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玉娘

走蛟时间较长,大多一天一夜,在这段时间内,天气恶劣,光线昏暗,狂风暴雨,甚至可能山洪海啸。

客栈外面,下着大雨。

天色暗下来,客栈里视物不清。

玉娘与那壮汉将灯点着,每张桌子一盏油灯。

借着昏黄的光线,大家继续吃着东西,这气氛,真是说不上来的诡异。

“难道二十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的情形?”刘司晨望着客栈内这景象。

油灯照着每个人的脸。

几桌客人,竟然还唠起来了。

那五名猎人拍着胸脯道:“幸好咱进客栈里躲了一躲,要不,这大雨天偌进了山,可就要淋成鸡汤了。”

旁边桌子两高一矮的行商道:“欸兄弟,你们哪儿人?看着不像天源府的。”

猎人其中一个道:“啊哦,我们是,山那边村庄的农家人,过来换点粮种,呵呵。”

“哦,是丰原山脉周边的猎户吧?进山打了野味来开源卖?厉害啊。”不过跑这么远,值当吗?那二人看了看这五人身上的弓,呵,还都是硬家伙。

“是是,是那边的。”

另一桌富户家的丫鬟正伺候小姐吃饭:“小姐,幸好来接咱们的小六子说天气不好,要下雨了,让我们进客栈里躲一躲,否则,真要行在半路上,这天黑的,路都看不清。”

“小姐,要吃馄饨吗?”qupi.org 龙虾小说网

富户小姐一举一动透着闺阁少女的温婉气质,她摇了摇头,抬手用帕子按了按嘴角:“不吃了,你们用吧。”

富户小姐收起帕子,不忘看向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两名小厮:“王二,小六,你们食过饭了吗?”

两个小厮互相看了眼:“小姐,没有呢。”

“那你们也吃点吧,冬草给你们叫了两碗面。”

那两个丫鬟看向周围:“人都满了,也没空桌子。”不可能让小厮和小姐坐一张桌子。

“那你们俩,就端着面,去门口那儿吃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指向了门口的空地。

两个小厮眼神互相对视,然后笑道:“行嘞,那我们就去门口吃去了。”

玉娘从厨房里出来,手中端了两碗面。

“两碗素面,加二两卤肉,一共二十六文。”那玉娘扭着腰走到桌前,看了那两位小厮一眼。

别说,这两小厢长得还挺……

她刚走近,将面交到二人手里,看着小厮时,微微一愣。

“老板娘,你的钱,二十六文。”桌子旁边的丫鬟低头从钱袋里取了钱出来,竟然没人接,于是喊了她一声。

玉娘这才回神,伸出手接过钱:“你家小姐,是哪家的啊?”她看着面生,没见过,说罢,她又望了眼那两小厮。

丫鬟最是看不上玉娘这种扭腰摆臀的,不耐烦地道:“管我们哪家的,给你钱得了,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玉娘见状,不由将帕子一甩,这嘴脸,本来想

问问,她还不管了呢,呵呵一声,拿了钱,转身走人。

那富户人家的小姐待人走后,开口道:“草冬,不可对店家无礼。”

“小姐,你看她,搔首弄姿的,刚才还去勾引隔壁桌的男人,还伸手摸人家,真不要脸……”

“草冬,你怎么知道人家摸男子了?”另一丫鬟问道。

“当然是看到了啊……”

对面的丫鬟拿帕子捂嘴笑了下。

“草冬一直盯着人家看呢。”

“没,你胡说,我就是,见那桌子的人长得好看,多看两眼罢了。”尤其那男子与女子容貌出众,两人互动还颇有几分打情骂俏之感,那男子竟然还会哄女子,在大聂,还真是少见,所以她便多看上两眼罢了。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我累了,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富家小姐道。

“是,小姐,我问下老板娘,我们房间在哪儿?”

