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卓灼见他快要失控,连忙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小声说:“你忘了我也是未成年人啊?要是不惩罚他,那我就把他捅死好了。”
唐一爻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说:“就会开玩笑。”
卿卓灼真的不是开玩笑。
只不过她有更好的办法让他受到惩罚罢了。
“如果关少管所,能关几年?”
她问。
这才是最重要的。
警察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说:“少管所只是起到一个教育的作用,一般来说不会管太长的时间。”
卿卓灼沉思,目前陶斯咏犯的罪有:绑架,非法拘禁,故意伤害。
这些罪如果是成年人犯了,那么不判个十年八年,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是未成年人。
对于未成年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呢?
就是名声和希望。
“如果,他杀人了呢?”
卿卓灼问。
警察一惊,说:“你刚刚怎么不说?他杀谁了?”
卿卓灼刚刚没说,是想让警察赶紧掌握重要信息,然后去抓陶斯咏。而现在她想要置他于死地。
“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但应该是他。他杀的人是袁杨正。”
说这话时,她的心猛地一疼。
他是为她才杀人的,而现在她要出卖他了。
唐一爻闻言,震惊地看着卿卓灼。
袁扬正,他当然记得了。
就是自作多情,有幻想症,以为卿卓灼喜欢他,大半夜爬进宾馆,想要伤害她的那个巨丑男!
当时,唐一爻就怀疑凶手是喜欢卿卓灼的人,只是警察调查后,没找到凶手,就成悬案了。
“当时警察也有怀疑他,但是监控里面的人不是他,所以他们就放弃了。而我之前也跟你们说过,他会制作人皮面具。”
卿卓灼娓娓道来。
警察们被惊得合不拢嘴。
这什么人呀?才十五岁就又绑架女生又杀人的?
“我知道了,我会联系江城警察局让他们协助我们调查的,你好好休息。”
警察问完了,站起来告别。
见警察走了,唐一爻转过头瞪着她,问:“你既然早就知道袁杨正是谁杀的,为什么当时不告诉警察,甚至也不告诉我?”
她竟然护那个王八蛋到这种地步!
卿卓灼低下头,无法承受他炽热的目光,说:“他是为了我才杀人的,那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出卖他呢?”
唐一爻感觉胸口憋着一团棉花,很想要骂人。
为什么她不告诉他?
如果他当时知道陶斯咏是那种变态,他绝对会让她远离陶斯咏的。
“哥哥,对不起,我以为他只对别人坏,不会对我坏。”
唐一爻看着她垂着头,低着眉,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心软了,说:“算了,谁又能一眼看破别人呢?”
卿卓灼笑笑,事情已经发生了,对过去的事情感到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她问:“今晚你住哪里?这里是单人病房呀!”
唐一爻环视四周,这里果然只有一张床。
而且两个人年纪都大了,在一个房里也不合适。
“我等会儿去开个房。”
卿卓灼点点头,她就想让他去开个房,洗洗澡,好好休息休息。
突然唐一爻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唐念怀打过来的。
他接了起来,说了几句话,就把手机递给了她。
卿卓灼接过电话,就听到唐念怀关心的问候。
“孩子,吓坏了吧?”
“还好。姑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卿卓灼当然知道唐念怀打电话给她不会是为了问她几句。
“股东大会那天你没来,我不知道你失踪了,我在会上提你的名字了,其他股东感念你父亲的知遇之恩,也很希望你进入,但是还需要一个契机,不过也差不多了。”
唐念怀意有所指地说。
卿卓灼沉思片刻,试探地问:“你是说姑妈她……”
她有契机进股东大会,那就说明卿原敏出了差错,在其他股东心中的地位下降,才轮得到她这个挂名的卿氏集团继承人去震场。
唐念怀笑了,说:“她现在正在澳门赌博呢!”
卿卓灼说:“原来是这样啊!”
