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2章 阎王亲戚

“那怎么可以!”杨奉忍不住一句话堵了回去,难怪他火大,实在是这落寂的生活让人难以忍受,“且不说他以不到而立之年的文弱书生担任廷尉一职,仅仅让一个商家的‘女’子成为当朝三公,位居众多老臣之上,此举又与当年西秦赵高指鹿为马有何分别?”

他把张仲季任命甄洛为御史大夫一事拿来说事,更与前朝阉人赵高指鹿为马之举相提并论,仔细一想,此时的张仲季与那赵高的行事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都有以匪夷所思的举动,来试探百官的意思,对于胆敢直言真相的人处死,而同时安抚那些恭顺的人,以图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是无人敢站出来反对,只怕再过些日子他就要重立新君,更有甚者,如那逆贼郭汜一般代天而立,如此一来,岂不是危亡社稷!”

“他应该没这个心思,否则也不会尊大将军袁绍为讨逆盟主,更不会提供粮草与曹‘操’,要知道那曹‘操’与他是生死仇敌,若他真有意行谋逆之事,此时正该坐观其变才是。”杨彪这番话到让众人从杨奉的蛊‘惑’中安定下来,想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那又如何解释他以‘女’子坐此高位!”杨奉在田间地头蹉跎了大半年,自然对当初兵变失败一事难以释怀,厉声道:“莫不成天下好男儿都死了!”

“杨将军何不冷静!”董承对他的举动稍有些看不下去,先是劝说一声,又想起自己那个鬼怪‘精’灵的‘女’儿此时似乎也在张仲季手下为官,不由得一阵头痛,看了看一众老臣,却忍不住暗自冷汗直流,他突然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万一有一天这些人赶走了张仲季,重新扶持天子然后清理后事之时,只怕他也会被归于张贼一党,就如同当年的蔡邕被当作董贼的属官,想求得一线生机都没有可能!

“董大人倒是很冷静,只不知令爱如今在张贼手下担当何职?”杨奉冷声回敬一句,彭城就这么大,这么一件事又如何能瞒过众人。

被提起这事,董承一时气急,不由得长身而起,却只能骂出一个:“你!”

“枉你身为国舅,当此时不知想方设法拯救天子,却反而与反贼同流合污,又有何面目在此说三道四!”杨奉连日来受的窝囊气瞬间都发在了董承身上,他自己倒是顺心了,却气得董承三神出窍,按耐不住就要与他动手,却被朱儁等人拉了下来。

“罢了,你等自行商议就是,我董承就此告退!”

董承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起身离开了,更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等他走了,气氛更是冷清,连朱儁的心里都在打鼓,怕是今天这事要被那反贼知道了!

却是他们高看了自己,此时张仲季根本就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心上,此时他已经结束了丞相府中的议事,只把糜竺、糜芳兄弟二人留了下来。

“丞相?”糜竺见他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只能暂且放下自己心中的怨言。

“你们都是我亲近之人。”张仲季并没有说明为什么这封赏封诏书里面独独没有他们二人的姓名,很尴尬的是,他自己也不知这里面为什么会没有这个,此时也只能当作是糜子贞有意为之,之所以这样做,很有可能是为了避嫌。

这一句“你我都是亲近之人”到让一旁糜芳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不过心中的忿忿之气自然不能一时去尽,可怜他们散尽家财,又在寿‘春’城担惊受怕,好不容易立下大功,到头来却好似一无所获,换做谁都无法释怀。

而糜竺胖胖的心中却因为这句话抖了一抖,有那么一丝猜测憋了许久,终于还是挤了出来,正是:“丞相你老人家不会又让我兄弟二人去做所谓卧底吧!”

张仲季赶紧摇头,他心里对未来的二舅子糜芳一直有着很大的记挂,只因为记得后来关羽关二爷的死和这人脱不开关系,就是他糊里糊涂的选择投降东吴孙权,导致关羽后路被断,无路可退之下败走麦城,而关羽的死直接导致整个蜀国的没落,可以说,他的这般作为,是每个对刘关张三兄弟有好感的人难以忽视的地方。

同样的,这也是他当时毫不犹豫的拿刀砍死侯成与宋宪的原因,因为温侯吕布最终就是为这几人所败,被他们趁醉绑了起来送给了曹‘操’。

这种事总是令人心里不爽。

因而,此刻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才是,论功行赏自然是应该,可就觉得糜芳这人不太靠谱,用或者不用都是个问题,毕竟今日已经不再是当初无人可用的时候,眼看这兄弟二人都看着自己,张仲季不再迟疑,说道:“糜将军以后就随在我身旁,引领一部中军。糜太守你则协助负责子贞管理一应财政开支和钱粮用度,她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总是幸苦,你这个做哥哥的当然得去帮忙,诸如田租,口赋,盐铁专卖,均输漕运,货币管理等等,你都管上一管,至于具体该怎么做,你自去和子贞商议就是。”

