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童谣

经历了林中惊险一幕,林悦乔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身体犹如遭了一场大病,更加弱不禁风。了忘担心那罗刹又折返回来,也就在那林中孤坟前没多逗留,等到林悦乔脸色稍有好转四人起身顺着原路折返。

经过那个水潭时,他停住脚步看了看周围,然后又朝着水潭另一侧走去,林悦乔不放心,拉着焦衡和杜萧一起跟去。

水滴形水潭的尖头那端居然还有一条窄窄的小路,路上尽是些鹅卵石般大的石子,对比周围丛生的杂草,像是有人故意铺设的一样。

三人跟在了忘身后,直到他突然站定,才发现在小路的尽头有一座小小的石像。或许是年代太过久远,石像已经被风雨侵蚀的很模糊,一时分辨不出究竟雕的什么,看着既像人又像鱼,很是怪异。更稀奇的是,那石像下面的石子竟都是黑色!和路上那些石子不同,这些黑石摸着十分光滑而且有如玉石一般的莹润光泽。林悦乔拿着手中捡起的一颗突然心中一动,看向对面的了忘。了忘嘴角一弯,冲他点点头。

林悦乔明白过来,急忙弯腰又捡拾了几颗,放进袖中。

之后四人很快走出林子,回到了官道旁。

华冬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一看到几人终于露面,立即迎上去。qupi.org 龙虾小说网

“老爷……”刚要张嘴询问,一看林悦乔的脸色,他急忙换过焦衡将他扶上马车,又从夹柜的各色玉瓶里找出一个倒了几粒药丸给他服用,顺手又拿出两瓶金创药递给焦衡和杜萧。

柳依依原是和明玥一起站在旁边看着,见焦衡和杜萧都笨手笨脚,明玥便一边叽叽喳喳地追问一边上前帮忙。柳依依瞥了眼在一边静静站着的了忘上前细问。了忘也不废话,几句就说完,然后转头又问焦衡要水喝。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太着急离开,他又忘了在潭边喝水……

几人在马车旁趁机休息一番,又吃了些备好的干粮。焦衡和杜萧的伤口都上了药已无大碍,林悦乔服过药也恢复了力气,将自己方才捡的黑石依觉崆所言分发给在场的众人,并放到各自要佩戴的位置上。了忘看着日头偏西忙催促众人上路。

还好,赶在天黑前,马车终于到了一个小镇。华冬手脚麻利,没用一会儿就找到了投宿的客栈,还订到了最后几间上房。柳依依也跟着下了马,几人一起进店休息。许是又累又困,埋头用过饭食,几个人倒头就睡,直到天明。

店小二还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了忘却不知从哪里拎了一壶店里最好的“玉春酿”,边喝边醉眼微醺地进了林悦乔的房门。

房中的林悦乔和杜萧被推门声惊醒便起身下床,见了忘这番模样也是直摇头。但了忘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对着杜萧双手合十:“施主,该动身了。”

两人一愣,又仔细看看了忘,也瞧不出他到底是醉还是醒于是便问:“师父要我(他)动身去哪?”

了忘斜眼看着两人笑了一声:“星罗镇,田姑……”

“啊!这就到了吗?”杜萧立即站起身。

原来,昨日因为几人在林子里耽搁了许久,害怕天黑又在路上生出变故,就挑了条小路抄近道,没想到竟比之前预计的要早了半日!

杜萧收拾一番,依着了忘所说去了镇子另一头找“田姑”,其他几人趁着这多出的时间便抓紧休整。

华冬领着明玥去沿街的店铺里添置一些吃食及其它必要的用物,焦衡跑到客栈后院,将三匹马儿刷洗干净,又检查了蹄铁、喂了饲草,忙忙碌碌半天不见人影。倒是只留下林悦乔和柳依依两个,闲的无聊,只好在院子里默默坐着看焦衡干活晒太阳。

直到午饭时间,醉醺醺的了忘下了楼喊小二给他添酒,才发现其他人都不在房中。一路找过来,刚到院门口,华冬明玥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看着日头正好也不是太饿,将东西收拾好,焦衡也干完了活,反正也无事可做,几人就围坐着在院里聊起天来。

东拉西扯说了一阵,林悦乔突然想起林中那座孤坟,便问众人可知道有关“黎烟儿”的事。明玥嘴快,立即就接上:“我小时候没进将军府前,听街上玩耍的孩童们唱过一个童谣,说的好像就是一个叫黎烟儿的女子的事情。词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调调让人心里难过,也不知道具体说的是个啥。”

华冬听了笑出声:“都不知道啥意思你就插嘴!”

明玥不服气,“你知道?那你说什么意思!”

“嘿嘿!我也只是听过。现在街上还有些小孩在唱呢。”

华冬冲明玥做个鬼脸,又接着说:“我先学学,让少爷他们听听看是说的什么。”说罢看向林悦乔。

林悦乔点头,华冬便学着街头小儿的模样摇头晃脑轻声唱起来:“黎烟儿,美娇娘。玉公子,好儿郎。青水一相会,世间珏成双。会濛定,错相逢。一朝红袖舞,再无云中仙……”

华冬还未唱完,林悦乔的脸色渐渐沉重起来。这童谣触动了他内心深处一段遗忘很久的记忆。

在林中听见了忘念出墓碑上的名字时,他说不清自己的心为什么会有一刹那的震动,并且会对黎烟儿这个名字念念不忘。但现在他突然明白了,因为这故事的前半段只有自己知道。不,严格的来说,只有那个小时候的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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