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想，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那种心脏囚禁，呼吸被抑制，嘴巴被封锁的状态，也许折磨，焦虑这些词都很恰当。
老孙头太老了，老的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却始终放心不下那个有显耀门庭的弟弟。
可是现在把老母亲弄丢啦，弟弟的最后一口气就是想要等着母亲的消息。
于上不孝，愧对母亲；于中不信，愧对弟弟；于下不忠，对不起自己的内心；
压抑到极致，最需要一个救命稻草。
天又黑了，还好两个儿子趁着养猪人不注意，抓了一把白米饭，放在猪食里面熬粥，一家人腹中又有些安慰。
“爹，去睡一会儿吧，说不定今晚回来！”
大儿子担心他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把身体熬出毛病来。
“没事的，爹不困！咳咳咳！咳咳咳！”老孙头剧烈咳嗽，居然咳出许多暗红色的鲜血。
“爹，您没事吧！”
老孙头看了看手掌里的血块，知道他自己因为没有补品，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没事儿，快去吃点吧，爹趁着天黑，去外面透透气！”
猪圈周围虽然还有些泥泞，今晚的天气却与昨天大不相同，晴空万里，明月如洗，群星璀璨，一条玉带贯穿天空。
“啊！真漂亮，以前怎么没有想起来抬头看看！”
形容枯槁的老孙头，居然也发出这样颇具浪漫主义的感慨！
自我否定的极致便是自我毁灭，可是万事万物强烈的求生欲总是占据上风。那么，这样的自我毁灭总要找到宣泄的出口。
“都怪你！搞什么补品！现在全家人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老孙头对他的弟弟心生埋怨，甚至是怨恨。
“老人家，你还好吗？”
一个清澈的女声，让老孙头肾上腺素飙升，如同一个瘦猴子一样窜了起来，锁定了那个女声的方向。
“老人家，你还好吗？”单纯的空青说。
老孙头不知道是敌是友，手已经悄悄地从身后摸出了砍刀。
空青也看到了老孙头背后的砍刀。
“老人家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跟你打听个情况。”
受惊的猎物很难相信别人。虽然眼前是个柔弱的女子，老孙头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老人家，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来跟你打听一下情况。”
“你怎么会知道，我能回答你的问题？”老孙头也不想来硬的，毕竟这个小女孩目前还没有恶意。
“是你的贵人告诉我的，他说只要你能配合我，就能知道你要知道的一切！”
这句话，是临来的时候刘煜告诉他的，并且让她不要问为什么。只要她把这句话告诉老孙头，老孙头一定会配合她的。
说到贵人，老孙头下意识反应是刘煜，难道弟弟那边有消息了？他到底怎么样了？心里又紧张又忐忑，还有一丝怨气。
“老祖！老祖！来吃饭啦！”
正在此时，猪圈里面推门出来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来叫老孙头吃饭。
“快进去！”老孙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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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收起砍刀，一边把那个小男孩赶进了门里。
却不想，门被空青拦住了。她看见了一家人蜗居在猪圈里的场景，还有一个小男孩撅着屁股在捡地上的东西吃，猪圈里还能有什么能进嘴的。不过她没有看见画像上那个孙掌柜。
“这，这，这怎么回事儿？”空青虽然也是从乡下来的，这样的心酸场景，也有点看不下去。
“跟你没关系！”老孙头把门强行关了上去，把空青拦在外面。
“有事儿说事儿！”老孙头说。
空青也不能自找没趣，把羊皮纸拿出来，给老孙头看。
“认识这个人吗？”空青问。
老孙头看着羊皮纸上的画像，有些迷惑。画像细节太不清楚了，他看不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弟弟。
“你有什么事儿吗？”他不知道这个画像是什么意思，不敢正面回答。
“上面是你弟弟，我们正在通缉他！”
“通缉！？”老孙头很诧异，既然是通缉他弟弟，那么这个姑娘一定是来抓捕自己的。
“我不认识！”老孙头说。
“你再好好看看！你弟弟作恶多端，泯灭人性，你知不知道？”
“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立功的关系！”
“立功的关系？”老孙头从空青的话里行间意识到，好像只有自己的弟弟被通缉，而他们一家人并没有被连累。
“你弟弟把人向当做饲料去喂养更加强大的东西，你知道吗？”
