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顾总, 是出什么事了吗？”高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屿霆眼里满是红血丝，他手扶着椅背，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事, 我爸昨天在意大利出车祸被撞了, 没抢救过来，爷爷血压有点高，钱秘书怕出事, 所以才急着打电话让我过去。”
高助理瞬间脸煞白，掏出手机, “我马上给您订机票。”
顾屿霆冷漠地摆了摆手, 背过身去, “不用, 你先出去吧, 哦, 对了，林阳的手机打不通, 你去找找他在哪。”
门刚关上, 透明玻璃窗里就倒影出顾屿霆满是泪痕的脸，他坐在床边地下, 低着头, 一言不发。
当时坐车去到别墅, 从爷爷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顾屿霆立刻就让钱秘书订票, 他要过去意大利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但被爷爷喊住了。
爷爷说反正人已经死了, 葬礼两天前就办好了, 结束美国的这个大订单之后，让顾屿霆再去意大利坟前献个花就好, 现在是马上召开董事会的关键时候，顾屿霆还是应该更多地把心放在集团上。
“爷爷，我今天晚上过去，明天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来，保证不会耽误事的，”顾屿霆眼眶里有泪水打转，还想再争取一下。
但爷爷一言不发，旁边的小叔叔顾绍帮忙劝慰，“你爸爸走的很安详，没有多少痛苦，屿霆啊，就听你爷爷的话吧。”
见顾屿霆不再争论，爷爷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不少，他让钱秘书拿出一个iPad，递给顾屿霆。
“这是？”顾屿霆强忍下去眼泪，抬手接过来。
“这是董事长给您挑选的，都是门当户对的集团千金，”钱秘书也觉得人家爹刚去世就说这事实在是太混蛋，但老头非要他这么做，他也没办法。
顾屿霆抬眼望向沙发上坐着的爷爷，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他脸上僵硬地挤出一抹笑，低头在iPad上面认真挑选起来。
“爷爷，我觉得都挺好的，”顾屿霆重新把iPad递给钱秘书，一脸乖觉，“您让我娶谁我就娶谁。”
爷爷脸上这时才露出欣慰之色，拐棍在地上挪了挪，“听说你最近跟一个……走的挺近，还把他提拔进了公司？”
顾屿霆看了眼顾绍，点了点头，“只是个小助理，放在身边玩玩，您放心，不会影响公司业务。”
爷爷起身走过来拍了下顾屿霆的肩膀，慢条斯理道：“屿霆，你长大了，爷爷也老了，集团迟早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只不过，有一点你要牢记，不要对任何人付出真情，玩玩可以，千万不要像你爸一样，为了一个蠢女人背叛我，你是爷爷一手养大的孩子，爷爷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爷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顾屿霆与爷爷对视，装得满眼真诚，“这世上只有爷爷待我最好，我绝对不会让爷爷失望。”
离开别墅上车的时候，顾屿霆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幸亏孙助理在旁边，才没在顾绍面前露出端倪。
“大侄子，节哀顺变吧，听到这事的时候，我也很痛心呢，听说，撞死你爸那人是个喝醉的外国酒鬼，你说他好端端地干嘛要喝了酒开车，还在大街上把你爸撞倒了，或许就是你爸太倒霉了，不过，自从得罪你爷爷后，你爸好像一直都很倒霉，这次也是预料之中的事，”顾绍故意挑衅道。
顾屿霆转身，握紧拳头，咬牙问道：“你做的？”
“哎，屿霆，我可是你亲叔叔，这种话不能乱说的，”顾绍靠近顾屿霆耳边，低声道：“就算我承认是我做的，那又怎样，你敢去找你爷爷说吗，就算告诉你爷爷了，你觉得你爷爷会处置我吗？”
“哈哈哈哈哈，大侄子，回去趴被窝里哭两天吧，集团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顾绍笑着先一步离开，留下神色阴冷的顾屿霆站在车门前，努力压制着情绪。
三天后，林阳出院，他先是一瘸一拐地打出租车去手机店买了个新手机，之后就调头回了绒花清林小区。
刚补完电话卡，手机就收到了几条秦明川的消息还有几个未接电话，鉴于那天的事实在是太恐怖，秦明川和霍臣曦之间的关系又太微妙，林阳怕自己连累秦明川，就没回电话消息，准备过一段时间再联系他。
“喂，”林阳下出租车，站在小区路边，额头上还沾着白色的伤口贴，瘸着一条腿，拿着新手机，“顾总，我在，在家呢。”
话音刚落，路边停下一辆蓝色的定制版库里南，顾屿霆穿着黑色风衣从后座下车，拿着手机走到林阳面前，哑着嗓子问，“你这几天都在家？”
“那倒也不是，”林阳环顾四周，心想顾屿霆是突然从哪冒出来的。
“上车，”顾屿霆歪了歪头，紧接着拿出了一个林阳无法拒绝的理由，“学校停课了，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林宁在我那。”
顾屿霆扶着他坐上库里南后，看了眼他头上的伤口贴，“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倒了，”林阳挪了挪腿，“学校怎么突然停课了。”
“前几天有地方发生了枪战，”副驾驶上刚刚从意大利回来的高助理开口，手指向车窗外路口全副武装的特警，“你看，a市全城戒严，学校都停课了。”
“枪战？”林阳僵硬地重复道。
高助理接通了个电话，手下人说去医院扑了个空，根本没找到林阳，高助理让他们先撤了。
“谢谢啊，”林阳抬脸看向顾屿霆，要不是顾屿霆，他手机打不通，林宁还不知道要去哪呢。
顾屿霆冷着一张脸，侧头看向窗外，“没事。”
林宁拿手机给高助理发了个微信。
【顾总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高助理看到微信，扭头看了眼林阳，接着在手机上打字，【顾总父亲前几天在国外去世了。】
林阳关上手机屏幕，偷偷瞄了眼顾屿霆，确实是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不少。
安慰人的话，林阳也学过，不过那都是在goldriver酒吧学的糊弄客人的客套话，林阳估摸着顾屿霆应该不会喜欢听。
想来想去，林阳觉得自己应该保持沉默，现在顾清泽已经进了天雅集团，顾屿霆要是想要疗伤的话，应该会去找他吧。
“你吃早饭了吗？”顾屿霆扭头看向林阳。
林阳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
高助理立刻心领神会，问过顾屿霆后，给别墅里的保姆打了电话，要她提前准备好早餐。
林阳和顾屿霆到的时候，林宁还没起床，保姆说林宁昨天晚上看动画片看的有点晚，又不用上学，早上就赖床了。
林阳推门过去看了眼，林宁躺在床上睡的正沉。
早餐准备好后，顾屿霆喊林阳过去餐桌吃饭，林阳见客厅只有顾屿霆一个人，“高助理呢？”
“公司有事，他先走了，”顾屿霆坐在林阳对面，咬了口煎蛋，“你之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林阳抬眸看了顾屿霆一眼，他父亲刚刚去世，要是自己现在跟他说美国的那个大单子还会失败，他还会在董事会上输给顾绍，之后远走美国，彻底成为边缘人物，是不是有点太残酷了？
但顾屿霆又帮忙从学校接回来了林宁。
“你小叔好像，好像有点看不惯你，”林阳用尽可能和缓的口吻描述着整件事，但又不想引起顾屿霆的怀疑，补充了句，“我之前在酒吧里听一个客人说，他在想办法搞掉你手里的单子，宣传部门似乎是有点问题……”
顾屿霆放下手里的叉子，抬脸看向林阳，神色微怔，良久，他缓缓开口，“宣传部门？”
“对，那个秘书处查一查也行，”林阳硬着头皮咬了口面包，一点味儿也没有，又干又涩。
顾屿霆故作冷酷，尽力维持着姿态，但眼底隐隐有泪光闪烁，“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帮我照顾林宁了啊，而且我想留在天雅集团，”林阳没敢看顾屿霆的表情，视线在桌角的红丝绒蛋糕上停留了几秒，喉结微动，又诚恳道：“顾总，你让我当个小打杂的也行，要不然，就，就让我在集团干三个月再开除我行吗？”
顾屿霆抬手把红丝绒蛋糕给林阳拿到面前，“照顾林宁是因为我跟林宁交情好，跟你没关系，至于你要留在天雅集团，这事不归我管，你去问高助理。”
“哦，”林阳听顾屿霆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也不懂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没有直接拒绝，想来这事应该是有转机的。
“你伤成这样，这几天就别上班了，在这住吧，方便照顾林宁，”顾屿霆起身准备去上班。
林阳瞄了一眼顾屿霆的盘子，里面的饭几乎没有动，“你，你再吃点吧。”
顾屿霆转身又坐了回来，低着头继续塞了些东西，因为他爸的事，他这几天都没有什么胃口，两三天都没吃饭了。
林阳看出来顾屿霆状态很差，脸色憔悴，毕竟经历了至亲离世这种大事，肯定会觉得一时间无法接受。
“你要不要尝尝这个，酸甜口的，很好吃，”林阳把手边的红丝绒蛋糕推给顾屿霆。
顾屿霆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那你就吃你盘子里的面包，还有那杯牛奶，喝完再去上班。”林阳习惯性地像照顾林宁一样嘱咐着，“你不吃东西可不行，尤其是早上，不吃东西脑袋转不动，会变傻的。”
顾屿霆抬眸看了林阳一眼，林阳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尴尬地解释，“我看电视上专家这么说的，教授，大学教授。”
顾屿霆离开后，林阳拍了张空碗碟的照片发给高助理。
“顾总今天把早饭都吃光了，”林阳拨通了高助理的电话，“高助理，顾总说我在天雅集团上班的事归你管。”
手机对面的高助理见顾屿霆终于吃点东西了，悬着的心放下大半，“你想休息几天就休息几天，人事那边我来安排，你什么都不用管。”
“你是说我可以不用走了？”林阳舀了口红丝绒蛋糕填进嘴里。
“从始至终顾总都没说要开除你啊，”高助理不明所以，“好了，顾总到公司了，我不跟你说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要买什么就让保姆去买。”
高助理挂断电话，下电梯去迎接顾屿霆，可没想到在公司一楼，顾屿霆刚进来电梯，他身后又挤进来一个员工。
“顾总，您好，我有事要跟您说，”顾清泽气喘吁吁地站进来，仰头望着顾屿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有星辰大海。
今天刚上班，顾清泽就看到钉钉群里人事安排发生了变动，他本来是被分到秘书处的，可新的表格把他安排去了华北的分公司，这样一弄，他就没办法见到顾屿霆了。
顾屿霆冷着一张脸，极其不耐烦地看了顾清泽一眼，“什么事？”
高助理这时候才认出这个年轻职员就是那天说林阳进入公司不合规程的年轻人。
电梯缓缓上升，顾清泽整理下西装外套，身上的青柠香水味弥漫在整个电梯里，“有人滥用职权，在公司为非作歹。”
第32章
高助理心想这个年轻人还挺会用成语, 小说看多了吧。
顾屿霆单手插兜看了高助理一眼，高助理一摆手，身后的两个保镖全部挡在顾屿霆和顾清泽中间, 高助理缓缓开口：“等下出去电梯你可以跟我说下具体情况。”
眼看着电梯即将开门, 顾屿霆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顾清泽着急道：“顾总，除了这件事之外, 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说，事关美国康奈斯公司。”
顾屿霆掀了掀眼皮, 依旧冷着一张脸, 给了高助理一个眼色。
出去电梯, 高助理领着顾清泽去了旁边的会议室, 等下有人过来给顾清泽送了杯咖啡, 过了好一会儿, 顾屿霆才走了进来。
他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下西装袖口，漫不经心问道：“康耐斯公司什么事？”
顾清泽喉结滚动, 手握着咖啡杯, “秘书处有人想破坏这次天雅集团和康耐斯公司的合作。”
“谁啊？”
“周晴。”
顾屿霆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这再次出乎顾清泽的预料, 明明上辈子顾屿霆得知这事的时候发了很大的火, 连手边的杯子都砸了, 可现在好像一切事都在顾屿霆的掌握之中。
“你怎么会知道这事的？”顾屿霆搭着二郎腿，眼神冰冷地审视着顾清泽, 仿佛要把他洞穿。
顾清泽用着自己早就编好的借口, 面不改色道：“我哥哥和周晴是同学, 他们上次在美国聚会我跟着一起去的，那时候周晴出去走廊打电话, 我意外听见了她的计划。”
“顾总，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其他一些事，”顾清泽打出了自己手里的另一张牌。
顾屿霆推开桌边的咖啡杯，抬眸淡淡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顾清泽温柔地笑了笑，“顾总，我想进秘书处。”
“可以，”顾屿霆打量顾清泽一眼，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换高助理进来和顾清泽聊这件事。
高助理去见顾屿霆的时候，顾屿霆正在翻看意大利的车祸资料，报告上说顾屿霆的父亲是头部贯穿伤，被路人发现紧急送医抢救了17个小时，但依旧没能挽回生命。
他爷爷是不会费心让人追查这件事的，因为即便顾屿霆的爸爸是他爷爷的亲儿子，可他爷爷这个人年轻时候就极其风流，外面私生子女多的可以编成一个连队，顾屿霆的爸爸是原配唯一的儿子，但他爷爷并不喜欢早就去世的原配，连带着顾屿霆的爸爸也不被待见。
孩子太多，死一个，当时伤心，过几天就又好了。
“顾总，这是刚刚那个实习生说的事，”高助理递给顾屿霆一份文件。
顾屿霆打开扫了眼，里面的事顾屿霆早就已经从林阳那里知道了，林阳后来告诉他的比起这份文件要详细准确地多。
“顾总，您真的要让这个实习生进秘书处吗？”高助理打量着顾屿霆的脸色。
顾屿霆合上文件，随手扔在桌子上，转了下椅子，半挑着眉看向高助理，“让他进来秘书处，你找个人专门盯着他，他说的那些事不是偷听电话就能知道的，去调查清楚他的底细，必要时候或许还能用他做些事。”
高助理转身准备离开，但又被顾屿霆喊住，“查一查他跟林阳是不是之前认识。”
得到顾屿霆应允的顾清泽此时正沾沾自喜地等在电梯口，看见高助理过来后，他匆忙迎上去，准备跟顾屿霆身边的这个心腹打好关系，毕竟以后他和顾屿霆的关系推进还要用到这个人。
“高助理，顾总怎么说的？”顾清泽眨了眨透亮的眼睛，笑着问高助理。
高助理见过顾清泽是如何咄咄逼人要将林阳赶走的模样，如今看到他蓄意讨好的嘴脸，就觉得有些抵触，所以只是语气淡淡道：“顾总让你进秘书处了，之后一定要努力工作。”
顾清泽知道高助理是在敷衍他，强压下去白眼，他跟着高助理一起进去了电梯，等下还要去参加入职培训。
“高助理，之前那个叫林阳的，顾总为什么没有开除他？”顾清泽早就想打听这件事了，他根本想不明白顾屿霆得知林阳的学历后还不把他开除出天雅集团，这根本说不过去。
高助理打量顾清泽一眼，明明是两张有些相似的脸，甚至顾清泽的气质比林阳更出众，可高助理总觉得这两个人简直天差地别，林阳的人品比顾清泽要好的多得多。
“这件事是我处理的，顾总不知情，”高助理冷笑一声，“至于我为什么没开除他，我没必要告诉你。”
顾清泽见高助理态度这么差，心中的不满更加强烈了，心想等自己嫁给了顾屿霆，看到时候你笑不笑的出来。
不过高助理这话让顾清泽彻底放心了，他就知道林阳那个小鸭子没这么大的本事攀上顾屿霆这根高枝，要不是这个高助理横插一脚，他早就让林阳滚蛋了。
想到这里，顾清泽看向高助理的眼神愈发复杂，所以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没有注意到地上的东西，便森*晚*整*理跟在高助理身后走了出去。
之后顾清泽便看见高助理突然顿住脚步，转身后神色突变，手指着他的脸，“你，你……”
顾清泽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一脸茫然地望着他，轻轻开口，“高助理，怎么了？”
高助理的视线移到顾清泽左脚的皮鞋上，一直不肯挪开，顾清泽眼帘微抬，心中腹诽这人真是个神经病，大白天发癫。
“把你的脚挪开，”高助理终于开口，半蹲下身，声音微颤，似乎都要哭出来了，与刚才干练果断的助理形象大相径庭。
这时候，顾屿霆才察觉到自己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他抬脚挪开，看到地下有个已经压扁的紫葡萄水晶胸针，银色挂链已经被他的脚后跟碾成了银箔片。
“这是我最喜欢的胸针，被你踩成了这个样子，”高助理心痛地捡起来地上那个紫葡萄胸针，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
