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穷途仍有路

姚敏学,男,十七有余而十八不够,原本这小子家境殷实除读书考试基本只需操心有啥新鲜可尝,而自打去年其父母生意失败结伴卷款潜逃他需要考虑的便成了有吃没吃,日日债主堵门漠说房子不能再住往日那些叔伯亲戚亦成陌路。

叫门不应、电话不接脸皮再厚亦知登门祈求救济亦不过是自找难堪,银行卡本就不多的那点钱几乎全用来付了房租无论学费还是生活费自然都得自己去赚,经过这一年的磨练令姚敏学明白一个道理,凭他这点力纯靠出卖体力别说攒那学费生活费直就连养活自己都难,而从小到大他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模型直能做到与实景无异。

之所以如此往日除他心无旁念更是由于用料上乘,而眼下指望凭此手艺养活自己无论工具还是材料都得能省便省,不过这几月来不时光临的废旧电器堆填区最不缺的可就是坑,有些坑只会弄破裤子刮伤腿而有些坑人若是失足坠落没准会被活埋。

毕竟这地方的废旧电器原本便是一层紧压一层,平衡一旦打破极容易发生多米诺骨牌效应,而摔到损手烂脚的姚敏学今天这运气倒也没背到姥姥家,来路虽被压死但身后却有凉风阵阵,在这种地方喊救命获救的机率无限接近于零,且不说此处占地极广姚敏学本亦不喜往人群里扎,因为之前好几次他寻到的好东西都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强龙尚斗不过地头蛇何况他原本便是弱鸡一只,在这远离人群的偏僻角落且头上还不知压了多少层废品亦确是自救的可能性更大,至于手机,此处铁器电器随处可见手机信号直还不如地下室。

比起缩在原地痛哭流涕姚敏学更愿意放空大脑顺着风来的方向摸索前行,眼泪虽略带咸味却也是水,人想在死地求活水可远比食物要来得重要,由于堂到地狱的滋味即已品尝人又岂会轻易向现实低头,至于眼中的那丝亮光是真是假姚敏学则无胆细辩,这种时候若失了前进的动力基本就只剩等死一途。

一丝光亮被无限放大自能驱散无尽黑暗,凭着这股信念妙敏学一路左挤右钻费了近一日之功总算到达了他眼中的希望之地,当希望转瞬彻底成了绝望又哪还顾得上节约什么口水,姚敏学:“搞什么鬼,按钮居然还带荧光。”

来回已将自己带上绝路即是按钮那不就按上一按呗,而一按之后等了许久似乎除了亮光较之前暗了些亦没什么变化,这变化虽极有可能是双眼适应了这绿绿的光导致的习惯成自然但人逢绝路不免会将事情往好的那方面想,来路到达的地方便是绝路而除此之外皆是亮光之下的绝路不接着按又能干得了个啥。

听到雷声具体按了多少下姚敏学虽没数但比起听自个喘气这雷声显还较为亲切,显然他忘了闪电较雷声要早上许多,而他手指再快亦快不过光那速度,不过他这尚还未品真遭雷劈的滋味眼前便已发生巨变,按钮虽仍是同款不过这机子显然年代更为久远,除此之外它至少有一半嵌于树中,这机器虽直有小车般大小但较之这树依旧直如玩具,眼前的一切皆全无真实感自令人要怀疑一切皆是雷劈后遗症,至少入眼处除身上衣物焦了过半外露肌肤更是红肿异常,指不定人早被雷劈没这是灵魂的第三视觉。

但冲自己狠狠甩的这大巴掌却又是说不出的痛,姚敏学:“……难不成我这是穿越了?”

带着疑问去摸那树姚敏学心脏几乎因此停止了跳动,因为他这一摸居然摸到了巨树极有规律的脉搏,这直就是才刚出狼穴又入虎窝,树若是成了精可亦会吃人,书上都是这说法,福由心至、祸由心生,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他这边牙都还没来得及颤手上便已觉痛痒难耐,当然这亦仅为一时,血液快速大量流失即便能逃得过死亦逃不过晕。

时间具体过了多久姚敏学是即不清楚亦无心深究,醒后的他只想三步并作两步赶紧逃离,但余光一瞄他脚下却直如生根再难挪动半丝,因为他之前摸的那地方很显然少了一块,好奇虽害死猫但就算逃离了这可亦未必能活,来回随时会死自还是搞清楚眼前这事较为实际,如此即便最终仍难逃一死亦能少些遗憾,真是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此缺失处无论质感还是温度都直若天成,而且手挨着它不但身心舒畅且腹中的空虚亦略有好转。

