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妖怪神仙

四十年前,四川西部一个小村子里有个傻子,爹妈死后就无依无靠,靠着吃百家饭过活,因为傻子的爹妈为人处世很好,乡里乡亲的也愿意多帮衬点。

这傻子的日子过得倒是还不错。

可突然有一天,这傻子却被全村人嫌弃,众人喊打。

原来,这傻子突然间开始偷起了村里人的衣服。

要说这傻子平日里穿得也还算干干净净的,起先是周围的邻居帮着照顾,后来他自己也在邻居的耐心教导下慢慢学会了爱干净,洗衣服等基本的家务。

这傻子说来也奇怪偷了全村人的衣服吧也不穿,而是全扔在他家房子周围的水沟里。

开始还只是几家人丢了衣服,以为是傻子没衣服穿了,心想着就几件衣服也没在意。可到后面,这事愈演愈烈,全村人无论是柜子里的还是晾在太阳下的衣服全都被这傻子偷了。

乡亲们来到傻子家,就看见满臭水沟的衣服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臭味。看在傻子一个人可怜的份上也就原谅了他,各家拾捡了一下回去清洗也没说什么重话。

可没想到呀——

这乡亲们拿回去的衣服还没晾干又被傻子给偷了扔进了水沟。又这样往复了几次,就算乡亲们再可怜再包容傻子心里也生了怨言了。

面对众乡亲的质问,傻子好不容易才吞吞吐吐艰难地从嘴里崩了几个字:“不……不……不是我……没……没有……偷……没有偷。”

“不是那个傻子偷的,难道是有人偷了陷害傻子吗?”徐之名打断了眼前这位老者的讲述。

老者手摇着蒲扇,笑着说:“哈哈哈,你听我慢慢说。”

面对傻子的否认,众人开始也不相信,心想除了傻子谁还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村民们也渐渐对这个傻子生出了厌恶,从此傻子成了人人嫌弃。

可就算是村民们再如何严看着衣柜和晾衣架,这衣服总是会跑到傻子家的臭水沟里。

慢慢地,这件事便传开了,隔壁村一个风水先生听说了这件事,觉得蹊跷,便决定前去看看。

那位先生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村民们也就领着他到了傻子家。果然,那位先生一进傻子家的堂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傻子家堂屋的神龛缺了一角,应该是傻子不小心给碰掉了,那缺的一角恰好是神龛上请的一位小神仙——小山神位。

那个小山常年受尽了傻子家历代的香火,已经成了气候。

徐之名疑惑道:“陈爷爷,难道就是刚才那个凶狠的妖怪?他还真是个神仙,怎么会有怎么坏的神仙,害人吃人?”

徐之名眼前的老者不是别人,恰是陈昧的爷爷,开始徐之名也惊了一跳,自己从小也认识陈昧的爷爷,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老头了,除了听说他年轻的时候跑过江湖便再没有其他印像了。

想起刚才驱使一块金色令牌,请来神兵的威风八面,徐之名实在与眼前这个老者联系不上。

老陈头说着:“这小山的神位可是乾隆爷亲自封的,这个故事嘛以后再给你说。这小山神呀,是一尊脾气特别不好也特别小气的邪神,只要他在神龛上好好贡着就会保佑一方平安,可要是稍微惹他生气,那他轻则像那个傻子家一样只是捉弄一下人,重则嘛就能成为危害一方的祸害。”

老陈头拿起桌子上的茶小嘬了一口,继续说着:“那风水先生看出了是小山在做怪,冤枉了傻子。又见这小山神被傻子家几代香火供养已成气候,怕是重新请回神龛安位也对傻子没有好处,便将它收复在傻子家的香炉里,带回了自家的坛上。从此无论是做法事还是驱妖斩邪都带着这个香炉,让这尊小山神积些功德。”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心求道,便想拜这位老先生为师,却奈何八字无缘又没有资质,那位那老生见我实在道心虔诚。虽然没有破格收我为徒,却给了我一份小帮匠的活。”

“小帮匠?”