顾清泽轻呼一口气，他还以为怎么了呢，一个破胸针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上辈子他跟这个高助理相处的时候就觉得他脑袋有点毛病，年纪一大把也不成家，看着胸针跟自己祖宗似的。
“对不起，高助理，我没看见，”顾清泽不走心地陪笑道歉，心里只觉得为什么自己刚刚左脚不再使劲大一点，直接给他踩碎。
但高助理完全误会了顾清泽的表情，他把顾清泽的陪笑当成了幸灾乐祸的挑衅，于是攥紧胸针朝他吼道：“你在笑什么！”
直到顾屿霆晚上和程文赫他们应酬结束，他都没有看见高助理，不过他身边有三个最亲近的助理，高助理不在的时候，一般都是孙助理在身边。
豪车驶向林阳所在的别墅，顾屿霆在今天宴会上多喝了几杯酒，下车时候还得是孙助理扶着才走进了别墅内。
林宁看见顾屿霆下班回来，小跑着迎了过去，“顾哥哥，你下班了。”
顾屿霆推开孙助理，满脸笑意地从身后掏出一个紫色的玲娜贝儿递给林宁，略有些醉意地把手指放在嘴边，“宁宁，你喜欢那个小男生的事顾哥哥可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哥呢，而且顾哥哥想着，如果……”
见顾屿霆一直喋喋不休，说话也有些对不上头，孙助理偷偷用口语跟林宁说了句，“他喝醉了。”
林宁立刻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抱着玲娜贝儿给孙助理让出路来，孙助理扶着顾屿霆晃晃悠悠地上楼梯，去了二楼房间。
虽然这是孙助理第一次见林宁，他并不知道林宁的身份，但水榭花都这边的别墅，孙助理是知道的，不是谁都能住在顾屿霆的这个房子里，所以孙助理对林宁的态度也很是和善。
直到孙助理跟林宁打过招呼后离开，都不知道这个别墅里还住着其他的人，因为自始至终林阳都没露过面。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芭比》马上就播，林宁飞快地回到房间，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广告结束。
保姆过来给她送了杯热牛奶，林宁抱着玲娜贝儿扭头问：“哥哥还在打电话吗？”
“应该是吧，我还没见他出房间呢。”保姆也不确定林阳打没打完电话，她也不敢上楼去看，因为顾屿霆的房间在二楼，他很讨厌自己睡着之后有人去打扰他。
但此时的顾屿霆并不在自己房间，他虽然有些醉，但意识还算清醒，林阳房间没锁，他进去后一直站在林阳房间外面的小客厅阳台上等着他打完电话。
“对，秦哥，我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摔沟里了，”另一边在卧室的林阳浑然不知自己房间进来了人，他还在坐在床上给秦明川打电话。
本来林阳是不打算这段时间联系秦明川的，可是秦明川一直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四五天了，今天晚上又打来了电话，林阳心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接通了电话。
秦明川不知道从哪知道他住院的消息，林阳只能糊弄他说自己是不小心摔倒了，并且没多大事，但实际情况是林阳那三天一直昏睡，身上没有力气，经常打吊瓶打一天，要不然他也不会等到出院才去买了新手机。
手机对面的秦明川似乎有点兴奋，跟林阳说了很多他上班时候遇见的有趣的事，逗得林阳一个劲地笑，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外间阳台上的顾屿霆听见了林阳的笑声，还听见了他喊秦哥，语气极其亲昵，屋内有些热，顾屿霆解了三颗衬衣纽扣，但依旧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看什么都不顺眼。
“顾总，你怎么在这！”林阳打完电话，穿着拖鞋出来的时候被顾屿霆吓了一跳。
顾屿霆也知道自己不打招呼就进了别人房间有些不礼貌，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那时候的他倒是没在意那么多，只是走到林阳面前，红着眼问他，“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一个，朋友，”林阳心想一个堂堂集团总裁怎么偷听别人打电话啊。
顾屿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林阳察觉到顾屿霆状态不对，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顾屿霆身上的酒味，想着顾屿霆应该是因为父亲去世心里难过才放纵自己喝了酒麻痹神经。
原小说里描写这位男配喝酒极其克制，因为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即便是主角受顾清泽和主角攻秦明川大婚的当天，顾屿霆只是喝了一杯酒，也没把自己灌醉。
书里对主角攻受的身世描写非常详尽，对顾屿霆这种男配就糊弄了不少，林阳根本没有看到过顾屿霆父亲去世的描写。
“顾总，你要哭就哭出来吧，别喝那么多酒了，太伤身体了。”林阳看着他的模样不免有些同情，生老病死，除了第一个，其余三个都让人难过。
顾屿霆突然抬头看着林阳，语气淡淡，似乎故意抬杠似的，“谁说我喝了很多酒？”
林阳瞄到他眼神有点发飘，知道顾屿霆这是开始醉了，跟喝醉了的人不要争辩，只要顺着他的话说就可以了，“好的，顾总，你没喝很多酒，是我看错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伺候人，这毕竟是顾屿霆的别墅，林宁又被他照顾地很好，林阳想着自己就忍辱负重一下，他扶着顾屿霆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喝一口。”
顾屿霆看了眼水，又抬头看了眼林阳，抿了抿嘴，推开玻璃杯，赌气道：“跟你说了我没喝醉。”
老天爷！你身上的酒气都快要刺鼻子了，还在说自己没喝醉，集团总裁的嘴就比普通人硬吗？
林阳一脸无语地看着顾屿霆。
顾屿霆抬手抓住林阳的手腕，把他拉着坐在沙发旁边，盯着他的眼睛，“你刚刚那眼神什么意思？”
第33章
林阳心想你是小学生啊, 还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我很无语吗？
但林阳不能这么说，毕竟寄人篱下, 只能开口敷衍道：“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顾屿霆蔫着头，似乎在品咂着这几句话，他抬眼继续盯着林阳, 就像小学生盯着学校门口摊上最喜欢的玩具，“他那你为什么看我？你刚刚明明就看我了？”
“看了, 看了, ”林阳点头, 叹了口气, 无奈地挑着眉哄他道：“顾总, 我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一直看你的。”
顾屿霆听到这话突然扭过头去, 不再盯着林阳，他微微低着头, 看不清楚神情。
“我要喝水, ”顾屿霆抬起头，还是那副凉冰冰的模样, 黑眉敛目, 但嘴边的笑意还未完全收掉。
刚刚给你你不喝, 现在又要水喝，林阳一个脑袋两个大, 但知道顾屿霆是喝醉了, 也好不跟他计较, 只能又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顾屿霆接过来玻璃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他仰头看着林阳，把水杯重新递过去，“还要。”
林阳皱着眉头，看着顾屿霆手里那一个深杯，心想突然喝太多水不会吐吗？
“嗯？”顾屿霆面色潮红，拿着杯子在林阳面前晃了晃，见林阳不动，他决定自己起身去倒水，结果还没站稳就差点摔在地上。
林阳慌忙去把他重新扶到沙发上，拿起杯子，“我去给你倒水，别乱动了。”
“好！”顾屿霆乖乖地点了点头。
等林阳端着水回来，顾屿霆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喂，醒醒，这是我的房间，”林阳放下手里的水杯，戳了下顾屿霆的脸颊，顾屿霆头埋在沙发里，哼唧着晃了晃脸，随即把脸埋的更深了。
没办法，林阳根本扶不起来顾屿霆，只能任由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又去里间卧室给他拿了件毯子盖在身上。
林阳没有立刻回卧室睡觉，他拿着水杯在阳台上站了下，怕等会儿顾屿霆要吐，而且刚刚秦明川给他打电话说三天后要请他吃饭，但林阳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算了下日子，按照小说里的剧情，秦明川应该马上就会被认回霍家了，这个时候秦明川和顾清泽的感情已经稳定了下来。
林阳想着顾清泽对自己敌意那么大，如果自己再和秦明川走的太近，怕是又会触及顾清泽的逆鳞，所以林阳还在考虑吃饭这件事。
而且林阳觉得顾清泽对自己的敌意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小说剧情里，是顾清泽和秦明川婚后感情不好，和霍臣曦在一起之后才注意到林阳这个炮灰的存在，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似乎提前了不少。
另一边，在天雅集团大楼被高助理吼了一嗓子的顾清泽彻底绷不住了，即便是上一辈子高助理也没敢这么跟他跟他说过话。
下午下班去手工陶艺店取回自己做的一个花瓶后，顾清泽回集团宿舍楼换了身衣服，他这次没打电话，直接坐出租车去了霍臣曦的别墅。
敲开门，里面的管家说霍臣曦不在这里。
“那臣曦去哪了？”顾清泽声音温柔地问道。
管家打量了顾清泽一眼，他知道顾清泽在霍臣曦心中的分量，但霍臣曦上次那事影响有点大，管家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顾清泽。
“不然您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来看他了，”顾清泽笑着，并且加重了“我”的咬字。
“那好，您稍等，”管家把顾清泽迎进别墅内，随后他去给霍臣曦打电话。
可没想到，顾清泽刚坐在沙发上，突然有人直接开门进来，顾清泽与他意外对视，认出来这是最近娱乐圈凭借一部古偶刚火的男三小生秦期。
两人都相互瞧不上对方，一个觉得那人只是一个在娱乐圈背靠慈文集团的小白脸，根本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另一个觉得霍臣曦身边那么多人，现在坐在沙发上这个虽然模样不错，但脸生，霍臣曦住院都没见他出现过一次，说明并不得宠，又或者是已经失宠来求复合的。
“赵叔，你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啊，”秦期路过沙发的时候翻了个白眼，丝毫不加遮掩，走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咖啡，“让臣曦知道了，他怕是又要发火，对了，臣曦让我回来拿他的那个手机，你把粥打包好我等下带走。”
顾清泽一听这话彻底坐不住了，这个别墅的钥匙连他都没有，霍臣曦居然给了这个小白脸，并且霍臣曦一直不接他的电话，这个小白脸却一直陪在霍臣曦身边。
见管家手里的电话还没有挂，顾清泽径直穿过客厅、阳台，去到门外的地下室门口，把管家手里的手机夺过来，慢声细语问：“臣曦，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啊？”
对面的霍臣曦似乎没有料到顾清泽会直接拿走电话，空气静了三秒，霍臣曦才缓缓开口，“清泽，你找我什么事？”
顾清泽听他声音有些冷淡，于是语气软了些，“臣曦，咱们好多天没见了，见个面吧。”
“好，你坐我的宝马过来吧，”说完，霍臣曦立刻挂掉了电话，留下顾清泽在原地一脸懵。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们俩打电话只有顾清泽挂他电话的份，之前顾清泽没主动挂电话，就算是手机没人说话，开着一夜，霍臣曦也不会挂掉，只是自己会对着手机自言自语，对顾清泽说些有的没的，顾清泽有兴致就回他一两句，没兴致就一直这样吊着他。
顾清泽的思绪是被秦期嗲声嗲气的撒娇唤回来的，秦期的脸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可脸上的妆就像用腻子糊上去的，厚的看不见毛孔，顾清泽实在是不明白霍臣曦的审美怎么会这么恶劣。
秦期已经拿到了霍臣曦的手机，正站在管家旁边嗲嗲地说着一些趣事，想在娱乐圈混出头，必须要有足够的情商，秦期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讨好霍臣曦身边的人，所以对管家说话也都是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嘴甜地不得了。
但顾清泽可没时间听秦期在那恶心人，他走到管家身边，“臣曦的那辆宝马在地下车库吗？臣曦说让找个司机送我过去。”
管家有些为难地看了眼秦期，犹豫着开口，“少爷有三辆宝马车，现在在A市的只有一辆。”
“那现在就给司机打电话吧，”顾清泽不明白管家为什么还要多说这些废话，本来他心情就不好，要是管家还在这里敷衍浪费他时间，等下见到霍臣曦就让他把管家开除掉。
看管家为难，秦期立刻有眼色地开口，“那辆宝马就在外面呢，如果是臣曦让你过去的，我捎你一程。”
之前秦期的风凉话已经够让顾清泽恼火了，现在还让顾清泽跟他同乘一辆车，顾清泽彻底受不了了，他看向管家，“你再给臣曦打个电话。”
秦期嘁了一声，他最看不惯这种拿腔弄调的人了，大家都是吃软饭的，谁又比谁高贵啊，摆出来这幅姿态给谁看，他提着管家装好的保温桶，斜了顾清泽一眼，“我这就要走了，你要是不去，我可就不让司机等你了。”
顾清泽强压下去怒火，见管家迟迟不肯打电话，“怎么？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二少爷之前打过招呼，不让我们影响三少爷休息，”管家的态度明了了，就是不打电话。
管家从小看着霍臣曦长大，了解霍臣曦的性情，知道如果霍臣曦有别的安排一定会让人提前吩咐，可截止刚刚那个电话挂掉，始终没有电话进来，那就意味着霍臣曦没有改变计划的打算，他也没必要去触霍臣曦的霉头。
“好，你等着，”顾清泽彻底不装了，手指着管家，愤恨地摔门离去。
顾清泽不打算去看那个混蛋了，等他嫁给顾屿霆，他一定要让顾屿霆把霍臣曦和刚刚那个小白脸全部料理掉。
躺在医院里的霍臣曦听秦期小心翼翼地讲起了顾清泽吃瘪的事，但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暴跳如雷，只是淡淡地问秦期一句，“他手里提东西了吗？”
“啊？”本来还在心惊胆战的秦期猛然听到霍臣曦这话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摇了摇头，“没有，那个人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
霍臣曦轻笑一声，眸色深深，看向窗外的浓密绿荫，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他会给我拿个花瓶呢。”
秦期听不懂霍臣曦话里的意思，只能跟着含混地笑了两句。
第二天，顾屿霆在沙发上宿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了张薄毯。
他坐起身，揉了揉脑袋，依稀记得自己昨晚好像在听林阳打电话，但后来发生了什么，就有些模糊了。
下楼梯拐角的时候，正好碰上上楼准备看他的林阳，顾屿霆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往日冰冷的神色，他挡住林阳的去路，声音有些沙哑，“我昨天……”
“昨天？”林阳眉毛蹙成一团，站在楼梯上仰头看着顾屿霆，故意逗他，“啊，昨天的事。”
“昨天我怎么了？”顾屿霆看着林阳奇怪的神色，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也没怎么，”林阳脸上露出一副难堪的表情，似乎是羞于启齿，“你昨天，去了我房间，然后……”
“然后？”顾屿霆的脖子开始泛红，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有些急切地问道：“然后怎么了？””然后喝了一杯水就睡着了，我又弄不动你，就只能由着你躺在沙发上睡了，”林阳一本正经地说道，他看着顾屿霆发窘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带着一脸坏笑，拍了拍顾屿霆的肩膀，“呀，顾总，你刚刚想哪去了，放心吧，就算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负责的。”
林阳说完，转身下了楼梯，继续去餐桌上吃饭。
顾屿霆看着林阳的背影，单手插兜，摸了摸头发，清了清嗓子，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负责这件事，也，也不是不行。”
“顾哥哥，你要去吃饭吗？”见顾屿霆迟迟没有下楼，林宁一脸好奇地跑到楼梯口，仰着小脸看向顾屿霆，只见他耳尖通红，神色也有些奇怪。
听到林宁的声音后，顾屿霆慌忙收敛了表情，走下楼梯，摸了摸林宁的头，蹲下身小声问她，“昨天顾哥哥没做什么事吧？”
