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抄书

虽然汉代是隶书发展的一个高潮时期,但沈良的隶书经过后代一点点的演化,特别是在清朝的碑学复兴时汉隶的第二次高潮,更是推动隶书前进了一大步。

所以沈良所练习的隶书,比东汉末年的隶书自然有更加高明的地方。只是这高明之处,除了像陈登这样的书法爱好者之外,却鲜有人能看出其中的奥秘。

陈登赞叹之余,恳请糜竺帮他找到这个人,因为陈登此时为一县之令,正在寻找一些抄书的人。在汉代抄书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差事,因为既能赚取生活之资,又能借机读书练字,而且抄书的过程还能接触不少的上层人士,简直一箭多雕。

陈登如此的赞叹,又特意邀请这沈良去县衙抄书,更让糜竺确定,写这本书的人不是普通人,当下决定尽快去查清楚这人的身份。

由于糜竺当天有生意上的事,脱不开身,于是糜竺专门派遣糜芳去养猪的地方寻找李文,查清楚沈良的底细,并且告诉沈良陈登要邀请他去陈家抄书的事。

沈良把自己手写的《养猪手则》交出去后,并没有想到这本书能引起谁的注意,里面的内容在汉代的文人看来自然是毫无文采的,净是一堆大白话,所以书交出去就交出去了,对于沈良只能说算事完成了自己的一件工作。

沈良的生活依旧尽量保持平静,这是他最想要的状态,早上跑跑步,白天去糜家打打工,挣些钱,节奏也不是很快。回家给夫人和小莲讲讲故事,打闹一通。等着曹娟的的钱还清了,再把臧霸父子送走,自己的生活就又一次进入正轨了。

如今,外面的黄巾起义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各方势力已经登上历史舞台。黄巾起义本是农民起义,并不能说起义军就是乱民,乱民只是从封建统治者角度看罢了,要是大家日子过的好好的,谁又愿意起义呢,搞不好要掉脑袋的。不过不管谁对谁错,沈良都不想过多参与,甚至去想这些事了,上辈子过的太累,此生过一过平凡的日子,感觉满满的幸福。

这天,沈良依旧的按照原有的习惯早上跑完步,张迎唠叨他几句,他再奚落小莲一通,最后看着小莲的嘴撅的能拴驴了,然后哈哈大笑的离开家里去糜家。

路上和曹娟又算了算欠她的钱还有多少,快到糜家的时候,顺便又看了看臧霸父子,虽然被官兵追捕,臧霸还是坚持偷偷出来练习武艺,茅草屋里都是猪油的腥味,而且摆了很多肥皂及其半成品,又加上满屋子的草木灰,实在没办法长时间待下去,更别说在屋里练功了。

沈良也提醒臧霸父子多开开门窗通通风,但是即便多通风,也收效甚微,也是外面风声紧,无处可去,只好在里面委屈将就几天了。

沈良养猪的知识,让糜家的猪长的越发的健康肥壮。像怎么喂食,如何通风减少猪的得病概率诸如此类的养猪技巧,李文由开始的半信半疑,到后来佩服的五体投地,尤其在得到糜家兄弟的肯定后,李文更加的信任沈良了。

这天,中午刚过,就见糜芳骑着快马来到猪舍,李文见了,十分殷切的迎上去。

“驭!”

快到跟前的时候,糜芳勒紧了马缰,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二公子,二公子!”

李文笑嘻嘻的上前,接过马去,拴到一边。

“李文。”

“唉,在呢。”

“上次你给我的书,写的不错。”

“多谢二公子夸奖。”李文听了糜芳的话,更是合不拢嘴。

“夸奖?那书是你写的?你不是不会写字吗?”

李文的确不会写字,但是他想贪了沈良的功劳,撒谎道:“字是不会写,但是内容是我口述的。”

“怪不得呢。”

“您的意思是?”

“怪不得里面的内容写的都是大白话,一点文采都没有,仅仅是把意思说清楚了而已,简直狗屁不通!”

“啊?”李文的脸瞬间拉长了。

“不过,字写的不错,是一个叫沈良的人写的?”

“嗯。”李文的嘴已经撅起来了。

“你对此人了解吗?”

“不太了解,稍微知道一些。”

“不知他家背景如何?祖上有没有人当过官什么的?”

“他父母好像都是农民,不过已经都去世了,当官肯定是没当过。”

“农民?出身看来一般,他家有钱?”

