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王尚书的烦恼

好累!

直到感觉有些手脚酸软,卢长安这才停了下来,

锤了锤自己的小蛮腰,直起身子,看着脚下缩成一团的王少庸,还有那张即便十年PS经验也拯救不了的脸。

他脑中忽地一阵迷糊。

诶!

我怎么变得如此暴力?

其实他已隐约感觉到。

穿越这些日子来,对这个古代社会本能的排斥和忧虑......莫小唯的伤情与失忆......不安的身心,无法确定的未来。

今夜难得的快乐时光

更有前世今生两个“卢长安”最为契合的品性,即对美丽女性,美妙事物,美好生活发自内心的喜爱与尊重......

这一切一切夹杂在一起,让他急切想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子。

而此时正是那个宣泄口。

......

推开衣橱门,许悠然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看到地上王少庸黑黜黜的身子,不由得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姊姊别害怕,他只是晕了过去,死不了的。”卢长安低笑道。“现在我说的话,请你一定记牢。”

“若有人问及此事全过程,你只说是正要入寝,见一个蒙面人从窗外跳入,接着你就被那人击晕了过去,至于此后发生什么事,全都一概不知。”

“若再问蒙面人有何体貌特征,你只推说惊吓之际,哪里看得清楚,穿一身黑衣便是。”

“至于身形嘛,大体上按我的样子描述即可。”

许悠然不解地望着他。

卢长安笑道:“此事必会见官,积威之下,若无具体参照对象,凭空描述,难免会有破绽露出,反倒连累了姊姊。”

“我这身形,虽也算得上是玉树临风,风姿翩然,但西京城中,像这样的百十来个应该还是有的......就让他们猜去吧。”

许悠然不禁“噗嗤”一笑,心情倒是放松了许多。

“姊姊可是记住了?”

许悠然“嗯”的一声还未出口,宁轲反手一掌,切在了她光滑的颈脖之上。

......

西京城西北,皇城外一街之隔,大周朝户部官署。

辰时初刻。

尚书大人王廉坐在紫檀大案边,把玩着手中的银龟袋,目光却始终瞧着大门,面色凝重,显得心事重重。

醋芹小菜,羊尾汤,如意糕,面前的几样早食早已凉了下来。

过了良久,王廉终于收回目光,举起手中的筷子。

皱了皱眉,他又搁下了来,似乎全无胃口。

现在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顿饭上。

刚刚结束的朝会上,皇帝陛下说的每一个字,犹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前方战事纷扰,兵部说需屯甲蓄粮,练兵充饷,朝廷却说没钱打仗,朕倒不明白了,这国库里究竟还有没有银子,有多少银子?只怕户部要综算一下,给朕,兵部,各位将军们一个准信儿才是。”

“又有人说国家无钱,只因贪官多清官少。自古以来,这洁身自好,不取非义之财的清官,最是受人尊崇,而贪官嘛,更是被万人唾骂,直该杀头灭族。”

“只是朕倒是想起了一句古话,‘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心中戚戚,不知各位如何作想。”

说罢,天庆帝走下了龙椅。

虽然早就习惯了皇上云山雾海,指东打西的说话方式,几位朝廷大佬还是心头一懵。

特别是身为户部尚书的王廉。

他偷偷看了看右前排的首相武九章。

武相却是面色沉穆,一言不发。

前些日,就为这军费,势同水火的相党和清流,好容易就“捐官筹饷”之策达成共识,也得到宫中的默许。

本来户部正盘算着如何将这些年来的亏空补得好看一些。

然而此时皇上非但不提此事,反而就“清官贪官”,“水清水浊”发表了一通示训。

圣意何为?

他揣测道:朝中清流们一定在搞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那套把戏。

武相这段时间的沉默是否也因如此。

而皇上这话......好像在警告双方......

但现在朝廷更需要干实事的人吧?

就在心事纷乱之时,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司金主簿顾清衣求见尚书大人。”

“让他进来。”王廉霍地站起来,又重重地坐了回去,“你们都退下,此处无须留人支使。”

“是。”

大门猛地被推开。

一个年轻的绿衣七品官闯了进来,粉嫩俊秀的面庞,因惊惶显得有些变形:“阿兄,不好了......”

“慌什么?慢慢讲!”王廉端坐在那里,皱眉低叱道。

“是!”顾清衣檫檫额上的汗水,结结巴巴道:“这几日,我便领了人四处寻找,但到现在也没见着她,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阿兄,会不会出什么事?”

“我会出什么事?”王廉冷哼一声,将银龟袋挂在腰间。

“是,是。”顾清衣嗫嚅道:“现在阿兄要我怎么做,要不要继续?”

“不急,待我想想。”

王廉终究还是站了起来,负手在堂中慢慢踱步。

奇怪了,受了伤,又被人救走,她会藏在哪里呢?

她若留在这城中,终究是个极大隐患,可怎么才能找到,并送她完全出城呢?

该即时报与武相,还是再暗中寻上一两日,看看情形如何?

王廉心中好生不决,却是无意中瞧见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顾清衣,心头一恶,无名火顿起。

呸!

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也不知我那妹妹脑袋里那根筋不对,竟看上这不阴不阳的小奶狗。

正烦恼着,门外又有通报:“大人,您府中管家求见。”

小兔崽子又在外面惹祸了?

王廉满脸嫌弃地挥挥手,让顾青衣退了出去。

管家带来的果然不是好消息。

王公子昨晚在云韶别院给人打了。

而且伤得很严重。

面部肿涨,眉骨,鼻梁,下颌骨被打折,肋骨断了两根,小便失禁,身上伤处更是不计其数。

看着就很惨。

惨得连尚书夫人一眼之下都没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给认出来。

“是谁下的手?”王廉心头一阵抽搐,双手握拳。

“回老爷,凶手暂时没抓到。”管家脖子一缩,战战兢兢回答道,“案发现场在云韶别院,一个叫许悠然的娘子房中,万年县衙的李县尉已带人去拿了那女子回来......”

管家接下来的话,让王廉又惊又怒。

公堂上,许悠然一字不改地将宁轲教的话说了一片又一片。

主审案件的是万年县令周世墩,他自是不肯相信花魁娘子的话,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什么破绽。

他一面派人续走访侦查,一面继续盘问下去。

得知王公子闯进漫花楼时,正在打茶围的有东宫伴读的郭公子,礼部侍郎家的元公子,武安候家的燕公子,还有京城巨富金大公子等人,周大人心中已有了怯意。

这中间随便一个人,好像都不是自己能若得起的。

于是。

案子开始朝着“摆烂”的方向发展了......

听完管家的叙述,王廉松开了双拳,面色变得阴晴不定。

他相信这不会是一件偶然事件,只是一时半会之间,又理不出其中的关节之处。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绝不可能是自己的政治对手干的,拿无知小辈出气,实在有点幼稚可笑,清流们虽然言行虚伪,但至少还是要脸面的。

究竟是谁呢?

尚书大人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但并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

压制住心中的焦躁,王廉吩咐管家,暂且不要大肆声张,待万年县衙查案结果出来,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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