随着吃饭到了尾声,客栈打尖的客人,不可能这时候出门赶路,天色已晚,外面又下着大雨,肯定要在客栈里住宿。

玉娘很快为几桌客人分配了房间。

东方青枫等人是两间相邻的房间。

元樱与阙清月一间,其它二个男子一间。

挤是挤了点,地板上随便打个地铺即可。

很快,楼下一空,客人酒足饭饱,都去了二楼各自房间休息。

五名猎人只要了一间房,路过阙清月那一桌时,还能听到玉娘嘀咕了声:“又是五个穷鬼……”

吃饭就是素面,酒也不喝,房间只要一间,五个大男人,挤一间房,怎么睡啊?

那玉娘吐槽,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明明另一桌看着像有钱人,结果不但酒不喝一杯,肉也不来一块,连开房间,也是二个男人挤一间房,不过还好,倒也大方,给了银子不用找。

这五个猎人是真抠,五人吃饭加住宿,只花了九十文钱。

平摊一人才十几文,在客栈吃饭,睡觉一点不耽误。

就这,还喊贵呢。

所有人都去了楼上,她甩了下抹布,擦桌子去了。

东方青枫亲自检查了阙清月与元樱的房间,确定没有暗门后,握刀走出来。

阙清月站在门外,侧倚着木头栏杆,长发披在身后,带着柔顺的垂坠感,揣着袖子望着楼下。

这家客栈自然不会像开源府客栈那般布置精美。

不过,也透着几分古朴,就像这栏杆,全是原木做的,上面还有原木的天然裂痕。

“检查再仔细,又有什么用呢,这是黄泉域。”那只黄泉煞随手就可以变化出暗门。

她手扶栏杆,懒洋洋地看着下面。

东方青枫走到她身边,站定:“它似乎并不想杀我们。”

“所以,它到底想干什么呀?”她道。

“你看。”阙清月捏着袖子指着楼下的人。

东方青枫走近看过去。

为她有什么线索。

结果,是那玉娘,正端了盆水,收拾完下面的桌椅,往回走。

“好看吗?”

东方青枫反应过来,立即回身跟她解释道:“我真的没有看她,之前在下面,我没动,是她摸得我,你……”别生气了。

结果话没说话,这小祖宗脚跟一转,转身要走了。

急得他,伸手就拉住了她背后的风帽。

“你回来!”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了。

结果这一拉,披肩带子勒到阙清月脖子,一个后仰,背后的头发轻轻一漾,东方青枫见姿势不对,立即松开手,扶着她后背。

阙清月伸手拉了下披风绳,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东方青枫。

“东方青枫,你还敢拽我风帽?”还勒她?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过。

“我,我没有,我那是……”他还没未说完,就见这小祖宗凝视着他,然后就拽住了他的衣衫。

“让你拽我披风,让你拽……”说着她伸手,像打元樱一样。

伸着手臂,勾着要拍他脑袋。

“阙清月!你……”

东方青枫背过身,被她拍了好几下。

一个拍,一个躲,本来轻轻一拽就能拽开,但他也没用力,任着这小祖宗拽着他的衣服,他只握着刀,背过身任她拍打。

阙清月拍了两下,刚要停下,就被东方青枫转身一个扒拉,扒拉过去,然后从后面将她抱起来,在无人的二楼客栈走道,连转了二个圈。

阙清月被他搂在怀里,转得衣摆飘飘,发丝飞扬,轻软的发丝,在空中荡着柔美的弧度。

“东方青枫!啊……”

“你慢点慢点!你勒到我了。”

“好了好了,可以了,我不打你了,真的,不打你了,放我下来。”

“放我下来。”

东方青枫在她连声讨饶中,才将她平稳放在地上。

听着她讨饶,那种愉悦感,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弯,看向她神情。

阙清月终于站回了地面上,回身看他,然后伸手,抽开颈下的披风带子,笑着道:“你还敢轻薄我!我不打你,你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一下扯下披风,就要拿披风抽他。

她身着一身青衣,内白外青,衣袖长长,动作间,哪怕打人,都带着一种美感。

让人不忍躲开,觉得让她打两下又怎么样,她打得开心就好。

东方青枫也没还手,一个佯装打他,一个伸手臂,横在身前要挡不挡。

两人你追我打正闹着。

玉娘走上楼梯,手里端着水盆,抬眼便见到这一幕。

“哟,打情骂俏呐?”

