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宁愿得罪小人莫得罪傻子

当太阳从大地身上收回它的最后一缕余辉后,夜幕为大地穿上镶满星光宝石的黑色晚礼服。

星光下,傻子用他那一双比星光还要耀眼的桃花眼瞪着我,满含怨气。我拿着拧了一半的衣衫,吃惊看他,傻傻问道:“怎么了?”

“哼!”一颗又一颗石子扔在我身前河里,溅起一道又一道水花,最后他把手里一颗最大石头狠狠丢进去,溅起最大的水花后,转身冲我重重又一哼:“姐姐是傻子!”

起身气呼呼走掉,留下我一人拿着湿衣衫,莫名其妙盯着他背影,自言自语:“说我傻子,他自己才是个傻子好不好。”

对他莫名其妙发火,我摇头笑了笑,将手里的衣衫拧干,然后拿起洗好的衣衫跟在他身后朝火堆走去。

来到火堆前,我对先回的傻子喊道:“逸尘……”

“哼!”傻子又是一声重哼,转身背对我坐下,不理我。

我不由苦笑,他还真是个孩子,喜欢莫名生气。

“怎么了?”凌豹看了一下傻子背影,张嘴用口型问我:“你惹他生气了?”

我耸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他为何生气。

“你没有惹他生气,他为何对你不理采?”凌豹又偷偷问。

我摇摇头,然后看了一下他身旁的柴堆,在对他努努嘴,晃了晃手里的湿衣衫。凌豹意会,放下手里的烤架,然后转身在柴堆里找出几根像样的木棍,搭了个简易的晾衣架。等凌豹搭好,我将湿衣衫晾在架上,放到火堆前烤着。

弄好衣衫,我解开裙摆上的结,扫了扫发皱的衣摆,然后坐到凌豹身边。“木棍给我一根,我把另外这几条鱼串了,一起烤。”

“嗯!”凌豹点头,取了一根较细较尖木棍给我。我接过木棍,拿起树叶上清理干净的鱼,串起来。串好后,我又从凌豹那里取来刀,在鱼身上划几道口,然后在将鱼放到火堆上烤着。这期间,傻子背对着我们,是不是拿眼偷瞄我们,但当接到我的目光,他又是冷哼一声,转头不看,模样像足生气的小朋友。

我看他那样,也只是摇头笑笑,并没放在心上。

凌豹手里山鸡已经泛起淡金黄色的油光,香气也一阵一阵散出。见此,凌豹拿着小刀在山鸡身上划出挤到小口,而我拿出那个万能奶奶备下的烧烤用具,拿起刷子蘸了调料在鸡和鱼身上涂抹着。

“在河边,他和你说什么?”

“啊?”凌豹突然见冒出这么一句问,我顿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他说……”

“姐姐,”傻子突然插入我们之间,挤了挤。这一挤,挤掉我和凌豹的谈话,凌豹脸上闪过不悦,但也不得不和我一样往边上挪一挪,让出位置。

“这个好玩,让我玩!”傻子果然孩子气很重,见了新奇,就忘了和我怄气的事,伸手来夺我手上的刷子。

任他夺去刷子,我拿起另一把,在油瓶里蘸了蘸,将油涂在我手里的那些鱼身上,再将它们放到火堆上烤。傻子见状,有样学样,伸手抢凌豹手里的架子,嚷道:“豹子,你手里这个让我来弄!”

手一缩,躲过傻子,凌豹皱眉说:“我这个快好了,不需要这些。你若真喜欢涂,自己再弄一个,自己玩。”说着,手肘顶了一下傻子,示意他到旁边弄。

傻子对他皱了一下鼻头,冷哼:“哼,又不是只有你手里有!”转个方向,将脸凑到我跟前,笑嘻嘻说:“姐姐,我帮你!”

“好!”眼没抬,把鱼递过去,然后教他如何涂,才不至于将味道弄得浓淡不均。傻子虚心听着,认真学着。然后在我没看到的时候,悄悄对凌豹送去一份宣誓,在凌豹讶异的眼色下,更加挨近我。

恼恼盯着两道贴近的身体,余光扫过火上的烤鸡,凌豹忽然一笑。

取下烤着的鸡,撕下鸡腿,“飞雪,这鸡腿给你!”

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鸡腿,我对凌豹笑了一下,说:“谢谢!”

“姐姐,我饿了!”傻子抛掉刷子,抢在我之前夺过凌豹手里的鸡腿,“这个鸡腿先给我吃!”

“你……”凌豹生气地瞪着傻子,我倒是不在意笑笑:“呵呵!!”

