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七章

五月的秦川到处洋溢着生机盎然,太阳晒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月泫歌昨夜没太睡好,仿佛又梦到了那个让她痛入肌理的噩梦,这都起来这么久了,还是觉得浑身的肉酸痛酸痛的。

这回坐的马车格局不大,刚能装下两个人外加一个小餐桌。

白夕照稍微有些蜷着身子侧卧着,他手长脚长的,只能微弯着腿。

月泫歌本来是可以舒舒服服的侧卧的,这马车的规格完全合乎她的身量,无奈白夕照那厮的脚有一下没一下的碰她的脚,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她只能也微弯膝盖,将腿蜷缩起来。

不成想那厮的大长腿又似无意的摆了过来,踢了她一脚。

月泫歌:“白夕照你有完没完!”

这男人可真幼稚,这都能玩儿一路。

白夕照:“你腿真短。”

月泫歌默默翻了个白眼,“按照我的身材比例,我这腿算长的了好吗?我个女的,要是长了你那么长的腿,我还嫁得出去?”

他不会单纯的以为,现在跟她装一装单纯可爱,就能让她忘了他昨晚砍了人家的脑袋,又强吻她的事儿吧?

男人一脸无辜的撇了撇嘴,又开始专心把玩手中的玉扇,只是间或偷瞄她一眼,就像偷了腥的猫儿一般,双腿倒是规矩了不少。

月泫歌气得咬上了下唇,不觉面上一红。

这狗男人可能是在垂涎她。daqu.org 西瓜小说网

也不知道马车是在往哪里行进,月泫歌攀在车厢的窗口,吹着微风,一直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本是想着不如就眯上一觉,结果被白夕照逐渐闹得睡意全无。

白夕照敲了敲车厢木板,残影立刻停下马车往车厢里探了半个身子:“主子有何吩咐?”

白夕照没有言语,只是拿眼神示意他看向月泫歌。

残影立刻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而后便离开了。

过了半晌,一个带着白色垂纱的帽子从马车窗口递了进来,月泫歌望着举着帽子的残影,一脸茫然。

嗯?

狐疑的望向另一侧歪着的某人,某人摇着玉扇没有言语,只是朝她的方向努了努嘴。

白夕照:“戴上。”

难道是怕她被人认出来?

这到底是要带她去哪儿啊?

月泫歌乖巧的带上了帽子,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武侠小说里杀人不见血,而且从不留名的浪荡剑客。

于是她激动的坐直了身子,还伸开双臂比划了两下。

白夕照:“丑。”

丑?

月泫歌闻言整个身体都卡住了...她不过就是昨儿有些哭狠了,眼皮稍微有一点肿,要不要这么夸张。

马车再度开始行进,月泫歌只觉体内的不安因子躁动得更激烈了。

她将有些燥热的双手偷偷挪进了白纱之中,只见皮肤之下的血管全都变成了鎏金色,而且那鎏金色的液体仿佛还在缓缓地流动。

慌忙撸起了袖子,月泫歌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这是怎么了?”如果没有猜错,恐怕她现在全身都该是这个状态的了。

那她的脸上恐怕应该密布着诡异的金色线条,难得白夕照忍了半天才让残影去买帽子。

“我猜到你该是跟魂玉有感应的,只是没想到魂玉还分了属性。如今这一块,该是金属性的。”白夕照凉凉的解释了两句,放下了手中把玩的玉扇,又开口道,“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只管跟紧我,一句话都不用说。”

马车停下之后,月泫歌由白夕照亲自搀扶着下了马车。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她本是想挣脱,结果男人的大手跟铁钳子一样,紧紧把控着她。

“有失远迎,还望贵客赎罪。”

隔着白纱,隐约可见一位四旬左右的男人,他双手合十,朝着自己作了个揖,“白大公子。”而后又朝白夕照作了个揖。

月泫歌刚要倾身还礼,就被白夕照给制住了。

“祝老客气了,这位贵客身子弱,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祝泰河:“快请,快请。在下为贵客备了顶软轿,不知贵客可否屈就。”

白夕照:“如此甚好。”

月泫歌莫名其妙就被安置上了软轿,四个男人抬着她,走得稳如泰山。

祝泰河:“在下有幸在十年前太爷爷的寿宴上见过白大公子,一晃经年,白大公子已然长成了人中龙凤,当真是令人艳羡。如若犬子能有白大公子的一半灵韵,也不至于天天浑噩度日了。”

白夕照:“谬赞了。祝家三公子将各处矿窑治理得井井有条,可当不得‘浑噩’二字。”

祝泰河:“白大公子抬举了。如若能得白大公子指点一二,我那三个犬子,可是要一生受用了。”

白夕照:“我这儿有本琼芳剑法的孤本,如不嫌弃......”