“没有,而且很穷。前段时间家中被抢,更是无处容身,现在沈良寄居在他夫人家中,他来糜家还是他的岳母托人介绍过来的呢。”

“白身,又很穷?不应该啊。”

糜竺又思考片刻,说道:“你现在去,把沈良给我叫来去。”

李文答应了一声,向里面走去,此时沈良正在喂猪,远远的看见李文达拉着脑袋进来了。

“李文?”

“嗯。”

“怎么了?看你不太高兴。”

“二公子找你。”李文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找我?为什么?”

“因为你的书写的不错。”

沈良本来写书的时候全用白话写的,此时说的写的不错,沈良只当是说的的养猪学问写的不错。

”我不是说了吗,你几说里面的内容是你口述的。”

听了这话,李文来气了,气呼呼的说道:“你故意让我出丑吧。”

“李文,此话怎讲啊?”

“糜芳公子说了,你这书写的一点文采也没有,简直......简直狗屁不通!不对,是说我......说我狗屁不通。”李文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怒气冲冲。

沈良“扑哧”一笑,道:“那他还找我做什么?专门责备我吗?我可是就这点本事了,天生就没什么文采。”

“别装了你,你把内容写的这么差,字却写的这么好,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写字的!所以你就是故意的。”

沈良之所以署名,也是随意的一个小习惯,不署名感觉缺少点什么,反正内容写的也不怎么好,署名估计也不会有几人在意作者是谁。至于书法,他练习的汉隶就那样,也没想太多,如果用行书或楷书,估计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东汉末年也就隶书这一种字体流行,楷书也只不过刚刚出现。

“我真不是故意的。”此时,沈良的语言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

“算了算了,糜芳公子还等着呢,先过去吧。”

随着李文过的时候,糜芳已经站在李文草舍门口,糜芳对书法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所看重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可以说糜芳是天生的商人,把商人逐利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

方才听了李文的介绍,沈良出身并不太好,此时见了沈良,却是一个瘦削的少年,所以看见沈良的时候表现的很平淡,并没有什么敬重之意,只是因陈登和哥哥糜竺的态度,才没有像对下人那样对待沈良,稍微的客气了些。

见沈良走近了,拱手道:“见过沈公子。”

沈良也拱手,道:“糜芳公子,有理了。”

“看公德也像是个直爽的人,我就有话直说了。”

“糜公子但说无妨。”

“那本《养猪手则》是公德写的没错吧。”

“字的确是在下的。”

“那就好。”糜芳笑的说到:“如今有一份差事,不知道公德有没有兴趣。”

“请糜公子明示。”

“陈登,陈元龙公德听说过吧?”

“陈家乃是徐州士族大家,自然听说过。”

“如今陈登为一县之令,他看上了你的字,想让你过去帮着抄书,你可愿意去吗?”

抄书这种美差,自然十分受文人欢迎,糜芳感觉只要自己说出抄书二字,沈良定然欣然答应,甚至会欣喜若狂。

但他想错了,如今沈良在这里养猪,其实并不是太累,至于赚钱他自然有很多手段,比如卖肥皂。但抄书这种事,就像二十一世纪那些写的人,每天关在小黑屋,不知有多无聊多辛苦。仕途沈良又不是很感冒,前世自己读的古书很多,所抄的这些书想必自己大部分都已经涉猎,所以沈良并不想去抄书。

所以,沈良思考了片刻后,给出如下的回答。

“抄书的事在下恐怕做不来,因为自己学识浅薄,而且......心中挂念此处养的这些猪,所以恐怕要辜负陈大人的厚爱了。”

竟然有人拒绝抄书的工作,而且是拒绝给陈家抄书。

糜芳见沈良做出这样的决定,再次询问了他的意思:“沈良,你可想好了,这可是给陈家抄书,陈登可是亲口邀你前去。”

“心意已决,感谢陈大人相邀。”

“你有什么条件,直说便是,条件我能办的我便给你办好,你答应了,陈登那边我也好交代。假如我办不好,也跟陈登说一声。”糜芳见沈良拒绝,只认为他是有什么要求,便询问他,这么好的机会,没有理由拒绝。

“并无条件,烦请糜芳公子代为回复。”

见沈良如此坚决,糜芳更心生疑问,再纠缠下去似乎也没有意义,糜芳说到:“那你再考虑一天,明天我再来找你。”

说罢,糜芳骑马离去。

糜芳离去后,沈良又给检查了猪舍的一些情况,嘱咐那些干活的人要注意的一些事情,然后也离开了。

同一天的这个下午,同在东海郡,另一个草舍内,几个人正在密谋着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