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项玉在笑，那边，项玉的好朋友方玉婷有点看不下去了。她要来“拯救”她了。她坐的地方离项玉还是挺远的。
项玉跟方玉婷高三才成为同班同学。在宿舍，她们是上下铺的关系，逐渐地，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项玉在上铺，她在下铺。晚自习后，她们还曾手牵着手在操场上散过步。
方玉婷看不惯林安。她还说过他长得丑，还尖嘴猴腮的。项玉不觉得他丑，一点都不觉得，以前不觉得，现在也不觉得。
方玉婷的性格挺好的。她动不动就哈哈大笑。在操场上，项玉没觉得自己讲了什么好笑的，都能把她给逗笑了。她的笑声很有魔性，给项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还不是令项玉印象最深刻的。她印象最深的，是方玉婷劝她远离林安的那些话。
方玉婷说：“小玉你不能跟他好。他这人不好。”在月光下的操场上，说的时候，她还摇了摇项玉的手。项玉的手正被她牵着。
“我没跟他好。我们就是朋友。你放心吧。”
“朋友也不行啊。我知道你就是把他当朋友。可是，就是交朋友，也不能交他这样的吧。你这么好，再被他带坏了。”
“他心眼儿其实不坏，真的。你要是跟他接触过，你就能感觉到。”
“哼，打死我都不会跟这种人接触的。你也不能跟他好，听到了嘛。”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哎，他跟你还是一个镇上的呢。”项玉说。
“我可不想跟他是一个镇上的。”方玉婷说。
有人可能要说了：这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嘛。
方玉婷的父母都是小学的老师。她看起来也是一个乖乖女。她从小就被父母灌输过一些思想，譬如，要听老师和家长的话，不能轻易地跟老师和长辈顶嘴，不能带口病，不能吐脏字，不能站没站样，坐没坐形。而这些，看似都跟林安不沾边。
林安也会说脏话，但他在项玉面前，几乎不说。
林安的表现，跟方玉婷对“好孩子”的认知貌似有些冲突。她想对项玉好，她就不能让项玉跟“坏孩子”走的太近。她甚至说过：“以后，你能不能别再搭理他了。”
有人会不会想说：“瞧她这话说的，就跟林安多想跟项玉聊天似得。”
当她劝项玉远离林安，项玉还跟她说过：“他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安慰过我。现在，我不需要人安慰了，就不再理他了。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首先，是他不好。”
“他真没你们想的那么不好。他要是真不好，当初，他也就不会安慰我了吧。”
“他不就是安慰过你几句嘛。再说了，他那可能是伪装出来的。”
“这还能伪装啊。我觉得不像。而且，他安慰了可不止几句。”
“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们安慰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了。”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安慰过我。”项玉假装不屑地说。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方玉婷试图胳肢她。
“啊，啊，我说。我说——你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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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无数个暗夜里，曾深深地安慰过我孤寂的灵魂。”
“这还差不多。”
这一次，即使项玉把话题岔开了，下一次，方玉婷说不定又把这个话题提上来了。
方玉婷本来就爱絮叨，再加上她是真看不上林安啊，于是，劝项玉远离林安的话，她说了一遍又一遍。
项玉让她说，至少，她没在口头上硬生生地阻止过她。
转眼间，将近三分之二的时间（上学期）已经过去。此时，班主任才重新排位。刚开始，同学们就是随便坐的。这次排位，全凭老师的安排。男生站成一排，女生站成一排。他说让你站哪，你就得站哪。
有个女生，本来跟关系好的伙伴站到了一起，老师却想把她调走。她就跟老师说：“老师，我能不走吗？我就站这吧！”
“不行。”老师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
该女生只好不情不愿地挪到了老师指定的地方。
当时，项玉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关系好的给拆开？为什么就不能让大家自由选择？后来，她仿佛有一点理解了。
比如刚才那个女生，上课的时候，很喜欢跟同位交头接耳。把她们拆开，兴许，话还能少一点。
老师还参考了大家平时的表现，那些爱捣乱的“混子”被排到后面去了。
首先在地理位置上给“好学生”和“混子们”做一个划分。老师的本意按说是好的，可这也有一定的弊端。“混子们”扎推去了后面，班里显得更乱了。