林宁哼了一声，“昨天顾哥哥把我们之间的秘密说出来了，不过，你昨天送了我一个玲娜贝儿，我可以原谅你。”
顾屿霆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又继续打探，“我昨天，和你哥哥？”
“昨天那个高个子哥哥把你送上楼就走了，其他的我不知道，”林宁皱着眉头，“顾哥哥，你和我哥哥怎么了？”
“没怎么，当然没什么，”顾屿霆轻笑几声，带着林宁去了餐桌边。
今日阳光和煦，林阳吃白粥的时候把袖子卷了起来，顾屿霆坐在他对面才瞧见他手腕还有伤，深红的一条，还没完全结痂。
额头上的倒是不用贴白色的伤口贴了，但头发下面盖着的那些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等下你吃完饭，我带你去一趟美容院检查一下，”顾屿霆拿起手机，联系高助理把今天上午的行程安排往后推一推。
林阳放下勺子，抬头看向顾屿霆，“检查什么？之前高助理不是让人带我去医院检查一遍了吗？”
“你不是要出道吗？脸上要是留了疤还怎么出道？”顾屿霆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
林阳刚想开口反驳，但又想之前透漏给顾屿霆顾绍的计划就足够引起他的怀疑了，要是现在继续开口否决这件事，怕是又会让顾屿霆起疑，所以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林宁在家有保姆看着，林阳跟着顾屿霆坐车去了A市技术最好的美容院。
可不料，林阳刚和顾屿霆下车，顾屿霆站在路边打了个电话的功夫。
突然有人走过来，一把将林阳揽在了怀里。
第34章
那人低头揽着林阳的腰, 左手上戴着一只黑色的皮质手套。
林阳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就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是孟余天，抬头看了眼, 棒球帽下戴着口罩露出来的那双漂亮的杏眼, 不是孟余天还能是谁。
“你怎么在这呢？”林阳挣开孟余天的胳膊，往后站了两步，正好撞到刚刚打完电话过来的顾屿霆身上。
林阳踉跄着差点摔倒, 幸亏顾屿霆扶住了他的胳膊，林阳扭头看了看顾屿霆, 又转脸看了眼孟余天。
为什么这两个男配会在这个时候碰面？小说里是天雅集团下属的互联网公司邀请孟余天当今年的平台代言人, 身为天雅集团的高层, 顾屿霆会出席公司举办的盛典活动和孟余天合影, 这才是他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
“我前两天不是告诉你我要回国吗？”孟余天走上前, 抬手掀起了林阳的刘海, 看着那额头上还没长好的伤疤只觉得触目惊心，他眼睫动了动, 满眼担忧地看着林阳, “你怎么受伤了？”
还不等孟余天的手离开林阳的额头，顾屿霆就把林阳拽到了自己身后, 扭头轻声问：“你认识他？”
林阳点了点头。
孟余天瞬间就明白过来, 面前的这个人不对劲, 他轻笑几声，探头问林阳, “他是你男朋友？”
“当然不是！”林阳觉得孟余天这话实在是莫名其妙, 他立刻斩钉截铁地开口解释了这件事, “这位是我老板，你别胡说八道。”
“哦, 原来你是林阳的老板啊，”似乎是为了故意气顾屿霆，孟余天着重强调了“老板”两字。
从美容院出来的助理远远就瞧见孟余天对面站着的那一群人了，下意识以为和狗仔媒体起冲突了，慌忙走过去才认出了里面气质非凡的顾屿霆。
“顾总，您也过来了，”那助理弯腰笑着打过招呼后，慌忙在孟余天耳边低语介绍着顾屿霆的身份。
棒球帽下，孟余天神色微变，他抬眸看了眼顾屿霆，走上前去准备打个招呼，却不料顾屿霆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轻轻抓着林阳的手腕就进去了美容院。
“餐厅订好了，等下我带你去。”孟余天双手插兜朝林阳喊道。
美容院的院长亲自站在大厅里接待，引着顾屿霆他们去了早就预定好的贵宾室。
电梯里，顾屿霆松开了林阳的手腕，像平常一样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院长紧张地喉结滚动，看了眼旁边的高助理，谁知这个助理脸色也冷如寒冰，得不到一点有用的消息，这让院长一直惴惴不安，只能强撑着给顾屿霆介绍他们美容院的项目。
林阳站在电梯里不敢吭声，他猜想着应该是刚才的电话又出事了，而且应该不是小事，所以顾屿霆的心情才会变成这样，连带着高助理的脸色都很严肃。
出电梯后，这个美容院的奢华程度再次震惊了林阳，之前小说里写顾清泽很喜欢到这个美容院来做保养，来一次能花十多万，林阳心想什么样的美容院能一次花十多万啊，现在一看光是像英国白金汉宫似的装修就很值这个价格了。
旁边的院长介绍墙上的油画说都是从拍卖会上花大几百万买到的真迹，还说他们这里的美容师都是从全球前五十的医学院毕业的。
因为要提前做检查，顾屿霆先带着林阳去了休息室。
“你们先出去，”顾屿霆看向那几个美容院的工作人员，还有旁边的高助理和保镖。
高助理有些犹豫，“顾总？”
“没听懂我说的话是吗？”顾屿霆这人似乎有种魔力，即便是不动声色，也会给人造成极强的压迫感。
林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他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于是起身跟在高助理身后，准备把休息室留给顾屿霆。
“等下就要做检查了，你出去干什么啊？”顾屿霆的话让林阳如芒在背，他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转身手指着自己，“顾总，你，你跟我说话呢吗？”
顾屿霆眨了下眼，“不然呢。”
林阳只能转身坐回旁边的沙发上，低着头扣了扣手指，对面的立镜里倒影出他姣好的侧脸。
犹豫再三，林阳微皱着眉头看向旁边的顾屿霆，“顾总，这里应该不便宜吧，要不然就别做了。”
顾屿霆靠近林阳，盯着他的眼睛，故意逗他，“钱已经交了，现在说晚了。”
“可是如果我还不起怎么办？”林阳靠后坐了些。
“嗯，那就用工资抵吧，什么时候还完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天雅集团，”顾屿霆半挑着眉，仔细打量着林阳的神情，怕林阳当真，顾屿霆又接着开口补充了句，“你要是工作突出，或许一年的年终奖就够了。”
做美容修复的钱对顾屿霆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管他日后和林阳能走到哪一步，他也不会让林阳还，而之所以那么说，只是觉得林阳的反应很有趣，跟林阳单独相处的时光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些烦心事。
但林阳觉得顾屿霆就是在给他画大饼，先不论他的工作能力如何，这一周期美容修复下来至少得几百万，林阳心想自己要是有一年挣几百万的本事早就出国溜走了，而且林阳一直在担心会撞上在天雅集团上班的顾清泽，万一被顾清泽算计送进监狱就完蛋了。
见林阳一直不吭声，顾屿霆清了清嗓子问他。“你跟刚刚那人关系很好吗？”
“你是说孟余天？”林阳听见顾屿霆的声音，扭过头去看他。
“孟余天？”顾屿霆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想来等下高助理应该就会把这个人的资料交到他手里了。
林阳撅着嘴，头微微后仰着倚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那家伙看着人畜无害的模样，实际上嘴里没几句实话，他说的话根本不能信。”
听到林阳对孟余天的评价，顾屿霆轻轻吐出一口气，准备再跟林阳说几句话，可手机上不断有电话打进来，没办法，顾屿霆只能起身去玻璃墙边打电话。
林阳去做检查的时候，顾屿霆的电话还没打完，林阳偷偷跟高助理说：“等下我可以自己打车走，顾总那么忙，要不然你让他先回去吧。”
等顾屿霆离开，林阳就跑路，头上有疤就有疤吧，就现在动不动连小命都要丢了的残酷状况，林阳哪还有心思出道，再说了，本来他坑蒙拐骗的积蓄就不多，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可顾屿霆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一直等林阳检查完，硬着头皮进去修复室，顾屿霆都没有离开。
“顾总，记者马上就到，”高助理走过来，低声跟顾屿霆汇报，“来的都是我们旗下的，您看，还需不需要发些黑稿？”
“对他，还用不着这些手段，弄的他最近都不要过来这边就行，”顾屿霆低头轻轻转着自己左手上的素白银戒，“你让人给我盯好林阳，做完就送他回去，不许他到处乱跑。”
“他毕竟是那边的人，必须得盯得紧些。”似乎是怕高助理误会，顾屿霆又多解释了两句。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啊！高助理看破不说破，只是附和道：“您说的有道理，顾总，我肯定让人看好他，做完项目就直接送他回别墅休息。”
得了高助理这话，顾屿霆才带着人离开了美容院，公司的业务是大事，他爷爷现在还没死，他必须多上些心。
林阳去做恢复的时候，孟余天带着助理轻车熟路地坐电梯去到美容院36楼的办公室，门也没敲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祖宗，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办公椅后面的男人笑着起身走过来拍了拍孟余天的肩膀。
孟余天不客气地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摘下棒球帽和口罩，“刚刚在楼底下碰巧遇见了一个朋友，多说了两句话。”
“刚才吗？”孟昊转身去书架边扔给他一袋薯片，“今天美容院有大客户要来，你别乱跑，中午我请你吃饭，然后下午咱们去找老李他们玩，晚上去泡吧。”
“不行，”孟余天揉了揉头发，撕开袋子，拿了个薯片塞进嘴里，“今天中午我跟人约好了。”
“我可是你亲表哥，谁比我的面子还大？”孟昊来了好奇心，看向孟余天身旁的助理。
助理张了张嘴，又看了下孟余天的眼色，把嘴里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孟昊还想继续问下去，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后，孟昊的脸色黑了不少，他侧脸看向孟余天，“外面来了一群记者，不知道从哪知道你回国的消息，现在堵在门口等着呢。”
孟余天嘎吱嘎吱咬了几口薯片，不以为意道：“你们这里不是有后门吗？我从东边走，还有，你车借我用一下呗。”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又估摸了下路程，放下手里的薯片，擦了擦手指，“哥，你帮我个忙吧。”
躺在椅子上的林阳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流程，但主治的美容师突然被人喊了出去，没一会儿，屋里的工作人员都被清空了。
“你睡着了？”孟余天戴着口罩，低头看着他。
林阳睁开眼睛被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孟余天突然扔给他一套美容院的工作服外套，“顾屿霆这会儿不在，我让人拖住外面的保镖，咱俩出去吃饭。”
“你电影看多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快点换衣服，等下我跟你解释，”孟余天说着就要上手扒林阳的衣服，被林阳躲过去了，“我自己换。”
林阳森*晚*整*理被孟余天带着，偷偷摸摸从美容院大楼的东边楼梯离开，坐上早就开到C3门的黑色奔驰车，一路上就像电影演的特工队似的，躲躲藏藏。
“你带我去干什么？”林阳下意识地系上安全带，这是上次霍臣曦那个疯子给他留下的阴影。
孟余天已经换好了平日里穿的衣服，坐在驾驶座上，开始调头，“请你吃饭啊，门口有记者守着呢，不能从那边过。”
“就吃个饭不至于还得换衣服从另一个门走吧，”林阳抓着安全带，觉得这个经历实在是不可思议。
孟余天戴好棒球帽，手搭在方向盘上，“你要是不介意被记者拍到和我一起出去吃饭，那我就把车开去前面路上，那边离餐厅还近呢。”
“不用了，”林阳慌忙拒绝，他知道孟余天的热度有多大，被更多的人注意到他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你额头上的伤是顾屿霆打的？”孟余天微微打动方向盘，盯着后视镜准备拐弯。
林阳摇了摇头，“不是啊，怎么这么问？”
“那他怎么亲自陪你来做修复？”孟余天瞄了林阳一眼，继续开车，“他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
“嗯……”林阳蹙着眉头，他也不知道顾屿霆为什么要过来，大约是心血来潮想干点别的事找刺激，摇了摇头，“他的心思我也不知道。”
孟余天以为林阳是在开玩笑，可他看了一眼林阳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逗人玩，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像林阳一样特别的人了。
“你最好离顾屿霆远一点，那人很危险的，”孟余天停车等红绿灯，他扭头看向林阳，“我说真的，你来我团队工作吧，我给你的工资保证让你满意。”
林阳想了想自己身后那一团乱麻，赵河山、顾绍、老逼登、爷爷，顾清泽，顾屿霆还有林宁，想从那里面全身而退，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还有面前这个长得极其标致的年轻男人，看着单纯无辜，背地里可是复杂地很，林阳现在已经在一个泥坑里了，再换一个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为什么说顾屿霆很危险？”小说里顾屿霆这个男配因为后面没有答应顾清泽的婚后出轨请求，所以小说后半部分顾屿霆是那几个男配里占比最少的，林阳对他的了解也最浅薄。
孟余天漫不经心道：“你以为天雅集团只靠表面上那些公司部门就能在A市呼风唤雨？顾屿霆是他们家老爷子看好的继承人，只凭会打理公司就能控制住那些和他爷爷一起打天下的公司元老？”
第35章
“你是说顾屿霆身上也有人命？”林阳记得小说里只是在大反派顾绍后期和主角攻秦明川斗争的时候隐隐提起过他动用了一些顾家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势力, 着墨不多，毕竟是豪门狗血文。
但经历过上次霍臣曦带他去赛车俱乐部发生枪战的事，林阳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说呈现出来的剧情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而很多小说中没有提到的事件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在主角没有出现的地方动态发生，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小说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是独立鲜活的个体。
视线逐渐变暗, 孟余天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倒进车位里后, 他并没有急着解开安全带下车, 反而扭头看向林阳。
“你为什么会想到他身上有人命？”孟余天觉得林阳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是还知道谁身上有人命吗？”
这个林阳看起来只不过是这个大城市再普通不过一个的打工族, 每天像蝼蚁一样兢兢业业的上班下班。
普通人所能看到的不过是A市浮于表面的纸醉金迷, 而整个A市就像是一座巨型冰山, 海面下面的那些秘密只有A市最顶尖的一波人才能瞧见真容，但显然, 林阳是窥视到了A市不可言说的海底, 而且，他对此并不惊讶。
“电视里还有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吗, 豪门恩怨, 恨海情深, □□势力，”林阳干笑了几声, 尽力弥补自己话里的漏洞, 接着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出现在美容院的？”
孟余天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阳一眼, 知道林阳在转移话题，他也没兴趣再跟林阳聊这件事, 所以便由着他敷衍过去，靠近林阳耳边暧昧道：“我跟人打听到你今天要去美容院的，所以专门站在路边等你的。”
林阳无语地看着孟余天编瞎话，“是吗？”
孟余天面不改色道：“当然。”
“难道不是因为这家美容院的老板是你表哥，你来找他玩的吗？”林阳面无表情地看向孟余天。
孟余天没想到林阳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有这一部分原因，但是主要还是等你呀。”