可惜幸福的时间总是特别短暂,等姚敏学查觉不对那树根哪里还有什么缺失,顶多一盏茶的功夫不但这巨树树根缺了的那块与别处别无二致就连那机子亦没了影,正因这直击人心的局环环相扣所以就算是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姚敏学亦仍有人可怨,但所怨之人尚在不在人世都尚还两说又何能将所剩无几的体力浪费在怨上。

别看此处一树便足以称林但无论树皮还是树叶皆非人所能啃,树叶落下直能当被更何况树皮,且鬼知道这具自动修复功能的怪树会不会还有吃人那癖好,经过这一年的磨练姚敏学虽早非当初那瘦弱的少年,但一米八多点的小壮汉和这不知多少千米高的巨树一比不是蚂蚁而是尘埃,就算树不喜人肉的滋味即是树便少不了虫,叫霸王龙一般的虫儿追杀无论醒时还是梦中都绝难是好梦,即是恶梦中的恶梦这种地方自然是能逃多远便逃多远。

愿望虽好现实却很残酷,一树即能成林任一根系皆能将人带入迷宫,最要命的是此类迷宫毫无章法全无规律可遁,若非途中不时能见着些稍微正常些的杂草姚敏学即便不累死亦会饿死,这些草虽是牙关紧咬仍难以下咽但受得了那一时的难则亦无需操心水分的流失,活命与口感孰轻孰重本就无需天平亦能轻松决择。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用到此处可只能是咽得下这苦中苦才有一口气,而此处的树虽无论叶还是根系都不喜依常理出牌绕久了亦会寻着规律,若说来时姚敏血像个摊上血霉的倒霉蛋那现在的他直就是野人谷里出来的男一号,而比起那身半焦半烂的衣物起码这叶装没穿没烂让他人看着还算精神,要命的是他这野人吃惯了草出了巨树的覆盖即便见着肥美多汁的水果亦无胆轻易尝试。

正因为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活下去才是首要考量,因为只要人还没死便有机会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相较于他这人沿途随处可见的五色猴儿可没那么多顾忌,似乎全无天敌的它们可是该吃的吃该玩的玩其中胆大者甚至跟在姚敏学身后学着他那样左摇左晃的艰难前行,倒亦难怪它们如此,往日来这地方的人类大多晃得个几下便永远不动了而姚敏学绝对是另类中的另类。

猴群的猴王理论上讲是猴子但也没规定猴王只能是猴子,此时这非猴子的猴王便正静静看着摇摇欲坠的姚敏学,擅爬的狼就算千秋这亦不多见而此处便就有这么一只,狼虽是狼但这浑身毛发如烈焰涌动的赤狼体型可直连那些半大不小的猴儿还要小上一码,而狼之所以能做猴王靠得自不是其体型而是速度以及丝毫不亚于人类的头脑,要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死中求活变算是它们土生土长亦需忍受那撒心裂肺的以毒攻毒方才能死中得活,连日带着手底下的猴儿一路尾随赤狼即是为的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亦是为了挣脱宿命。

若非其智力不比人类低多少姚敏学老早便遭猴群攻击了,如此自亦非是源自那廉价的同情而是要那万无一失,赤狼之所以是赤狼可非是因为它那毛发而是它噬血成性的癖好,对手底下这些猴儿它自然只是浅尝其味而对姚敏学个路人甲自是有多狠便该多狠,如此倒非是赤狼权衡利弊之后十拿九稳而是再不出手姚敏学便将进入千秋殿的管辖范围,由来福祸相依,唯有强者才有资格进入千秋殿弱者则只能在祸地苟延残喘或等死。

经典的是姚敏学初至那神树却在结丹强者亦是能避则避的险地,更神奇的是姚敏学自那里边出来居然全没撞见任何妖族强者,赤狼虽也很强但它的强仅限于数量而非质量,惹上了这群泼猴即便妖王亦会头痛,这些战力一般的猴头可很是能缠,赢了亦捞不着什么好灵窍早开的妖王又岂会给自己找那难受。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初尝人血的赤狼确是幸福满满而血吸的越多它反倒越虚,至于它手底下那些猴儿则是看着它体形不断变大而误以为事情正朝着于己方有利的方向发展,所以数倍膨胀的赤狼忽然凭空消失它们只以为赤狼是提升修为步入了无形幻境,等它们查觉不对姚敏学早已拖着疲惫的脚步进入了千秋殿,猴群再横亦不会干这十死无生的蠢事,和体质得到特殊改造的姚敏学不太一样,它们可得依靠祸地的毒果以毒攻毒,久而久之它们不但对那些毒果养成依赖更无能随意离开祸地,否则纵无城头那些重甲强弩它们亦照样万劫不复,而修为若如妖王一类自又是另一故事,问题是妖王根本就犯不着为姚敏学的独特体质而以身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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