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悲喜皇嗣(六)

仿佛这是世间的定律。

往往每件事的发生总会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同样是“皇嗣”,这新晋黄嗣齐元爽和齐思淼与皇帝和王灵不为同。

自从齐雅宣布齐姓为大永的第一姓氏以后,虽然齐雅还没正式称帝,但在众人看来这也只不过是齐雅称帝前的准备。那称帝与否还不都是早晚的事。这齐元爽和齐思淼在这件事上倒是一直达成共识,如今也能坐下来好好喝顿酒了。

齐思淼率先倒了被酒给齐元爽道:“如今一切顺利,多亏了你办事得利,想来以后的赏赐肯定不少吧。”

齐元爽也正喝地开怀,一杯酒碰过去说:“见笑见笑啦。我这点本事与你相差甚远啊。若不是你想得那几个好主意,咱们的事情也不能就如此顺顺当当。我刚才可是听人都已经叫你‘王爷’了。”

齐思淼回想起刚才宴会上的场景,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乐呵呵地说:“都是那些人胡乱叫的,你怎么就当真了。不过老弟倒是提醒我了,如今这形式倒是紧迫。颇有一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趋势了。若是太后娘娘那边的事不能成,你我兄弟二人是何下场便不必我在多说了吧。”

齐元爽从来是只管眼前不想以后的主儿,大咧咧地拍了拍齐思淼的肩膀说:“你啊,就是平日里过于小心谨慎,想的太多。如今这天下已经是齐家的天下,再看着朝堂上,你我二人可谓是权势滔天,谁能与我们争锋?”又想了想说:“只要老哥不总找我的麻烦,那便可以安枕无忧喽。”

齐思淼稍稍一沉脸,随即又唤了一副和悦的颜色道:“老弟可是真会说笑,我哪里会找你的麻烦。只不过那沈将军倒是不见得会听我们的话。”

齐元爽听了听去,觉得这齐思淼分析其事情来确实比自己有主见,便下定决心听他一言,便问:“如何?愿闻其详?”

齐思淼道:“太后娘娘一直把军权放在沈将军手里,而不肯给我们,你道是为何?”

“那你还不知道。据说咱们太后娘娘和沈将军当年可是有青梅竹马的情谊,那太后娘娘信不过他还能信过谁?”齐元爽还以为齐思淼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倒是让他大失所望。他好不容易摆出的一副求教的姿势,便马上消失地无影无踪。伸手在桌上抓了一片牛肉就往嘴里塞。

齐思淼对齐元爽这种无礼的样子倒也不在意,反正在他眼里齐元爽就是个上不得面的粗人。继续说道:“不仅仅是如此,太后此举非但是不相信我们,还是要用沈将军来制衡我们?”

“哦?太后竟然有此意思?”

齐思淼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自然如此,自古君王皆如此。”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便是先帮助太后娘娘顺利登基,而且还要在军中找到我们自己人。”

齐元爽点点头,觉得齐思淼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可是军中,军中哪里有他们自己人呢?

别看齐元爽有时候憨憨傻傻的,但是他却时常能想到点别人想不到的东西,一拍大腿道:“上次你带来的那个人,关中来的那个,我看他就人高马大的,肯定是个打仗的好材料。”

齐元爽说的这个人可是齐思淼万万想不到的。也只有齐元爽这种不懂得官场的晋升规则,胡乱点将的人才能想到这个人。

齐思淼摆摆手道:“你可说的是付洋?是他的话可就别想了。他可是个文官。再说了沈将军的样貌也很是清秀,照样是咱们大永的第一将军。会不会打仗可不是看样貌的。”

齐元爽不以为意道:“此言差矣。打仗可不就是要看样貌。我看那个付洋就很好,他那样子往军中一站,敌人见了就是要闻风丧胆的。再说了他不是你夫人的表弟吗?这么实在的亲戚不用,还要用谁?”

齐思淼想了想,虽然齐元爽有时候说话词不达意,不过细细品下来倒是也有些道理,便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这付洋以前在军中做过几天的校尉。可咱们大永一向重文轻武,那付家也是为了光宗耀祖,便让付洋去考功名。没想到付洋还真是金榜题名,这才做了文官。”

齐元爽嗤笑着:“这付家也是傻。什么重文轻武?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你看这几年太后娘娘最看重的是谁?还是驻守在北境的沈家。那些升迁最快的是谁?不还是沈家。要我说,你回去速速告诉你夫人,让她那表弟赶紧弃文从武才是正道理。”

齐思淼听了觉得颇有道理,连忙又灌了齐元爽几杯酒来表达敬意,道:“有理有理。来来来,喝酒喝酒。”

齐元爽几杯酒下肚后,就觉得这齐思淼是自家人了。马上就把齐思淼的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事情,把齐思淼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人。他还满心以为付洋进了军中以后可以为自己所用呢。一股脑把话全说了遍。

不过,他酒醒以后倒是为自己的多嘴狠狠打了自己几个巴掌。这不是给自己的对头齐思淼找帮手吗?这烂好人做的,都做到对家去了。

谁做烂好人都不要紧,因为不管是齐思淼的帮手还是齐元爽的帮手,眼下都是齐雅的帮手。

当皇帝正式成了“齐家人”以后,朝中便有齐雅的帮手开始就“皇帝”和“皇嗣”进行讨论。

有一个说法倒是很为流行:“民间有云,嫡支长者在,晚辈不足以当家。皇室亦然。”这话说的直接,大概是为了方便让民间的百姓都听得懂。果然茶馆里说书的就开始有了新的段子,大意是说,如今太后娘娘摄政许久,这皇帝又是齐家的子嗣,那这皇位肯定是要有齐家的长辈来做才对。不然,怎么能压得住天下。

听了这段书,再加上早就穿的沸沸扬扬的佛祖转世之说,还有大永气数已经的言论,一时间民间竟都觉得要让太后娘娘登基为皇帝才能保得住这天下。

每日里齐雅都能听到各地传来的声音,大义都是让她登基为帝的。只是齐雅的态度如从前一般,岿然不动,不以为意。仍旧去采花逗鱼。

她越是这样,外面的人就越不清楚她的意思,众说纷纭。

这日,张彬进宫了。

齐雅见他外面穿了件丝绸的长衫,正是她为豫离挑选的那匹料子,心下有数,道:“张先生今日这身衣服倒是得体了很。也怪哀家粗心,竟然没早些送去些好料子给您。”说罢还看了看身边的豫离。

豫离知道自家娘娘又在拿自己逗趣,借口去上茶,赶紧逃开了。

张彬也有意无意地多看了豫离两眼,见她离开才想到要赶紧给齐雅回话,道:“多些娘娘垂爱。只是娘娘不是已经派人给草民送衣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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