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事与愿违

在此之前,姜年怎么会相信,仅凭什么自然之力,元素之力,就能造就出这么可怕的威能。

石剑上异色纷呈,光彩夺目,有电蛇游走,有熔岩流动,有风沙缠绕,有冰火交加,还有阵阵海啸沙暴席卷之轰鸣响起,无一不在表现石剑此时的强悍。

甚至在这么多自然灾害和珍稀之物融合之下,石剑的本质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至少在外表上,石剑虽然还是以石头为主体,但那凌厉得仿佛可以割裂空间的剑锋与滔天浩荡的气势,都使得石剑愈发的饱满和浑厚。

“成型!”胡艺澄沉声开口,言出即法般,这把由各类元素以及最强灾害结合在一起的巨大石剑,竟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起来!

随着体型的缩减,石剑上的气势便更加的恢宏,到最后,于众目睽睽之下,石剑竟化身为一把三尺长剑,各色光芒四射,刺得人眼睛生疼,而且石剑的气势终于攀到了顶点。

姜年虽然现在只是一介凡人,但他毕竟亲完见识过天命之争,对于各境界修士的力量层次也已经有了个清楚的认知,此时他凭借着过往的了解和本能上的感知,赫然看出来,这把石剑的气息即使没有达到天人的地步,但也远远超过了极我境,迈进了真人领域中!

姜年回想起刚才胡艺澄说过的话,她还未曾在石剑上注入天人之力,便表明这把石剑乃是以纯粹的地球元素之力构成。

姜年见证到这一幕时,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我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若是我当时选择了相信天命,让其赋予我力量,是否也能引动自然元素,凝聚出此等神通?就因为我的胆怯和懦弱,我把那可以拯救爸妈的机会给白白浪费掉了。”

姜年心中升起了深深的自责与后悔,回想起不久前父母给卷进火热的鼎炉中,被硬生生炼化致死的场面,他便感受到一种心脏仿佛都要撕裂开来的痛楚。

他不禁在想,如果那时候他再果决一点,勇敢一点,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姜年瘫坐在地上,望着那把气势如虹的石剑愣愣出神。

他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这一回忆,这一出神,便导致他那本就不多的苏醒时间正在快速流逝。

姜年或许都忘记了有这一件事情。

他此次苏醒可不是无限时间的,他只是短暂的击碎了心中世界,却没有真正看透与明悟,他现在之所以能够睁开眼睛活动,都是因为张北负和他那另一个人格的帮助,才令姜年的意识回归外界。然而,姜年的潜意识还是一个期盼将自己封闭起来的无助少年,当姜年的潜意识回想起过往惨痛的经历时,姜年便会再次被心中世界所束缚,重新闭上眼睛。

事实上,还有一件事姜年不了解。

若他这一次再闭上眼睛,被自己的心中世界封闭,那么他很有可能,永远都无法再度睁开眼睛,与真实的世界联系起来。

可以说,这就是姜年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能让自己彻底苏醒的动力,那么姜年未来的日子里,便会与黑暗为伴,被过往束缚,即便他不死,他的将来也算是看到终点了。

言归正传,当胡艺澄凝聚出散发着真人威能的石剑之后,在她对面的廖观平已被紧张和恐惧充斥,本就苍白的脸色在这一刻更显慌乱,就像是被送上斩头台的死刑犯,临死前看到刽子手在磨刀霍霍。

他虽然已经知道胡艺澄的天人之力无法杀死他,但这把由自然元素组成的石剑上,可没有蕴含哪怕一丝一毫的天人气息,胡艺澄只是一个引导者而已,此剑便已经达到了真人的层次,廖观平无法保证,此剑不会瞬间洞穿他的身体,歼灭他的灵魂。

真人之威,比之极我境的修士,强悍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廖观平在一番对比之后,竟苦涩发现,绕是他的花败妖刀,在气势上都明显不如这石剑,这使得他想要召唤出妖刀抵挡石剑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了。

廖观平咬牙,他可不愿死在这里,于是他赶忙以神念传音,焦急万分,“天人,饶命啊!天命之争非我一人参与,导致天命之子落得这般田地的,更是不仅仅我一个所为,还有其他的势力,更何况,我所属阵营乃是血魁派,那炼化天命之子双亲的可是命血派,即便您要替天命之子报仇,也还请寻那动手之人,我与此事毫无干系的啊!”

胡艺澄在听到这一番话后,并没有半点想要住手的迹象,她纤手凭空控制住三尺石剑,正要牵引石剑,往廖观平身上而去。

廖观平见状亦是极为头疼,胡艺澄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最是让他难受不已,他之前求饶的话说了不止一遍了,但胡艺澄哪次有回应过他?甚至当他说完,胡艺澄动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廖观平承受折磨的同时也在心中骂娘,怎么就遇到这么个倔脾气的姑娘,他算是看明白了,无论胡艺澄是否真的有底气,她都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把自己给解决掉了,这要么不是杀伐果断,就是太过耿直了!

