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
吴渐回道。
吴狄点了点头，随口回道：
“那看来此人的剑术还没有真正大成，还没有彻底踏入‘无剑’之境。”
吴狄记得原书中，对于独孤求败的描述是四十岁後，不滞於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於无剑胜有剑之境。。
独孤求败此时手中还需要木剑，那应当就是还处于“精修渐进”的过程中。
“‘无剑’之境？”
吴渐愣了一下，不太明白。
见状，吴狄笑了笑，解释道：
“所谓无剑，具体来说便是心中有剑，手中无剑。不为外物所滞，随心所欲，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
“这是独孤求败所创‘独孤九剑’的最高境界，无我无形，无我无心，无我无招，无我无敌，所以他才能处处洞悉先机，赢得先手。”
“所以，等到什么时候，独孤求败手中彻底无剑的时候，就是他剑道真正大成的时候。”
“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
吴渐觉得心中有所触动，似有所悟，但很快脸上有浮现出纠结之色。
独孤求败的这种剑道与他们吴家家传的剑道有很大的冲突。
吴家的剑道，是很重视神兵宝剑的作用的。
但从这理念上来说，吴渐似乎觉得独孤求败这“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的剑道理念，更高级一些。
吴狄一看吴渐纠结的模样，就知道他多半是被独孤九剑这一套理论震撼住了，于是他淡淡地对吴渐说道：
“家主，没有最强的剑道，只有最适合的剑道。”
声音虽轻，却宛如黄钟大吕，直接把吴渐震清醒了。
吴渐回过神来，苦笑一声。
亏得自己练剑这么多年，还是大宗师巅峰，竟然还没有一个武道一品的小辈看得清楚，还真是有点丢人啊。
确实，独孤求败的剑道理念再强又如何？那是独孤求败的剑道，不是他吴渐的。
吴家剑冢纵横江湖数百年，吴家剑道又怎会弱于人？
吴渐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在大宗师巅峰之境停滞的时间太久了，才会有点心浮气躁，生出怀疑自身剑道的念头。
再说，在他与独孤九剑的比剑中，他才是胜利者啊！
有玄妙无比的大河剑意在，他又何必去揣摩独孤求败的剑道？
见到吴渐自己明白过来，吴狄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独孤求败也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无门无派，自己便能琢磨出这样高明的剑道。”
在明悟过来之后，吴渐还是赞叹了一句。
“嗯，此人确实不凡，不过，他其实也有点着相了。”
吴狄随口回了一句。
吴渐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此话又怎讲？”
吴狄淡淡地回道：
“在我看来，他这‘无剑胜有剑’重在心境，而不在外物，手中有剑并不代表心中一定无剑，心中有剑也可以手中有剑，太过执着于有剑无剑之分，何尝又不是一种束缚？”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要心境顺畅无碍，有剑无剑又有什么关系？”
除此以外，还有一番话吴狄没有对吴渐说。
往上看，连传说中那些圣人都要用各种法宝，剑修凭什么是无剑状态最强大？
物物而不物于物，方是正理。
吴狄这一番话听得吴渐大为震撼，他知道吴狄对剑道的理解很深，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深！
剑心通明者难道真的就这么恐怖吗？
也不对啊，他们吴家以前那位剑心通明的老祖，跟家族典籍的记载，也没这么离谱啊，吴渐觉得，只能是吴狄这个人离谱。
这份对剑道的理解力，简直是逆天！
想到这里，吴渐开口对吴狄说道：
“吴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揣摩你所创的大河剑意，但总感觉未能找到大河剑意真正的精髓，要不你帮我看看？”
“可以，那就请家主展示一下你的大河剑意吧。”
吴狄点了点头。
随后，吴渐拔剑，在吴狄面前施展了大河剑意。
看完之后，吴狄沉吟片刻，开口对吴渐说道：
“家主，我大概看明白了，你的大河剑意完全是照我的路子来的。”
“这难道不对吗？”
吴渐有点纳闷。
不照着吴狄这个大河剑意的创造者练，还能照着谁的练？
吴狄摇头道：
“家主，大河剑意重意不重形。大河本无形，全在握剑人！我所理解的大河，不一定是你心目中的大河，你需要把你自己的理解融入到大河剑意中，才能真正掌握大河剑意。”
“你一直照着我的路子练，当然掌握不了精髓。”
“我的大河剑意是什么呢？”
吴渐喃喃自语。
“这就需要家主你自己去悟了，什么时候家主你悟到了，多半就是家主你踏入陆地神仙之境的时候了。”
吴狄开口回道。
他其实对吴渐的大河剑意有所猜测，应当是与吴渐的家主身份有关，但他不能说，必须得吴渐自己去明悟才行，否则吴渐还是无望进入陆地神仙之境。
被吴狄这么一点拨，吴渐仿佛找到了方向，又仿佛没找到方向，最后带着许多杂乱纷飞的念头离去了，甚至连这一次他来找吴狄的正事都忘记跟吴狄说了。
……
黎阳王朝。
北寒王府。
北寒王徐宵在看完一封信函之后，思索片刻，迈步来到了王府听潮阁底。
在这阁底，有一个人，一个身材矮小，皮包骨头，斗鸡眼，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独臂老人。
“李剑神，吴家剑冢有陆地神仙吗？”
独臂老人挖了挖鼻子，不屑地回道：
“吴家有个屁陆地神仙。”
“当年我去吴家剑冢问剑的时候，稍微像样一点的吴家人，哪个没见过？就他们那些人，能出陆地神仙才见鬼了。”
徐宵点了点头，李剑神既然这么说了，就绝对不会错了。
“对了，我最新收到的消息，吴家有人创出了一道极其强大的剑意，吴渐凭借这一道剑意在大明王朝击败了大宋王朝剑道大宗师独孤求败。”
“李剑神要不要去吴家看看？”
临要走的时候，徐宵随意开口问了一句。
独臂老人将自己刚捞出的一团耳屎弹了出去，淡淡地说道：
“没兴趣。”
“吴家那些老人，我当初都见完了，不值一提，他们能创出什么像样的剑意来？”
“也许是吴家年轻一代创出来的呢？”
“呵呵，像我这样的人，天下间哪会有第二个？”
独臂老人傲然回道。
徐宵笑着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独臂老头狂妄，而是深以为然。
因为这个独臂老人，是青衫李剑神，以剑道镇压江湖一个时代的李剑神！
“吴家。”
出了听潮阁之后，徐宵望着吴家剑冢的方向，脸色复杂。
他知道吴家人从未熄灭过从北寒王取回大凉龙雀的想法，但这是他最心爱女子的遗物，他是绝对不会给出去的！
吴家人有本事，就自己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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