第二十二章三次击鼓
张别古出了公堂的大门，一路上都气鼓鼓的。
也不再惧怕盆里的怨鬼了。
一出大门，反手将脸盆朝地上就是一摔。
他冒着吃板子的风险给乌盆击鼓，没想到这家伙却寻自己开心。
这算什么事。
“哎哟！”
只听得哐当一声，乌盆在地上打了几个旋转，发出吃疼的声音。
张别古气不打一处来：“嘿！你这盆，怎么现在又知道出声了，刚才在公堂之上的时候你死了吗？”
“张伯伯，你别生气，我刚才忘记了，我没穿衣服，赤身裸体的怎么好见包大人。”
“伯伯，麻烦你再帮个忙，给我烧一身衣服，我穿了衣服之后就可以见包大人了。”
张别古听后，哭笑不得：“你的事儿可真多，有什么事情就不能一次性讲了，挤牙膏似的寻我开心是吧！没这回事，这次我可懒得帮你了，你自己去告状吧！”
张别古说着，直接撂下脸盆，背着手大步离开了。
“别呀张老爹，求求你了。”
乌盆急得哀求起来。
深更半夜的，一人一盆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
此时江涛和李才已经出门来，却只听到张别古在门外自言自语，还真有些瘆得慌。
若非知道这老头是“失心疯”，两人估计得吓出屎尿来。
“这老头！”
江涛和李才笑着摇了摇头。
这老头竟说鬼话，恐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张老爹，是你将我带回去的，就算你丢下我，我这辈子也只能跟着你了。”
乌盆压根没有在乎江涛和李才的出现，将张别古头也不回，于是恐吓起来。
江涛和李才却是什么也听不到。
然而，隔着十几步开外的张别古却是听得真切，登时立定了脚步。
不知乌盆说的是真是假，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我说你干嘛非要缠着我，我活了一辈子，没有做过亏心事。”
张老头一边说，一边会转过身来，愤愤地看着地上的乌盆道：“我说盆啊，你究竟想怎么样？”
“张老爹，求你再帮我一次，我以往是个生意人，有很多钱，只要你给我烧一件衣服，包大人帮我沉冤昭雪之后，我请包大人赠你一百两银子作为报酬。”
“一……一百零银子？”
听到一百两银子，张别古眼睛登时一亮，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就算是在县城，也足够盖一套像样一点的房子。
要是这乌盆真给一百两银子作为报酬，自己这后半生也不用愁了。
“你可别骗我啊！”
“我一个死人，还能骗您不成？”
张别古也终是好心，其实就算不给他银子，他也不会真的将乌盆丢下不管。
“那好，我最后信你一次。你若是再敢骗我，我就把你扔在茅坑里。”
张别古说着，重新拾起脸盆，消失在夜幕中。
江涛和李才此时却是早已忍不住大笑起来：“疯老头想钱想疯了吧！”
……
夜空如洗。
星子渐渐隐没，唯有一钩残月当空，大地仿佛凝上了一层白雪。
张别古回家之后，在儿子的遗物中找了一身像样儿的衣服和鞋子，放在乌盆里烧了。
火光烧尽，登时一阵旋风在乌盆之内乱转。
“我的娘嘞！”
张别古吓得往后一倒。
很快，旋风落定，一切恢复如初。
乌盆里传来声响：“张老爹，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张别古怯怯地爬过去，瞥了一眼乌盆之内，方才烧尽的灰尘，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心中更是一阵诧异，这个世界还真有鬼啊！
“张老爹，我衣服穿好了，走吧！”
“好…好勒！”
张别古蹑手蹑脚地挟了乌盆，拿着放行条，又朝着县衙赶来。
这一来一去，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
两名衙役此时靠在门边呼呼大睡。
咚咚咚！
张别古二话不说，走到鸣冤鼓下，拿起鼓槌又是一通乱敲。
才敲了三下，把江涛和李才吓得跳将起来，眼睛看去的，不是张别古又是谁。
一股无明业火从脚底窜到头顶：“你这老头，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想吓死人啊！”
“好了，别敲了，走吧！”
包拯已经吩咐过，专门让他们在这里值班，江涛和李才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张别古放下鼓槌，依旧端了乌盆，将放行条放在乌盆之内。
来到门边，又朝着门神行了行礼，方才进了大门。
唯恐再次出什么差错，进门后，不忘对着乌盆喊了两声：“盆，你可进来了？”
“进来了张老爹！”
“这次该不会再出差错了吧！”
“不会了，张老爹放一百个宽心！”
“嗯！”
张别古点了点头，料想也不会出岔子了，否则的话，他可真要将乌盆丢茅坑里了。
江涛和李才却只是冷笑，对张别古异常的行为举止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不相信大人这次还能容忍这个老头。
“妈的巴子，那个死老头，真是不让人活了。”
“大伙儿先别生气，待会要是他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已经入睡的衙役，再次被鼓声吵醒之后，简直都快疯了一般。
一个个嘴里骂骂咧咧地起床。
就算大人肚量再大，也由不得张别古这么闹腾吧！
否则传扬出去，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装疯卖傻、戏弄公堂了，县衙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升堂！”
县衙，公孙策一声高喊。
啪！
随即，惊堂木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