绕是他城府深不见底,心智如妖,碰上这么一个犟丫头也是感到一阵无力,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的感觉,他本来还想着循循善诱,就算不能给自己谋到逃生机会,能给自己减少一点伤害也是极好啊,结果胡艺澄半句话都不听他的,上来就是一顿猛烈攻击,廖观平这幅身子骨怎么能撑得住?

眼见石剑即将来临,廖观平即使再憋屈,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趁他现在还有说话的机会,必须要尽可能地说服胡艺澄停手,廖观平心里可没有底,要是石剑真能彻底杀死他,那他付出的这么多努力都将在黄泉路上成为他铭刻进灵魂中的耻辱!

“天人,我甘愿立下道誓,献出魂牌,成为您最忠实的部下,不,不是部下,我愿成为您的死士,谨遵您的命令,无论您需要我做什么,我廖观平都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甚至您想要我死,我都可以立马自刎,只求您可以让我死得其所,我只希望您现在能够手下留情,让我在您的麾下苟活下去!”廖观平迅速说道,他的这番话分量可不低,立道誓,献魂牌,成死士,这哪一样对于修士来说,都是把自己的命运彻底放在别人手上的行为,若廖观平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他日后的人生,都将在胡艺澄的一念之间。

连这种承诺都说得出口,可见廖观平实在是束手无策了,他的一切谋算和城府在胡艺澄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如果还想要活下去,那么他就必须付出惨烈的代价,但他此时想的,居然不是对自己说出这些话后的复杂与苦涩,而是希冀胡艺澄能够一口答应下来。

因为胡艺澄在听到他的求饶之后竟还在牵引着石剑,丝毫没有被说服打动的迹象!

“这丫头怎的这般冷漠,我都愿意退到这种程度了,她还不肯放过我么?就这么想要杀我?可那姜年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就全怪到我一人身上吗!就算是要杀我,也轮不到我第一个吧!”廖观平此时内心的憋屈和无奈就如同刚才那上百座喷发的火山一样浩大和汹涌,即便是他经历过上千年的岁月沉淀,现在竟都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怎么就一副全怪在我头上的样子?我好像什么也没干吧?先不说姜年的父母是命血派那群人杀的,就是后来的让姜年祭献出本命精血这件事也不能只怪他一个人啊,那是姜年自己说出来的,当时姜年说出此事时,他廖观平都很意外啊,而且如果真要追寻源头,你找那江老的麻烦啊,虽然他老人家现在疑似已经归墟了,但你好歹是一名天人,这样不计手段不惜代价地要杀死我,这种行径也太掉份了吧!

廖观平欲哭无泪,只觉得人生太过灰暗,居然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碰上一个毫无招架之力的敌人,多年的努力和筹备都有可能在顷刻间倒塌,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将流逝,还有比这更戏剧的事情吗?

但廖观平终究不是一个甘愿等死的人,在这之后他还说了很多,声色俱凄,甚至还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哭大叫,求着哀嚎着让胡艺澄放他一命,为此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然而胡艺澄真是一个认定了就不会改变的人,整个过程里她没有一丝动容,或许是觉得廖观平太过聒噪了,她本来还打算孕育一下石剑的威能,使其力量更盛的想法也随之放弃。

胡艺澄眼中精光一闪,精致的俏脸不仅没有因为冰寒杀意而减少半分姿色,反倒是为她增添上了几分冰山美人的韵味,胡艺澄青葱玉指向着廖观平一点,石剑瞬息破开虚空,朝着廖观平的头颅疾驰而去。

只是在这紧张关头,没有人注意到,胡艺澄眼底深处隐藏得极好的担忧和紧张。

若是被廖观平发现,定然能琢磨出一些端倪出来,可惜现在廖观平几乎都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怎么还有心情去注意胡艺澄的神情变化?

一切都在瞬息发生。

感受到石剑越来越近,廖观平身躯忍不住颤抖的同时,他还在心中愤慨大喊:“我去你娘的狗天人,我去你娘的狗天命!”

石剑破空,气势如虹!

但或许就是应了那句话——柳暗花明又一村。

事情不发展到最后,永远别肯定结果。

也可能是廖观平的确命不该绝。

只见那可以横扫一切极我境修士乃至于在地球能够畅行无阻,纵横天下的石剑,掀起着无与伦比的狂暴气息,卷动着令人生畏的真人波动,在触碰到廖观平眉心的那一刻,其上恢宏威势竟在瞬间削减,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弱,最后,当石剑抵在廖观平眉心时,居然仅仅只是刺开了一个小口,甚至连鲜血都未曾溅出!

廖观平愣住了。

姜年愣住了。

丁明和陈岩也都愣住了。

唯有胡艺澄,似乎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结果,一脸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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