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画中的女子是谁

林牵洛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一身东厂最低阶小太监的打扮,排在一队外出采买的太监身后,竟然就这么混出了东厂。

林牵洛仿佛得了自由的小鸟一般,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东厂总部门口门可罗雀,这也倒是正常现象。

林牵洛曾在京城生活了十二年,跟着一群平民家的小伙伴蹦跶了整个京城也有五六年时间,也唯有东厂这个地方,是他们不敢来的。

没想到的是,几年后,自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在了这里,还成了东厂厂公的夫人。

这真是……林牵洛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穿过两条街,林牵洛很快发现,满京城都是东厂的厂卫,设的设关卡,搜的搜店铺民宅。

打的都是搜捕前日在东厂纵火贼人同党的幌子,搅得京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林牵洛也因一身东厂太监的打扮而吓得百姓们远远避之不及,不禁心中着恼。

不过反过来一想,这样也好,穿着这样一身衣服招摇过市,只怕没有人敢主动挑衅自己才是。

但是很快,她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到连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事,那就是没有钱。

身无分文想去打打牙祭都不可能,更别说回绥州找琴儿了,好不容易才逃出东厂,难道就这么兜一圈就回去?

林牵洛悻悻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无奈只得沿路返回。

叶屠苏站在挽秀阁门前,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不知是喜是忧。

林牵洛悻悻而回,刚转过那片天蓝色的围墙,一眼就看见伫立在门前的叶屠苏,忙闪身躲避。

钱,林牵洛是没有的,从绥州出来时,身上的首饰也都打点宫里嬷嬷了,剩下一些换成了银两给小雪带走了。

喜房里太后赐的首饰虽然没被大火烧坏,但那是御赐之物,自己戴可以,但若拿去典当换钱绝对不行,更何况喜房被烧后,那些首饰肯定已经被搬走了。

所以想要筹到钱,唯有叶屠苏了。

但是开口要钱这种事,还是难以启齿的,但想要赚钱吧,还真得有本钱才行,即便是重操旧业做肥皂,也得有钱买原材料不是。

何况那需要一个过程,不是三两天就成的,琴儿可等不了啊。

她暗暗祈祷能从他那里要点或者借点,三箱金条的聘礼他说给就给,应当不是个小气的主。

更何况自己是她的夫人,按规矩不是应该有例银的么?

再一探头,却不见了门前的叶屠苏,林牵洛追过去,只见叶屠苏已经走进了挽秀阁。

他脚步极缓,似在欣赏园中景色。然后朝左边那道上了锁的大门走去,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把锁,开门进去。

那扇打开的门再次激起了林牵洛的好奇心,她蹑手蹑脚、鬼鬼祟祟走过去,悄悄从门边探进一个小脑袋,刚好看见叶屠苏轻柔地揭下遮在那幅画上的黑纱。

随着黑纱滑落,林牵洛惊愕得睁大了眼睛。只见那画上女子一身浅蓝罗裙,左手捏一枝桃花,右手持剑,似在做舞动之姿。

那剑黑柄白刃,依稀透着墨色的光芒,剑刃上雕刻的“桃妖”二字清晰可见,竟是叶屠苏那柄轻盈锋利的软剑桃妖,那柄代替叶屠苏迎娶林牵洛的宝剑。

但这整幅画让林牵洛惊诧的并不是这柄桃妖剑,而是画中女子的脸只画了脸廓,却没画五官,说不出的诡异。

叶屠苏目光落在那幅画上,怔怔地,良久,一动不动,片刻之后才开口道:“你,看到那个躲在门边的那个小太监了吗?”叶屠苏对画上女子轻声说。

林牵洛一惊,原来什么都瞒不过他,也就没有再躲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咳咳两声,正大光明的站在了门边。

早在林牵洛藏在挽秀阁围墙边之前,叶屠苏就知道她回来了,凭着叶屠苏深不可测的内力,还有什么是他觉察不到的呢?

“其实她是个姑娘,名叫林牵洛,是皇上赐婚于我的夫人,今日偷偷溜出东厂去玩,没想到这么快便回来了。”他淡淡的说着,脸上波澜不惊,声音平淡温润。

“你知道……”林牵洛见他发现了自己,也不好再藏着,走了进去站在叶屠苏身边。

她略微比叶屠苏落后半个身位,侧过脸去看他,却见叶屠苏对着画上女子微微一笑,眼中尽是温柔。

林牵洛不由得一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叶屠苏,在她印象中,叶屠苏是个眼中只有杀气、冷漠无情的人。

而如今,不仅面色平和温柔,没有半分肃杀之气,便连声音也不再阴冷。

“她——”这个女子到底是谁?林牵洛越发好奇。

但她没敢问,连五官都不愿意画上去,只能说明这个女子只深藏在他的心里,不想让旁人知道她是谁。

若是问了,有可能触碰到他的底线,她可不想在准备伸手管他要钱的节骨眼上再次惹恼他。

于是林牵洛改口说道:“她,定是个极美的女子。”

“是的,极美。”叶屠苏声音很轻,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你,很喜欢她?”

叶屠苏眼角微微抽动一下,很认真且肯定地答道:“是,很喜欢!”

“她,去世啦?”林牵洛小心翼翼地问。

叶屠苏眼底忽然暗淡:“她,永远活着。”摸了摸自己心口:“她在我的心里。”

“你……是因为她才做了太监么?”

叶屠苏斟酌良久,说道:“算是吧。”说完这几个字,叶屠苏眼角向林牵洛睨了睨,冷冷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林牵洛乖巧的“哦”了一声,退出房间去。

林牵洛坐在桃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心里却莫名的堵得慌,这个男人没做太监前定是个多情种子,竟然为一个女人做了太监,他当时心里得有多痛苦呀。

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心似乎堵得慌,有种,酸酸的感觉。

叶屠苏在画像前呆立半晌,才将黑纱再次挂在了画像上,朝着画像躬身拜了拜,锁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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