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皇妃之位

如玉公子,皎皎少年郎。

容沨与怀鄞两人上了马车,却见马车迟迟不走,便听见外面有人道:“见过三皇子。”

“八皇妹今日也要去不归山,不如稍等片刻与兄长一同先去。”萧继神情风流,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隐隐的算计,一双眼眸桃花飞扬,嘴角微勾起,却浮于表面不及心里。

怀鄞轻轻握住容沨的手冲她缓缓摇头,又转而推开一扇车窗,露出一张娇俏的脸来,敷衍一笑:“三皇兄与美人有约,又怎么能打扰皇妹的兴致。况且皇妹还是担心皇兄记恨之前我打你一鞭子的事情,现下客客气气,等会儿相顾无言着实尴尬,皇妹还是自己先行。”

萧继笑容微微一滞,眼眸微沉,怀鄞是个暴脾气,也是个怪脾气,就像怀鄞动手用鞭子当着世家公子的面抽他也不知是何原因,现下怀鄞欺辱了容郡主又特意下榻容王府与她一同前去不归山他也是有些不懂,其中深意不得不让他多想几分。

他嘴角的笑意略微阴沉:“皇兄可是从未见过哪个世家小姐得你如此喜欢,真是教皇兄好奇?”

怀鄞眼眸一瞥:“皇妹也从未知晓皇兄竟然对容家六姑娘如此上心,亲自前来。皇妹可是和父皇说好的,也不知皇兄有没有和父皇说。”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怀鄞眼见萧继脸上笑意淡了几分,心里自是痛快,关了车窗道:“时间不早了,皇妹还是先行。”

萧继目光幽幽地盯着怀鄞马车离开,周边却是一支精兵护卫,步伐一致,跟着快行的马车呼吸有条不紊,训练有素。

萧继身后的门客见了,心思也不由微沉:“怀鄞如此得盛宠,又与主子这般不对付,怕是日后要让主子为难。”

萧继冷笑:“一个公主而已,将来总是要出嫁的,本皇子如今不过是避其锋芒,她难道以为凭萧承一个蠢人就能护得她安生。”

“父皇近日提起过怀鄞婚事,她既然与我不对付,那我非要恶心她才是,教她下不来我这条船。”

门客闻言,立马附和道:“主子英明。”

马车内,怀鄞就着温奶吃了两块儿忍冬准备好的茶点,两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又喝了一口温奶给咽了下去。

怀鄞眼眸缓缓看向容沨,只见她老僧入定一般,闭眼靠着车壁休息,便挑了一个话头道:“你家六妹妹今日有着萧继陪同前去不归山,要让多少世家眼热。如今也就他正妃之位空悬,多少人盯着这块肉,明争暗抢,就是自己不得也不能便宜别人。”

容沨眼皮下眼珠微动,幽幽地睁开眼睛,听着怀鄞细细说着。

“你们还没来青州前,我父皇曾属意沛国公府家的独女,却不想前年中秋宫宴那日,失足从假山上摔了下来,不仅一条腿摔断了连着脸也毁了。”

容沨眼眸轻蹙,淡淡出声:“既是沛国公府家的姑娘怎么又没有丫鬟跟着,就这样轻易出事难道沛国公府就不追究?”

怀鄞轻笑一下,眉眼间带着些微嘲讽:“不是不追究而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孟姑娘倒是个懂事的,心知沛国公府在纠缠下去定要惹怒天威,便承认是自己不谨慎。所以三皇子妃的位置才会空悬至今,也不知你六妹妹有没有这个福气。”

她话语一顿,又猛地想通什么:“这样说来,戚贵妃将她疼惜的外甥女置于众矢之的又是何意?”

容沨手指弯曲,微微敲动着:“这是一场博弈。”

见怀鄞有一丝疑惑,又笑了笑道:“戚贵妃与三皇子难道就没有觊觎中宫之心?三皇子妃的位置不好坐,中宫太子妃的位置更不好坐,戚贵妃既看重她未来儿媳的家势能否帮扶她的儿子,更看重这个人有没有能力坐稳这个位置,后宅不宁谁知会不会影响三皇子夺嫡。”

容沨眼眸中盛着的异样秋水略微寒冷:“从沛国公府一事后,戚贵妃更是觉得一个女子若是没有手段怎么能笼络住她的儿子,又怎么能帮助她儿子登上宝座。”

怀鄞一手轻轻摩擦着自己的下巴,哼笑一声:“也不知你六妹妹有没有这个手段?”