她将盆掖在腰处,望着他们。

真是檀郎谢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妙人。

阙清月收回了手,回身看到玉娘,她收敛下神情,低头长袖轻抖了一下,荡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本就绝美的人,一身

绝美的青衣,袖子一抬,宽袖垂坠,异常优雅。

她将手往袖中一揣。

看向对面玉娘。

披风被东方青枫夺在手里,他团了团,笑意微敛,低头咳了一声,也看向来人。

玉娘端着盆,直接朝着东方青枫走过来,但她这次没盯着东方青枫瞧,而是看向阙清月。

阙清月也上下打量着她,看她想干嘛。

之前穿着披风,包得严实,玉娘只觉得这姑娘美极,是她见到的女子中,最美的一个。

如今脱了披风,这风姿,美得已经不是她能评价的范畴,一举一动,浑然天成,哪怕一个转身,都能让人惊艳许久。

这姑娘定然是幸福的,有人疼,有人爱,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之人。

阙清月本以为这玉娘是看上东方青枫,她也客观地上下打量下东方青枫。

确实,这身高这模样这年纪,是挺受中青老年妇人的喜欢。

当然,年轻小姑娘也喜欢。

但是,她看玉娘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自己。

她手揣进袖中问道:“老板娘,你有什么事?”

哦。”玉娘这才想起什么,又看向了东方青枫,犹豫道:“这位公子,玉娘想……跟你说个事情。”她望了眼这公子手中的刀。

东方青枫怎么可能答应,刚挨了打,不待她说完,他立即拒绝道:“没空。”

想到什么,他又道:“你若有事,可以跟我们两个人说。”

玉娘此时少了几分刚才楼下时的戏言挑逗,她看了眼阙清月,犹豫着道:“那我们还是进屋里说吧。”

阙清月端量了一番玉娘。

东方青枫手拿着刀。

都不知道这老板娘骨子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他们一前一后,跟着她进了房间。

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这间房,没有房客,是空的。

“是这样。”玉娘转身,便想说话:“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了……”

才开口说了几个字,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玉娘,玉娘!”

是玉娘的夫君,那杀猪汉的声音。

玉娘手抖了下,然后笑着对二人道:“我夫君叫我了,这事,以后再说吧。”说完她匆匆地打开门出去了。

那壮汉站在门口,眼望着房间内二人,在东方青枫身上看了许久。

“呵呵,天色不早了,客官还是回自己房间休息吧。”他又看了眼东方青枫旁边的人。

这才对玉娘道:“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回去收拾房间?”

“急什么,还不让我跟客人说说话了。”玉娘端着盆离开了。

那壮汉跟在她后面。

“她刚才,是不是说,她看见了什么?”阙清月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声道。

随后走出房间,东方青枫在后面关上门。

“我记得刚才她一直在楼下和厨房里,收拾桌子和碗筷。”因为刚才她倚在二楼

栏杆,看到那里有灯光。

她看见什么了?她再次走到栏杆处,往下望,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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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跟着壮汉往楼下走,走到厨房时,她回头看向对面梁上。