祝泰河:“在下先替三位犬子谢过白大公子了!”

听到这儿月泫歌就猜到他们身在何处了,这里该是一代矿王祝泰河的府上。

不过她当初把祝泰河写成了一个谨小慎微、处事圆滑的老狐狸,可不是如今的舔狗啊。

难道她没有杀了白夕照,连剧情里的人物设定都被波及了?

待到得屋中,两人将月泫歌安置到了内室的一处软塌之上,这才在桌旁坐了下来。

这祝泰河果然是财大气粗,偌大的会客厅,摆设家居样样精美,连这内室的墙壁上都处处浮着精美的金色雕塑,惟妙惟肖,如真似幻。

月泫歌吃着茶点,将屏风另一侧两人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

白夕照:“我舔着脸跟五奶奶讨的拜帖,祝老可别让我和贵人失望才好。”

他那‘五奶奶’白瓷欣,估计是仗着替他写了张拜帖,所以才有胆干出给他送侍女的乌糟事情来。

“这......”祝泰河略一沉吟,扭过脸往内室看了一眼,沉声道,“贵人身子虚,能亲来,那已是十足的诚意了。只是这秦川的矿,是有主的矿......”

白夕照早料到祝泰河的说辞,仍是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微扬了眉,“你就不怕得罪了贵人?”

祝泰河闻言立刻朝内室跪了下来,扣了个响头才敢言语:“贵人!就是给我老祝天大的狗胆,我老祝也不敢得罪贵人啊。只是这矿真的有了主子,那主子也是位...也是位贵人!”

正在大快朵颐的月泫歌被人这突然一叩首,差点儿没噎到了。

祝泰河这是话里有话?

白夕照闻言冷哼了一声:“贵人的身份,怕是谁人也攀比不了的...给你加三成,如何?”

祝泰河猛然抬起了头,而后又委顿于地,“冒死说一句,别说加三成了,就是按照市面价格低个三成给老祝,老祝也是能睡个安稳觉了!收我矿的那位主子...怕不是......怕不是跟白大公子带来的这位,同样尊贵!”

“哦?”白夕照闻言起了身,从高处俯视着祝泰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只需记得,如若将矿交到我们贵人手里,矿价是市面价格再加三成。”

回到了马车之中,又行了很长一段,月泫歌瞧着双手和手臂上没了那诡异的鎏金色脉动,这才把帽子扯了出来,长舒了一口气。

“所以,有一块金属性的魂玉就在这祝府之中?”

月泫歌语聊里难掩兴奋,她转念一想,感觉好像被白夕照坑了。

月泫歌:“你是让我扮的我三哥?”

白夕照:“我没有明说你的身份,只不过让他们知道,白家大公子都得端着你,你还自小就体弱多病......至于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可管不着。”

男人依旧摆弄着玉扇,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很是欠揍。

月泫歌把剧本中的女主写得跟自己同名,又给女主安排了三个哥哥,本来是为了弥补她在现实生活中对亲情的缺失。

没成想让白夕照给安排上了。

女主的那个三哥月泫斌从小就是个病秧子,身形与女主倒是相仿,估计残影买的那顶高帽子连身高都可以弥补了。

月泫歌:“祝泰河说的跟我三哥身份同样尊贵的人...莫不是我其他几位哥哥之一?”

白夕照:“很有可能。”

其实白夕照想到了另一层,但是他并未多言。

月泫歌:“那等回了宫里我得跟老皇帝打个小报告。如果是国家正常招收,稍微低一点,其实说得过去。可是如果低了三成还要多很多,那跟压榨老百姓的劳动力有什么区别?这不就是赤丨裸裸的盘剥一方吗?这不是暴丨政吗!”

白夕照脸上写着‘与我何干’,而后翻了个身,仿佛连跟月泫歌继续对话下去的意愿都没有了。

月泫歌:“那,那你们白家是也想从这里分得一杯羹?”

白夕照:“我只是带你来确定魂玉到底在不在祝府主宅,顺便演个戏免得他们生疑。”

月泫歌:“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你就不能面朝着我说话?”

他到底是从哪儿知道魂玉就在秦川,就在武中坊的。

他是不是连剩下三块魂玉的所在位置也知道。

他又是如何确切的知道魂玉就在祝府主宅之中的。

月泫歌真的是好奇死了,可是她从白夕照嘴里根本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狗男人就故意吊着她,让她仰仗着他,依附着他,完全听任他的摆布。

他仿佛乐在其中。

白夕照:“不想对着你的脸了。”

嗯???

白夕照:“没有金色的纹理了,看着不好玩儿了。”

这狗男人是不是有毒。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