“把，把人当做饲料？”老孙头知道弟弟肯定干了些不法的勾当，却不知道如此泯灭人性。
“是啊！所以我们通缉他，你弟弟在哪儿？”
“我弟弟，我弟弟他，我也不知道，我们好久没见了！”老孙头说的也是实情。
看着老孙头丝毫没有闪烁的眼神，空青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那好吧，要是有你弟弟的下落，去稷下学宫，找刘煜的宅子，就是你那个恩人的宅子，我一直在那里，说不定能帮你弟弟争取个痛快的！”
说完，空青便走了。
两个儿子从猪圈里面冲了出来。
“爹，怎么了？她是什么人？”大儿子问。
老孙头，没有回答，儿子们也知道，他可能需要缓解一下。
“你二爸被通缉了！”半天，老孙头终于说出这样一句早就在意料之中的话。
“那我们呢？”大儿子问。
“我们，没有收到牵连！”
听到这里，两个儿子有些开心，也许这样的苦日子要终结了。同理来说，老孙头应该也是应该有些积极情绪的，他却还是一筹莫展。
“怎么了？爹？”大儿子问。
老孙头没有理睬他，反而是觉得独自有些饿，回到猪圈里面。
两个儿子看见老孙头如此心事重重，也知道不对，连忙跟进猪圈。
老孙头从清水汤里捞出一点从猪食里挑出的菜叶子，正准备喝，旁边的一头同样在吃食的猪，嘴里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或许是咬到萝卜了，又或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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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老孙头的手里的陶碗居然没有握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面对着两个儿子关切的眼神，老孙头说：“你二爸，把人剁成饲料，去喂食畜牲！”
“啊？”
“啊？”
两个儿子也被这样的话所震惊。虽然，在他们这样一个生产力底下的社会，人命确实不值钱，人最基本的良善还是天生的。
这样的人如同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老孙头需要释放自我否定的宣泄口，终于找到了。他恨他弟弟，他终于知道他弟弟在外面干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母亲也是这样被他害死的，现在这一家人躲在猪圈里，都是他害的。
他现在好怀念他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家的场景！
“爹，二爸犯下的罪孽自然由他承担，他也得到应有的报应，昨天那个贵人不是说二爸现在已经瘫痪，要生不能，要死不得吗？”
老孙头这才被点醒：“不错，你说得对！”
老孙头起了杀心，起身推门，对儿子们说：“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等你爹明早回来，我们回家去！”
“爹，你要干什么去？别做傻事啊！”大儿子感到不对劲，想要上去烂着他。
没想到老孙头砍刀一挥：“回去！”
刘煜很不明白，为什么要让空青拿着孙掌柜的通缉令去找老孙头。
“她去找老孙头又什么意思，反正孙掌柜在我家里！”
暴君又是不屑地一笑：“本君本来还有些难做，不知道怎么挑起这两兄弟的仇恨，没想到空青就来帮忙了！”
刘煜知道，挑起矛盾是霸天暴君管用的伎俩。
“你怎么知道她能挑起矛盾？”
“哼！小子，今天高兴，给你上一课！
说起人类这个物种，真是太可笑了，渺小的可笑。他们认知有限，所以给身边的每一个人或者东西都贴上标签，这是个好人，这是个坏人，这个人好说话，那个人犟脾气。甚至于身边的物品也是同样的道理，这个东西能衬托身份，那个东西太土了，这个东西真是比人高贵，那个东西狗屁不是。
这样，所有东西都贴上标签以后，这个复杂的世界变简单了。
可是这个世界怎么会一成不变呢，不要说沧海桑田，就算是人也有很多面。在妻子面前是丈夫，在母亲面前是儿子，在领导面前是下属，在手下面前是领导，你说对不对？
而挑起人类的矛盾很简单，就是让他们见识到人的另外一面，把给原来贴的标签撕掉，再贴上我想要他贴的标签，这样矛盾就有了，至于那些善意的谎言，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就算是露馅了，也无伤大雅！
你，领会了吗？”
这样的理论，刘煜第一次听到，很是新奇，更加觉得毛骨悚然。他开始反省自己，看看自己有没有这样的陋习。
令人尴尬的是，刘煜也是这样的凡人，他对张朝的认知也是标签式的认知，他给张朝的标签是一个没有钱的流氓。
而后见识到张朝的实力和为人处世，才发现自己太狭隘了。如若自己这种偏见被人利用，那么今日和张朝便是反目成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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