之前她弯腰在地上收拾厨房柜子时,油灯也被她拿到柜子里,被柜门挡住,一楼没有亮光,有些黑。

她突然听到有人在搬桌子,借着一点光线,她抬头便见那富家女子的小厮,不知何时,正站在一张桌子上,因他个子高,举着手,手里还拿着东西,不知道在梁上干什么。

之后他悄无声息地跳下桌子。

人走后,玉娘才提着油灯走到那梁下,但梁高,灯光弱,直到外面一道闪电划过窗纸,映在梁上。

那一瞬间,她看见梁柱上多了二朵桃花。

玉娘年少时家里父亲是手艺人,会做面具,小时她跟大人常在集市上摆摊,接触过一些人。

比如,会易容的人,之前收钱时,富家小姐身后的两个小厮她便觉得不对劲,因油灯的光亮,映到他们头发边缘处,平日或许不注意,但在油灯下,头发边缘泛着一道亮色。

玉娘知道,那是易容用的一种胶的光,要比皮肤亮一些。

那两个小厮有问题,原本她想打听那位小姐是哪家的,或许可以帮忙给她家人传个信什么的。

但是被丫鬟打断了。

直到现在见到梁上的二朵桃花,她是开客栈的,之前云阳二桃案闹得沸沸扬扬,也有所耳闻。

没想到,云阳二桃这二个采花大盗,有朝一日,竟然出现在她的客栈里。

他们这一次的采花,难道是那户富家小姐?他们易容成小厮的模样,刻下二桃,是今晚要掳走她吗?

她本还犹豫,这不关她的事,但是看拿着剑的公子,看起来武艺高强,才突然生出想法,与那公子说一说。

毕竟那富家小姐若真被采花大盗掳走,只有死路一条,真是可怜。

可谁知,竟被她那壮汉酒鬼丈夫发现。

果然,一进屋子,酒鬼丈夫就摔东西大骂。

“贱人,天天在客栈勾二搭四,今日竟然还进了男人房间,你想跟那小白脸私奔啊?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说着扯下腰带。

玉娘强忍愤怒回头,朝他扔了东西打去,骂道:“郑大有,你有没有良心,这家客栈本就在郊区,客人稀少,你说让我热情点,好多些回头客,维持生计,我也照办了,现在客人多了,钱也赚到些,你就开始打我!说我下贱,如果我不张罗,又有几人知道这里有家客栈?别人瞧不起我就算了,你竟然也这样说我,呜呜……”

“你这该死的娘们,我让你对人热情点,不是让你天天勾搭男人,你看你勾的那些回头客,哪一个不是馋你的身子,以为你男人死了啊,我还没死呢,天天就跟别人眉来眼去……”

一时间房间传来玉娘哭骂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二天两头喝点小酒就打人,玉娘忍无可忍,一时心道,不

如鱼死网破算了,她狠下心:“我早就想离开你了,那富家小姐的小厮是两兄弟,他们可与我说了,要我去给他们兄弟做老婆,他俩年纪小,又是龙精虎猛的身子,比你温柔小意,比你这粗俗汉子强百倍,我明日便收拾收拾跟了他们去……”

她知道自己貌美,那壮汉最受不了这个,定是要怒火冲天找那两个小厮的麻烦。

就让他们打起来,最好都打死!

那壮汉果真气得满面通红,怒气冲天:“你这贱人,竟然敢背着我跟人私奔,我要宰了那两个畜生,再宰了你。”说着,壮汉就要拿起他的杀猪刀,要冲去楼上拼命。

玉娘说完便后悔了,她半生飘零,嫁过两夫,这是第二任,虽会打她,但平时也会护她,若他真的杀了人横死,她的名声便完了,到时无人护佑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世上,生计艰难,人人都可上门欺辱她了。

她嘴角破了也不管,一下子冲上去,抱住壮汉:“你别去,别去了,我说的是气话,没有的事,他们下午才进客栈,我与他们连话都没说几句,都是气你的……”这男人,活着她还能过下去,死了,她的日子只怕更艰难,虽然活着死了她的日子都不好过,但总归能选个好一点的吧。

