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胡编乱造的黑暗料理豆角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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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角被偷了?”刘贵枝怎么也没想到,这线索会如此朴素。

永慈寺里,瞎子已经尽可能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了刘贵枝,从尸体的情况,到各路走访而来的口供……毫无保留。

“嗯。”此刻他磕磕绊绊摸上石阶,把手伸进火里,然后再“嗷”的一声缩回来,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一回头,刘贵枝却还远远站在院子里,完全没在注意自己。

“嗯!”他只好提高音量,“三个和尚计划在今日大典结束后再最后施一回粥,高和尚说原本准备做的就是豆角粥,他因此从菜贩子那里订了小十斤的豆角,存在了镇北口的那处地窖里。如果不是前面出事了,小和尚在前面讲话的那段时间,高和尚正该在后门接菜农拉来的豆角,然后煮粥。结果就在前一天晚上,高震霆说有人用石击窗,吵醒了他,他打开窗一看,窗台上石头下就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五个小子’豆角恐被偷’。”

刘贵枝:“然后呢?他就跑去地窖了?”

瞎子理所当然:“是啊,钱都交了,那几十斤豆角可不便宜。再者,银子事小,如果第二天熬不成豆角粥了,那就是开天窗了。”

刘贵枝:“那豆角被偷了吗?”

瞎子:“没有,高震霆去的时候,地窖好好上着锁,他因为不放心,还特意把菜农叫了起来,开锁确定地窖里的豆角都是好好的才罢休。第二天早上,伙计也的确按时把豆角送来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刘贵枝却不理解,“你的意思,昨夜在这永慈寺中,有一个神秘人,故意用一张纸条把高和尚从睡梦中叫了起来?这不合常理吧,如果是凶手,他更该偷偷作案,生怕吵醒寺中僧侣不是吗?”

“因为昨夜高和尚并未入睡。”好像早知刘贵枝会问这个问题,瞎子回答得很痛快,“为了准备今日的闭寺大典,高和尚高震霆自诉自己一直忙到深夜,虽然后来小眯了一会儿,但……房间的灯却一直是亮着的。而相对地,早早就熄灯睡下的小和尚辰慧就不曾收到过什么纸条。”

言外之意:“——此人很可能是在寺中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见高震霆迟迟不睡下,他自知不好下手,这才想出此调虎离山之计,设法将高震霆骗出了门。”

刘贵枝:“可这又哪里能体现高震霆的嫌疑?”

瞎子严肃,“因为高震霆收到的那张纸条,最后并不在高震霆身上。”

刘贵枝:“什么意思?”?

瞎子:“高震霆讲过这一段后,老柴让他拿出纸条做证据,他却支支吾吾,说纸条丢了,结果——”,他侧目,停顿一瞬,“结果我们却从能通的尸体身上翻出了那张纸条。”

刘贵枝恍然,“你的意思,本该握在高震霆手里的纸条,最终却出现在能通的身上?”

瞎子点头:“是。一张小纸条,放在寺中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是那么容易被翻出来的,更何况,按理来说,如果高震霆不说,能通根本就不该知道纸条的存在,也不可能特意去找。因此我怀疑,纸条之所以会跑到能通的身上,很可能是因为高震霆当夜曾亲自和能通接触过。然而就在白日里,高震霆还一直坚称自己为忙闭寺大典的事,从昨夜到今早能通出事被吊在钟上之时,他都不曾与能通见过面。”

手已烤得温热,瞎子缓缓扶着柱子站起身,继续道,“尸体身上有两种不同的伤口,企图用纸条调虎离山的人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凶手,而高震霆——”

虽是欲言又止,刘贵枝却很快会意,瞎子是想说高震霆与另一位凶手有关系。

瞎子笃定:“用来勒能通的那根麻绳带着血,这表明凶手在动手时,麻绳和能通的皮肤直接接触——能通头上并没有戴着斗笠。这就表明,凶手应该是能通身份的知情者,他知道能通斗笠下的脸长什么样子,能通也不介意在他面前摘下斗笠,甚至把后背暴露给他。”

而就目前所知的情况看,见过能通长着范小舟脸的人,只有寺里的两个和尚。

刘贵枝闻言犹豫,虽觉瞎子话中有理,可她总觉得,按原本的计划,今日闭寺大典结束,高震霆明日将和能通一起离开,若说这镇上的旁人,今日或许是他们与能通的最后一面没错,可高震霆,他未来应该还有不少机会和能通相处,要杀他,何必急在这一天——还是用如此壮烈的场面?

想到这里,刘贵枝转动眼珠,第无数次抬头向座钟望去,夜黑风高,黑鸦飞过,从这个角度看去,月亮刚好扎在钟楼顶上。错觉中,那钟楼好像高耸入云。

片刻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喂。”她喝瞎子,“你是真瞎吗?”

瞎子警觉,“是啊。”

刘贵枝抽出手,撸起袖子,“那就行。”

瞎子不由得倒退两步,“姑娘要干嘛?”

刘贵枝没有回答,反是回头看向空空如也的身后,就在那草丛里,牛头马面不敢回燕子楼,已经跟了她一路。

“右!右!右!”

“过了过了过了!再回来点!”

“哎行了行了!就这儿就这儿!我数一二三你就站起来!”

“一!”

“二!”

“三!”

“嗯……哈!”

寂静的夜,阴森的永慈寺,钟架“嘎吱嘎吱”作响,像在求救。

钟架有将近两丈高,牛头马面加起来也勉强只能够到一丈余的地方,这意味着刘贵枝还有好一段路要爬。

但她到底和衙门那群废柴不同,他们不能的,她能——他们怕摔死,她不怕。

“非得今天上去吗?那钟今天不都被拿下来看过了吗,什么都没有。”最底层,牛头咬牙切齿,紧紧把着肩膀上刘贵枝的两只脚,自己的两个膝盖已经控制不住发起抖来。

与此同时,瞎子正在地上急得团团转,“姑娘!姑娘万万不可冒险!”他扶着钟架,到处也摸不到刘贵枝的身影,“衙门急于破案却都知这架子不能乱爬,会出人命的!姑娘何不等等再说!”

刘贵枝却只当没听见,最后一牟劲儿,垫脚一蹬,终于够到了上一层的横梁,彼时她发出的声音,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分不清是在回答谁,“就得,今天,上……”

“那也不值得冒险啊姑娘!一桩案子罢了!”

头顶没了声音,手边的钟架却晃的越来越来厉害。

“姑娘!”

依旧没有回应,瞎子心凉了半截。

“姑娘!”

一片安静,这一回,连钟架都不再晃了。瞎子心全凉了,将长衫全部塞进裤子里,照着钟架的方向狠狠一跳,“磅”的一声脸正砸到横木上。

“哎呦!”他向后摔坐在草地里,鼻下一股暖流,血腥味布满整个口腔,正在这时,钟架上也终于传来了刘贵枝虚弱的声音,她挂在横梁上摆了又摆,终于踩到了实处。

“上……上来了。”

草地上,瞎子松下一口气。

站在横梁上,刘贵枝侧身一抬头便能从外面够到座钟的钟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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