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余然然早产

紧接着迎面走来一白衫公子,长长的黑发束起,用一只玉簪子固定住。

剑眉星眼,嘴角微微翘起看着余青青,晃晃手里的书,仿若天上的谪仙。

她抬头对上那双盛满肃意的凤目,心仿佛漏跳了一下。

果真如齐衡所说,先生国色天香,雌雄难辨。

这哪里是什么教书先生呀?当年要是自己的班主任长这样,定把自己焊在课桌上。

他微微扶了一个礼,眉羽带着些许笑意“帅……咳……先生你好,我叫余青青,这位是舍妹。”

拽文嚼字嘛,她也学的有模有样。

教书先生打量了一下她俩姐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举手投足皆是优雅。

薄唇一张一合道“姑娘,请坐。”

余青青坐下,坐姿明显端庄得体,初次见,他也想给先生一个好印象嘛。

两人对视瞬间后,教书先生才缓缓开口“姑娘,私塾不招收女学子,主要是有男女有别,些许不便,并不是瞧不起女子。”

“而且女子,多半与家训秀工为主,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

“普通人家也不愿意花大量银子让女子入私塾。”

先生表情严谨,心直口快。

余青青眉头微蹙,她听齐衡说过,镇上的私塾,有好多学子,是从别村千里迢迢走过来的。

一般半月有余,休沐后就回一次家,平日里就住在私塾,所以女子入私塾,镇上还没有这种先例。

要是传出去了,会怡笑大方。

人家会说,一个姑娘家家的上什么学堂?好好学习一下勤俭持家的道理就好。

这是偏见。

余青青一定要让小妹入私塾,她浅带笑意,应声道“先生,舍妹不住在私塾,我会每日派人来接送,还有……银子不是问题,我们家供的起。”

“还请先生破例一次。”

她微微曲膝,低头扶礼道。

先生将手中的书,放在桌子面,也恭敬的扶了个对礼,神情严肃的应道“姑娘,容我先考虑考虑如何?”

“有何可考虑的?”声音低沉磁性,来人正是齐衡。

他今日一袭单薄黑色衣袍,眉眼高低分明,缓缓走了进来。

竟直站在先生的对面,两人相视一笑。

先生嘴角微微上扬,低头扶礼道“齐兄,你怎么来了?”

“吕兄,别来无恙呀。”齐衡应声后,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余青青疑惑不解的挠挠头,粉唇轻吐道“衡哥哥,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乃多年至友。”齐衡宠溺的应道,侧脸又看向先生。

原来先生名唤吕丰,是上虞州的名门望族,从小就饱读诗书,活脱脱的一位相貌堂堂的才子。

只可惜,家族落败,父母相继离开人世。

后在齐衡的帮助下,来到上虞镇当起了教书先生,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这私塾是他一手操办,还请了两位先生,所有衙门需要的契文契税,都是员外爷帮他办下来的。

吕先生愣了一下,看着齐衡,问道“齐兄,与这位姑娘相识?”

“她就是余青青,我们一同从京城回来的。”齐衡眉羽带笑的说道。

吕先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薄唇轻吐道“原来是青青姑娘呀,久仰,久仰……”

他看向余青青,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这就是为大炎北部,寒冬时带来温暖的女子。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仅长的倾国倾城,还聪明伶俐。

不愧是齐兄放在心里的人。

余青青微微一笑,扶礼道“先生客气了,那舍妹入私塾的事?”

吕先生轻咳一声,看了齐衡一眼,他的朋友,他能拒绝吗?

