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桂芬赶紧放下筷子走了过来看着一身狼狈的老二心突突跳了下。
赵稼民看着他亲妈，嘴唇动了动，最后喊了一声妈，又冲赵大牛那边喊了一声爸。
钱桂芬眼睛顿时就红了，她拉着老二的手。
冰凉冰凉的。
“多冷的天啊你怎么就穿这么点？”一边说一边拉着老二走到桌前坐下，又对赵稼旺道:“去把你袄子拿来给老二。”
赵稼旺赶紧去拿袄子，李翠也去拿了碗筷。
赵稼敏去了厨房给打了点热水过来。
魏子杏抱着小禾苗坐在那没动。
赵稼民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小禾苗的身上。
眼睛蓦的一红，然后双手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这一下众人都傻眼了。
钱桂芬急的不行，拉扯着他就问:“怎么了？你哭什么你倒是说啊。”
赵稼民被钱桂芬扯的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赵稼时一把扶住二哥。
众人心里都有了不好的感觉。
赵大牛看着老二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以前他对老二的期盼有多高现在就有多失望。
他猛的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碗筷碟子都被震的哗啦啦响。
小禾苗本来还安静的坐在魏子杏的怀里看着那个哭唧唧的人满脸好奇，结果这一下给她直接吓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这一下太突然了，别说小孩了，大人都被吓了一跳。
魏子杏赶紧抱着女儿起身离开桌子轻声哄着。
小禾苗张着嘴哭，两只小短手抱着她的脖子。
钱桂芬也吓了一跳，冲赵大牛就吼:“你作死啊，看你把小禾苗给吓的。”说着走过去也要哄小禾苗。
赵大牛是气急了忘记了。
“杏儿，小禾苗没事吧。”赵大牛问。
魏子杏心里也是有气的，说话就说话好好的拍什么桌子啊。
“吓着了估计，我先哄哄。大嫂，我去你房里。”
“好好好，我来开灯。”李翠说着就跟着一起走了。
魏子杏又喊小宝跟大丫，夹点菜端着碗跟来。
赵稼时立刻给俩孩子夹了满满一碗的菜让他们跟着去房间。
赵稼敏一看，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两个嫂子走还是留下来。
后来还是留下来了，这也是她二哥。
见两个媳妇带着孩子们避开了，钱桂芬才狠狠的给了赵稼民一下:“说话就说话你哭什么苦？”
“你媳妇呢，孩子呢？”
一提到媳妇跟孩子，赵稼民哭的更惨了。
钱桂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二哥，你别顾着哭，看把爸妈给急的。”赵稼时拉着钱桂芬的手道。
“就是，老二，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赵稼旺觉得可能是他那个没见过的小侄子出了什么问题。
他还记得李翠回来说那孩子生的时候脑子都被挤扁了。
赵稼民又哭了会儿才缓解了情绪。
他看着赵大牛跟钱桂芬，忽然朝两人跪了下去。
两人都被吓的站在那，不好的预感更甚了。
“爸，妈，小满没了，他们娘俩都没了。呜呜……”
谁，小满是谁？
随即反应过来那可能是她孙子的小名。
钱桂芬整个人都一晃，要不是赵稼时扶着就要摔了。
“妈，妈……”赵稼时半抱着钱桂芬坐下，然后对赵稼民道:“你把话说清楚。”
赵大牛也是一屁股跌坐回凳子上了。
“呜呜，小满那孩子两岁还不会说话站不住，我跟媛媛才发现小满有问题……呜呜……”
众人都跟着心头一拎。
“我们俩赶紧带着孩子去大医院看，人家大夫说小满在生的时候大脑缺氧时间太久了，智力有问题，我们送来的时候又太长了错过了治疗时间，他以后就是个傻子。呜呜……是傻子啊……”
赵稼民一边说一边捶地。
钱桂芬也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屋子里，李翠开着门缝在那偷听，听到这里后心口也是一紧。
脑子里浮现的是在医院里她抱着那孩子的样子。
“媛媛她接受不了，他是我俩唯一的孩子，我们平时宝贝的不得了，我们俩还去了京城大医院，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小满是个傻孩子。我们俩没办法，媛媛天天哭，然后，然后……半个月前，媛媛趁着我出门上班，在出租房里喝了农药，还给小满也喂了……呜呜……”
“我的天……”钱桂芬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我回来发现后送他们去医院，两个人都没救回来……呜呜……”说着赵稼民整个人都歪倒在地上，卷缩着哭的没了声音。
屋子里的人听完后眼睛都红了。
赵稼敏已经哭了起来。
李翠听完后坐到魏子杏跟前，妯娌俩对视一眼也掉了眼泪。
钱桂芬已经开始嚎了，她上前揪住赵稼民:“你个讨债鬼啊，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啊。
就心疼，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啊……
这一夜注定了不安稳。
赵稼民哭到后来都抽搐了。
赵稼旺跟赵稼时赶紧把人抬着去了床上，赵稼时打着手电筒出去找王老二了。
这个点也就只能去找他了。
钱桂芬跟赵大牛看着儿子包里的一大一小俩坛子，里面装的是两个人的骨灰以及死亡证明，整个人都是木呆呆的。
小禾苗被吓了后一直都不太舒服，哼哼唧唧的吵闹。
魏子杏只好带着小宝跟小禾苗先回了自己家，李翠跟赵嘉敏收拾碗筷。
虽然吃到一般都没吃饱，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也没胃口继续吃了。
魏子杏回到家后烧水给小宝洗脸烫脚呀，又给女儿擦了擦屁屁后让小宝照顾下妹妹自己去洗漱。
一个人一个命。
当初老二一家要不是那么无情的直接离开，以她婆婆钱桂芬的精明程度肯定早就能发现那孩子的不对劲之处。
要是能早点送去医院治疗多少都有些希望的。
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魏子杏心里也很唏嘘，惋惜。
魏子杏是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她嘤咛了一声。
赵稼时立刻道:“吵醒你了。”
魏子杏问:“几点了？二哥怎么样？”
“十点半了，没事了，就是营养不良加上情绪激动，老二给开了安神药，小妹煎了给他喝了下去了。”
魏子杏嗯了一声。
“杏儿，你那有多少钱？”
“怎么了？”
“明天要去汤家，妈那意思是要赔汤家一笔钱。”毕竟人家那么大个闺女就这么没了他们家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哪怕是汤媛媛自杀的，但也得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