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云台的第2道棋

内城东边,客卿府。

太子已经解禁,今日府门依然紧闭。

府前有一人,一大早对着府门骂了半个时辰,脸红脖子粗,正是俞明欢,骂累了就让朗桥斧给自己一拳。

七号一早禀告世子,昨日那老头叫桑子彦,客卿府副座,一身元力已经炼精境不说,极为擅长幻术,模拟他人气息,配合易容术,真假难辨。据说有一次太子带长公主参访客卿府,令他模仿自己,连长公主都辨不出来。甚至有人问,桑子彦是真的桑子彦,还是幻术?

俞明欢一听不得了,赶紧让七子把客卿府后门给堵了,自己守在大门口,一个都不许出去,万一老头乔装跑了怎么办?

“小燕子,给爷爷出来!”

“放心吧!爷爷今天不揍你!”

...

客卿府内,

桑子彦苦不堪言。究竟怎么一回事?那一掌真真切切,为何世子像没事人一样?此子有古怪呀...昨天那道神魂,又是何方神圣?

“副座,您可千万别出去。那小子故意激您呢,他身边一定有高手!”

“哼!我岂能不知?他除了骂上几句,还能怎样?”

客卿颔首,嗯?这话听起来十分耳熟。

不好!

轰隆隆...

“荒唐!”

俞明欢正要掏出那玩意儿。

白胡子老头怒道:

“世子来我客卿府何事?!”

俞明欢发懵,剧情是不是有点重复?和昨天一模一样?

“呃...我来找你报仇!”

“哈哈哈哈,世子身体健康,毫发无伤,和我能有什么仇?”

“杀父之仇!”

桑子彦大惊!

“此话怎讲?”

俞明欢邪魅一笑,因为,

“我是你爹!”

“你!!”

刹那,桑子彦元力喷涌而出,俞明欢大喜,来了!

咦,怎么不动了?

桑子彦元力一闪而逝,呵呵笑起来。世子阿,你身后有高人,想逼我动手,借机干掉我?我可没那么傻呀!任你千般挑衅,我自不动如山!哼,老夫一身养气功夫不输武道,就算是...

“荷,tui!”

桑子彦身子一抖,他可没有太子那样的护身法器,一口口水淋了下来。

“呀!!老夫杀了你!”

只见桑子彦手中银光灿灿,一拳落在俞明欢胸口!

喔好爽,炼精境果然不同凡响!顶七子一整天忙活了。

再来!

桑子彦轰完一拳,顿感不妙,身上元力里三层外三层,小心观察着周围,如临大敌。

那人...没有出手?心中稍稍踏实了一点,望向世子。

世子他...没事?

难道他有护身法宝?

可是...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不容细思。

“老匹夫,轮到我了!”

俞明欢手中亮起银光。

炼精境!?情报有误?世子不是一品吗?难怪他能杀死罗阳,并非依靠法宝,是硬实力呀!他手中元力如此浑厚,不可小觑!桑子彦再度凝练元力,对轰一掌!

喔太到位了!

俞明欢嘴角溢出一丝血。

可以了可以了,再打就要爆了。

桑子彦心中震撼无比,对掌那一刹,世子居然收起了元力?这...这是什么样的控制能力?他就不怕反噬吗?中了我全力一掌,好像没怎么受伤?到底怎么回事?!

桑子彦懵了。

俞明欢擦拭嘴角,撂下狠话: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儿子,散值了别跑!”

说罢就走,头也不回。

...

蒲州。

一顶金光闪闪的帐篷,几乎把官道占满。帐篷搭在一辆巨大的马车上,隔绝外界。十八匹渗着血汗的骏马拉着车,车轮滚滚,向南而去。

金帐从燕北行至蒲州,一路畅行无阻,由此可见大禹对马驿交通的重视。

马车后面千余人,官道两侧不知隐匿着多少高手,皆来自燕北。他们的任务,就是将金帐安全送离蒲州。

金帐前面,一行三十余人牵着马,马上载满了朝拜之物,这些人便是随小金帐入京的能人异士。他们两侧,约有六七十位侍女仆人,随行照料小金帐起居。

金帐之中有一美妇,盘着腿端坐在一张羊皮毯上,丰人相比禹人相貌没有太大区别,骨架稍大一些。美妇十分高挑,五官却十分娇气,唯独鼻子高挺,颇有一番异域风情。她穿着丰袍,头戴固姑帽,表情看不出忧喜,对着面前寒气逼人的木盒发呆。

一个穿着金色丰袍的小男孩,约莫十二三岁,头戴圆帽,在金帐另一边啃完一只烧鸡,表情很不自在,走到美妇面前。

“太后...”

