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胖头曾经和黎天王演过一个恐怖片,片名叫《三更之回家》。
苏浩基本上猜出了对方要讲的第二个故事,他好奇的原因在于,曾胖头可是一位警察,虽然不是杂务科的,但也能接触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尤其是在一些偏僻地区的警署上班,这里的警察基本上类似全能,根据苏浩所知,新界九区里面就没有杂务科,这些奇怪案件最终就落在了警署警察手上。
(警署是港岛最基层的警务系统单位,类似基层派出所)
而怪谈协会的性质又类似于某种地下组织,除了自身的神秘色彩外,还是一个资源共享中心和地下黑市的功能,如果以警察身份被邀请进来那就有点离谱了。
除非这个怪谈协会背后的大boss和警务系统牵扯很深,或者这个警员本身就被收买了。
想到这一层后,苏浩有了一种细思极恐的直觉。
大厅中熙熙攘攘的闹剧很快结束,副会长今天不在,花姐作为现场唯一的一位主持人,有维护秩序的权利。
她拍了拍手道:“好了,新人的第一个故事结束了,现在开始对新人的故事点评。”
戴着蜡笔小新面具的新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餐桌前方,看得出他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对这个故事引起的轰动效应十分满意。
下面的听众陆陆续续发言。
听众一,“真实性a+,这个不用我多解释,诸位刚才都看见我朝外打出过几个电话,这个事确实发生在大屿山,时间就在上个月,那栋老宅还在房产中介挂牌出售,价格极低,可惜看房的人不多。”
“惊悚刺激元素a,如果这头狸花猫最终死在了老太太的子女手中就圆满了。”
“商业性b-,这栋房子虽然有投资潜力,但出过这种怪事,谁敢买啊?自己不敢住,卖出去也没人接盘啊。”
“这就是我的点评。”
听众一发言完毕后,接下来又是好几个人陆续发言。
因为此次讲故事的方式进行了改革,涉及到一大笔奖金,下面人的积极性都提高了不少,基本上每个人都要发言给出点评。
苏浩最终给出的点评是一个a两个b。
这栋房子的商业性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鸡肋,但对于他而言是可以入手的,也就是说,苏浩完全可以给出3个a的评价。
正是因为有入手的可能,他才会压低评分,潜意识中减少竞争对手。
最终统计,这篇黑猫换魂的故事获得了一个a两个b+的评价,曾大头单单凭借这篇故事就获得了5+5=10万港币的奖励。
当红姐宣布结果后,连带着大厅中的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
金钱激励的加入,等于给怪谈协会重新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多谢多谢,感谢组织感谢红姐,感谢诸位大佬们的眼光,我接下来还有第二个故事,绝对让诸位不虚此行。”
曾大头对着餐桌前的诸位团团鞠了个躬。
“故事还是来源于我的这位朋友,因为职务调整,他被调到了某个地区警署上班,他同时还是一名单亲爸爸,自己带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式入职前单位给了他几天时间来搬家找新房子。”
“由于我这位朋友积蓄不多,所以找房子的要求就两个,第一是距离警署近,第二则是便宜,最终他通过一个房产中介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小区,正式搬迁时,他发现这个小区有点怪,里面的人纷纷在朝外搬家,而搬进去的住户只有他一个。”
“我朋友因为是警察的缘故,警觉性一直很高,于是他就去向这栋大佬的保安打听,保安故作神秘的告知他大楼里面闹鬼,我朋友听后反而不担心了,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经常接触到一些诡异事件,大部分诡异事件的本质都是人为在捣乱,目的当然是为了敛财。”
“而且他身为警察,本身就有皇气护体,就算小区闹鬼,一般的邪祟也不敢找上他,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家小孩的安危,为此,他特意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开过光的佛珠交给自家小孩,并叮嘱他以后要随身携带。”
“搬家结束后,我朋友正式开始上班,小男孩在附近上小学,因为放学早,就自己一个人在同楼层玩耍,期间同楼层的一个红衣小女孩成了男孩的朋友。”
“结果没过几天,小男孩突然失踪了,我朋友下班后到处寻找,几乎敲遍了他所在的楼层每一间房门,因为小男孩经过他叮嘱后,一般不会到其他楼层玩耍,结果这么一寻找让他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同楼层除了他外,仅剩下一个住户还有人,这一点可以通过房门前每天的垃圾看出端倪。”
“我朋友顿时觉得不妙,莫非小区先前搬迁出去的住户都是这个楼层的居民?岂不是说,闹鬼的就是他现在居住的楼层?”
