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高扬的马尾、玄色的衣袂，以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稚嫩的孩童早已成长为如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沈怡握紧手中的帕子，上前。
“裴煜。”
“啊？”听到声音，裴煜下意识回头，待看清眼前人之后，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干笑了几声，问道，“甜、甜甜……你怎么在这儿？”
因沈怡幼时爱吃糖，所以裴煜便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做甜甜，而这个小名自始至终也只有裴煜一个人叫。
裴煜的神情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沈怡的眼睛。
也罢，这两年她与裴煜鲜少见面，也许是因为距离生分了，没关系，只要给她时间，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又是从百草堂回来？”
“嗯……”
裴煜这些日子时常流连于药堂，而这一切都与药堂的主人脱不了干系。沈怡知道裴煜多半对那个医女有意，若裴煜真喜欢，便是纳作妾也无妨。
只是这一切，需得等她进了裴府再说。
“你我之事，裴伯伯应该与你提过吧，原本我应在家等你的答复，但约定时间早已过了，为何还迟迟没有媒人上门？”
“那个、甜甜你听我说……”裴煜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确实听父亲说了这事，但他已明确拒绝了，难道父亲没有和沈伯伯说？
“甜甜，我想这件事上也许存在一些误会……成亲应该是两家长辈的意思，我并未向父亲提过此事，所以你无需在意……”
“我知道。”沈怡打断道，“是我与爹爹说起，让他去向裴伯伯开口的。”
“你我年岁已到，眼下你又刚好回京述职，此时成亲，正好。”
“这……”裴煜万万没想到这事竟是沈怡开的头，成亲……和沈怡吗？
“甜甜，婚姻之事是大事，切不可儿戏，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自然。”沈怡神情坚定，直直看着裴煜，没有半分退缩。
这十年来，为了能成为那个可以站在裴煜身边的人，她从一人懒散任性的假小子蜕变成如今闻名长安的才女。
曾经厌恶的琴棋书画她一练再练，就连那些狗屁不通的女诫女训她也全都牢记于心。
这不是她，沈怡心里清楚。
但这面具她戴的太久了，久到皮肉粘连，久到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可这就是她。
“我要成为你的正妻。”
沈怡上前一步，“我知道你对那个医女有意，无妨，你与我成亲之后，我便抬了她入府做贵妾，只是你与她的孩子需得寄养在我的名下。你若有什么其他中意的，到时也可一并抬了进府。”
“甜甜，不是这个问题……”
“你想娶她？你应该知晓以那个医女的出身是担不了正妻之位的，还是说你看上的另有其人？”
沈怡双眼一眯，“难道是尚书府的苏小姐？”
“沈怡！”裴煜实在听不下去了，沈怡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管是沈怡对宁茗的称呼，还是这种种无谓的猜测，都让人觉得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