就算他不抢,我也会把这个鸡腿给他。

鸡腿拿到手里,傻子张嘴就咬,我赶忙提醒:“小心烫……”可惜慢了一步,傻子还是被冒着热气的油皮烫着了唇,丝丝抽气。

“有没有事?”我急忙上前查看。

凌豹幸灾乐祸笑道:“让你贪吃,让你抢我给飞雪的鸡腿,你活该烫着。”

“姐姐……”傻子瘪了瘪嘴,清眸浮起闪闪泪光,“人家不小心烫到,已经很可怜,豹子还笑我,呜呜……”

小模样委屈得让我见了,忍不住瞪凌豹一眼,责怪他不该这样说他。凌豹撇过头,假装没有看到我嗔视的目光,然后又从烤鸡上撕下另一条鸡腿。

“飞雪,”这条鸡腿比刚刚那一腿撕得还要大,“那个既然他要了,这个给你。”

我愣了一下,这一路上,我为傻子多少有几次没给他好脸色看。而他不但不与我计较,还待我一如既往,并且一路上以我为先,不让我受劳受累且将最好的留给我。

心头有些惭愧,我脸红接下鸡腿,低声说:“谢谢!”却不知这番羞愧模样落入两人眼里,生出别样误会。

“姐姐,逸尘最喜欢吃鸡腿啦,你这鸡腿给我!”

望着有了又空了的手,我愕然想着:他什么时候爱吃鸡腿?

“洛少爷,做人要懂得知足,你已经拿了一个,不能再拿第二个。把它还给飞雪。”

“不要!”傻子似乎怕凌豹抢他手里的鸡腿,不顾烫,各自在两根鸡腿上啃上一小口,然后得意地望着凌豹看。好似在说,这两根鸡腿我都啃了,我看你怎么拿回去。

“你……”凌豹气得收紧拳头。

“姐姐……”傻子吓得收起小人得志模样,又朝我靠了靠,寻求庇护。

“豹子,算了,他爱吃,就给他。”瞧傻子惶恐模样,我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哼!”鸡腿都被傻子啃了一小口,拿回来也于事无补,凌豹只得作罢。

没了鸡腿,凌豹取出小刀,鸡翅连着鸡胸,切下一大块放在树叶上。弄好后,凌豹小心托着鸡肉,抬眸,见到傻子清眸忽闪忽闪,闪着跃跃欲试的诡计,凌豹立刻咬着牙,切着齿道:“洛少爷,你最好知足点,别又找什么蹩脚理由抢走我给飞雪的东西。”

“唔……”话里威胁让傻子闷闷地收回蠢蠢欲动的手。

凌豹满意地笑笑,然后再次将烤好的鸡递给我。

这次没了傻子的阻扰,我顺利的拿到鸡肉,顺利的用树叶包住油油的鸡翅膀,顺利的在凌豹笑吟吟目光里举到自己嘴边……

“咕噜——”一声大大的咽口水声在我身旁清晰响起,一双清灵灵的桃花眼如饥似渴盯着我嘴边这块肉,甜甜说道:“姐姐,我发觉你手上的这块鸡肉比我的鸡腿好吃,我拿我的鸡腿跟你换,好不好!”说着,将两根鸡腿讨好的递到我嘴边,恰恰地将鸡翅带着鸡胸的这块肉从我嘴边拦下。

我张大嘴盯着憨笑诚实的他,总感觉眼前的他是笑里藏刀,笑里藏诈。

“洛少爷——”这头我还没发表意见,那头凌豹已经开始替我发飙。

傻子惊恐地抖了一下,瑟瑟回头,怯怯地说:“豹子,这回我可没抢,我是拿手里的鸡腿跟姐姐换的。”那副惶恐不安,小心翼翼模样叫凌豹见了,还真不知怎么开口斥责他。

得!事情到这份上,我总看出那么个小苗头。傻子虽只有五岁心智,却也有那些小孩子的小心思,懂得倚傻卖傻,阻止凌豹讨好我。

看出傻子的心思,我把鸡翅带着鸡胸的这一大块鸡肉连同这两个鸡腿塞到了傻子怀里,让他自己一个人吃。

傻子搂着三块大鸡肉呵呵傻笑,那副开心劲叫凌豹见了是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东西是我自愿给傻子,他不好说什么。

没了拿块鸡肉,凌豹再次想将他手里的另一块鸡翅带着鸡胸的肉取下给我,被我宛然拒绝。有傻子在,我想我甭想吃到凌豹手里的东西。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除了凌豹手里的东西吃不到,我竟然连自己手里的东西也吃不到。

“姐姐,你是神仙,神仙是不吃东西的,神仙只闻香味。”傻子说着这句话,从我手里夺走所有可以吃的东西。然后还非常好心地将它们送到我鼻子下,让我先闻闻,再将它们一口一舔地洗礼过,留在了他身边,而我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

虽说凌豹也有要为我出头,可是傻子睁着一双清澈的桃花眼,无辜的对他说:“豹子,我这是为花仙子姐姐好。花仙子姐姐是神仙,神仙与我们凡人不同,他们是不能是沾染这些俗物,否则会破坏修行的。”

即便傻子这番话说得有道理,可是我想说:傻子,我之前吃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这番言谈,为何到了今日突然冒出这番言语。

我知道,傻子这是有意刁难我,可是我哪里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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