他要把糜芳留在身边看着以防万一,至于糜竺,他是十分放心的,历史证明,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境地,他这个未来的大舅哥还是一个很靠谱的人。

“下官知道。”糜竺拱手应一声,对于张仲季这个安排他倒是很能接受,虽然说不上好可也算不得坏,毕竟以后整个徐州的命脉就算掌握在他糜家手中,也算是位高权重。不过他注重的可不是这个,只是那事张仲季不提起,他一时也不好说。

而张仲季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没有提起,他隐约知道跟前的糜竺在想些什么,只是一时间不想再提婚嫁相关的事情,他心里此时还记挂着跟随吕布远走沛国的小姑娘,同时也迟疑着,万一成亲那天莫名其妙的又飞回遥远的故乡又该怎么办?

难怪他杞人忧天,这想法自从某天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之中,他就下意识的觉得这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自然是能拖则拖下去。

“子方,走,随我一起去营地。”张仲季不再多想,把糜竺落在一边,只喊着糜芳随他一起去城外军营,他想去看看心中的一个想法可不可以实现。

营地之中此时正聚集着众多死囚,‘乱’世之中这样的人自然比平常来得多,整个徐州所有的地牢之中加起来怕是有三五千人都在这里了。

他们有的还是早年陶谦治理徐州时抓进去的,有的是近些年哄抢食物甚至杀人越货被关押起来的,甚至还有些是被人陷害而无缘无故被投入死牢,他们现在正聚集在一起每日里看着校场中央日日苦练的军士,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把他们这么多人都送到这里来。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死囚而已,要置于死地也不用如此大动干戈。

管亥、太史慈、臧霸、张郃、高览等一行人都先一步回到营地,甄洛也随后过来,他们要商议整编各处兵马一事。

“军师,你看营地都已经修葺一新,这些人是不是该放回去了?他们天天都在这呆着,难免影响大家伙训练。”管亥走了两步又看见这些在四处观望的死囚,一时无语,他可不知道这些人是张仲季有意寻来的,还以为是甄洛特地‘弄’来休整营地的。

“这事你得问丞相去。”甄洛也不想多说,她也不知道那人是个什么想法,“整编一事你们尽快完成,彭城留五万军士足以,其他臧将军领军二万去往下邳。”

彭城此时有些人满为患,营地之中共有十万余军士,这一下几乎要裁剪掉一半。

“军师,你是不是该劝说丞相多留下人马?这时候整编裁军恐怕有些不太妥当。”管亥一直信奉人多就是王道,今明两年肯定更是纷‘乱’,多留些人马总是好的。

“兵贵‘精’不贵多,我们徐州总计留下十二万兵将已经足够,其他人等都改做预备军,平日里屯田开荒,‘操’练队列,战时接管粮草运输,协同守城。”甄洛简单说明了整编的意向,按她的意思,是要在淮南留足三万军士,下邳与琅邪则各是两万,分别由臧霸和刘辟镇守,再加上彭城预留五万,总计一十二万人马足矣。

等张仲季带着糜芳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大致商议完全,

“就按军师说的做。”张仲季对于她的安排并无异议,不过此时再称呼甄洛为军师似乎有些不妥,毕竟她老人家现在已经是与丞相并列的三公之一,号为御史大夫。

“你笑什么?”甄洛看他笑得很有味道,不由得有些疑‘惑’。

“也没什么,只是想笑笑而已。”张仲季直接糊‘弄’了过去,把一个刚刚二八之龄的少‘女’‘弄’成了当朝御史大夫,尽管这个所谓的御史大夫不比早年威风,甚至和她之前的军师将军一般无二,但这本身无疑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情。

“那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甄洛知道他什么德行,也不多问,只是用手一指正在不远处观望的一群死囚犯,“你要是真想大赦天下,就把他们放回去就是,何必都丢在这‘弄’得营地不成个样子。”

“先把人都召集起来,我先试试再说,要是不行就把人都放了。”

甄洛怀疑的看了他两眼,不知道他要对这些个人说什么,眼见他不像是在玩笑,就下去安排去了,不一会将一种囚犯都押了过来。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张仲季点点头,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隐隐很能闻到一缕缕恶臭,其实这伙人可比刚来的时候干净多了,甄洛这‘女’人自然是爱干净的,早下令让他们都换上甲衣,可他们身上累积的污垢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消散的。

都是将死之人,谁还在乎那么多?

就算此时见了张仲季,一个个还是那副死样子,别说他们不认识台上站着的人是谁,就算认识,估计也没人理会,申冤或者求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奢求。

这年头,进了死牢还能出来的人都是阎王爷的亲戚。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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