“而且他刚才在寻找小男孩的时候也发现这家人极怪,搁在门口的垃圾是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气味很大,有一种浓烈的中药味,当时他在外面敲门半天,里面始终不见有人开门,他通过在门外倾听,分明听见屋内有响动。”
“对方为什么不开门?难道他家小男孩就在房子里面?”
“我朋友本打算报警,通过警署同事直接暴力破门,之所以没这么做,一来担心冤枉了人最后闹出什么邻里纠纷,二来担心对方投鼠忌器伤害到小孩,于是就去找大楼下面的保安打听。”
“经过这么一打听,我朋友心里凉了半截,原来他搬家的那天,保安并没有对他说得很详细,现在已经搬进来了,就算临时退房也不会影响房东利益,所以保安就直接说了,小区闹鬼的楼层就是他所在的那一层,他家小男孩八成是被女鬼带走了。”
“保安还告诉他一个细思极恐的消息,小区内闹鬼是因为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曾经有人晚上在楼道中看到过那个小女孩,穿着红衣,扎着辫子……”
“我朋友回忆起他先前和自家小孩的谈话,刚搬家过来的第一天,他下班回家后询问小男孩在这边玩的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玩伴,小男孩说同楼层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对他很欢迎,经常带着他玩。”
“红衣……小女孩……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最后导向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那就是他家小男孩八成是被这个小女鬼带走了。”
“保安还告诉他一个消息,如果当天晚上12点之前不能将小男孩找回来,对方多半就永远不会回来了,我朋友很着急,继续朝保安打听同楼层住户的事,保安告诉他,那户人叫于辉,是一个医生,原本有一个好家庭,两年前他媳妇得了肝癌死了,他就直接辞职在家变得神神叨叨,整日闭门不出,谁也不知道他在家干什么?”
“不过每天晚上七八点他会出门一趟,将垃圾拿下来扔掉,同时外出采购一番,保安让我朋友趁着对方回家的时候去堵门。”
“我朋友随即回到家,将配枪带在身上,同时拿了一个望远镜来到斜对面的另一栋居民楼上悄悄观察,为了以防意外,他亲自给警署的同事打电话,如果他明天不能正常上班,请他们一定来xx号房间找他,他说不定就在里面。”
“准备工作完成后,当天晚上七点左右,那户叫于辉的男人果然出门了,推着一个小拖车,将门口的黑色垃圾袋托运到楼下的垃圾收集处,等男人离开小区后,我朋友扒开了对方黑色塑料袋里面的垃圾,发现是浓稠散发着中药味的浑浊水渍,而且这水渍中还带着一股尸臭。”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朋友将这名叫于辉的医生堵在了家门口,同时掏出配枪和警察证,强行进屋搜索,对方的房子结构和他差不多,简单的小两室一厅,唯一的区别是,他在一间卧室内看到了对方已故妻子的遗照,小男孩并不在对方家中,不过让他在洗手间的浴池内发现了恐怖的一幕……里面躺着一具女尸。”
“女尸就是于辉两年多前已故的妻子,浴缸中浸泡着一缸浓稠的液体中药,这家伙竟然一个人在家里偷偷养尸……”
“我朋友将寻找小男孩的事抛到了一边,眼前的这一幕已经属于一件很严重的社会lunli问题了,如果处理不好,整个小区的居民都会受到惊吓,我朋友苦口婆心劝他报警,将尸体带走火化,可于辉好似得了失心疯一样,坚持说他有一种秘方,通过特制的中药配方连续浸泡三年,期间需要他不断地给尸体按摩,以防止肌肉坏事,等到三年时间一到,他的妻子就能复活。”
“这是什么扯淡的逻辑?要是人死还能复活,这天下早就乱套了,我朋友当场意识到于辉肯定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就是陷入自己编制的逻辑中,也就是一种很严重的偏执狂,已经接受不下任何其他不同意见了,他当场决定动用武力强制降服对方。”
“在打斗中,我朋友不愿意开枪,反过来被于辉制服了,于辉将我朋友捆绑在客厅内,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动,并没有伤害他,还给他擦药和投喂食物和水,并让他全程围观了给女尸上药和按摩尸体的一幕,我朋友差点当场发狂,早就忘了寻找小男孩的事。”
曾大头讲述到这里顿了顿,继续给自己点燃一根烟。