孟余天说的这些话，林阳一个字也不信，这个男配最大的优点就是嘴甜，哄的人一愣一愣的，顾清泽就是信了他的话，后面才被他坑走了好几百万。
但孟余天实际上并不缺钱，他之所以这么做还是跟他的原生家庭有关。
小说里写孟余天家是书香门第，爸妈都是国际知名学者，但从小对他的教育苛刻到了变态的地步，因而这个男配很早就有了叛逆期，表面是个又乖又有礼貌的明星棋手，背地里却极其喜欢刺激，随着时间流逝，能让他获得愉悦感的阈值也越来越高。
但又因为从小的教育使他产生了极其变态的精神洁癖，所以在后期顾清泽出轨的时候，他虽然对顾清泽很好，但从始至终都没有碰顾清泽，这让心高气傲的顾清泽再也受不了了，又因为察觉到孟余天弄走了他几百万，两人彻底分道扬镳，闹的很不愉快。
坐电梯上去125层餐厅的时候，孟余天非要揽着林阳的胳膊，好像势必要把刚才的场子找回来，但林阳对此觉得很膈应，两个大老爷们挽着胳膊被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啊，尤其是孟余天后面又对顾清泽动了心。
林阳可不想被扳弯。
“你放开！”林阳使劲掰着孟余天的手指。
孟余天摇了摇头，他看到了林阳眼睛里的慌乱，于是扯了扯口罩，压低棒球帽，抓着林阳的手更紧了些。
“你在害怕什么，别人误会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孟余天眼睛里满是挑衅，还隐隐有些气势上赢了的骄傲。
林阳虽然能屈能伸，但最听不了的就是这种话，他松开了扒拉孟余天的手，有着身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哈哈哈，害怕，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两个人吵吵闹闹坐电梯出去，电梯刚开门，就有穿着西服的餐厅工作人员迎了过来，带着他们去了预定的顶楼靠窗位置。
餐厅里这会儿很安静，林阳和孟余天也都压低了声音说话。
“但是，”林阳有些好奇地看着孟余天，“现在是白天，你订个靠窗的位置，这能看见什么啊？”
孟余天把选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理直气壮道：“谁让前几天你的手机打不通，我让人临时订的，晚上有灯光秀的都被订光了，就只能中午来吃了。”
算了，不跟他计较，谁让他年纪小呢，孟余天比林阳的年纪要小一岁，过了今年五月才刚18，但林阳转念一想，人家18岁是世界围棋冠军，他18岁还在勤工俭学刷盘子，世界的参差如此之大。
“你发什么呆呢？”孟余天抬起帽檐，笑眼弯弯地盯着他。
这会儿的林阳和星光大赏那时候很像，孟余天一直支使他去买这个东西买那个东西，累的林阳一句话都不想说，但孟余天能看出来林阳眼里的无语。
星光大赏前一天晚上，孟余天感染病毒发起了高烧，那时候经纪人也不在，孟余天以为林阳会把他扔在那里自生自灭，毕竟自己一直在捉弄他，可没想到林阳在床边守了一夜，等他退了烧才敢合眼，第二天又连轴转去了活动现场。
自那件事之后，孟余天心里一直觉得林阳是个很好的人。
“祖宗，你以后能不能别给我打电话了，”林阳回过神来，认真道：“咱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事忙，我也有我的事要做，互不打扰好吗？”
孟余天摘下口罩，顶着一张帅脸，摇了摇头，“不行，这事你说了不算，我想给你打，我就给你打。”
下一秒，孟余天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在看向桌边的时候僵住。
林阳顺着孟余天的视线望去，过来的人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墨镜，左眉上有一道疤，林阳又扭头看了眼孟余天的表情。
可以确定了，这是孟余天那个家暴的爹。
林阳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心虚，就好像是自己一个小混混拐了人家家里的好孩子，结果被家长发现了。
“那个，我稍微解释一下，”眼看着孟余天和孟父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林阳觉得毕竟是亲父子哪有隔夜仇啊，说和说和也就解开了。
可就在孟余天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后，林阳看着孟余天脸上的手指印，翻天倒海的记忆突然涌入林阳的脑海，老逼登在林阳小时候也是这么混蛋，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巴掌。
由老逼登联想到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林阳觉得有些事这辈子似乎也和解不了了。
眼看着下一个巴掌又要落到孟余天脸上，但孟余天似乎根本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林阳彻底绷不住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两步走过去挡在孟余天面前，一把抓住了孟父的胳膊，“有话好好说，干嘛要动手！”
但家暴惯了的人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能劝动的，“你别多管闲事，我教训我儿子呢，你给我滚开！”孟父甩开林阳的手，说着就要把孟余天拖走。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餐厅工作人员，他们都过来劝架，孟余天这会儿没戴口罩，在餐厅的客人有的认出了孟余天，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拍摄了。
林阳下意识地拿起椅子边的外套盖在孟余天头上，之前在橙海影音的时候，林阳被借调去影视公司，有个做经纪人的姐开玩笑似的跟他说过这件事，说一旦发生了需要公关的危机事件，只要艺人的脸没被拍摄到，后续的事情处理起来就会容易地多。
看到周围人都拿着手机堆了过来，孟父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妥，他戴着墨镜慌忙挤出人群，离开了餐厅。
“他是不是孟余天啊，”有个拿着手机的人似乎都要把镜头怼到林阳脸上了。
林阳强忍着不适，把头上盖着外套的孟余天扶起来，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我朋友他生病了，麻烦让他们让一让。”
孟余天不知道林阳是怎样带着他挤过人群，离开餐厅，去到停车场的，他的大脑一片恍惚，直到坐到车上，摘下来头上的外套，他耳边也都是孟父的责骂声。
“孟余天，你的药呢！”林阳捧着孟余天的脸，看着他眼神飘忽，知道他是又犯病了，小说里写孟余天是常年衣服兜里带着药的。
孟余天眼底水光闪烁，低着头没说出来话，林阳只能翻他的各个衣服兜，所幸在外套里找到了一个小药瓶，他拿着药瓶在孟余天眼前晃了晃，着急道：“你这上面没写吃几个，小说里说你每次都吃一大把，你这到底得吃几个啊？”
孟余天愣怔地看着林阳，似乎逐渐缓过来了，他眨了眨眼，抱住了林阳的腰，把脸埋在了林阳颈窝里磨蹭。
林阳本想推开他，但是一想到这小子是犯病了，又觉得他很可怜，只能由他抱着，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但两个大男人在车里抱着要是被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尤其是刚才餐厅里已经有人认出了孟余天，而且小说里写孟父可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要是等下他找过来看见这幅场景，林阳身上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正苦恼着，林阳抬头与车窗外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视。
“宁宁，你怎么在这！”林阳慌忙推开怀里的孟余天，抬眸意外与林宁身后的顾屿霆对视，那双眼睛里似乎布满了冰霜。
从另一边下车后，林阳慌忙绕过车头去跟林宁解释，“他刚才是生病了，哥哥只是在安慰他。”
但林阳的话显然只能骗过林宁这个小学生，顾屿霆明显是不信的。
“林宁一直问你怎么不回家，我就带她过来找你了，”顾屿霆话说的云淡风轻，似乎他们出现在这只是因为林宁要找他，顾屿霆不过是顺手帮了一个忙而已。
但林阳总觉得顾屿霆跟平常不对劲，周身的气场有一点古怪。
车里的孟余天也早就擦掉了眼角的泪珠，镇定了下来，下车走到林宁面前，蹲下身来跟林宁打了个招呼。
但林宁一直牵着顾屿霆的手，不管孟余天跟她说什么，她都不搭话。
“宁宁她怎么不搭理我啊？”孟余天只能直起身来，有些委屈地看向林阳，眼角因哭过的余红还未完全消退，惹得人浮想联翩。
林阳瞥了一眼孟余天，稍微有些心虚，之前星光大赏的时候，林宁跟着林阳一直住在酒店，因为一直被孟余天各种支使，林阳没少跟林宁抱怨孟余天这人是个事包包，林宁对他印象差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宁宁，我带你去吃饭吧。”顾屿霆见林阳没事便放下心来，准备带林宁离开。
林阳肯定是要跟林宁一起走的，孟余天察觉到这一点后，于是挽住林阳的胳膊，“顾总，我们现在还没吃饭呢，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啊？”
顾屿霆手指了下停车场的入口，神色凉薄地半挑着眉，“你父亲带着人正等在入口呢，我的人拦不了他多久，你要是现在走还来得及，等会儿，就说不准了。”
林阳不知道孟余天是什么人，顾屿霆可是门清，这个表面光鲜亮丽的明星棋手私生活极其混乱，是个只顾自己高兴不顾他人死活的主，听说似乎还涉＊毒，顾屿霆才不想林宁被这种人教坏了。
而林阳是见识过孟余天他爹的力气的，抽出胳膊，慌忙好心地劝他道：“你要是能开车就快点走，不能就现在坐车上反锁死车门马上给你助理打电话，顾总说拦不了多久那是真拦不了多久的。”
孟余天觑了一眼顾屿霆，脸上依旧装得可怜兮兮，他看出了顾屿霆对林阳的在意，而破坏别人的姻缘又向来是他喜闻乐见的事，“顾总，我现在开不了车，能不能让我跟你们的车走啊？”
这话一出，林阳不敢说话了，心想顾屿霆那是什么人，孟余天也真敢开口。
“不行，里面坐不下了，”林宁仰头与顾屿霆对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地开口，接着摸着肚子催促林阳，“哥，我快饿死了。”
对林宁来说，这世上对她最重要的人就是林阳，除此之外是爷爷，排在第三位的就是顾屿霆，她虽然年纪小，可她不傻，谁是真心对林阳好的，她能看出来。
她心里知道顾屿霆对她只是爱屋及乌，可相比起来顾屿霆对她是最上心的，秦明川对她也很好，但这个孟余天之前在酒店大晚上支使林阳干活，林阳一晚上只睡了两个小时，这些林宁都看在眼里，而且其实林宁早就和孟余天在酒店见过了，那时候她站在走廊里，因为挡了孟余天的路，被他的助理一把推到了墙边，而孟余天看见了却当没看见，所以她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在顾屿霆这边。
不知道为什么，林宁和顾屿霆的神色总给林阳一种自己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出轨之后被抓包的感觉，现在就是让他在原配和小三之间选一个。
“林阳，你跟顾总走吧，我没事的，”孟余天站在林阳面前，在他耳边低语，“林阳，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顾屿霆绝对不会对你手软的，等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
林阳皱着眉头望着孟余天，孟余天冲他笑了笑，随后离开上了车，启动离开。
“快点上车吧。”看林阳站在原地发愣，顾屿霆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郁结着一团气。
上次林阳差点被发疯的霍臣曦弄死，这段时间里又一直有人在暗处盯着林阳不知道想干什么，顾屿霆为了保护他操碎了心，可没想到林阳就这么轻易地信了那个绿茶孟余天的话，不打招呼就偷偷跑了出来。
要是再遇见那群持枪的亡命徒，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坐上车后，林阳收到了周子明发来的微信，等他打开微信界面，神色瞬间变了。
第36章
周子明发来的是一张微博热搜截图, 关键词是孟余天餐厅，已经被顶上首页了。
【林阳，视频里的人是你吗？】
光看视频封面, 林阳就已经是确定那是他和孟余天刚刚离开的餐厅, 他回复完周子明后立刻切出微信，打开了微博。
几乎是漫长的开屏广告等待时间，林阳点开了微博热搜榜单, 刷新了三四遍，刚刚还是热度爆炸的词条已经无影无踪, 搜索关键词也是一片空白。
“哥哥, 你在看什么？”林宁坐在林阳左手边, 倚着他的胳膊, 好奇地探头张望。
副驾驶上的高助理闻言放下手机, 扭过头发现林阳果然在看手机, 他悄悄瞄了一眼冷着脸一言不发的顾屿霆，知道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
“你在看热搜吗？”高助理装作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林阳停下翻看微博的手指, 抬脸震惊道：“高助理, 你怎么知道的？”
话音刚落，林阳瞬间反应过来,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撤掉热搜, 并且清理的这么干净的人就只能是顾屿霆了。
“顾总, ”林阳笑着，刚想跟顾屿霆道谢。
却不料车停了下来, 顾屿霆直接跟林阳说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 他推开车门带着林宁下车进去了隐蔽在园林里的餐厅。
顾屿霆带着林宁走在前面, 高助理和林阳走在后面，身旁还有四五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
林阳看了眼顾屿霆的背影, 悄声问身旁的高助理，“我怎么觉得顾总今天有点不对劲啊？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高助理望着林阳单纯如傻子一般的神情，心想顾绍的眼光怎么差成这样了，选那个叫顾清泽的接近顾屿霆，也比这个看起来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要强的多啊。
“没出什么大事，你知道的，顾总最近心情不好，”高助理的用词很是谨慎，在顾屿霆没确定自己心意之前，他绝对不会跟林阳乱嚼舌根，做秘书那么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他接着问林阳，“不是让你乖乖呆在修复室吗？你怎么跟孟余天跑出去了？前段时间发生了枪战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阳想着孟余天要请自己吃饭也是好意，要是把事全推他头上倒是显得太没义气了，“我有点饿了，正好他来找我吃饭，我想着反正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就没打招呼。”
走在前面鹅卵石路上的顾屿霆突然停下脚步，显然，他刚刚听到了林阳说的话，字里行间都是在维护孟余天。
但碍于林宁在旁边，顾屿霆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继续带着林宁往前走。
林阳和孟余天出去玩倒是高兴了，烂摊子全是顾屿霆收拾，不过顾屿霆转念一想这也怨不着林阳，自己又没告诉他现在有一伙人在暗处盯着他，只能让人尽快除掉这个隐患才行了。
身后的林阳一脸茫然，看了高助理一眼继续问：“高助理，压一条热搜得花多少钱啊？”
高助理：“一般是两百万。”
两百万，林阳心想把自己卖了也不值两百万，等事情结束，他要想抽身出来，光是到处坑蒙拐骗的钱都能把他压垮，之前他还同情秦明川负债累累，现在看来，他日后的处境怕是比秦明川还要艰难。
“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椅子？”高助理边走边问，“之前秘书处的椅子都可以自己挑选，公司给报销，但是因为最近在审查，改成由后勤部门统一购买了。”
“秘书处？”林阳有些吃惊，之前赵河山告诉过他，分公司调去总部跟直接通过秋招的实习生不同，林阳需要先去集团直属的公司轮值一个月，之后才会重新分配，而且参加入职培训的时候就已经办好手续了，“我不是该去新雅影视参加一个月的项目吗？”
“你之前不是被借调去新雅了吗，那段时间抵了，可以不用再去了。”
林阳心想总部的就是不一样，那个赵河山费劲巴拉才给他塞进去，结果高助理一句话他就不用去轮值了。
但是秘书处可不是个好地方，小说里顾清泽从进入天雅集团一直到离职都是在秘书处工作，高助理让林阳也去秘书处，那不就意味着他要每天都见到那个要把他送进局子里坐三四十年牢的人。
想想都觉得恐怖。
林阳紧急拉住高助理的胳膊，“高助理，我能不能不去秘书处啊？”
“为什么？”高助理一脸震惊，他真的想看看林阳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