容沨眼眸一瞬暗淡一分,冷嘲道:“谁又知道呢。”

却是怀鄞坐得腰酸背痛后,才到了不归山宫学学府,门庭若市,可又井然有序,檐下设有十来个桌案,每个桌案前都有两名书生记录来者信息并授予一块腰牌。

众人只见精兵团团护卫下,走出两名皎皎少年郎,为首之人腰间别着马鞭,一看便知其身份,只是身后的容沨从入盛京后,只去过一次宫宴外,就在与露面,一时间竟让人猜不出身份。

突然,只听得一声柔柔的低哭声:“妹妹是不小心的,妹妹还以为孟姐姐腿脚已经大好……怎么会……还是让妹妹亲自扶你进去。”

这一声矫揉造作让容沨脸色微微一变,好似让她觉得容涟也在此处。

怀鄞轻轻扯了扯容沨的袖子,又双手抱臂凑在她耳边道:“喏,那就是沛国公府家的女儿孟宜龄。”

只见一处树荫下,一女子穿着素色衣衫,神情娇娇弱弱,一双眼眸含泪如泣如诉,幽幽怨怨盯着面前的孟宜龄。

孟宜龄面色有些难堪,下意识低下头想要躲过众人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一手抚在自己的右腿上,只觉仿佛又感受到了从前受伤时的剧痛。

素衣女子见她一言不发,更是急切地上前扶住孟宜龄,面上赔笑:“孟姐姐,你腿脚不便该是在家好好养伤才是,宫宴那日姐姐说要前去走走,妹妹该一同陪着才是,也不至于孟姐姐在,在元裔君的宫殿外摔伤。”

众人一听,皆是脸色一变,看着孟宜龄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好似在看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一般。

都知道孟姑娘是在前年中秋宫宴摔伤的,宫宴场所却是在汇卿殿,离元裔君一个阉人住所更是远之甚远。

人心总是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有人低声惊呼道:“难道孟姑娘是想去?”

勾引一个阉人,想不通才能最能惹人遐想。

容沨周身气质一瞬变得微冷,目光如同一把凌厉的刀子落在素衣女子身上,容沨不管她和孟宜龄有什么愁怨,可不该牵扯上谢予此人,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她是谁?”

怀鄞也有一瞬纳罕,眉眼之中也闪过一丝不喜:“戚见坤大人家的庶出姑娘,戚簌簌。”

不由摸着腰间的马鞭:“我听说她和孟宜龄一向交好,怎么会当众故意给她难堪,我从前到真是小瞧她了。”

孟宜龄内心极为屈辱,恨不得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探出来的头又龟缩进自己的壳里,又恨自己的腿为什么就这样废掉。

戚簌簌身形比孟宜龄稍矮半个头,如同一只冰冷的毒蛇攀附在孟宜龄的手臂上,压低声音道:“孟姐姐真蠢,我给你递的字条不过是说着玩儿的,你怎么就真信了。”

孟宜龄脸色惊变,一把推开戚簌簌,艰难道:“是你!”

戚簌簌顺势跌倒在地,手上稚嫩的肌肤被擦破一块血肉,她委屈地抬头:“孟姐姐既然不喜欢扶你,妹妹不扶就是。”

周边有人忍不住出声指责孟宜龄:“孟姑娘,戚姑娘好心帮忙你不领情就算,又怎么能动手推搡,况且你这腿伤了,又不是她所为,怎么能轻易迁怒呢。”

“是啊,是啊。孟姑娘未免也太过冷心。”

戚簌簌柔弱地低垂着头,露出一节白皙的劲脖惹人心怜:“不是的,孟姐姐这是在怪我说错了话。”

众人了然,又刺了孟宜龄一句:“孟姑娘,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莫不知除非己莫为。”

孟宜龄看着戚簌簌的脸有些狰狞的扭曲,她从未想过会是戚簌簌害的她,戚簌簌虽为庶女可她也真心将她当做姐妹,即便她中秋宫宴出事后,她不曾来看她一眼,她就算心里有些小小不快,也一心认为戚簌簌因为庶女受府中嫡女掣肘不得出门来见她这个名声狼藉的沛国公府之女是应该的。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害的自己?!

周边的谩骂还在继续,沛国公府下人有些想要护住自己家的小姐也是寡不敌众。

突然有人惊讶道:“诶?在下刚刚明明见的是你故意弄掉了孟姑娘的拐杖,那一脚可真是动作迅猛,叫在下瞠目结舌,怎么孟姑娘轻轻一推,你就摔了呢?你快起来,再来一次,教在下好好看看到底有什么诀窍,竟然怎么多双眼睛都不曾看见。”

孟宜龄有些怔愣地看着出现的男子,眉眼清朗,一双眼眸似笑非笑将眼底幽深之色藏得极好,可她并不认识。

来人捡起拐杖交于孟宜龄:“腿脚不便又有什么大不了,只要眼不瘸,心不瞎就好。”

戚簌簌脸色忽地涨红,又猛地褪下血色阴毒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男子,为什么孟宜龄成了这个鬼样子也还有人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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