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先生吩咐了他的徒弟送了一批酒精和生石灰过来,在后院里里外外仔细地喷洒了一遍。
林阮也用酒精仔细地清洗了一下手和脸,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跟着陈知州一起去了衙门。
林阮因为接触了病儿,所以用布把自己包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不多时,青州城里的其他官员也都赶了过来,个个脸上都有些如临大敌的神情。
一干官员急得团团转,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林阮乱成一团的样子,不由得直摇头。
这些官员处理紧急事件的能力可真不怎么行啊。
实在看不下去了,林阮咳了两声:“各位大人,我有几个建议,大家可以听一下。”
有了之前以工换食的那个法子之后,这些官员对林阮的能力有了几分认可,听她这么说,急忙问她是什么建议。
林阮也不绕圈子,直接道:“刚刚我已经问过那些孩子最近接触过的人,和去过的地方,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通知民众,一定要密切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一旦有发热的迹象,立刻上报衙门。由衙门统一规划出一个地方,安置疑似病例,集中观察治疗。”
天花这个病,一旦感染,发病非常迅速。如果不赶紧想办法通知下去,这病一旦爆发开来,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这个通知范围一定要广,并且速度要快,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孩子这段时间接触的人,都会去到哪里,所以附近的几个州县,都要通知到位。”
“然后准备大量的生石灰,撒在难民们居住的地方,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第一个感染者,这段时间里,他很可能还接触了别的难民,所以,要派几个郎中到难民那边去排查。另外,将难民们的住所封锁起来,任何人都不许进出。”
“已经感染上的病患全部集中起来,召集一批郎中,想办法治疗。不治身亡的病患,一定要立刻实行火化。最后,下令封城,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城。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之后再补充。”
陈知州等人听完她的话之后,终于找到了方向,立刻分了工,各自行动起来,陈知州做为“总指挥”,留在了衙门里。
把各个官员安排完事情之后,陈知州这才坐下捶了捶腿,回头一看林阮并没有太多的慌张之意,好奇之下便问道:“乡君一点也不害怕?你刚才可是亲手看过那几个孩子的,这种凶险异常,一旦碰上,很可能就被过了病。”
林阮丝毫没有被吓到,甚至还扒下了充当口罩的布,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害怕如果能治病,那这病早就绝迹了。”
陈知州叹了一声:“这病若是真的大规模爆发出来,只怕……我这官帽丢了事小,可这青州千千万万的百姓可怎生是好?”
陈知州是个好官,虽然也有点官场上的一些小毛病,但是大面上从来都是经得起考验的,他说的这番话,至少有九成是真心的。
林阮看他愁成那样,放下茶杯,把布重新盖回脸上,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陈大人不必太过担心,这天花的病,我有法子。”
陈知州眼神猛然一亮:“乡君能治这天花?”
说完之后,眼神又黯淡下去:“乡君可莫说笑,这可是天花。”
林阮笑着看了他一眼:“陈大人不信我的办法?”
陈知州没说话,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林阮也不争辩,只站起来往外走。
“乡君,你去哪儿?”陈知州赶紧站起来追了几步,“你接触了天花病人,你不要大意啊。”
林阮摆了摆手:“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人接触到我的。”
回到府中,林阮立刻吩咐绿萼,让她带着人开始做口罩和手套。
口罩用几层纱布夹着一层棉花,做得稍微厚点,这样也能有效的过滤。手套则用羊皮缝,结实耐磨。
等做好后,林阮还让人送了一套去衙门,让陈知州也赶紧找人做这个,最好能发动群众一起做,然后普及给群众。
等拿到口罩和手套之后,林阮便安排了几个人,全都戴好这些装备,出发去找发了痘的牛。
天花这种病,在古代确实是不治之症。而且曾被史学家们称为“人类最大的种族屠杀”,死亡人数数以亿计。
目前大周总人口数,也不过两三亿的模样。真的要是爆发开来,灭国之灾也不为过。
但是,林阮并不着急。
因为她有治疗和预防天花的王牌,那便是牛痘。
对于这个牛痘的来由,林阮知道的信息不多,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牛痘的作用。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正在发痘的牛,然后采集牛痘病毒,移植到人身上。
发痘的牛不难找,但是想要让人接受牛痘能冶病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
毕竟这种事情对古人来说闻所未闻。
林阮坐在客厅里,计划着要如何把牛痘能治天花的事情传播出去,并让百姓接受,忽然听到阵阵吵闹声,和大门被撞击的“咚咚”声传来。
小厮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姑娘,外面人有在撞门,让你出去。”
林忠他们也听到了动静,跑出来查看情况:“出什么事了?”
小厮咽了咽口水说道:“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咱们府上的人,把天花病带到城里来了,闹着让大姑娘出去给他们一个交待。”
林忠脸色一白,急忙拉住林阮:“可去不得!”
天花这种病可是不治之症,林阮要是去了,那些人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爹,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我若是不出去,只怕事情会闹得更难看。放心吧,我去前面看看,不会有事的。”
这个时候,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林阮心里疑惑更重,现在天才刚刚亮了没一会儿,城里的人估计也才刚刚收到消息,而她府上最先发现天花的事情,是怎么走漏出去的?
难道是那些官员?
林阮眼神一凛,在这件事情里嗅到了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