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地

施晚:“鬼差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在装没听见吧?”她小心提防地盯着眼前人,不对,眼前鬼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又跑了。

顾希桢欲言又止,他知道施晚素来行动力强,有主意了便会有计划地开展,若是下属或是陌生人,他欣赏这样的性格,可施晚不是下属,更不是生人。

仙陆危机四伏,群狼环伺,她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待在山上,被一群人保护着,半个月后再平平安安随他一起回京呢?非要去淌浑水。

施晚见他不说话,装模做样抹了把眼泪:“还道我们梦中相识缘分一场,到头来你连算个卦都不愿意帮我,果然男人变成鬼了都是薄情的。”

顾希桢:“……”

他装模做样掐指一算,沉吟片刻:“算过了,你这趟必是无功而返,莫浪费时间。”

施晚狐疑地盯着他:“真的吗?”他长了只很好看的手,提笔写字或把玩器物都应赏心悦目,可掐诀算命嘛,虽然他动作似乎很标准,但施晚觉得还是老头老太的手比较有说服力。

“真的。”

他言辞笃定,施晚有些失望地垮了肩膀。但旋即她灵机一动:“现实中去无功而返浪费时间,梦里不一样啊!我们可以现在就去,反正是做梦,不怕浪费时间。你且等等。”

她说完便低头闭眼喃喃自语:“老宅,老宅,老宅。”

顾希桢:“……你在做什么?”

“操纵梦境。”施晚严肃道:“既然这是我的梦,那梦中场景自然是随我心意而动咯。我现在在努力,你别出声,帮我看着,成功了再喊我睁眼。”

顾希桢无言以对。

还是让她先睡吧。趁她眼睛闭着,他用另一只自由的手点了她的睡穴,人迅速软倒在他怀里。他小心将人放平,想抽出被她抓着不放的手。

施晚似有所觉,手揽得更紧。离京时她走得匆忙,忘带床上抱枕,一直睡不踏实,不知为何,现在那抱枕好像又回来了,她搂着抱枕睡得昏天黑地,次日中午才神清气爽地醒来。

她慵懒地睁开眼,却登时感觉不太对。手边上这热乎乎的是什么?她摸了摸,不由心惊胆战,好像是个人啊。

她僵硬地将视线往热源处转去,还真是个人!她险些从床上弹起。

床上躺着的另一个人被她这番动作惊醒,也吓了一跳。

她惊呼:小姐,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

施晚颤颤巍巍指着边上的另一张榻:“我……我才要问你呢,你昨晚不是睡那张榻吗?”

绘樱刚坐起身,就哎呦叫唤了一声:“我这胳膊怎么这么酸?”

施晚眼神飘忽,醒来时她抱着人的手臂睡得香甜,绘樱胳膊痛是什么缘由自然不言而喻。她轻咳两声:“你还自己跑我床上来了呢,是不是晚上梦游磕到哪儿了?”

绘樱陷入自我怀疑:“梦游……我有这个毛病吗?”

“许是换了地方,不太适应。”

“小姐言之有理……”绘樱抬眼看向外头,面色刷地一变:“怎么这么晚了?比平时晚了快两个时辰!”

她急急忙忙换衣下床,施晚安抚道:“梦游的人精神是会不好,贪懒睡不醒也正常,若还是不舒服,一会儿用完膳去睡个回笼觉吧。”

绘樱惭愧地挠了挠脸颊:“小姐您昨晚还吩咐我今晨去找观主,让他安排您回老宅的事呢,我怎么就睡死了。”

“无妨,先不去了,问他要一张地图便好。”施晚自顾自在镜前坐下,绘樱上前拿起梳子为她梳头,她有些不明白:“昨天还规划得好好的,怎的今日不去了?”

施晚托腮看着镜中自己:“我昨晚想得有些轻松了。阿舟……许茗珘拐了那么多人,不可能全杀了埋了。定是藏在什么地方。”

她摊了摊手:“但你看看这道观上下,除了我们和那些道士,还有别人的影子吗?既然人没关在道观,只可能是在别的据点……万一她将许宅当作据点之一,我现在跑过去,遇上不该遇到的人怎么办?”

绘樱:“可是小姐好不容易想到这个线索,就这样放弃了吗?”

施晚恨铁不成钢地扫了镜中绘樱一眼:“当然不是。不然我要你去找观主讨地图做什么?李圭他们不是在查许茗珘一案吗?可以先把位置在地图上圈出来,让他的人去探探,将危险清除了我们再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她眯了眯眼睛:“道观里这些留在许茗珘身边的,定是她麾下的精锐,精锐李圭他们都能轻松缴灭,其他据点的杂鱼定更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可是……那万一线索全被官兵们查干净了,我们再去不是什么都找不到了吗?”

施晚笑了笑:“放心,他们若是知道了什么,总会告诉我的。许茗珘这事就是如此。”

绘樱奇道:“小姐如此笃定?”

施晚:“你不觉得奇怪?按理说我只是暂居这道观的客人,身份更是普通,他们为何要对我如此礼遇?”

绘樱头都忘梳了:“是啊,为什么呢……”

“昨日下山时,我试出李圭身边那位官差不是仙陆人,还记得吗?”施晚笑得狡黠:“他说他们原在京城任职,犯了错被指到仙陆继续当差,所以口音和口味不似仙陆人。”

“若他真是犯了错受罚从京城来仙陆;那么有两种情况,流放或贬官。如是前者,他哪儿还能继续当差?若是后者,捕快属贱业,子孙世代不许参加科举,贬官再怎么也不会是捕快。而且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解释不了为何对我如此客气。”

绘樱一愣:“那您的意思是?”

施晚叹气:“京城来的呗,谎都不会圆。许是爹爹发觉我根本不是去京郊散心,派他们过来帮忙照看着。或者是……”

她顿了顿,又不说了。哪有什么或者,那人自身难保,何来的空理她。即便他没有身陷囹圄……

她很想坚决地说,即便他无事,也不会管她,因为他对她根本没有半分情谊,做的一切都是假象,只是为了设计许茗帆。正是因此,那日她随心所欲行了逾矩之事后,他才终于演不下去了,冷着脸将她赶走。

但她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心里隐约有个声音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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