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剑平告别这位黑人女医生后,就匆匆奔向了这个医疗中心的食堂。
食堂是设立在一栋钢结构的小二楼里。这里主要是为各个援助国的医护人员提供用餐的场所,伙食很是丰富,并且是自助餐。可以做到就餐的人随到随吃。此时,里面正有几个白人医生一起用餐。他们瞥见江剑平走进来,并没有打招呼,其中一个中年白人医生还用鼻孔哼了一声。
江剑平也对他们视而不见,独自打了一些自己喜欢的菜饭,坐在了另一侧的餐桌旁。
他简单吃了一点东西,便向一个食堂工作人员打个手势:“请您给我几个食品袋。”
那个工作人员也是联合国医疗机构聘请的当地居民,整个的脸庞黝黑得铮亮,一听他的吩咐,便好奇道:“您今天还要出远门吗?”
他点点头:“是的。我要跟杜蒂娅医生一起出去采集草药。”
工作人员二话不说,立即找来几个食品袋,并询问道:“您想吃什么?我来帮您装上。”
江剑平有些过意不去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
工作人员表情显得很激动:“我的母亲患病多年,全靠您的针灸和熬的草药才彻底康复的。您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救命恩人。我能为您做一点事情,会感到无比的荣幸。”
江剑平听他这样一说,突然想起了这码事,不由关切地询问:“你的老母亲现在情况怎么样?”
工作人员兴奋地告诉他:“她老人家自从得到您的治疗,目前已经能下床了,甚至还能为做饭吃了。您当时对她进行的针灸治疗和赐予的汤药真是太神奇了。”
他思忖一下,随即叮嘱对方:“您在方便的时候,就带她过来复诊。我担心她如果停止治疗,那病情会产生反复。”
工作人员一愣:“哦,会是这样吗?”
他点点头:“她是老毛病了,必须加以巩固。我们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
工人作员欣然道:“只要您有时间就行。我会随时带她过来让您检查。”
那几个白人医生一直听着他俩的对话,刚才不屑的神情不禁收敛了许多。
他又跟那个工作人员闲聊了几句后,就提着装满食物的食品袋离开食堂。
这时候,那几个白人医生开始放声议论起来了——
其中一个黄毛家伙不屑道:“这位中国医生那点把戏瞎蒙一下小病还算凑合,要靠他攻克‘腥格热’,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另一个家伙赶紧附和:“就是。咱们最先进的检测手段,还没有找到攻克‘腥格热’病毒的办法。就凭借他熬的那些草药汤子能治愈那种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其中还有一个持重的秃顶老者,这时耸了一下肩膀:“年轻人们,请您们最好不要小看这位中国医生的中医。他在当地已经治不好了不少人。我觉得他的针灸和那些野生植物汤还是有些神奇的作用。”
第一个发言的黄毛家伙却不以为然:“麦克医生您不要高估了中国医生。我并不否认它能治一些病。但它就像当地的巫术差不多。您们也不否认巫术也可以治病。但是,要想攻克医学上的难题,还需要我们西方世界的先进的医学技术。”
秃顶老者淡然一笑:“那咱们就走着瞧。到底看看谁能找到攻克‘腥格热’的对症药方。”
黄毛家伙嘲讽道:“我们西方医学是否能攻克这种当地的怪病还不好说。但中国医生想要凭借那些野生植物汤就能治好‘腥格热’病的话,那我宁愿舔母狮子的屁股。”
不提这些白人医生的调侃,江剑平提着食品袋很快跟黑人女医生汇合了。
此时女医生已经带齐了一切物品,包括两瓶水。当她看到江剑平手里提着的食品袋,不由诧异道:“难道我们中午回不来吗?”