面带笑意的应声道“那就明日正式入私塾吧,记得带上户帖。”

“多谢先生。”

她欣慰的笑道,转身看着小妹,赶紧说道“还不赶紧,谢谢先生。”

小小昂着小脑袋,甜甜的说道:“谢谢先生愿意让我入私塾。”

余青青明白,小妹能入私塾,是先生看在齐衡的面子上才答应的。

不然自已就算费尽口舌,他也不见得答应。

吕先生生的白净,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书香气息,他打量了一下余小小,嘱咐道“明日前来,记得带上墨房四宝。”

这是入私塾的必须品。

余青青也疼爱的拍了拍小小的脑袋,看向吕先生,应声道“等下,我就带舍妹去准备,先生请放心。”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吕先生缓缓起身,低头扶礼道“两位请慢走。”

见余青青离开,齐衡赶紧起来,斜了一跟吕丰,道“吕兄,余小小入私塾一事,谢了。”

“我们改日再聊。”

说完就大步流星准备离开,却被吕丰拽住了。

他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大动作?听吕兄一句劝。”

“放下仇恨吧,你与安国侯抢女人,与圣上斗,那同天斗又有何异?”

“如鸡蛋碰石头,最后会摔的稀碎。”

齐衡脸色逐渐变的阴沉,目光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挡不住那抹冷意。

他用力甩开吕丰的手,冷冷道“吕兄,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手上已满是血腥,回不去了。”

“父债子还,他赫连萧的那条狗命,我一定要亲自了结,包括整个大炎……”

他眼睛瞪得猩红,如狼饮血,全身瞬间散发一股冰冷的气息。

也只有吕丰知道他另一个身份,他每次都苦口婆心的劝他,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知道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可他也不想让他与皇家杀个头破血流。

吕丰看着余青青离开的方向,低喃道“那她呢?”

齐衡缓缓仰起头,收起寒芒,一字一顿道“我不会伤害她,但我要得到她……”

话音落。

人已经消失在他面前。

或许在别人眼里,齐天的另一面,如同魔鬼一般的存在。

只有吕丰了解他,他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希望她能感化他,让他少受些伤害。”

“哎……造化总是如此弄人。”

……

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余青青牵着小小游走在镇上的街头,为她寻笔墨纸砚的地方。

一品墨斋。

前面就是了,两姐妹踏入墨斋,掌柜的第一时间,投来别样的目光。

他慢悠悠的上前,询问道“两位小姑娘这可是墨斋,不是女子来的地方。”

“你们应该去对面。”

余青青转身一看,绣工访?

她小嘴一撅,这都是些什么人呀?难道女子就不能买笔墨纸砚了吗?一定要整日学绣工,那有什么用?

内心忍不住抱怨,赏了掌柜的一记白眼,冷漠的说道“掌柜的这是不想做生意呀,女子就不能逛墨斋了吗?”

“是谁规定的,叫他出来给我说道说道,真是扫兴。”

“哈哈……哪来的小妮子?真是牙尖嘴利。”墨斋里面一位相貌平平的白衣男子,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只棕褐色的毛笔,看着余青青。

带着几分嘲讽的表情说道。

长发随意披在肩上,风一吹,随风扬起,距离翩翩公子,差那么几丢韵味。

余青青横了他一眼,半带轻笑的说道“这位公子,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买卖自由。”

“我买,掌柜的卖就成,我买,掌柜的不卖也成,又何谈伶牙俐齿一说?”

白衣男子放下毛笔,缓缓靠近,带着几分玩味的神情说道:“果真牙尖嘴利,两个乳臭未干的姑娘,来墨斋作甚?”

“难不成还想学那些官家小姐,入私塾识字?”

“那又何尝不可?”她歪着头,眼神里带着挑衅。

冷哼一声,又继续道“公子,小女子有一事不明。”

“请说。”

眼前的小姑娘有些与众不同,他也想逗逗她。

余青青战术性咳嗽两声,拿起旁边的毛笔挥舞了几下,挑眉道“公子字字贬低女子,难道你不是女子所生?”

“女子伟大无私,更应该识的字,知书达礼,方能更好的教育出更多国之栋梁,不是吗?”

“所以女子为何不能提起笔,写下自己的美好芳华?”

她眨眨黝黑无比的大眼,用手中的毛笔沾上墨汁。

在桌上那张干净的宣纸上写下了四个大字。

前途无量。

字迹平稳有力,有几分小楷的韵味。

嘴角一勾,将宣纸拿下来,对着余小小说道“妹妹,你入私塾后,假以时日,定要像这四个字一样,前途无量。”

“明白吗?”