身为一个间谍，有这么好的接近目标人物的机会，不感恩戴德地接受，居然还开口拒绝，这不就相当于是老天爷把饭都喂嘴里了，结果林阳还要吐出来。
“我在临河学院读的是金融学，而且我大学三年成绩垫底，对秘书处的那些工作更是一窍不通，把我调进去只会给顾总，给公司添乱。”林阳苦笑着解释。
进去走廊，高助理拍了下林阳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顾总早就想到了这些，你进去秘书处之后就负责端茶倒水，别的不用你管。”
另一边，天雅集团大楼C2电梯口。
饿得饥肠辘辘的顾清泽正站在墙边，手里提着装有自己在陶艺店做好的白瓷花瓶的袋子。
他准备来一场精心设计的碰瓷。
为此，他今天没吃早饭，起了个大早，专门预约了一个艺人造型师给自己做了发型。
本来的计划是想着把白瓷花瓶送给顾屿霆做中秋节礼物的，但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林阳，打乱了他的计划。
目前看来，顾屿霆似乎对他还没有产生好感，一见钟情失败了，那就换一个手段。
顾清泽打算等着顾屿霆下楼，然后装作不小心被顾屿霆撞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一定会引起顾屿霆的注意，顾清泽已经想好说这个白瓷瓶是他奶奶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了，既然撞碎了人家这么宝贵的东西，肯定要补偿的，然后顾清泽会开口拒绝，这么半推半就，一来二去，不怕顾屿霆不对他动心。
计划非常完美，但计划似乎赶不上变化。
一直等到下午1点钟，陆陆续续有吃完午饭的员工经过C2电梯口，顾清泽始终没有等到顾屿霆下楼。
上辈子，这是顾清泽与顾屿霆的人生初见，因为那时候顾清泽是新来的，在天雅集团迷了路，又着急去见秦明川，结果没看路，一不小心撞在了刚刚从电梯出来的顾屿霆身上。
时间、地点都没有任何改变，可顾清泽不知道为什么顾屿霆这次没有出现。
眼看着时间不断流逝，他下午还要继续参加入职培训，顾清泽越来越心焦，攥着袋子的手指也越来越紧。
他打开手机屏幕，已经是13点55分，距离上辈子他与顾屿霆的初遇已经过去了55分钟，顾清泽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顾屿霆大概率是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就在他垂头丧气地准备去吃顿简单午饭的时候，转身对上了一双冷厉的眼睛。
一群黑衣保镖围了一圈，那人站在中间，气质儒雅和善，但长着一张不好相处的脸，尤其是那双鹰隼似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顾清泽，是吧，”顾绍上前一步，嘴角挂着笑。
顾清泽看到了站在顾绍身边前两天刚刚被开除的周晴，脸色红润，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去聊聊？”顾绍笑着揽住顾清泽的肩膀，顾清泽一时紧张，手指松动，白瓷花瓶哐地一声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但顾绍和周晴似乎没听到一样，带着顾清泽进去电梯，到达了顾绍不常来的办公室。
即便办公室里的陈设都是顾绍亲自挑的，可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听说你跟霍臣曦交情不错？”顾绍把顾清泽按坐在沙发上，走到他身后，扶着他的肩。
顾清泽紧张地脊背发凉，他清楚地知道顾绍是个什么样的可怕人物，要说霍邱辰不择手段，顾绍则比他还要心机深重，“只是同学而已。”
“同学，”顾绍笑了笑，手指向不远处的周晴，“她跟你哥不也是同学吗？”
顾清泽喉结滚动，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顾绍是来问罪的。
顾绍坐在沙发边，拿起旁边的高尔夫球杆挥了挥，“清泽啊，公关部最近那么多人被下放到分公司，你觉得是为什么？”
“公关部？”顾清泽不知所谓，他只知道秘书处的周晴是顾绍的人，至于什么公关部，他根本听不懂顾绍在说什么。
“说吧，谁告诉你的，”顾绍嘴角扬起弧度，眼神却阴森地很，他起身站在顾清泽对面，就像是一只马上要吃人的老虎，只要顾清泽说错一句话，就是万丈深渊。
顾清泽着急道：“顾总，我真的不知道。”
顾绍盯着他的眼睛，“最后一遍，谁告诉你的？”
顾清泽被顾绍气势压迫地有些呼吸困难，他微微仰着脸，记起上一世那时候他已经嫁给了秦明川，有次聚会，他喝醉了酒，迷迷瞪瞪去了卫生间，结果意外瞧见顾绍拿酒瓶子砸碎了一个人的头，白花花的脑浆和血水淌了一地。
顾清泽意识到自己下一刻要说出口的话，关系着他的生死，他在记忆里飞速找着替死鬼，终于，“吴添越。”
吴添越是顾绍的心腹之一，这次针对顾屿霆的计划，他是完全知情的，至于顾清泽为什么选择他，那是因为吴添越已经死了。
那是顾清泽重生之后设计死的第一个人。
“哈哈哈，”顾绍放下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清泽，“周晴，他交给你处理了。”
顾清泽看了眼周晴，那女人的脸上对他满是厌恶，落到她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他慌忙跪到地上向顾绍求情，“顾总，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对您还有用！”
顾绍不为所动，直到顾清泽说出那句，“我能帮您扳倒顾屿霆！”
顾屿霆收到顾绍去集团总部消息的时候，他们的饭才刚刚吃到一半。
“说是小顾总很隐秘地带上去办公室一个工作人员，”高助理拿着手机轻声道。
顾屿霆依旧拿着刀叉在切牛排，漫不经心问，“谁？”
坐在旁边的林阳觉得现在自己好像不适合再呆在房间里，老话说得好，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于是他准备带着林宁出去。
结果被顾屿霆察觉到，急忙喊住林阳，“她饭还没吃完呢，你要把她拽去哪？”
林阳扭头，只见林宁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因为林阳才不小心溅到的浓褐色酱汁。
顾屿霆发了话，林阳也只能乖乖坐回座位上，硬着头皮装作没有听见继续低头拿叉子扒拉盘子里的蟹粉面，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高助理看了看顾屿霆的眼色，“是顾清泽。”
“顾清泽？”林阳的反应比顾屿霆还要大，引得顾屿霆和高助理都看向他。
林阳盯着顾屿霆看了三秒，见他还没有起身去救顾清泽的意思，林阳有些着急，尴尬地问，“顾，顾总，你不回公司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林阳反应这么大，但顾森*晚*整*理屿霆还是幽幽地说：“饭还没吃完，这会儿不回去。”
不回去？那可是顾清泽啊！他被顾绍带去办公室了，顾绍那是什么人啊，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啊？林阳甚至要替顾屿霆急得转圈子了。
但顾屿霆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西兰花。
高助理继续在旁边报告，“说是小顾总带着周晴回去的总部，一直进去办公室没再出来，猜测大约是因为公关部的那些人的事。”
林阳听到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顾绍公关部的那些人是自己透漏给顾屿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顾绍找上了顾清泽，结果就是顾清泽现在替林阳背了黑锅。
弄明白其中的关窍后，林阳看向顾屿霆的眼神夹杂着一丝恐惧。
他已经可以想象等顾屿霆爱上顾清泽后，开始清算之前旧账的模样了，顾清泽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到时候一旦得知了这件事，只要在顾屿霆面前轻飘飘说上一句话，林阳肯定就会完蛋了。
现在摆在林阳面前只有一条路，在顾屿霆面前疯狂刷好感，然后在顾屿霆对顾清泽情根深种之前跑路，跑得越远越好。
顾屿霆递给林宁一张纸巾，抬眸看向林阳，“听说你不想进秘书处？”
第37章
林阳随即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坚定道：“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吃完饭后，顾屿霆有没有去解救顾清泽, 林阳不得而知, 至于孟余天后来有没有跟他爸把事说开，林阳也不知道。
因为后面做的几次修复，顾屿霆直接让高助理在旁边盯着他, 做完就带他回别墅休息了。
顾屿霆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林阳他被人盯上的事，之前因为霍臣曦发疯, 林阳晚上一直在做噩梦, 顾屿霆不想他再被吓到, 所幸林阳也不是喜欢到处乱跑的性格, 也就一直相安无事。
但林阳隐隐觉得顾屿霆已经知道了枪战当天的事, 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A市为了那场枪战事件, 全城戒严了一个星期，林阳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也在思考为什么那群拿枪的人会放过他, 但结论是他想不出来, 他连那群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林阳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只能被风暴卷挟着往前走。
就比如说林宁复学, 他送林宁上学后, 重新去天雅集团上班，高助理把他的工位安排在顾清泽对面这件事, 林阳一大早跟高助理提了三次想要换一下位置, 甚至于提出说自己可以去卫生间办公, 都被高助理拒绝了。
“最近集团人事大换血，实在是位置紧张, 你要是不想坐那，顾总办公室还有个位子，”高助理忙的焦头烂额，随口应付着站在咖啡机旁边的林阳。
林阳内心思忖着：哈哈哈哈哈！顾清泽的对面和顾屿霆的对面二选一，老天爷这是想要我死啊！一条活路都不给留。
硬着头皮坐下来后，对面的顾清泽侧过身子，透过电脑缝隙朝他友善地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我们又见了。”
顾清泽不知道霍臣曦给了那个高助理多少好处，居然由着林阳这个贱人进了天雅集团总部的秘书处，还和他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他也配！
“你好，”林阳敷衍着打了个招呼，借由问文件的事侧头跟旁边的漂亮姐姐说了几句话，想由此躲过顾清泽。
但旁边的漂亮姐姐孙妍也很忙，林阳也不方便一直打扰她，高助理之前说让林阳端茶倒水，是真的端茶倒水，秘书处的负责人一点活也没给林阳安排，只是一大早就把林阳领去了茶水间，教他用咖啡机和水果摆盘。
旁边人忙的飞起，但林阳百无聊赖，只能坐在桌前转笔。
“你没有事做吗？”顾清泽瞟了一眼对面的林阳。
顾清泽看了一上午电脑屏幕上极其繁琐无用的文件，心情愈加烦躁，上辈子在天雅集团工作的时候上级给顾清泽安排的都是很专业严谨的文件，所以他现在一眼就能看出秘书处的态度根本就是拒绝他接触集团内部资料，只是拿这些东西在敷衍他。
“那你能不能下楼去帮我买杯咖啡啊？谢谢。”顾清泽手支着下颌，这话一出，附近工位上的秘书助理几乎都抬头看向这边。
林阳坐在对面半挑着眉，望向顾清泽，心想这个主角受真是一点也不装了，大家平起平坐都是同事，你脸真大啊，还支使我？我是你的仆人吗？茶水间不是有咖啡吗，都是一样的味道，楼下的就比公司的好喝？
于是林阳站起来挥了挥手，神色凝重，“大家有谁还要喝别的吗？我下楼给大家都捎上来。”
于是办公室内报咖啡奶茶名的声音此起彼伏，喊的林阳脑袋都快炸了，他只能随便找了张白纸，让大家登个记，然后他带着那张纸离开办公室，坐电梯下楼了。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林阳伸了伸懒腰，只觉得瞬间精神振奋，干劲十足，秘书处办公室里的氛围实在是太压抑了，大家都很忙，只有他坐在那里像个异类，尴尬地不得了，果然一离开那里整个人感觉就好多了。
至于林阳为什么要认怂，主要是林阳想起来孟余天跟他说的那些话。
现在顾清泽已经进来了天雅集团，在小说剧情里的进度条应该是到了五分之一的位置，处于一个跟真少爷秦明川热恋期，假少爷霍臣曦是密友，集团大佬顾屿霆即将爱上他，马上就要见到另外两个男配并产生爱情纠葛的阶段。
秦明川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认回霍家，霍臣曦那个疯子不用说，顾屿霆也有极其危险的一面，这么多牛逼的人物都是顾清泽的靠山，而且顾清泽日后还会有更多可以倚仗的人。
林阳对自己现在所处的地位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蚂蚁是敌不过大象的，现在跟顾清泽产生冲突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惹不起顾清泽总躲得起，而且林阳想着自己是给办公室所有人都带咖啡，至少稍微挽回了一点颜面。
天雅集团不让外卖上楼，但林阳想着自己有员工通行卡，到时候让楼下的小哥帮忙提上去应该不算违规，顶多就算钻了个漏洞。
楼下咖啡店小哥光是打单子就卫生纸似的扯了很长，林阳坐在玻璃窗边，装模作样地喝了口冰豆乳珍珠奶昔，瞧着店员做咖啡还得挺长时间，于是他打了个招呼就拿着奶茶推门出去，穿过马路，按耐着激动的心情，捂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心脏，来到了马路对面的彩票店。
林阳环顾四周，吸了口奶茶，做贼似的站在前台边的彩票机前，点开了超级大□□，果然是像小说里写的一样，这次的活动持续一个月，每人只能拿身份证选一个号码，最高奖金500万。
“顾清泽，这没办法了，我抢先一……”林阳咧着的大嘴僵在了脸上，又重复点了两三次，屏幕上都显示“此号码已被选定。”
他喊店老板，“你们的机子坏了，还有备用的吗？”
店老板正在打游戏，不耐烦地从前台走出来，看了眼彩票机，又看了看林阳清澈无辜的神情，同情傻子似的解释道：“机子没坏，是这个号码被人选走了，你再换个号吧。”
“什么！”店老板短短几句话对林阳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刚刚过马路的时候，林阳已经在脑子里想好要在澳大利亚买个几室几厅、花园朝向的房子了。
那可是五百万啊！就这么从他手指缝里飘走了！
“谁买走的，老板，你帮我查查吧，”林阳不死心，连手里的奶茶都喝不下去了，“我出双倍的价钱给他买过来，我不能换号码，那是我的幸运数字。”
店老板头也不抬，“我查不出来，那都是机子自动存档的，人家拿身份证买的，你也买不过来。”
林阳强忍着没有让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他拖着无力的身躯走出店门，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下颌线保持着流畅的45度夹角，“到底是抢走我的五百万，那是我的救命钱啊！”
回到奶茶店后，林阳依旧没有从怅然若失的忧伤情绪中走出来，他心不在焉坐在玻璃窗边，继续等着小哥做咖啡。
林阳想着自己如果能早一点想起来彩票的事，而不是今天看见顾清泽办公桌上的纸质彩票票根才想起来这件事，这笔巨款肯定就是他的了。
小说里，顾清泽这个天选主角受运气嘎嘎好，平常就喜欢买彩票，这次一下就中了五百万，正逢秦明川住院这段时间没有收入，债主又找上门，手上也不是特别宽裕的顾清泽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这些钱给秦明川还账，这种雪中送炭的情谊彻底感动了秦明川，以至于秦明川被认回霍家后，家里给他介绍多少门当户对的少爷小姐都被他直接拒绝了，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毅然娶了顾清泽进门。
林阳记得顾清泽是进入天雅集团秘书处后有天躲雨进彩票店，来了兴致选了个号码。
刚刚在电梯下楼的时候，林阳查了最近几周的天气预报，只有明天有雨，剩下全部都是烈阳高照的大晴天。
也就是说顾清泽还没去买彩票，既然这样，那到底是谁买走了那个号码？
林阳越想越郁闷，跟小哥一起提着满手咖啡奶茶回去公司大楼的时候也阴沉着一张脸，以至于神色恍惚在走廊遇见顾屿霆的时候，他根本没看见是谁，就贴着墙边走了过去。
“把他喊到我办公室，”顾屿霆冷着一张脸，看向旁边的高助理，“还有那些咖啡，一杯不能少，全部给我拿过来。”
高助理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快步拦住了要推门进去的林阳还有楼下咖啡店小哥，林阳被带进了顾屿霆的办公室，桌上摆满了大杯小杯的咖啡奶茶。
“这是怎么了？”林阳好奇地问那人。