阙清月与东方青枫一前一后下楼。

他手里提着一盏客栈油灯,手拉着阙清月的手臂,生怕她一个不稳,跌下楼去,摔个鼻青脸肿,可就不美了。

若是阙清月知道他心中所想,定是要抬脚给他一脚的。

阙清月另一只手抓着身前的青白色衣摆,被东方青枫扶着,顺着台阶走下去。

楼下漆黑,没有人,客栈外面风雨飘摇,雨声很大。

她伸手指了指那处横梁。

东方青枫点点头,阙清月从他手里拽了下自己的手臂,都下楼了,还不放手?见他还拉着不放,她抬手又要打他手。

发现他跟元樱一样,总爱皮痒,元樱一皮痒就跑到她面前惹点祸,让她打几下就好了。

这东方狗儿竟也如此。

东方青枫见她伸手要打,才松开手。

然后护着她往前面走。

阙清月躲开他,走到横梁下,上方没有光线看不清楚。

她回身看向东方青枫。

不必开口,东方青枫秒懂,一手提油灯,另一手按在桌上,脚一蹬,一个旋身,无声地跃上了桌面,站起身,将油灯抬手举高,给她看。

个子高便是好啊,伸手就能接近横梁。

阙清月站在下方,双手插在袖里,望着上方。

油灯照映下,两人清楚地看到了。

横梁上,新刻了二朵桃花,与二十年后那二朵,一模一样。

明明他们上楼前,还没有。

东方青枫举着灯,她看着桃花,他看向她。

貌美如花。

老板娘刚才说看到了,虽然没有说看到什么,但她想到梁上桃,才拉着东方青枫下楼查看。

果然,她猜

对了,云阳二桃,现在就在这家客栈里,他们得手了,或者说,马上要得手了。

那这二人是谁?

他们要掳走的人又是谁?

难道是……

东方青枫从桌上,无声地跳下来。

“回去吧。”见她盯着桃花站了许久,他轻声跟她道。

油灯下,她微低头想事情,发丝半遮下的丹唇与颌角,及线条柔美的脸颊,在不同的光线看,都有不同的美,他看着,看着便入了神。

阙清月在想,那玉娘一定是看到了梁上二桃,才找东方青枫说这件事,或许她已经发现了谁是二桃?

那到底谁是二桃?是不是要找玉娘问个清楚?

然后一抬头,便与东方青枫的眼神,对视上。

那眼神,看着她,像一汪深潭,能吸人魂魄的那种,专注极了。

看得人心弦狂跳。

她不由地移开视线,向左看去,垂下眼眸。

“你看什么?”眼睛都直了。

“你很美……”东方青枫道。

“……谁要你看了!”她声音里微带碰上一丝羞恼道,转过身,向楼上走去。

他倒是没笑,只是眼中仿若有月亮,亮得惊人,提着灯便跟过去,想再看一眼,但她也只羞涩了一下,就又回头看向他,问他:“美吗?是不是还缺了一点味道呢?”

东方青枫本就入迷,她一转过脸,眼睛顿觉不够用,灯光下脸颊无处不美,但一听这话,他又马上清醒过来,这味道……它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我要怎么跟你说,你?我又不喜欢她,这只是域中幻像,她与我有何干?我只……我只是……”

这小祖宗生得清纯脱俗,她哪怕只是笑一笑,谁又是她的对手。

什么味道不味道的,她收敛时就已无对手,还要如何?

她只不过不屑用那等手段,她但凡能用上一两分,别说一个,十个百个千个都不是她对手。

当然这话,东方青枫是肯定不会跟她说的。

明月清美,何曾为世人低头?

它只需高悬即可,哪管人间爱恨愁?

两人正你走我跟,你拉我躲时,便听到一楼玉娘夫妻住的房间里,传来玉娘隐隐的哭声。

同时听到玉娘哭诉,说起了那富家千金身边的两个小厮要带她私奔的事。

一会说他们要与她私奔,一会又说都是骗丈夫的。

东方青枫二人对视一眼。

事情听起来复杂,从逻辑来看,那富家千金与他们一前一后进入客栈,这么短的时间内,玉娘是怎么勾搭上两个小厮,还到了私奔的程度,这可能性很小,那么骗丈夫的可能性大一些,但。

玉娘为何突然说起那两个小厮?在阙清月的记忆中,这二人,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为什么会提及他们呢?