他决然点点头:“是的,我们今天不在附近周旋了,要直接去远方的耶泰雪山。”
女医生顿时蹙起了眉头:“假如这样的话,我们恐怕当天都赶不回来。”
他思忖道:“杜蒂娅,我们必须要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这次不仅仅是吃苦那样简单,恐怕还要遭遇不可预知的危险,比如遇到野兽或者的强盗。您如果反悔还来得及。”
这位叫杜蒂娅的女医生显得非常勇敢,并果断地表示:“您说什么呢?为了救助我们这个国家,已经付出了太多的牺牲。我身为本地人岂能退缩呢?”
他凝视了她片刻,随即点点头:“好的,您真是一个勇敢的姑娘。我们马上动身吧。”
他俩根据此行的艰险性,又做了一些周到的准备,各自背负一个行囊,悄悄离开了这个医疗救助中心。
可是,等待他俩的结局却是吉凶未卜!
杜蒂娅是当地人,是一个爱学习的女生,在这个女人饱受歧视的社会里,她能够出国留学,就足以证明她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孩。而她出国也源于中国与拉美国家关系发展的契机。她就是中国政府当时扶持一大批拉美各国青年学生来中国留学的幸运青年之一。所以,她不但对中国抱有很深的感情,也能讲一些华语。如今,她又跟一个中国医生搭档,感觉自己非常荣幸。她这一路上,同江剑平友好而亲切地交谈着。
他因为要去的耶泰雪山比较远,还搭上了一辆便车。这是一辆卡车。由于当地人对中国人怀着一份很传统的好感,再加上有杜蒂娅这样的当地姑娘,所以司机毫不犹豫地送了他俩一程。
杜蒂娅等到了距离耶泰雪山就近的地点才招呼江剑平下车,并谢过了那个司机。
“江医生,咱们再走不到三十里,就到耶泰雪山脚了。”杜蒂娅一跳下车,就指着前方兴奋道。
不料,江剑平一边往那个方向走,一边皱起了眉头:“恐怕我们今晚真赶不回去了。”
杜蒂娅一边紧紧跟随着,一边诧异道:“为什么?现在还不到上午九点钟呢。”
他不禁苦笑:“那你想想看,等咱们徒步再走出三十里,得到什么时候了?”
杜蒂娅眉头一蹙:“那大概接近中午了。”
他点点头:“是呀。我们既然要进山,起码要搜索小半天吧?那你想想看,我们这再走回去,得需要多少时间呀?”
杜蒂娅终于醒过味了,不过并不介意,而是爽快道:“只要您不怕夜里受山里的凉风,那我甘愿奉陪。”
“唉,这真是难为你了。”
“没事。我从小的时候,就在那山里住过。”
他显得很诧异:“哦,还有这回事?”
“是呀。我的老家距离那座山并不远,当时跟随几个哥哥去那里玩,结果迷路了,在山里转了一宿才走出来。”
“哦,怪不得你很熟悉那里呢。原来家就在附近呀。”
杜蒂娅眼睛不由一亮:“哎呀,我真是糊涂死了,假如咱们今晚回不去了,可以住我家呀。正好我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
他立即摇头拒绝:“这恐怕不太好吧。你们这里的风俗是排斥女人领外面的来客的。为了不给你造成不良的影响,我还是住宿在山里吧。还好,我们已经准备了很多应急物品,完全可以在山里对付一宿。”
杜蒂娅嫣然一笑:“像咱俩能在山里过一宿,也是蛮浪漫的。”
江剑平侧脸凝视了她一眼,随即表示:“其实你可以独自回家的。”
杜蒂娅眼神里突然饱含深情:“不,你要去哪,我就跟你到哪。”
他瞥了她一眼,心里不由一动,便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杜蒂娅好奇道:“您掏手机要给谁打电话?”
“当然给治疗中心的主任布莱特先生了。我们既然断定今天赶不回去了,就赶紧通知他一下,勉得他担心我俩出事了。”
杜蒂娅不禁露出赞赏的目光:“还是您想得周到。假如咱们到了耶泰雪山脚,恐怕就没有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