那人没回答，只说让林阳在这等一会儿，顾屿霆马上过来。
在秘书处办公室里坐着的顾清泽，看着电脑屏幕上一串串复杂的数字，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进来秘书处三天了，他甚至都没有靠近顾屿霆的机会，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
现如今他又因为周晴的事被顾绍记恨，好不容易说动顾绍，表示自己可以帮他做顾屿霆身边的眼线，可如果无法接近顾屿霆，那顾清泽根本就没有办法跟顾绍交代。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林阳已经下楼15分钟了，明明咖啡店就在楼下，顾清泽想不通他为什么还没回来，记得上辈子这个小喽啰在霍臣曦身边的时候就喜欢跟他争风吃醋，阳奉阴违。
重来一世，这个人还是这么可恶。
顾清泽需要出去冷静一下，消消火，没想到，刚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就瞧见顾屿霆带着人从拐角走过，看样子是要回去办公室。
“顾，”顾清泽想过去打个招呼，结果被叶助理挡住去路，“小泽，那份文件今晚就要，你应该能做完吧？”
顾清泽温柔地笑了笑，眼看着顾屿霆进去了办公室，但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强压下去愤慨，点了点头，“能做完。”
没办法，只能重新坐回工位上的顾清泽忍不住敲着键盘跟旁边人抱怨，“林阳怎么还没回来啊？他是在咖啡店自己现做吗？”
旁边的男助理看了眼顾清泽，小声道：“你可别说了，刚刚郑助回来说看见林阳提着咖啡去了顾总办公室，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呢。”
“呵！”顾清泽终于想通了这一点，原来林阳巴巴求着霍臣曦来天雅集团上班，是因为看着顾屿霆的势力比霍臣曦还要大，所以想要换个大腿抱。
真是冤家路窄啊！顾总办公室他都没法进去，林阳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去，还提着那么多咖啡，想来是去告状装委屈说办公室人都欺负他呢，这人果然还是和上辈子一样有心机。
“没事，你就看着吧，林阳他马上就会被顾总从办公室里扔出来，”顾清泽嘴角上扬，上辈子他见识过太多想要攀附顾屿霆的人了，简直是十八般武艺使了个遍，可那有什么用呢，顾屿霆的眼眶子那么高，只有自己才能入他的眼。
旁边的男助理看了眼顾清泽，心想你说的信誓旦旦，要是等下顾总要是让人过来问罪，第一个就把你供出来。
顾屿霆进去办公室的时候，林阳正坐在沙发上托着脸心不在焉地喝他手里已经凉透了的奶茶，一点点往上吸，就像是在玩一样。
听见顾屿霆进门的动静，林阳慌忙放下手里的奶茶，站起来勉强笑了笑，“顾总。”
失去五百万，对于一个拖家带口还在读大三的穷学生来说是多么大的创伤啊！
顾屿霆看着摆满了一桌子的咖啡奶茶，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他走到沙发边扫视一圈，“这些都是你提上来的？”
“不是，”林阳摇了摇头，“还有个楼下的咖啡店小哥，我俩一起提上来。”
完蛋！林阳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天雅集团不让外卖进楼，这是当着顾屿霆的面自己供出来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一茬接一茬。
顾屿霆随手拿起一杯咖啡喝了口，林阳看见顾屿霆拿的是顾清泽的咖啡了，因为整张纸上只有他的要求最多，人家写一行，他写两行，咖啡店小哥怕弄混，给顾清泽的咖啡用的是很不一样的包装。
“不好喝，”顾屿霆放下咖啡皱了皱眉。
林阳乖乖站在旁边看着顾屿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38章
“你跟顾清泽有过节？”顾屿霆双手插兜, 站在沙发边，盯着林阳的眼睛。
这么快就开始算账了？林阳心想自己这次要完了，但细想想这么一段时间, 明明自己已经拼劲全力在躲着顾清泽了。
从进公司第一天开始被他针对, 林阳始终都没有跟他产生特别大的冲突，能忍的都忍了，刚刚他让林阳去买咖啡, 林阳也去了，那顾清泽就是看他不顺眼, 这是故事设定问题, 林阳也没办法啊。
再说了, 顾绍欺负顾清泽的事, 那是因为顾绍找错了人, 林阳想着顾屿霆要是把这个火发到自己身上未免有点太不讲道理了。
于是林阳决定装傻充愣, 僵硬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我跟他没什么过节。”
“没有过节, ”顾屿霆微微皱着眉，眸色深沉, “那就是他故意针对你……”
林阳低着头, 不敢看顾屿霆的脸色, 他僵硬地重复着顾屿霆的话，“他故意针对我……”
“故意针对我？”林阳猛然抬脸, 瞪大眼睛看向顾屿霆, 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顾屿霆转身拿起手机, 三秒后，两个高级助理走了进来, 他朝桌上指了下，“拿着跟我走。”
“还有你，也过来，”顾屿霆朝林阳挥了下手，视线在林阳勒红的手心上多停留了几秒。
初级助理的办公室里，大家都因为那杯咖啡提心吊胆，想想也是，林阳那什么都不用干的架势一看就是关系户，指不定跟顾家哪位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大家都把这件事怪到了顾清泽头上，要不是这个实习生挑头，哪里会有这种麻烦。
但现在的顾清泽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他深知用不了几分钟就能看到林阳被赶出天雅集团，高助理被顾屿霆训斥的狼狈模样了。
所以在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顾清泽嘴角挂着笑，得意地对旁边工位的同事说，“你瞧，林阳肯定是要卷铺盖走人了。”
可当顾清泽看清高助理身后的来人是顾屿霆时，顾清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站起来，跟顾屿霆打招呼，“顾总。”
初级助理的办公室离顾屿霆的办公室很远，而且只有高级助理才有进去办公室的资格，顾屿霆的性子向来冷淡，一年到头也不会进来这边办公室看一眼，所以他这次突然过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大家坐，”顾屿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但任谁看顾屿霆这幅模样都知道他根本不是在笑，明明就是雷霆之怒的前兆。
顾清泽工位旁边的同事瞥了一眼顾清泽，心里在思忖着要不要把顾清泽供出去。
两个高级助理把手里的咖啡放在门口的大办公桌上，冷着脸一言不发，平常他们跟这些初级助理都是上下级关系，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帮这些人把咖啡提过来，着实让人窝火。
别人看这都是一场危机，都在等着顾屿霆发落，可顾清泽却从这场危机中看到了一个再次刷脸的机会。
顾清泽看着面色极差的高助理和藏在他身后不敢吭声的林阳，料想顾屿霆这次专门过来应该就是为了给高助理一个下马威，高助理毕竟跟了顾屿霆很多年，有一定的情谊在，但高助理和霍臣曦搭上线还三番四次地要保住林阳触怒了顾屿霆的底线。
在办公室看见想谄媚巴结诉委屈的林阳后，顾屿霆大怒，但又不想闹的太难看，所以把高助理和林阳都给带来了初级助理在的办公室，这是对高助理也是对其他高级助理的敲打。
“林阳，你怎么去买咖啡买了那么久啊？”顾清泽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从工位上站起来，力求让顾屿霆全面地看到自己鹤立鸡群的气质，然后看向顾屿霆，“顾总，您来这是有什么指示吗？”
不过是一个实习生而已，但态度从容，宠辱不惊，对待上级不卑不亢，还有一张惊艳绝伦的明星脸，顾清泽不信这次自己吸引不到顾屿霆的注意，更何况自己上次给顾屿霆提供了那么重要的情报。
而且上辈子，自己在电梯口提着白瓷花瓶不小心撞到顾屿霆的时候，他的视线可在自己脸上停留了好久。
果然，顾屿霆的目光落在了顾清泽身上，他打量着这个暗恋集团之前的助理，猥琐至极在地下停车场守着人家，动用关系走后门进来天雅集团的实习生，进来之后处处针对林阳还意图接近自己的双面间谍，为了达成目的简直是不择手段。
等他扳倒了顾绍，顾清泽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他第一个就要把这个实习生清除出去。
“我今天碰见一个同事去楼下提上来很多咖啡，”顾屿霆根本没搭理顾清泽，扫视一圈，“看来后勤部门还是偷懒了，没有切实了解到大家的需求。”
除了顾清泽之外，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噤若寒蝉，等着顾屿霆的下一句话。
“这样，大家买的咖啡奶茶钱集团全部报销，只不过，”顾屿霆话锋一转，冷着一张脸，“外卖不能上楼的规定是董事会定下的，我无权干涉，大家就辛苦每天轮流给办公室所有人带咖啡吧，还有，秘书处工作繁忙，为了工作进度不受影响，每次只要一个人下去就好了。”
顾屿霆看了林阳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顾清泽目瞪口呆地看向站着几个高级助理的门口，他不敢相信，顾屿霆刚刚是在为林阳撑腰？还是因为高助理的工作失误，所以怒火牵连了整个下辖的办公室。
高助理斜了一眼站在工位上的顾清泽，上次胸针的事还没说清楚，这次又弄这种事，连带着自己都得看顾屿霆的脸色，高助理这次对顾清泽的印象算是差到了极点。
“大家每天就定咖啡吧，我会让人排个表出来，轮流下去提上来，”高助理眼神淡漠，“对了，楼下的小哥不能上来了，办公室这么多人，可能要辛苦大家提两趟。”
眼看着高助理要走，林阳慌忙追了出去，把他拉到茶水间，环顾四周小声问：“不是，高助理，是我自愿要给大家买咖啡提上来的，你能不能去跟顾总说说情就别轮班这么做了，从楼下提上来很累的。”
高助理看着林阳澄澈的眼神，他不知道林阳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
“林阳，他们在抱团作贱你呢，”高助理好心提醒道，他随手拿了个茶水间桌上的浓缩咖啡包，问林阳，“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吗？”
林阳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喝咖啡，加了糖和奶之后也受不了那种味，所以从来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但他瞄了一眼，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小袋咖啡，心想能贵到哪里去，试探着说，“十，十几块钱？”
“十几块钱？”高助理笑了笑，把咖啡扔在桌上，“光是这一小袋就两百多，剩下的那些一个比一个贵。”
“就这一点两百多？”林阳震惊地看着转身看向身后的桌子，心里忍不住开始盘算起要是把这些咖啡转手卖掉能卖多少钱了，但他的良知制止了他。
高助理压低声音，在他旁边道：“你之前不是在goldriver上班吗，连这都不知道？”
林阳撇了撇嘴，小声道：“我们那都喝酒，谁去那地方喝咖啡啊。”
高助理看着林阳的模样猛然想起来了，“哦，对不起，我忘了，那是酒吧。”
因为顾屿霆不喜欢喝酒，去到什么地方总是准备咖啡什么的，高助理下意识就觉得林阳在goldriver那种高档场所上班不会不认识高档咖啡，可高助理忘了林阳的专职是陪酒的，而且林阳没有参与后面的入职培训。
“总之，集团后勤供给给秘书处的咖啡比楼下咖啡店的品质要高的不是一个档次，而且要喝奶茶，手机上有集团内部程序，食堂会特供送上来，办公室里那些人在接受入职培训的时候都知道这件事，但你说要去买奶茶咖啡，他们明知道外卖不能上楼，他们还点了那么多，并且没有一个人提醒你，这说明了什么？”
林阳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世道会这样，打工人总是为难打工人，而且老人欺负新人似乎是惯例了，就连小说世界里居然也没有幸免。
“顾总这次给你撑腰，也是给秘书处那些人一个警告，之前查出来那么多吃里扒外的东西，顾总不谨慎也不行了，那个排表我会让人把你剔出来，你就好好地养伤，过段时间曲词就能交付了。”
“什么曲词？”林阳敏锐地察觉到了盲点。
高助理半挑着眉，“出道曲词啊，难道顾总没告诉你？”
看林阳的反应是真的不知道，高助理想着顾屿霆要是没告诉林阳，那说明是想给他个惊喜的，可没想到让自己先透漏出去了。
他有些惊慌地笑了笑，忙嘱咐林阳，“等顾总跟你说的时候，你，你就装不知道吧，咱俩这交情，对吧，顾总要是因为这件事发火不值当的。”
林阳僵硬地点了点头，出道这事真的只是那时候在应付顾屿霆，他没想到顾屿霆真的有了这个计划，还付诸实施了。
可要是真出了道，他还怎么摆脱天雅集团，逃去澳大利亚啊！
林阳回去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那时候办公室的所有人都在一个高级助理的监视下喝着早就已经凉透的咖啡。
除了顾清泽。
看见林阳坐到对面的椅子上，顾清泽斜眼打量着他，他之前真是低估了这个死鸭子，居然能量这么大，被顾屿霆发现高助理偷偷留下他之后还能呆在天雅集团没被开除。
虽然不知道林阳用了什么手段留下来，可他再怎么蹦跶也蹦跶不久了，等自己正式和顾屿霆确认关系，第一个就让顾屿霆把他开除掉。
顾清泽这个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他已经确定顾屿霆刚刚那番话就是在敲打高助理，并不是为林阳出头。
并且顾屿霆已经对顾清泽动心了。
至于顾清泽从哪得出的这些结论，是因为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被逼着把凉咖啡喝进肚子，可只有顾清泽不用，那说明什么，说明在顾屿霆眼中顾清泽现在已经是与众不同了，顾屿霆不舍得让他喝凉咖啡，所以故意把他那杯扣下了，这就是在细微之处的偏爱。
在想通这个关窍之后，顾清泽瞬间自信心爆棚，上辈子顾屿霆就是个内敛不善于表达的人，顾清泽非常清楚地了解这一点，所以尽管只捕捉到了这极其微小的一点苗头，对于顾清泽来说也已经足够洞察顾屿霆的心意了。
但真实的情况是那两个高级助理在办公室拿咖啡的时候，看到了那杯已经开了口的咖啡，误以为是顾屿霆的，所以并没有带过来，顾清泽也因此不用喝那凉咖啡。
“哎，”顾清泽偏过头，得意地扬着下巴喊对面的林阳，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咱俩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聊一聊。】
林阳掀起眼皮看了看，冲顾清泽摇了摇头。
顾清泽冷笑一声，拿回了自己的纸条，又写了句：【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早说开对大家都好。】
林阳依旧是摇了摇头，刚刚秦明川给他发了信息，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中午约他一起吃饭。
之前的时候秦明川说要请他吃饭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推迟了，那几天高助理一直盯着他做修复，林阳也没空去，吃饭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在回复秦明川之前，林阳偷偷瞟了眼顾清泽的脸色，眉眼间是藏不住的高兴，想来是跟秦明川爱意正浓。
林阳想着就顾清泽的性格和目前的态度，自己跟他是说不明白什么的，毕竟小说剧情里，原主后期不断跟顾清泽认输求饶，可顾清泽还是没有放过他。
想化解顾清泽对自己的敌意，或许秦明川那里是个突破口。
所以中午下班的时候，林阳去找高助理说自己要去跟朋友一起吃饭，高助理就派了个保镖跟着林阳离开了天雅集团总部大楼。
林阳觉得似乎是因为上次霍臣曦在公司楼底下把他劫走的事被顾屿霆知道了，所以只要林阳走的远一点就会有保镖跟着。
高助理说是因为林阳快要出道了，公司为此投入了很多钱，林阳要是出了事那些钱就都打水漂了，所以才给他配了保镖。
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但想到霍臣曦那个疯子，林阳还是有些发怵，保镖这件事倒也歪打正着，这也是林阳决定进入天雅集团寻求庇护的初心。
林阳去餐厅和秦明川吃饭的时候，保镖只是在不远处看着，并不靠近，所以对林阳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困扰。
“你这是？”秦明川之前在保安公司做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第一眼就看见了跟在林阳身后的人。
林阳有些尴尬，“秦哥，我跟你说你可能不相信，我们公司要送我出道，那个保镖就是公司给配的。”