听了一会,房间里突然又没有声音了,但转眼,又传来那玉娘的一声惊呼,然后发出

另一种声音。

还伴随着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声音,玉娘竟然叫起了死鬼,轻一些,太堔了,揉一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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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青枫听到时,耳朵都红了,他转过身,挡着阙清月,他们本想过去询问,玉娘晚上到底看到什么了,但这情形,怎么问?他只能拉住阙氏这小祖宗:“上楼吧,走吧。”

“嗯?不去问她吗……”阙清月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他拉住。

她单手抓着衣摆,被拉上了楼。

刚来到二楼,迎面便走来一人。

是富家千金两个小厮其中一个。

那个小六子。

他见到东方青枫二人时,二人一抬眼,也见到了他。

小厮很守礼地弯了下腰,然后匆匆离开。

阙清月回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过了会才回过身。

她揣起袖子,“走吧。”挺起颈背向房间走去。

走道门口,富家小姐与丫鬟在说话,听着似乎让小厮去取什么东西。

“那个小六子今天怎么回事?以前很机灵的,现在还要吩咐才能做事,取个东西慢腾腾的。”其中一个丫鬟抱怨道。

“行了,冬草,出门在外,我们和小姐还要仰仗他们跑前跑后,你不要把人得罪了。”另一丫鬟劝道。

几人见到东方青枫与阙清月走过来。

那位富家小姐,侧身还对着阙清月行万福礼。

阙清月因出身阙氏,一直行揖礼,罗煞府时,她地位很高,多是颌首致意。

见到富家小姐对她这般行礼后,竟一时觉得有趣,也来了兴致,上下仿照着那位小姐的样子,学着双手莲花指放在左腰侧,对着她也一蹲。

昔日的清傲祖宗,行起礼来。

她自己都笑了。

那富家千金见阙清月对着她笑,愣了下。

然后也面露笑意,与丫鬟进屋去了。

关上门后,其中一个丫鬟道:“刚才那位姑娘,生得真好看,瞧着贵气十足,头上还戴着一支蓝玉松簪,小姐,开源府还未见过这种花样的簪子呢,平时小姐花簪居多,待回去后,我们也去银楼定一枝松枝簪,镶嵌上蓝玉,换着样式戴一戴。”说不定,这首饰就火了呢。

富家小姐坐到凳子上,慢声道:“首饰的样式,要与人契合,我,便是那树枝上的花,柔弱无依,戴着花簪,反而合适,而那松枝,需有一身清傲气质,有傲骨之人才戴得,哪怕同一款蓝松簪,人家戴显得那松簪熠熠生辉,相得益彰,极出彩头,我来戴,却撑不起那青松的傲骨,只会显得不伦不类罢了……”

“小姐,你又在烦心自己的婚事,莫要多想了。”

“老爷做主,定会给小姐订一门满意的婚事。”

“唉……”

待二人回房,阙清月也转身,见到身后的东方青枫,想到什么,一时玩心而起,她将双手莲花指,放在左腰侧,微蹲,给他行了一万福,然后学着富家小姐,眼中含嗔带羞,笑望着他:“好看吗

?”

东方青枫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一改往日清傲之色,偶尔展露出自己的活泼俏皮,看着他时,脸上微有红晕,眸光闪闪,微微上挑的眉梢,生动含嗔的笑颜,怎么能不好看?

好看。”他心跳加速,点头道。好看得使人目眩神迷。

“好看啊。”阙清月瞧他看着自己眼睛眨也不眨地样子,她低头笑了下,双颊红晕渐深,然后抬起袖子,指向他:“那你也来一个。”

东方青枫的笑容,很快凝在了脸上。

在无人的客栈行道上,她硬逼着东方青枫,给她行了个万福礼,这东方青枫,动作僵硬得如万年枯枝,折也折不弯,一身别想让他弯下一点傲骨的样子,看得阙氏这小祖宗以袖遮面,能笑上一天。

待他们返回房间,其它几人也在。

二人回来后,五人围桌而坐,将油灯放在桌前,一起商量着。

“……据白衣所说,二桃其中二人,极有可能是富家千金身边的两个小厮,是老板娘玉娘先发现了他们?难道他们精通易容之术?否则丫鬟小姐怎会认不出人?”