小小啄了啄着小脑袋,笑嘻嘻道“二姐,小妹知道了。”

旁边的白衣男子和掌柜的看的目瞪口呆,原来是个练家子。

白衣男子收起惊讶的下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满脸笑意的问道“请问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余青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瞥了他一眼“上虞村,四合院,余家的。”

“公子,下次可不要从门缝里面看人,当心把人给看扁了。”

白衣男子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

“知道就好。”她扭过身子。

看向掌柜的,指着柜台上的毛笔,说道“小妹明日要入私塾,掌柜的给拿些笔墨纸砚吧。”

“好的好的……”

掌柜的是行家,刚刚从余青青的谈吐中,和那一手好字。

他就笃定,这姑娘绝非池中物。

赶紧咧着嘴角,为她寻来上好的笔墨纸砚。

轻声细语的说道“姑娘,这是墨斋最好的,很适合刚入私塾的学子。”

余青青拿起来瞧了瞧,是不错,毛笔不长不短,刚好适中。

她盈盈一握,又随意挥了几笔,宠溺的看着身旁的小妹“这个如何?”

“二姐选的,自然是好的。”小小甜甜的应道,在她心里一直很佩服二姐。

她虽小,但什么都懂。

自从二姐落水醒来之后,她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不仅要赚银子,还建好了四合院,让她衣食无忧。

现在又送她入私塾,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定要做一个像二姐一样,有本事的女子。

掌柜的的给她包好后,付了银钱,正准备离开墨斋。

齐衡碰巧赶了过来,他远远的喊了一声“青青……”

青青侧脸望去,带着满脸笑意的应道“衡哥哥,你怎么来了?”

齐衡假装喘息着,其实他刚刚一直在不远处,看着墨斋内,她的一举一动。

更加确定了。

要将这姑娘占为己有,他嘴角微微上扬,应声道“你忘了,员外府就在上虞官街,与私塾只隔了两条巷子。”

“这可是回府的必经之路。”

余青青尴尬的挠挠头,噗嗤一下“瞧发这记性……对了,私塾的事谢谢你。”

“举手之劳,只要小小能入私塾就行。”他说的很随意,双手背在身后。

站在那玉树临风,引来不少女子的回眸。

余青青重重的点点头,这男子总是把她的话记在心里,在需要时出现。

可自己对他……

不过……他应该要成亲了吧?沉默片刻后,便问道“衡哥哥,你什么时候与梅姨完婚?”

他不知眼前的女子,为何有此一问?

是在意,还是怜悯……

深遂的银眸不由闪动几下,应声道“婚事取消了,但以后我会照顾好梅姨的。”

看来员外爷还是为家族着想了,他不忍心起很娶一个疯女子。

这样也好,梅姨属实配不上齐衡。

她粉嫩的小嘴轻抿,会心一笑“梅姨有你照顾,是她的福气。”

“那……衡哥哥,我们先回村了。”

“去吧,路上当心。”

她应声,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缓缓走入人群中。

不知何时?齐衡手上却多了一把折扇。

他打开折扇一看,上面映着黑色百合花图,眼神瞬间变得冷冽。

收起折扇,大步流星朝员外府的反方向走去。

……

太阳已靠近西山。

漂浮在天空的云彩,正在变着颜色,给大地穿上了鲜艳的衣裳。

东边,升起了一个月牙,它踮起脚跟,羡慕地望着太阳。

这时,夕阳的余辉洒在原四合院门前的小河里,好像流动的黄金,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余青青带着小妹回到了四合院,却见余氏在慌忙的收拾东西。

赶紧进院子里,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

余氏急的脸色煞白,收拾了好多给孩子缝的衣物,急促的看着她跟小小“二丫头呀,你大姐早产了。”

“什么?大夫说不是还有一月有余吗?”

“是呀,可是然然她不小心滑倒了,你达子叔去请产婆了,赶紧收拾,上你大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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