“对,小帮匠。就是帮着先生祭焚文书、制造鬼钱、拿法器、捉小鬼等小事,虽然不能像真正的入坛先生那样通仙斩妖驱鬼,但日久天长也能吸着几口仙气,得些门道。”

“后面,突然有一年,四处开始打压这种所谓的牛鬼蛇神,封建迷信,那位老先生只能收了牌幡劝我自谋出路。临走时,他与我喝酒,笑着说跟了他这么多年了虽然没有入坛始终遗憾,但也学了不少。挥手将他平日里开坛请兵的令牌送给了我,又口念几句咒语,将关在香炉里的小山神请到了我刚才喝酒的酒杯之中。”

“酒杯中?一个酒杯就能关住那个妖怪,这位老先生这么厉害。”

“没错,他留了这两样东西给我之后就迫于形势离开了这里。此后我将令牌和关小山神的酒杯一直供奉在神龛上,几十年没有出过事。却没想到那个酒杯不知是被谁给偷走还放出了小山神,原本跟随那位风水先生小山也有所转变,可不知怎么他出来后竟然心神大变,一念之差成了一只大妖。”

徐之名恍然大悟,难怪那妖怪说留着昧儿有大用,原来是想对付陈爷爷。看来这小山脾气还真是怪,那位老先生调教了好多年,又在陈爷爷神龛上待了几十年,这一解脱就变成了一只大妖怪,几十年的功德都白积了。

“我也是看陈昧晚上回来印堂蒙着一团黑雾,想给她画碗符水驱一下邪魅,到神龛上拿令牌才发现小山神不见。意识到古怪这才跟着陈昧出来。”

老陈头说着,拿眼打量着徐之名。

“徐小子,你从那里学的这些东西?看你这架势似乎看学到了不少东西,那天上雷部的天雷可不是一般人能请下来的。”

徐之名一下被抓住了小辫,马马虎虎地说着:“嗨,我家祖传的,祖传的。”

老陈头见徐之名口舌打顿的样子,笑道:“你爷爷年轻时和我一个工厂一个车间,你爸又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家祖传的什么东西我会不知道吗?算了你小子不说就不说吧,你小子没什么坏心,以后好好用那些东西。”

徐之名摸了摸后脑勺,赶紧岔开话题说道:“陈爷爷,昧儿没什么事吧?那妖怪之前附身在她身上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老陈头喝了口茶,说着:“没什么事,虽然我没有你小子那么好的资质,但做小帮匠这么多年,这种小事我还是会处理的。明天我给陈昧请个假,让她在家休息几天。”

“哦,那就好,那就好。”徐之名安下心来,正要起身准备告辞。

看了下手表。

已经凌晨一点了!

“对了,刚才你昏过去你爸妈打了个电话。我给你接了,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就先跟你爸妈说你们玩累了,今晚在我家过夜。”老陈头歪过头来说道。

徐之名大叫不好:“啊,可是我出门的时候跟他们说的是去小东家玩呀。”

老陈头让徐之名好好躺着,恢复一下精气神,连续使用寄魂斗法之术、雷法等法术。

确实让他心神有些伤了。

老陈头将壶里的茶一饮而尽,一改刚才的笑脸,满脸严肃起身走向了客厅的墙上的神龛,点香三柱,左手掐三山诀托举起一个碗,右手执令牌。

“啪!”

令牌应声敲下,右手拿起香炉上的一支香在碗中画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子午卯酉二时曾观请,位位师尊请降临。叩请!北方镇天真武神,头皮绿发下天庭……叩请灵官……叩请!上元将军身姓唐……叩请中元将军……下元将军身姓周……急急如律令。”

老陈头嘴里的口诀念完,手上执香画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慢慢将香插回了香炉,老陈头对着碗内哈了一口气,脚下倒了一点,又开门走到门外倒了一点。

最后老陈头恢复了笑容,端着那碗水走向了徐之名。

徐之名接过碗,只见碗内飘着一个金色的符篆,满脸震惊地问道:“陈爷爷,这碗里金色的是什么?”

“金色?你的意思是说碗里面有一个金色的东西吗?”老陈头激动地说道,伸过头过来看却什么也没看到,还是只能看见一碗水静静地在碗里待着,碗底有些香的灰烬。

徐之名用手指着碗里那个活蹦乱跳的符篆,说道:“这里,这个像是个金色的符篆,还在动。陈爷爷你自己画的水你看不见吗?”

“哈哈哈哈,徐小子呀。我没有入坛是看不见这道符篆的,那个老先生说过,画符的最高境界就是这道金色的符篆。他当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教了我,说即使我练不到那个境界,也足以应对很多邪魅之事了。”老陈头喜极而泣。

想他天生八字就与入坛无缘,又资质平庸,没想到做了半辈子小帮匠的他还是得祖师爷垂青的。

老陈头见徐之名小口将水喝了,老泪纵横,擦了擦眼角说着:“看来徐小子你是真的入了坛,得了道了。这道金色的符篆能进你之眼再从你之口转告我,总算没有辜负我这半辈子的虔诚。”

说完,老陈头又去神龛给祖师爷上了三柱真香。

一边的徐之名只觉金色的符水入口,一股暖暖的东西钻进了肚子,沁人心脾,说不出来的舒服。

不知不觉,徐之名连碗底的香灰也给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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