“这话说的,云阳二桃能从当朝二品大员家中将其女儿劫走,肯定精通此术!这贼人,着实可恶。”刘司晨道。

“二桃不是二个人吗?那个小姐身边的小厮,明明只有两人?”元樱问。

“对啊,还有一人,那人是谁?”

阙清月握着袖子道:“书生,有些可疑。”

“为何?”

“书生的扇子上画了一幅粉衫美人醉卧图,那粉衫美人腰上挂得坠子,我今天遇到那位小姐,她行礼时,我看到她腰上的玉坠,现在想想,与画中坠极为相似的,但也可能是巧合。”阙清月望着桌上的油灯道。

“这该死的采花大盗,一定是了,就是这二人,一人踩点选人放哨,两人行动偷人,互相配合,该死的,有这本事,去劫富济贫啊,干这等下作之事!”刘司晨骂道。

他刚说完,殿下目光就看过来。

“劫富济贫?你的意思,把我也劫了是吧?”

刘司晨:……

“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劫富济贫,是惩奸除恶,惩奸除恶!”

见殿下移开视线,他悄悄伸手往自己嘴巴上扇了下,让你瞎说,殿下刚刚才有点钱。

“所以,现在只有猎人,二桃,富家小姐,其它线索都没有,那这些人里究竟谁才是黄泉?”

毕竟成煞这种事,关乎执念,可谁也不知他们这些人死后的执念是什么,像猎人,也可能是回家,那二个行商,可能是美人,客栈老板纠结于赚钱,二桃执着于掳人,各有执念,所以到底是谁?

“执念越深,才易入黄泉,从这一点推测,我觉得是粉衫富家小姐。”鹿二七摇着扇子道:“你们看,色煞青粉两色,粉色与那小姐的粉衫是一致的,她喜爱粉色,她又是云阳二桃的目标,一富家小姐被采花大盗掳走,命运何其悲惨,后又丧于蛇口,她痛恨这家客栈,痛恨

客栈里的人,想让他们变成鬼,这似乎顺理成章。”鹿二七道。

几人听罢,都未作声,当时他们并未在意过远来客栈,不过是一落脚之地罢了,根本不知当年死的人是谁。

客栈里有十六个人,而当年死去的是十个人,里面还有六个活人。

这让他们更难确定,谁活着,谁死了,谁才是黄泉。

阙清月手轻点着桌面,东方青枫握着刀,几人在油灯下,思索着。

按鹿二七的说法,这位富家小姐的身世,若真如此,确实很凄惨。

难道,真是她吗?

她是黄泉?

一夜狂风疾雨,到了早上才渐歇。

玉娘身边的壮汉鼾声阵阵,她悄声起床,整理好衣衫,然后点着油灯,提在手里离开房间,向楼上走去。

她还是想找那位拿刀的公子,希望他能帮忙捉住云阳二桃,若是那富家千金真的在客栈里被掳走,富家千金的家人找不到二桃,肯定不会饶了他们夫妻,就算人家不找麻烦,这客栈被采花大盗光顾,之后也无人敢来了。

云阳二桃的悬赏据说有一大笔银,那公子或许有兴趣,否则待天亮,他们将那小姐带走,一切就晚了,至于他那丈夫,不过是一杀猪屠夫罢了,告诉他不但不能成事,恐怕还会坏事,以为她与那公子有什么首尾。

她提着油灯上楼,刚要去公子的房间,路过一间房时,突然从房内出来一人,用一根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

“呃呃……”

她想叫,却一个字也叫不出来。

“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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