但秦明川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你这张脸很适合娱乐圈，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行。”
记得上辈子，秦明川只晚了一步，林阳就被霍臣曦抢走了，他曾经也想过把林阳抢回来，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林阳对霍臣曦动了情，他彻底没机会了。
可这一世完全不同，本该呆在霍臣曦身边的林阳在好好地上着班，跟霍臣曦似乎并没有多少牵扯，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林阳告诉他自己在天雅集团上班，这件事让秦明川更加确信，林阳这辈子没有依附霍臣曦，因为秦明川知道，天雅集团是顾家的产业。
“秦哥，”林阳环顾装修高档的餐厅，心下有些奇怪，抬眸看向面前的秦明川，“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来着？”
秦明川负债700万，平常勉强温饱，债主成群，刚进餐厅的时候，林阳一度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不是说轻蔑秦明川，只是以秦明川现在的境遇，在这吃顿饭会是很大的负担。
秦明川笑了笑，略带一丝腼腆，“我的债马上就要还完了，但我又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想喊你来庆祝，对了，我还要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林阳心中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第39章
秦明川从外套口袋里递过来一张彩票, 林阳看到上面的号码后彻底傻了眼。
那就是林阳今天早上想买的那一张500万的彩票，原来是被秦明川给提前买走了。
“秦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送我这个了？”林阳打量着秦明川的神情, 冥冥中觉得自己似乎马上就能勘破一个大秘密。
秦明川轻抬眼帘, 勾起唇角，“我没有多少朋友，住院的时候只有你和林宁过来看我, 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 就随便买了张彩票, 要是运气好, 或许还能中个大奖呢。”
不是或许, 是里面真的有五百万, 秦明川记得上辈子和顾清森*晚*整*理泽谈恋爱的时候顾清泽中了五百万的大奖, 买的号码就是两人初次见面的日子，结果顾清泽把钱全给了自己还债。
那时候的秦明川只觉得自己长到二十多岁, 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善良的人, 所以即便自己没有那么喜欢顾清泽，在成为霍家少爷之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娶了他。
可事实证明, 有些东西强求是没有好结果的, 尽管秦明川把自己拥有的一切财富都跟顾清泽分享, 可两人那段婚姻最后还是分道扬镳，顾清泽想要的爱, 秦明川给不了。
“秦哥, 这张彩票怎么跟我平常看到的不太一样啊, ”林阳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拿起彩票在手里翻转看了看, 震惊地连刚刚秦明川在说什么都没注意听。
这张彩票能落在秦明川手里实在是很奇怪，明明小说里是顾清泽碰巧买到的这张彩票，可为什么秦明川能提前知道这张彩票的号码，还先一步买到了手，除非——
“清泽平常喜欢买彩票，我问他什么样的号码容易中奖，他说这个月超级大乐＊透在做活动，就帮我选了一个号码，我去买的，”秦明川面不改色地说道。
之前林阳频繁对秦明川问起有没有遇见一个和他长得相像的人，秦明川猜想一定是重生后的顾清泽去找林阳说了些什么，按照顾清泽的性格，大约就是奚落林阳外加宣誓主权，所以林阳才会这么反常。
林阳上辈子过的很不好，秦明川曾经想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但探监时林阳只是跟秦明川说他想见见霍臣曦，那时候秦明川意识到林阳即便是出来也不会再爱上自己了，与其看着他苦苦纠缠霍臣曦和顾清泽，还不如让他一直呆在监狱里。
那样痛苦又悲惨的前世，秦明川不想让林阳知道，最重要的是，秦明川不想让林阳因为知道前世的事而重新对霍臣曦起了心思，所以秦明川想着既然林阳觉得自己和顾清泽有些什么，就不如拿顾清泽当个借口把彩票这事糊弄过去。
“清泽？”秦明川这话一出，林阳才知道自己是想岔了，秦明川现在和顾清泽是热恋期，让顾清泽帮忙选个号码是再平常不过了。
但秦明川突然送他彩票，想来应该不只是什么住院感谢，大约是因为顾清泽跟秦明川说了些什么，秦明川是个体面人不好意思当面说让林阳不要跟顾清泽起冲突，所以才采用送礼物这种办法拐弯抹角地暗示。
林阳美滋滋地看着彩票，心想顾清泽是主角受，即便秦明川不送彩票自己也已经决定要躲着他了，收下这么一大笔钱怪不好意思的。
“听说你跟清泽都在天雅集团的秘书处？”秦明川意味深长地看着林阳。
听到秦明川这话，林阳心想不愧是我，一猜就猜对了，秦明川果然是为了顾清泽才送的这彩票，他点了点头，“对，顾清泽就坐我对面。”
林阳拿着彩票爱不释手。
500万呢，除去机票钱，在澳大利亚买个小房子，改名换姓或许也足够了，之后他就努力在澳大利亚打工，英语口语虽然不算太好，但也说的过去，还有林宁毕竟要上学，应该会花费不少，林阳怕是得打好几份工，不过他还年轻，多干点活也无所谓，总归离这边远远地，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但是，秦哥，顾清泽知道你买了彩票是要送我吗？”林阳担心地问道。
秦明川看着林阳小心翼翼的模样，莫名有些心疼，记得上辈子顾清泽有次直接让人把林阳的腿打断了，还是秦明川把他带去的医院打石膏。
“他知道，你收下就好，”秦明川想着这么说应该会让林阳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吧。
虽然自己马上就要被认回霍家，但如何对待林阳，秦明川还是没有想好，之前林阳一直在酒吧工作，秦明川想着直接给林阳钱或许林阳会觉得自己在侮辱他，于是他想来想去，觉得不如送个彩票，还能让林阳有意外的惊喜。
但林阳把彩票推了回来，“秦哥，这我不能要。”
“为什么？”秦明川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还想劝林阳收下，“不过是一张彩票，一点也不贵。”
虽然心如刀割，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五百万离开，但林阳表面上还要装的淡定从容，“不是，秦哥，我是想着你现在还有那么多债，我又没做什么，受之有愧。”
看着秦明川动容的表情，林阳心想要不是怕顾清泽知道这张彩票中了五百万之后找自己麻烦，他肯定就立刻感恩戴德地收下了，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到可以摆脱那些麻烦的时机，要是收下这五百万，怕是自己等不到离开的时候就得被顾清泽送进监狱了。
秦明川看着林阳的眼神愈发幽深，里面似乎暗含着某种很难察觉的情愫，“我现在在给一个老爷子当保镖，那老爷子心善，给我开的工资很高，那些债马上就能还完了，你不用担心我。”
这时候，林阳才察觉到秦明川右手上缠着绷带，想来应该是见义勇为制服歹徒的时候受的伤，他那几天做修复之后容易犯困，醒了就跟顾屿霆一起去散步，几乎没有看手机上的新闻，但算算日子应该也就是那段时间了。
按照秦明川的话，剧情是已经进行到秦明川给霍家老爷子当保镖的事了，下一个事件就是秦明川喝牛奶过敏被老爷子发现起疑去让人调查秦明川的身世。
正巧这时候服务员过来，问两人喝什么饮品，秦明川说让林阳点。
林阳心想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大少爷你就瞧好吧，他清了清嗓子，翻动菜单，准备先给秦明川点，故意道：“杏仁奶不行啊，秦哥过敏，那就，水果茶？”
他抬眸望向秦明川征求意见，果然发现秦明川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好。”
“那我也要一杯水果茶，“林阳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心想这下可在秦明川面前又刷了个好感，等秦明川被认回霍家，开口请他帮忙解决霍臣曦的事应该就没那么尴尬了。
林阳继续开始自己的攻势，他看向秦明川的右手，温柔地询问，“秦哥，你手上的伤好点了吗？”
秦明川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满眼的幸福，藏都藏不住，他抬手朝林阳晃了晃，嘴硬道：“没事，就是小伤而已，一点也不疼。”
服务员上菜之后，秦明川给林阳涮了下筷子，递给他，漫不经心问道：“清泽他，为难你了吗？”
林阳慌忙摇头，“没有，顾清泽他人挺好的。”
之后林阳还要求秦明川帮忙，现在顾清泽可是秦明川心尖上的人，跟秦明川说顾清泽的坏话没有任何好处，倒不如遮掩过去，或许秦明川日后还能念他个好。
“真的没有？”秦明川又拿小碗给林阳盛了鸡汤递过去。
“没有，虽然我俩坐对面，但我就是个打杂的，顾清泽他平常很忙，我俩基本上没有多少交集，”虽然知道说了这些话秦明川也不会信，但林阳想着反正自己不说顾清泽的坏话，至于顾清泽在秦明川面前怎么说他，那就不是林阳能控制的事了。
秦明川知道林阳在强颜欢笑，顾清泽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重生之后，顾清泽特意避开了与他的相遇，但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进了天雅集团工作，秦明川猜想着顾清泽应该是想接近顾屿霆，虽然这事与林阳没什么牵扯，但就顾清泽睚眦必报的性格，想来林阳在他那里绝对讨不了什么好。
“林阳，他如果为难你的话，你不用忍着，给我打电话，我会处理的，”秦明川想着，有些事怕是得提前了。
但这话落在林阳的耳朵里，就又变了一番意味，这是秦明川怕顾清泽受伤，在变着法地告诉林阳如果和顾清泽起了冲突请不要攻击顾清泽，有什么事冲他来就好。
“好，”林阳心想秦哥你这可想多了，就算你不说这话，你们俩一个主角攻，一个主角受，我哪个也惹不起啊。
因为再次痛失五百万，林阳有点难过，所以中午吃饭吃了很多，秦明川喂小孩似的每个菜都让他尝尝，出奇地，这家餐厅的菜都很合林阳胃口，一顿饭吃下来心情愉悦，和秦明川聊天也很开心。
天雅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顾屿霆正满脸郁闷地看着桌上的菜发呆，他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眼看着米饭的热气都快要散干净了，可顾屿霆还是没有一丁点要吃饭的意思。
他转着左手上的银戒，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助理敲门进来，看那些饭菜一丁点都没动，立刻意识到顾屿霆心情不太好，他朝沙发边瞄了一眼，“顾总，米饭都要凉了，我去给您换份热的？”
顾屿霆起身离开沙发，冷着脸重新坐回办公桌前开始处理文件，“我不吃了，你把那些都拿走吧。”
说顾屿霆那么大集团的一个总裁，但毕竟年轻，有时候使性子也跟小孩似的，高助理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谁惹了他，明明一上午安然无恙，那几个部门的经理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不该还存着气啊？
没办法，高助理只能让人进来把饭菜都收拾走。
“那顾总，您饿的时候我再让人给您送餐，”高助理推门出去，没走多远，却看见顾清泽正站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桶，正眼巴巴望着办公室这边。
见高助理出来，顾清泽慌忙迎上去，就那天胸针的事再次进行了一个诚恳的道歉，高助理的面色缓和了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不去食堂吃饭，在这站着干嘛？”
顾清泽赔笑道：“我肠胃不太好，食堂那些饭我吃不了了，所以都是自己带饭吃，”他又探头看了眼办公室方向，“顾总是还没吃饭吗？我做了两份，您要不要拿过去让顾总尝尝，我做饭手艺很好的。”
上辈子就是顾清泽情况特殊，他不去食堂吃饭，自己抱着个保温桶在工位上吃自己带的饭，有次被加班从办公室出来的顾屿霆瞧见，因为饭菜太香了，顾屿霆过来看了眼，那时顾清泽被吓了一跳，还因为怕得罪上级，自己都没敢吃多少，把饭菜都让给了顾屿霆，晚上回去之后还跟秦明川打电话抱怨顾屿霆来着。
高助理知道顾清泽的底细，所以只能敷衍道：“顾总他已经吃完饭了。”
“可是，我刚刚看着叶助理他们把饭菜收拾出来了啊，根本都没动，”顾清泽就知道是高助理在拆他的台，从留下林阳到给他安排那些无用的文件，不知道这个高助理收了霍臣曦多少钱，还有不过就是一个破胸针，至于这么小气吧啦地记恨到现在吗？
高助理本以为这个顾清泽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可现在这幅嘴脸说明他刚刚道歉根本就不是出自真心，只是另有所图。
“顾总的饭食堂会有人专人送来，”高助理瞥了顾清泽一眼，”你快去吃饭吧。”
虽然知道上次的胸针事件也不能全怪顾清泽，可就顾清泽干的那些事，在停车场堵人，出卖把他录进来的周晴，拜高踩低欺负林阳，高助理实在是没法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已经是第二次了，高进廷，过段时间我不把你踢出天雅集团我就不姓顾！”顾清泽咬牙切齿地怒视着高助理的背影。
顾清泽想着这个蠢笨如猪的助理怕是还没察觉到顾屿霆的心思，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
不过，即便是不经高助理的手，顾清泽也有办法把这份饭送到顾屿霆的办公桌上，他转头去找了叶助理。
毕竟重活一世，顾清泽手上可有的是牌，私底下跟叶助理做了桩交易后，叶助理果然动了心，他提着保温桶敲门进去了顾屿霆的办公室。
在顾清泽的设想下，应该用不了几分钟，叶助理就会笑容满面地走出来，对他说顾屿霆喊他进办公室，然后顾清泽随口提及自己也还没吃饭，顺势与顾屿霆共进晚餐，逐渐感情升温进入到下一步。
可没想到，就在顾清泽满心欢喜地站在不远处等着叶助理出来的时候，叶助理提着保温桶脸色不善地过来了。
“以后别找我再做这种事，顾总把我大骂一顿，你是故意的吗？”叶助理把保温桶扔给顾清泽，警告他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一连受了高助理、叶助理两个人的气，顾清泽心态彻底绷不住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明明都是按照上辈子的剧情做的啊？
中午没吃饭跑回宿舍做饭，满心满眼地想着能再见顾屿霆一面，没想到变成这幅模样。
顾清泽气得把保温桶扔进垃圾箱，给贺明打了个电话，正好贺明今天休息，顾清泽跟他约了个饭，至于下午上班，反正都是处理那些无关紧要的琐碎文件，他给组长发了个信息请假，很利落地就通过了。
“好，我马上过去找你，”顾清泽站在电梯前刚挂电话，就看见电梯门缓缓打开，林阳提着个塑料袋站在里面。
显然，电梯里的林阳对突然见到顾清泽这件事也没有防备，面上明显有些惊慌。
“你，你好，”林阳心想毕竟秦明川刚刚请自己吃了饭，主动打招呼也算是伸出一个橄榄枝了。
但顾清泽这会儿心情正差，他冷笑一声，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林阳，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直接无视，从他身边走过去进了电梯，就好像根本没看见这个人一样。
林阳拼命劝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计较，要冷静，为了压下去火气，他去茶水间接了杯带冰的苹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你怎么在这呢？”不知道高助理从哪里冒出来的，在身后拍了拍林阳的肩膀，“我找你好一会儿了，怎么也不接电话啊？”
“啊？”林阳放下苹果汁，掏出来兜里的手机打开看了眼，“不小心静音了。”
他抬眼看向高助理，“是有什么事吗？”
高助理压低声音，“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顾总好像生气了，送进去的饭一口也没吃，你去看看。”
“你知道他生气你还让我进去，哪有你这么坑人的，”林阳一脸无语，喝干净杯里剩下的苹果汁，嘴里都被冰的没有知觉了，他摇了摇头，“我不去，你是他助理，你去问吧。”
高助理揽着林阳的肩膀，小声道：“我不是害怕吗，你不知道顾总发起火来有多吓人。”
林阳一副你看我是不是大冤种的表情，苦笑道：“你害怕，我也害怕啊，我，我不去。”
两人正拉扯着，突然林阳的视线意外对上了从茶水间门口路过的顾清泽。
顾清泽一副发现了大秘密的表情，轻蔑地望着茶水间的两人。