学校没有尖子班，无论高几，都按学习成绩平均分配。每个班，既能分到名列前茅的，也能分到爱捣乱的。
重新排位后，项玉和林安就不再是前后位的关系了。首先，也不知道是方玉婷的劝诫起了点作用，还是距离的原因，再不就是学习更加紧迫了之类的，竟然，项玉和林安的关系疏远到了连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地步。
谁先疏远的谁，后来，项玉有点记不清了。她只模糊记得，当林安端着饭盒从她面前经过，就像经过一个陌生人，她真有过别扭的感觉。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那个瞬间，也定格在了项玉后来的记忆里。
当年，即使她觉得别扭，也没有主动跟他打声招呼。
她只是这么想过，想过打个招呼。
有一天，她看着他站在不远处，很想走过去跟他聊几句。她想跟他说：“我曾经恨过的一个人，他已经死了。”
他要是问她，那个人是谁，这一次，她觉得她有可能说得出来了。
他是小p。
他是怎么死的呢？摩托车开得太快，类似于飙车，不仅把自己飙进了太平间，还伤及了无辜，无辜。
项玉觉得，他就是在作死。
曾经，项玉诅咒过他去死。当他真的死了，项玉一点快感都没有。她只是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就扎进了她的心里。
与此同时，她还这么想了一下：“曾经，面对他真诚的忏悔，我选择了相信，相信他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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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做出那样的事。现在，我突然觉得，我不能高估了他。他这么一个作死的人，后来，有没有祸害过别的姑娘？他又为什么要飙车呢？”
项玉想跟林安说一说，她觉得，这一次，她应该能说出来了。结果呢，她都没有走到林安跟前。
她觉得——只是她觉得。
他死了，项玉不仅没有解脱的感觉，那几天，她反而更加频繁地想起了那段令她不堪的往事。好在，她已经学会了更好地控制，包括——控制着——不再去找林安。
和林安形同陌路，不多久，她也就习惯了。
送走了冬天，迎来了春天，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班里的同学，都投入到了更加紧张的学习中去。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剩下的，都是他们的学习时间。
呃，这种所有同学都无比奋进，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的场景，在第四中学不是一种真实的存在。
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分别在即，高三班竟流行起了送照片。你送我一张，我送你一张。无论是现在的同学还是曾经的同学，只要关系还行，那就送吧。关系特别好的，还会多送。
项玉本来没打算送。“可是，人家都要了，我还能不给？”
有人已主动把自己的照片给了项玉。
“项玉。”
有一天，项玉正顺着楼梯往上爬，突然，一个男生在她身后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啊，原来是他啊。”
他就是高一那年喜欢过项玉的男生。他后来学理了。有意回避也好，不好意思也罢，即便在高一那年，他们几乎也没有说过话。
“哎。”项玉很自然地答应了一声。
“项玉。”他又喊了一声。
“嗯。有什么事嘛？老同学！”说的时候，项玉还冲他笑了笑。现在，她不可能再讨厌他了。她“长大”了。
“项玉——嗯——我想跟你说个事。”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听他这么一说，项玉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他要跟我表白吧？”
“我——我想跟你要一张你的照片，可以吗？”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害我白紧张了。”项玉长舒了一口气，无比轻松地想。
面对男生的青睐和表白，项玉还是有点不适应。她真不希望他说。内心深处，她也依然有自我封闭的地方。
“可是，我现在还没有。我还没照。”项玉实话实说。
“我先给你一张我的吧。我给你两张吧。”
他从怀里掏出两张照片，礼貌性地递给了项玉。
“谢谢啊。等我照了——我要是照了，我再补给你我的。”
“嗯。”他笑了笑，开心地说。他笑起来的样子，既显得憨厚，又有一点可爱。
项玉当初却讨厌过他。
“现在想想，不仅不觉得讨厌，还觉得有一点宝贵。”
这也是时间的作用。在时间面前，项玉也学会了更好地珍惜，珍惜同学间的情谊，珍惜生活中所有的美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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