美妇白了他一眼,

“说了多少次,要喊母后。”

太后纤臂扶额,一名侍女打扮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满目温柔的看着小金帐。

“陛下再忍忍吧,仓师父还在调息。”

小金帐对她傻傻一笑,很是亲昵的点点头。

金帐另一角盘膝而坐的男子听到自己的名字,气运丹田,缓缓睁开眼睛。这一路他甚是辛苦,眼中却精光煜煜,国师所言不差,陛下真乃万年不出的武道天才,若再让陛下成长一些年头,禹朝算什么?文圣又算什么?我大丰何须再惧燕北铁骑?

国师真乃神人阿!大丰朝需要的是国师,而不是蔡子炎!

丰朝一行习以为然,两边的燕北高手却是紧张万分。

官道边,一名隐匿的地字高手忍不住骂道:

“他娘的,时不时就来一下,老子都快神经衰弱了!”

另一名地字高手安慰道:

“快了快了,就快到山南道了!”

蒲州与山南道相接,内务府一行两百人早已在邓州等候。为首一人戴着斗笠,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管大人!

远处尘埃隆隆,马蹄阵阵。

“来了。”

...

“参见总管!”

燕北一行领头的中年男子翻身下马,单膝跪在总管面前。神色恭谨,丝毫不敢造次。

“起来吧。”

“是!”

“俞煊没来吗?”

总管直呼大将军名讳,男子未觉不妥,回道:

“大将军本意与小金帐一起进京,可担心丰朝有所图谋,所以...”

“哼,小金帐都在京中,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是担心他自己吧!”

男子咽了咽喉哝,不敢接话。

“继续说吧。”

男子点点头,大将军有令,与内务府交接时,任何事情都要如实说与总管。

“我等试图联系蔡子炎,蔡在金帐中一直没有露面。”

“可有暗号、手信一类?”

“没有!”

总管沉吟,又问道:

“丰朝一行什么来历?”

“一些奇人异士罢了,地字高手勘探过,其中最强者不过炼体境。”

总管心中疑惑更甚,男子补充道:

“除了仓尘,不过也只是炼精境巅峰。”

“仓尘?蔡子炎最得意的门生?”

“正是此人。仓尘一直在金帐之中,偶有露面。一路上金帐时不时有剧烈元力波动,看来传闻不假。”

“天生元体?”

男子正色道:

“总管,此子不可留!”

总管不置可否,话锋一转:

“听说丰朝太后也来了?”

“是的。”

总管坏笑一声,再问:

“云台有动静么?”

“已剿灭三波。”

总管陷入沉默,不久喃喃道:

“云台不稀奇。”

像是自言自语:

“可为何丰朝如此配合呢?”

...

皇宫,御书房。

案牍之上,奏则一成不变的堆成山。

李元渊愚公移山。

闫副总站在御前,悉心等候陛下批折子。

良久,皇帝才想起面前有个人。

“说吧。”

闫副总一喜,

“陛下,小金帐两日后便可抵京。”

“行程。”

“此次丰朝进京五日,和陛下的会见放在最后一天。”

“也好,丰人好强,少不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比试,朕懒得看。”

“陛下英明!”

皇帝抬起头,

“燕北王随行吗?”

闫副总有些紧张:

“回陛下,没有。”

一段十分不寻常的沉默过后,

“朕知道了。”

闫副总担忧道:

“陛下...内务府收到情报,此行途中,云台已经三次行刺小金帐。”

“嗯...闫副总,为何朕让内务府全权负责此次安保?”

“臣不知。”

“因为内务府,干净。”

闫副总当即跪倒在地,

“臣自当鞠躬尽瘁,不负天恩!”

“去吧。”

“臣告退!”

闫副总走后,皇帝出奇的没有继续批折子,踱步思索。早在之前,皇帝已经接到密报,将丰朝此行事无巨细的叙述了一遍。

丰人朝拜,究竟图什么呢?云台行刺,未免太粗浅了一些。小金帐一行轻装上阵,如砧上之肉,京中又会跳出多少人?

云台阿云台,朕真的有点迫不及待了。

皇帝走到一盘棋局边上,棋盘之上白子密布,黑棋只落一子。

皇帝笑看棋局,轻轻道:

“云台的第二道棋,会落在哪儿呢?”

...

京都府,破落小院。

也有一盘棋局,边上一名老者自酌自饮。

老者手捏一把黑子,面前棋局赫然与御书房中相差无几。

饮完一杯酒,脸上冉冉红光,心情相当不错。

手伸向棋盘,像是要落子。

忽然,竟是哈哈大笑起来。手中黑子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纷纷散落棋盘之外。

“便是都送给你,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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