林阳在goldriver那里面干的时间长了，立刻明白过来顾清泽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慌忙甩开高助理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着急解释道：“不是，顾清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顾清泽站在门口敷衍着点了点头，冷笑着转身离开，要不是需要折返回来去工位拿他落下的通行卡，他还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怪不得高助理非要保住林阳，原来是林阳早就勾搭上了他，也是，林阳之前就是当鸭子的，勾搭个人也就是顺手的事。
“你咋了？着急什么呢？”旁边的高助理还在状况外，他刚刚也瞧见了顾清泽，轻描淡写道：“林阳，你不用怕他，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谁也不能为难你。”
“高助理，给你吃个苹果，”林阳一个脑袋两个大，他塞给高助理一个苹果后让他住嘴，这下不去见顾屿霆也不行了。
虽然林阳的确在goldriver酒吧上班，顾屿霆也知道这事，但是就顾清泽那个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要是顾屿霆真的相信自己勾搭高助理，那之前做的一切就白费了，林阳必须得赶在顾清泽给顾屿霆告状之前，先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顾总还在办公室吗？”林阳一脸的生无可恋。
高助理一听林阳要过去，咬了口清脆的苹果，“对，就在办公室呢，我马上让人送饭上来。”
林阳把路上买的泡芙放回工位上后，做好心里建设，来到顾屿霆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没什么动静，林阳硬着头皮推开门，走进去看见顾屿霆还在办公，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脸上挂着笑，“顾总。”
顾屿霆听见动静抬眸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左胳膊支在桌上，依旧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
“我听说您还没吃饭呢？”
第40章
顾屿霆头也不抬, 语气平淡，“吃了。”
下一秒，高助理敲门带着人进来摆了一桌子饭菜, 满脸堆笑, “顾总，都是您喜欢吃的，吃点吧。”
林阳不敢看顾屿霆的脸色, 只听见一声冷斥——“出去！”他便也转身要跟在高助理屁股后面离开办公室，心下想着高助理进门可真是时候。
可不料还没走到门口, 脖领子就被人拽住了, 扭头看见脸色阴沉的顾屿霆, “我说让你出去了吗？”
高助理在前面听到这话, 知道顾屿霆的气马上就能消了, 于是快步离开办公室, 还贴心地嘱咐门口的韩助理这会儿不要让人进去。
坐在桌子对面，林阳看着面色不善的顾屿霆有些发怵, 他在考虑什么时候说自己跟高助理的事才能不引起顾屿霆的厌恶。
“你中午吃饭了吗？”顾屿霆掀起眼皮, 带着一丝怒气打量林阳，那目光中显然带着一种不许说吃了的压迫感。
林阳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他笑了笑, “没有。”
听到林阳这话, 顾屿霆紧锁的眉头才缓和了不少，他拿起桌上的筷子, “那好, 一起吃吧。”
“可是我, ”林阳欲言又止，看着顾屿霆的脸色硬生生把话吞了下去, 见桌上还摆着红丝绒蛋糕，林阳随手拿了过来，一小勺一小勺舀着吃，顾屿霆对此倒也没说什么。
顾屿霆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米饭，吃了几口似乎仍是觉得气不过，把筷子放下，抬眸看向林阳，问道：“你今天早上跟我说了什么？”
“今天早上？”林阳咽掉嘴里的蛋糕，眨了眨清澈透亮的眼睛。
然后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倏然瞪大了眼睛，脸色也变了。
顾屿霆修长手指轻敲着桌面，语气带着些许委屈，“我推了三个会，等着你吃饭，结果你去别人一起去吃饭了，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
今天早上，林阳是坐顾屿霆的便车来上班的，因为之前修复的时候打的针需要忌口，林阳怕工作第一天别的同事说他搞特殊，就随口问顾屿霆能不能跟他一起吃饭，顾屿霆应了一声。
清早那时候高助理不在，所以林阳和顾屿霆的约饭只有他们两个外加一个司机知道，但是因为今天上午那五百万彩票，林阳把中午一起吃饭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直接就导致顾屿霆被放鸽子了。
“对不起啊，顾总，我给忘了，”林阳慌忙道歉。
顾屿霆瞥了林阳一眼，又想起来顾清泽上午专门难为他的事，淡淡道：“下次不许忘。”
“我保证！”林阳一脸真诚，看顾屿霆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抿了抿嘴，开口铺垫道：“顾总，我之前在goldriver上班，虽然就是给人陪酒，但是我只是为了挣钱，我不做那种事的。”
顾屿霆听林阳的话有些莫名奇妙，他拿起水杯凑到嘴边，“所以呢？”
林阳鼓起勇气，“我没有勾引高助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咳咳咳咳，”顾屿霆一口水没喝好，呛得俯身一直咳嗽，接过来林阳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他半挑着眉，看向林阳，“谁说你勾引高助理了？”
林阳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没人说，我就是提前给您说一下，怕被误会。”
“你怕我误会？”顾屿霆向来善于捕捉话里的关键词。
林阳紧张地点了点头，心想自己以后还要在天雅集团呆一段时间，要是被顾屿霆误会勾引他的助理，以顾屿霆的脾气，怕是马上就会把他给撵走。
“那好，我知道了，”顾屿霆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不少，轻轻点了下头，“吃饭吧。”
林阳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他说不出来，硬着头皮吃完那块红丝绒蛋糕后，他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顾屿霆没说什么，只是在慢悠悠地吃饭，他没吃完，林阳也不敢走，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对面东瞧瞧，西看看。
“你想组合出道，还是单独solo？”顾屿霆在盘子里夹了个笋片，抬头看向坐在逆光位置的林阳。
林阳听到这话回过神来，他放下胳膊，一脸认真，“顾总，你真的觉得我够出道的资格？”
顾屿霆放下筷子，他好像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曲词快出来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让林阳多花时间练一练，“下面公司的事我不是全都过问的，不过既然集团跟你签了合同，肯定会让你出道的，问你你应该也不清楚哪种好一点，到时候我让他们拿个方案出来吧。”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顾屿霆说他下午需要去外地出差，不知道晚上几点才能回来。
林阳下午回去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顾清泽的工位上一直都是空着的，整个下午都没瞧见人影，这跟顾清泽前期兢兢业业工作的人设有很大的出入。
顾清泽中午和贺明约完饭后，两人去滑冰场玩了一圈，刚脱下护膝，他就接到了霍臣曦的电话。
“清泽，我想跟你见一面，”对面的霍臣曦听不出来什么状态，不过语气比之前疏离了不少。
顾清泽本想直接挂掉，但又想起公司那个碍事的林阳，所以跟霍臣曦约了离滑冰场个不远的咖啡店，贺明也没走，去了旁边的游戏厅等着顾清泽。
霍臣曦的黑色宝马停在路边的时候，顾清泽强忍着才没有翻白眼，他依旧记恨着之前在别墅碰见的那个小白脸。
“清泽，”霍臣曦神色冰冷，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脖子上包着绷带，伤疤还没有完全长好。
顾清泽的脸色也不是多好看，还在因为之前的冷落跟霍臣曦赌气，所以霍臣曦跟他打招呼，他眼皮也没抬，低头喝咖啡一句话也没说。
霍臣曦跟顾清泽认识七八年，对顾清泽的一举一动都很熟悉，他拿起咖啡抿了口，“生气了？”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啊！”顾清泽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
霍臣曦看着顾清泽的脸，明明比年少时候还要漂亮，可不知道为什么面相大相径庭，他竟然从顾清泽脸上看到了刻薄，又或许是很早之前就这样了，只是霍臣曦一直没有看出来而已。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见面吗？”霍臣曦嘴角带着笑，多少年了，他与顾清泽之间始终是自己处于下位的姿态，可现如今这样两人面对面坐着，霍臣曦却觉得莫名有些释然。
顾清泽顶着一张好看的脸，眉眼间都是温柔，可说出的话却有些冷漠，“你到现在才觉得你做错了吗？”
“做错了？”霍臣曦细细琢磨着这话。
从高中时期起，他下课就护着被那群白人欺负的顾清泽，下雨时候宁愿自己淋雨也要把伞给他，从英区连夜飞20多个小时到美国只为给他庆生，回国后每年送他的奢侈品礼物可以堆满整个房间，可以说，霍臣曦对他爸妈都没那么上心过。
可现在顾清泽却说他做错了，霍臣曦凝视着顾清泽的脸，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清泽一点一点变成了现在这样，“你说说，我哪里做错了？”
顾清泽冷笑一声，霍臣曦还是这样，不管是上辈子还是现在，他的脾气从来都没变过，永远不会反思自己的错误，都只是会敷衍地服软，“我知道你身边不缺人，一个两个的我都习惯了，但是请你不要把这种人送到我面前来恶心我行吗，臣曦，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吧？”
霍臣曦摘下墨镜，放在桌上，奇怪地看了顾清泽一眼，“你在说什么？”
见霍臣曦还不承认，顾清泽更来气了，“我说的是林阳，你身边那个鸭子，你干嘛要把他送到天雅集团来恶心我，你明知道我从不在意那些的，你耍这种手段根本没用。”
“林阳不是我送去天雅集团的，”霍臣曦虽然有本事，可还不至于能把手伸到顾家去。
顾清泽有些震惊，“你说什么？林阳不是你送去的，这不可能，就凭他自己根本进不去公司的！”
霍臣曦随手点了颗烟，漫不经心道：“那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做的。”
顾清泽闻到烟味就受不了，他捂着嘴咳了几声，眼角余光瞟到霍臣曦，可霍臣曦丝毫没有要把烟掐灭的意思。
“清泽，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霍臣曦那张极具故事感的电影脸隐在烟雾后面，神色凝重，“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顾清泽察觉到不对劲了，他知道霍臣曦吸烟，但霍臣曦从来没在他面前抽过，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但凡身边有抽烟的都会被霍臣曦喝令灭掉。
“臣曦，这事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啊，”顾清泽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服软道歉。
但霍臣曦并不打算就这么被顾清泽糊弄过去，他继续追问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顾清泽看躲不过去，只能含情脉脉地轻咳道：“臣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最好的朋友，”霍臣曦沉吟片刻，抬眸看向顾清泽，“不能做恋人？”
如今在顾清泽心里的排位中，顾屿霆是第一顺位的最佳人选，而且就目前霍臣曦忽冷忽热的态度，顾清泽连第二顺位都不愿意给他了，毕竟自己身边还会有更多更好的人选。
那一分钟似乎过的格外漫长，表面上看是顾清泽在犹豫，霍臣曦在等待，实际上没有答案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好，我知道了，”咖啡店店员这会儿似乎认出了霍臣曦，他不能再多呆了，起身戴上墨镜，走出两步，他踌躇着还是转身看向顾清泽，“清泽，再见！”
此时的顾清泽满心满眼都在想着林阳到底是谁塞进公司的，哪里还有心思关注霍臣曦的表情，他敷衍着朝霍臣曦挥了挥手，心里只觉得这个霍臣曦是个没用的废物。
下午和贺明一起逛街，顾清泽一直心不在焉，他假借一个朋友的名义让贺明帮他分析了下局势，最后两人一致得出结论，林阳私底下或许是傍上了公司某一个领导，而且这个领导应该有点面子，提前打过招呼，以至于顾屿霆不太好开除林阳。
可顾清泽依旧觉得奇怪，明明上辈子的林阳爱霍臣曦爱的要死要活，可为什么这辈子不一样了？
傍晚下班，顾屿霆早就离开了A市出差，不过高助理走前告诉过林阳，有个司机可以送他回去。
但林阳坐上车后让司机开去顾屿霆的别墅后，又重新坐车回去了绒花清林小区。
今天下午，办公室里有人跟林阳打听他跟顾屿霆的关系，林阳只说自己根本不认识顾屿霆，那时候林阳才惊觉或许自己会给顾屿霆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响。
要是被人知道自己住在顾屿霆的别墅，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呢，林阳想着像今天早上那种脑袋发飘说要跟顾屿霆一起吃饭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所以顾屿霆凌晨风尘仆仆地提着给林阳带回来的巧克力，推开别墅二楼房间的门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
他冷着脸问别墅里的保姆，保姆只说林阳傍晚回来了一趟就又拿着衣服走了。
高助理立刻躲到玄关给林阳打电话。
但此时的林阳躺在被窝里睡的正熟，连着数据线的手机掉在床底下屏幕闪烁，静音根本听不见。
没办法，高助理只能让人查了下定位，手机屏幕上发来的绒花清林小区让高助理眼前一黑。
“顾总，林阳他好像回绒花清林那边了，”高助理小心地过来说道。
顾屿霆放下手里的巧克力，拿起桌边的杯子倒了些温水，喝了口，“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但顾屿霆的脸色哪里像是个没事人，高助理小心翼翼笑着，“顾总，要不您先去休息吧。”话内的意思就森*晚*整*理是你不睡，我哪敢睡啊。
顾屿霆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朝高助理摆了摆手，“没事，你去休息吧，我还有个会。”
高助理眼睁睁看着顾屿霆魂不守舍地上楼去了，“林阳，你怎么搬走也不给我说一声啊，留我自己担惊受怕，你太没义气了吧，”高助理又着急地给林阳打了几个电话，但还是无人接听。
没办法，高助理只能自己离开了别墅，他坐飞机那么长时间也累得浑身酸疼，有什么狂风暴雨只能明天再说了。
晚上凌晨一点，顾屿霆处理完最后的事，洗澡完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顾总，你大晚上出去？”保姆正巧过来客厅碰见了要出门的顾屿霆。
顾屿霆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是，公司有点事。”
开着路虎到绒花清林小区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他坐电梯上楼没回家，直接敲了林阳家的门。
睡的浑浑噩噩的林阳听见敲门声只觉得是在做梦，翻了个身又接着睡，可没想到门铃又响了。
林阳打了个激灵，心想着这么好的小区也会有贼进来吗？
他从厨房拿了把菜刀走到门口，看了眼屏幕，原来是顾屿霆，头发稍微有些蓬松，裹着身宽松的黑色大衣，里面似乎还是睡衣。
“顾总，怎么了？”林阳把菜刀放回厨房后，打开了门。
顾屿霆举起手机晃了晃，面不改色道：“有个跨国的视频会议，家里没电了。”话还没说完，顾屿霆就进来了屋里。
林阳睡的脑袋晕乎乎的，也没发觉到顾屿霆这话说的有哪里不对劲，顾屿霆进来后，他关上了门，准备回房继续睡觉。
可不料被顾屿霆喊住，“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