她敢肯定唐念怀肯定会在卿原敏的牌里下手脚,让对方输得精光。
一个在侄女失踪时期跑去澳门赌博,还输光了家产的董事长肯定会被其他人唾弃。
唐念怀这招真是狠!
傅抱石当初给她支招,说不要惹怒唐念坏,最好是利用他,和他为伍,现在看来,傅抱石那厮的眼光还挺毒辣的!
她想起傅抱石,又问:“那我的未婚夫有没有什么动作呢?”
他们毕竟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既然她被绑架失踪了,那他放弃这笔生意也很正常。
唐念怀说:“他倒是跟没事人似的没有去找你,但是呢,也没有放弃和我们公司的合作。大多数合作吧,都属于他们不赚不赔,我们稳赚的。”
卿卓灼笑了,心想这人本来就挺不正常的。
“反正你不能失去他这个靠山呀。昨天的新闻上都报道了,他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傅抱憾,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了。马上整个傅氏集团都会是他的了,傅氏集团可是全国最大的手机制造商呀!”
唐念怀说。
卿卓灼一愣,这兄弟俩之间渊源太深了,兄终弟及这种事恐怕不会进展得太顺利。
“灼灼,好好保养身体。赶紧回家呀!你奶奶因为关心你,你都昏倒了好几次呢!”
唐念怀说。
卿卓灼一惊,连忙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老太太确实挺惨,一大把年纪还要看着子孙斗来斗去。
之前唐柳依订婚宴上的那件事应该是他们家出钱摆平了。
毕竟也没有实际证据,只有阿采的证词罢了。
唐念怀说:“还好,体检下来除了血压高点以外,其他都还好。”
卿卓灼松了口气,又和他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这时她才发现,唐一爻正盯着她看,仿佛在看动物园的猴子。
卿卓灼瞪着他,凶巴巴地说:“干嘛呀?没见过女强人呀?”
唐一爻噗嗤一笑,说:“好像从某一天开始你就变了一个人一样,你刚刚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我都不敢相信,你才十五岁。”
卿卓灼心虚了,他该不会看出来了吧?
她强撑着说:“因为我还有三个月就满十六岁了,亲爱的哥哥,你想好送什么礼物给我了吗?”
唐一爻故作凝思,说:“送你离开,等高中毕业,你就去国外留学吧。”
卿卓灼:“……”
“我逗你的,你不是喜欢息泽的那副画吗?我咬咬牙买了,送给你吧!”
卿卓灼嫌弃地说:“那可不是你咬咬牙就能买的,你估计把腿骨咬断了,你也买不起。”
息泽的成名作《街》已经上涨到了九位数的价格了,而且还有往上升的趋势,就算有钱,收藏者也不会卖的。
她拿过唐一爻的手机,找到了息泽的微博大号。
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以前他只要画了一幅画,就会放出来给他的这些粉丝看看,过过眼瘾。
反正他们也买不起。
其实息泽还有一个微博小号,但是很少有人知道。
很久以前,他们这批息泽的狂热粉丝曾经建了一个粉丝群,然后息泽还真的进群了。
有一天,息泽就告诉他们,自己还有一个微博小号,更新画更新的比大号更早。
她搜索了那个号,微博名叫索罗,然后关注了。
前世她非常相信那个号肯定是息泽的,但是这一世她又觉得不可能。
一个年少成名的作家,怎么可能那么缺乏关注专门进粉丝群里让粉丝关注他呢?
按照前世的时间点,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加入粉丝群,息泽也没有告诉他们那个微博小号。
她搜索了他的小号,发现搜索结果为空,看来,他还没有注册。
其实这一世,如果能见到那个小号的主人,哪怕他不是息泽,她也挺开心的。
不然等回去以后,让崔泽帮忙找找?
“走神了?”
唐一爻忽然在她眼前招招手,她连忙回神。
“没有,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她说。
“行!你这是受伤了,也不耽误吃饭啊!”
