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灶台边。
南知意嗅了嗅空气中层次多样的食物香气,问:“这么些东西,时间够吗?”
“哥哥要是不赖床,大概已经好了。”生活系少女青衣目光幽怨,推开他。
“欸,我不自觉你就不能来催催我吗?不知道我懒?”曾用名南知羞的某人好不知羞。
“衣衣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那你动手嘛,拿冰块放我额头上。”
“心疼,舍不得。”青衣眨眨眼,轻笑着看他。
期待着傻瓜南哥哥接下来的回应。
南知意也眨眨眼,很惊讶的样子:“生活中的小乐趣还要心疼啊,那我跑个步出汗大口喘气你是不是也心疼?”
“心疼。”衣衣姑娘很认真,连搅汤的勺子都放下了。
“……”
姑娘出刀大开大合,一点都不掩饰,他感觉自己越来越难以招架了。
不过她这样真的好撩人啊。
俩人离得很近,两三寸的样子。
南知意闻得到姑娘身上的淡香,也能感受到她身子的温度。
再加上视觉,看得到一颦一笑;还有听觉,软声软语,悦耳动听。
五感占其四,近乎全方位地在体会眼前女子的美好。
南知意忽然就有些羡慕自己了。
他退了半步,让脑海里之前和小鱼儿的对话回响地更清晰些,说:“这样心疼我的人又多了一个,我很开心。”
他语气表情都很真诚,说的也是真话,刚洗漱过的脸颊也很清爽,很让人心动,想咬一口。
可青衣就是不那么开心了。
你退半步的动作是真的吗?
嗯……认真的其实也还好。
说明他在害怕,害怕耐不住自己的美好。
这已经算进步了吧?
她自欺欺人着,轻轻哼声:“多了一个而已,哥哥有什么开心的,衣衣就是楼上邻居而已,在你心里又不重要。”
“我不和你争,你说是就是。”南知意温和地笑,又走进一步。
半步换一步,其实是离得更近了些。
当然,还有距离。
就像主人和狗狗,吃大棒骨时的主人和蹲坐在桌边,欢脱地摇尾巴乞食的狗狗。
明明只要站起来,伸伸嘴巴,就能很轻易地吃到有肉的骨头,可狗狗就是没有丝毫异动。
只是摇着尾巴,期待获得自己应得的。
好主人会分享自己的食物,不止留下骨头;恶劣的主人呢,只会让狗狗啃干巴巴的棒骨。
南知意就现在同时扮演主人和肉的身份。
他不舍得只让狗狗流口水,但也因为内心那一点点奇怪的坚持,只能让狗狗干看着。
连骨头都吃不上。
他很为难,需要一个契机去突破。
但不是现在。
“好了吗,给我尝一口?”他凑近张嘴。
牛骨汤好了,清澈透亮,香气四溢。
青衣白了他一眼,舀起半勺,自己抿了一小口,把剩下的递过去。
勺子上有个很清晰的唇印,南知意挑挑眉毛,欣然接受。
嗯,甜甜的,也不知是什么的味道。
不重要。
反正在记忆里,他经常吃师姐她们仨的口水。
……
七点十五。
吃过早餐,俩高中生去上学,南知意想出去散步消消食,便跟着去了。
青衣自己选的留下,说要洗餐具。
随她吧,他拿他没辙。
南知意其实觉得自己拿谁都没辙。
只是恰好,她们都没让他为难而已。
“你俩进去吧,我回家了。”学校侧门口,他朝俩姑娘说。
“知道啦!”青歌直接转身直接走,顺带拉着青鱼。
都不说个再见。
小鱼儿就不一样了,还会用软软的声音,说‘哥哥路上小心”。
目送俩人消失,南知意往回走。
……
萌芽之地,几乎都是南夭夭的地盘。
她哪里都去得,没有任何东西有能耐挡她的脚步——除了南知意。
南知意不让她太过分,所以她才没有征服全世界,当个女帝什么的
“有什么事?”她淡漠地问。
下面跪着的是那位圣女,她还是在南知意的雕像肩膀上,坐着,轻轻晃小腿。
除了云中巨树家里,这儿是她唯一能安心些的地方。
过去,俩人在这儿看过很多次日出,日落,也交换过好多口水。
现在回忆起来,身子还有点热热的。
“大人,奴来汇报进度。”圣女恭敬地答。
南夭夭没往下说,而是问:“我知道你的名字吗?”
“奴说过,您大概是不关心的。”
“你记错了,没说过。”尚未降下神罚的世界之主夭夭大人如此说道。
她的语气很确信,不容反驳。
“那就是奴记错了。”圣女很温柔,迁就着她们的救世主,像妈妈一样。
南夭夭轻哼,跃下雕像,站在跪服的她面前:“我知道你叫什么,你没记错。”
“奴记错了,大人不会错的。”
“那南知意会错吗?”
圣女身子俯得更低:“南大人会错。”
她没有迟疑,好像这个答案一直在她心里。
而且她说了出来。
竟然说了出来。
南夭夭像临世的魔王那样,笑了两声,说:“我不会错,他会错,所以你怕我,不怕他。”
“是。”圣女声音发颤,身子也发颤。
她在想什么南夭夭不关心,但南夭夭觉得,这女人是在刻意配合自己,才表现出了害怕。
“你叫什么,再告诉我一遍。”她饶有兴致地说。
“回大人,奴名兰心。”
“惠质兰心,挺好听的。”
“谢大人夸奖。”
南夭夭忽地勾起唇角,躬身,挑起兰心圣女下巴:“说说看,南夭夭和兰心哪个好听些?”
“唔嗯”
呜咽一声,现出柔弱姿态,兰心泫然欲泣。
“哪个好听?”南夭夭稍用力,纤手在她下颌线上游走,捏出红痕。
欺负别人,她最喜欢了。
南知意不在,那就暂且换成这位兰心圣女好了。
虽然根本不能比。
没资格比。
“您的名字好听!”兰心声调拉高几分,不自觉地想低头。
这种被迫的姿态,让她有种屈辱感。
不算什么,但能避免还是不经受的好。
她缓缓闭眼,将眼前的女魔王在脑海里换了副模样。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近乎侮辱的为难,只是将面容换做那位南大人,她心底居然涌出了让自己害怕的兴奋。
如泉水清亮透明,毫无遮拦,也像熬出来的胶一样藕断丝连,滑腻得很。
她猛地回神,一下甩开南夭夭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