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个月满,我转为通学。每天又如以前一样骑着车上下学。初三时买的自行车已经有了异响,放学回家上坡也十分吃力。这些和住宿相比,已经不那么糟心。所有的季节里,我最喜欢秋天。秋高气爽,顺坡而下,风吹在脸上,不冷不热,还含有一股清晨独有的宁静味道。

但和田鸡一起上下学的途中,两人的话题越来越少,这让我很沮丧。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下课去找杨念的频率越来越高。

“你说我对她算什么?”走过那座贞洁牌坊时,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不好说。毕竟你们关系一直挺近。”

“那在你看来,爱情和友情之间的区别在哪儿?”我并不想被他耍滑头糊弄过去。

“嗯,爱情,”他用食指扣了扣鼻头,他为难时都会这样,“应该还不至于。喜欢和爱,还是差很远。”

“那行。喜欢和友情之间的区别在哪儿?”

“你看见她和其他男生在一起会吃醋吗?”他见我不肯善罢甘休,低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问道。

“不知道。”

“那就不好说。”

回到家,我用这个问题扪心自问,得到了一个不愿意接受的答案。我曾经以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话就是扯淡,那一刻发现并不全是。

“喜欢和爱的区别呢?”几天后,我给田鸡出了一道新题。那个年纪讨论最多的问题。

“求回报和不求回报吧。”

“又回到了老问题。爱是成全,还是占有?”这是我和他在谈论《仙剑》时,总是争论不休的问题。那时我才发现,当爱情与其他感情相冲突时,当剑圣或酒剑仙都不容易。

直到一个月后,我才把内心的真实答案告诉他。

“哦,”他丝毫不感到意外,“每天都在那里想着这个问题,不喜欢也会变喜欢。”

“为什么?”

“喜欢又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那什么才是很难的事?”

“一直喜欢。”

我的脑海里闪过那年课桌上的血迹,把话题岔开了。沉默的人,内心常有伤痕。大学时,我看了两部电影,《重庆森林》和《纵横四海》,都表达了同样的看法。矫情的不只有少年,也有中年。

我尝试压抑自己内心的冲动,尽量不去找她,但徒劳无益。我开始不断想起《仙剑》里的另一句台词:“未曾拿起,何谈放下。”

“你还喜欢她吗?”我假装无意地问道。

“怎么?”杨天想了想,说,“不了吧。”

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但他的回答让我如释重负。

就这样,我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段付诸行动的追求。爸爸换了新手机后,把老手机给了我。晚上回到家,我也常常和她发短信。不过,我没想到爸爸会在我上学时偷看我的手机。虽然聊的不过一些闲话,还是引来了爸爸的严重警告。从那时起,他一度禁止我关房门,包括睡觉。

不久后,我得到了和杨天并无二致的答复。我们都是好人。我第一次觉得好人那么讨厌。

但是,我并不死心,一再要求田鸡去打探她的真实想法。我不相信她的答复,渐渐也对田鸡转达的话心生怀疑。就这样,我们之间慢慢有了隔阂。

我就说过,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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