唐一爻打趣道。
卿卓灼正弯下腰穿鞋子,听到他的话,整个人愣住了。
她被绑到嵩山以后,就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
要么就是被饿着肚子折磨,或者是昏迷不醒且饿着肚子,要么就是喝粥。
她边绑鞋带,边说:“我要吃饭菜,不吃面条馄饨那些。”
唐一爻微怔,马上想到是她被绑架这段时间没吃好,说:“吃!吃大块的红烧肉,全肥的,给你补补油!”
两人出了医院,没看到什么正规的饭店,只有附近居民开的小店。
怕医生等会儿还要来查房,他们只能在附近吃饭了,还好有一家是卖饭菜的。
唐一爻真的点了一盘红烧肉。
令卿卓灼绝望的是,他嘴炮成真了,那红烧肉肥瘦比例9:1。
唐一爻还不知死活地夹了一块几近全肥的红烧肉到她的碗里,故作关心地说:“妹妹,你多吃一点,好好补补身体。”
老板娘来给他们端饭,刚好看到这“感人”的一幕,用不知道哪里的口音说:“妹伢,你锅锅对你好好呦!不像我家的姑娘儿子,日日打架。”
卿卓灼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什么,一把扯过唐一爻,说:“其实我是他姐姐,他总是没大没小的。”
然后,她夹起肥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唐一爻嘴里。
老板娘天真无邪,惊讶地看着她,说:“那你看起来好年轻噻!”
卿卓灼点点头,说:“保养的好。你看他几岁了呢?”
老板娘上下打量着唐一爻,半晌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本来我以为他四十多,现在你说你是他姐姐,那我想可能是三十多,生的比较老吧!”
卿卓灼强忍着笑,说:“你猜的挺准的。”
等老板娘走了,她忍不住了,扶着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她说看着我30多,然后你是我姐姐,那说明你看着也是30多!”
唐一爻不服气地说。
卿卓灼笑着说:“我无所谓,不过你真的是需要好好保养一下啦!”
“给你一点油,保养一下。”
唐一爻说着,就夹起一个吸满油的大葱头,放在她的裤子上。
“啊啊啊!你个混蛋!”
隔着裤子,卿卓灼都感觉到油腻了,她赶紧把葱头抖下去。
她一向都是“你敢动我翅膀,我必断你手足”的主,翻开红烧肉,找了一块最肥的,放在碗底下吸满了油的,就要丢到唐一爻胸口。
唐一爻眼疾手快,迅速躲开,跑到了一边,说:“别闹了,我可没有换洗的衣服。”
“你要不要脸啊?先惹我,然后让我别跟你闹?”
卿卓灼气鼓鼓地说,穷追不舍,势必要抓到他。
忽然,她撞到了一个人身上,筷子掉了,红烧肉成功地在那人的红衬衫上面留下一个印迹。
“啊!对不起,对不起。”
卿卓灼慌乱地掏出纸巾去擦他的衣服,他有颗纽扣松开了,她眼睛一瞥,看到了一条红色的血痕。
就在那一瞬间,她大脑轰鸣,浑身僵硬,抬头看着他。
那人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
但就是这双眼,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支撑她站立的力量忽然消散了,她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想要喊叫,却觉得有人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人蹲下来,和她对视,说:“小心一点。”
然后他扶起她,走了。
唐一爻走到她面前,说:“你怎么回事儿?”
卿卓灼浑身颤抖,恐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中,她说:“陶斯咏!那个人是陶斯咏。”
唐一爻顺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看去,人已经没影了。
“我去追他,你报警!”
卿卓灼一把拉住他,说:“你别去,他会杀了你的。”
目睹了陶斯咏的残忍血腥的她怎么可能让唐一爻去冒险呢?
唐一爻蹙眉,问:“你不是说他被人打得昏迷不醒,快要死了吗?那个人健步如飞,怎么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