这个故事到这里可谓乏善可陈,不过众人已经吸取了第一篇故事的教训,知道接下来就到了精彩的环节,一时间并没有人催促和打断他。
苏浩坐在最下首,这就是他前世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三更之回家》的情节,这篇故事的诡异和惊悚元素在于最后面的连续反转。
苏浩已经确定了对方口中的‘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他自己本人。
同时苏浩注意到,餐桌前的众人都听得十分出神,有几人甚至将香烟含在嘴中一直忘记了点燃,尤其是最上首的花姐,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讲故事的曾大头身上。
曾大头吸了两口烟道:“第二天,我朋友的同事果然按照约定过来敲门,于辉开门后谎称我朋友不在这里,而是去外面赌博了,这么劣质的借口当然骗不了一群警察,当下房门就被推开了,我朋友得救了。”
“最后在请示上级后,他们强行拨打了医院的电话,将女尸抬上车带走,男子在车后面疯狂的追赶,不小心被路上的一辆汽车撞死当场。”
“这起案件的性质又变了,由社会lunli案变成了人命案,接下来整个警署的人都在于辉家中搜查,最后找到了一个录像带,里面的内容……里面的内容……”
曾大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停顿了片刻。
这一下餐桌前的听众都不干了,大家都知道故事的反转要出现了,你断个什么章?
赶紧说啊。
曾大头叹了一口气道:“里面的录像内容,是三年前的,画面中,是于辉的妻子正在凉席上小心翼翼的按摩于辉尸体,就像我朋友被拘禁的那一晚看到的一样,只不过于辉和他妻子的位置对调了一次,然后我们去医院查到了于辉三年前的诊断通知,于辉三年前同样患了肝癌,晚期,家属并没有选择住院,而是将他领回家治疗。”
卧槽!
餐桌前的众人瞬间轰动了。
只要众人不是傻瓜,都能从这最后的反转中反推到真实的答案。
于辉三年前原本已经死了,他妻子通过这种特制的中药秘方,在家中给于辉按摩浸泡三年后,于辉复活了,而他妻子同样得了肝癌晚期,这次换于辉来给他妻子按摩。
只不过,在三年之期还有最后两天就圆满的时候,被这帮警察给破坏了。
众人看向曾大头的眼神就变得玩味起来,到了现在,大家其实都知道故事中的这个朋友可能就是曾大头本人。
“我有三个疑问,你朋友最后受了处分没?是否还在干警察?最后你朋友家中的小男孩找回来没?”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份中药药方,是否还在?”
这三个疑问,前面两个关系到故事的结局。
至于第三个,则是在座的所有人都非常关注的,如果这份药方还在,将一举改变整个人类的结局,打破生老病死的界限,医疗界恐怕会瞬间因此而疯狂。
曾大头白了提问的人一眼,“我朋友倒没有受处罚,只不过他此后的良心受到了极大的煎熬,从某方面来说,是他害死了于辉和他妻子两条人命,他辞职了。”
“至于你们问的那份药方……于辉和他妻子都死了,药方自然就失传了。”
“而我朋友家中的小男孩……第二天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家中。”
“这个故事其实并没有结束……根据我朋友的深挖,三年前于辉妻子其实怀孕过,因为患病的缘故,那个孩子最后没有保住,但医院的医生告知我朋友,于辉妻子怀的是一个女孩,而小区闹鬼的传言其实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如果这个小女孩就是三年前于辉妻子肚子中的孩子,它借着我朋友警察的身份亲自破坏了于辉妻子还阳的事实,最后导致于辉和妻子双双殒命,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我朋友期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这名小女孩的安排和算计中,成了对方的帮凶。”
餐桌前的众人到了此刻才意识到这篇故事中的惊悚之处,不由得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于辉和他妻子殒命后,你朋友家的小男孩也回来了,那个小区后面还出现过闹鬼的传闻吗?”
曾大头抬起头惨然一笑,“没有,小区中闹鬼的传言从此就彻底消失了,离开的居民又陆续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