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安抚安若的心思,魏彦提起了正事。
“张侍卫在昨日改了口,声称所有一切都是宁妃指示,接头之人正是珍珠,当日珍珠早上在荷花池旁匆匆而过,就是协助他杀完耿充容后,才返回的延禧宫。”
“皇上都说了珍珠当日是去替您办事,张侍卫还敢这么说?”
“承认了自己谋害耿充容,还敢这样随意改口,自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能牵连上朕,加个被美色迷晕头脑的名声,想必也是无所畏惧的。”
“可这个张侍卫如何说改口就改口了呢?”
“将张侍卫前期提供的口供中所有接触过的人员,一一审讯,便能发现很多内容完全对不上。多打两次,就耐不住改了口供。亏你的提醒,让闫公公早有准备,才没让张侍卫改了口供就自尽,把帽子扣死在宁妃身上。”
果然朱砂的最终打算都会落空,不过前有白昭仪这个白月光,后有宁妃这么用心维护,安若默默在心中给NPC魏彦打上了花心大萝卜的标签后,突然就释然了。
是她自己这段时间心态有问题,玩游戏跟NPC谈恋爱,那是大家小姐才有的心情,她一个谋求生活的普通人,哪里该研究这些。
不如老老实实放平心态,点上按钮,拿着奖金离开游戏好好还债。
“那皇上可有继续拷问出什么?”
“此人倒是嘴严的很,可若是想死不能,想必口吐真言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安若低头想了想,问道:“既然皇上都有安排,那今日唤臣妾过来做什么?”
“为了堵悠悠众口,宁妃被禁足在延禧宫,她脾气骄纵,朕虽然多有安抚,但效果不大。徐婕妤不大爱说话,性子也柔弱了些,而且朱砂此人,你是清楚她的身份的。如今你负责协理六宫,延禧宫那边还需要你多盯着些,莫要让人趁机直接害了宁妃。”
“是,臣妾谨遵圣旨。”
魏彦轻轻叹了口气,安若这样恭敬,显得两人格外疏离,然而除了继续死磨硬泡,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魏彦指了一指旁边的软塌道:“你先去休息会儿,等会儿在乾清宫一同用膳。”
安若看向自己曾睡过的那张软榻,脑海中闪过之前自己的一次次失神,拒绝道:“臣妾还要去延禧宫布置一番,不若皇上唤白昭仪来陪同。”
魏彦眉头紧锁,安若决绝的意味太过明确,而且为什么会提起白昭仪?
“延禧宫那边不急于一时,在这里安排也是一样的,至于白昭仪,她还在禁足,更何况咱们的事情与她人何干?”
咱们的事情?安若在内心冷笑两声,该说白月光与替身的事情才是。
但是谁让皇帝是本场游戏最大的NPC呢,不能得罪,不能拒绝,只能服从,不过她若是想走,办法不要太多。
安若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唤来小詹,低声吩咐起来。
魏彦见安若不急着走,也安下心来,专心批阅奏章。
不过一会儿得功夫,闫公公便满头大汗来报:“皇上,延禧宫那边闹了起来,说是宁妃娘娘要撞柱自尽。”
魏彦眉头紧锁,下意识看向了安若,安若立刻说道:“刚刚臣妾已经吩咐了人,仍旧按照宁妃该有的待遇,半点不得懈怠,甚至还特意吩咐了人为宁妃所有的餐食验毒。同时,为了不妨碍宁妃禁足,臣妾还命人将东西偏殿的徐婕妤、朱才人临时迁到了永和宫,那里比邻慈宁宫,想来皇后娘娘也方便照顾。”
安若的安排显然称得上面面俱到,魏彦只道是宁妃的大小姐脾气发作了,正待起身安抚,安若拦住了他。
“皇上,宁妃这般骄纵,本就来源于皇上的宠爱,只是如今情况不同以往,皇上若是频繁造访延禧宫,只怕耿将军那里会更为不满,不若由臣妾去劝劝宁妃,也算为皇上分忧。”
“宁妃脾气过于霸道,朕担心她会伤到你。”
安若轻轻一笑,自信道:“协助皇后娘娘打理六宫本就是臣妾的职责,皇上放心,臣妾会拉着皇后娘娘一同前往,想必宁妃很快便会平静。”
魏彦说不过安若,何况有皇后在确实可以为安若保驾护航,便也只得点头同意,反正来日方长,总有让他哄人的时机。
安若含笑告退,出了乾清宫脸上便再没了半分笑意,召来小詹吩咐道:“你派人告诉皇后娘娘宁妃那里的事情,不过要脚程慢一些,让本宫与宁妃好好聊一聊。”
能够精通管理、人事甚至是工学科目的宁大小姐,纵然骄纵,却绝对不会无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更是与其名媛身份不符,魏彦还是太过于不了解女人,否则绝对不会被安若糊弄,当然,也可能魏彦是故意让着安若。
来到延禧宫,果然主殿乱哄哄一团糟,地上满是瓷器碎片,安若扫了两眼仍旧安然无恙的汉白玉柱子,决定日后一定要在昭阳宫也装上两根,反正系统同一建造,想来并不比两根木柱子多花费设计师的心思。
宁妃披头散发呆坐在床榻之上,好些宫女太监跪在地面,倒是有一种在默默对峙的意味。
“都跪在地上做什么?还不打盆水去给你们主子梳洗一番。”
安若的话打破了一室宁静,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立刻起来各自忙碌起来,而床榻上坐着的宁妃抬眼看了一眼安若,便再次低头不语,任由宫女们给她梳洗起来。
“皇上命本宫与你们主子聊聊,你们先下去。”
有人承担责任,宫女太监们如水般退去。等人都出去,先开口的却是已然焕然一新的宁妃。
“撞墙自尽,这种法子果然也就是你这种市井之人才想得出来,不过效果倒是真好用,果然做人不能太讲礼义廉耻,不然吃亏的都是自己。”
“不过都是些活命的法子而已,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罢了。不过宁妃还愿意配合本宫,倒是蛮令人意外的。”
宁妃低头沉默了一瞬,抬头目光灼灼盯着安若:“张侍卫被关押那天,本宫确实命珍珠送去了毒药,想要坐实你的罪名。但耿充容不是本宫杀的,一个连皇帝面都没见过的人,本宫杀她做什么,便是要杀,本宫也能寻到名正言顺的理由,而不是去偷偷摸摸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