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扉间长吁一声，看着难得严肃的幻月，语气颇为无奈：“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搞清楚你现在的情况，你就是一个灵魂体，都不能离开孕灵母贝太远，还想着回去当你的影吗？”
幻月一屁股坐了回去，烦躁地挠着头。他本就是个战斗狂人，现在把他关在洞窟啥都不能做，可是要了他老命。
一时间氛围有些压抑，旨月也不敢出声打破沉默。
似乎是察觉到亲近的人的困境，小人鱼这时悠悠转醒。
意识还在朦胧中，精致的鼻子便翕动地抽了抽，然后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小人鱼顺着味道一头扎进了旨月的怀里。在他身上亲昵地蹭了蹭，喉咙发出舒服的“咕噜”声，在旨月的抚摸中才渐渐清醒。
然后它才察觉到有两个陌生人在看着自己，顿时鱼尾折在旨月身后，身体往旨月怀里更深处缩着。
幻月看着旨月低声安慰着胆小的小人鱼，诧异道：“这什么情况？人鱼一族能同意给你做通灵兽？它们不是不接受和人类签订契约吗？”
旨月稍稍压低音量回道：“它还不是我的通灵兽。”
“难怪嘛，”幻月释然了很多：“它们一族高傲的很，当初我去找人鱼王让它当我通灵兽，结果人家不同意，我跟它磨了一星期都没磨下来，然后才作罢。”
旨月联想到一些不好的念头：“能问一下您当初是怎样磨人鱼王的吗……”
“嗐——动手呗”幻月轻描淡写，旨月一头黑线。
忽然扉间开口道：“你是要用灵魂逐渐消散的人鱼，和那个木叶忍者的灵魂进行融合？”
“是，是有这个打算。”旨月如实道。
看着搂着旨月脖子，缩在他怀里偷偷打量自己的小人鱼，扉间面上古井无波：“那你知不知道，她们融合之后，以人鱼现在的灵魂强度，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只要那个木叶忍者有想法，它的灵魂会被吞噬殆尽，肉体被侵占——它将彻底从世上消失。尽管如此，你还是要进行融合吗？”
旨月脸色早已黑如积雨云，低头看着和自己对视的小人鱼，那双晶莹清澈的眸子里包含着疑惑、好奇、亲切和喜爱……
——但没有一丝提防！
说句不好听的，人养狗久了都会产生感情。现在让他亲口说出要放弃小人鱼去救琳，他喉咙像是被塞满了棉花，只能透过游离的气丝，却发不出丁点声音。
扉间眯起眼睛，咄咄逼人追问道：“你在犹豫。按理说关系这么亲密的人鱼和异国的忍者之间应该很好取舍，果然你是认识她吗，还是看中了她身上的什么？小人鱼灵魂上的先天疾病确实无法治愈，但我猜这并不是你的理由吧。”
旨月心头一紧。二代火影果不其然不比自家那满脑子都是战斗的老族长，明明刚苏醒没多久，但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她说的没错。一开始找到小人鱼，就是盯上了它的身体，用来给琳“借尸还魂”。
琳对旨月来说，是未来非常重要的一环。上限则直接反水带土，再不齐也能影响忍界唯一指定工具人，最次身边也多个医疗兵。打过团本的都知道奶的重要性。
但原先的一系列计划，都是建立在谋取最大利益的绝对理智的情况下。然而旨月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人并不是完全理智的存在。
明明有着十几岁的身体，心智却只有三四岁，到现在差不多降到了两岁左右，试问他能够熟视无睹不同情吗？
这么粘人且对自己毫无防备完全信任的小人鱼，他真的能冷漠地将其献祭而良心毫不作痛吗？
那他……还是人吗？
看着旨月陷入天人交战，手还无意识地抚摸着小人鱼的脑袋，大章鱼仙人悄悄将扉间幻月的精神连接起来，仨人开了个私人聊天室。
“怎么样，我就说小月月还不错吧。”
扉间看向旨月那边轻点了下头：“他犹豫说明还有救。”
幻月颇为欣慰地搭茬：“嗨呀，我们鬼灯一族的后人，品性怎么可能会差呢！”
“那个木叶忍者的灵魂没什么异样吗？他犹豫不决的原因肯定出在那个灵魂上。”
大章鱼仙人摊触手：“她刚被带回来时，灵魂受损非常严重，强行将尾兽封印进体内对她的灵魂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害，哪怕温养至今仍有一部分没能痊愈。这也是她始终无法苏醒的原因，倒是正好和小人鱼互补。”
“喂喂，她们俩融合后真的会把人鱼的灵魂吃光吗？”看着自家晚辈那副便秘了一周的难受表情，幻月有些于心不忍。
“小人鱼本来就活不长，或者可以等它的灵魂无法支撑身体而昏迷后再进行融合，这样或许他能好受一些？”
扉间冰冷话语让幻月的心都是冰冰的：“喂！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冷血！这好歹还是条生命啊，怎么就把它放弃了！”
“那不然怎样？”扉间淡漠的视线扫了过去：“还是说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幻月被怼的哑口无言，在精神和灵魂方面他和大章鱼扉间比就是小巫见大巫。让他动手干架可以，研究虚无缥缈的东西，那难度无异于让他分两步把大象放冰箱里。
幻月求助地看向大章鱼仙人：“大章鱼，就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大章鱼仙人触手尖点着软趴趴的脑袋，呢喃道：“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
“我来和他说吧。”扉间掐断了大章鱼的精神连接，冷冷地出声冲旨月说道：“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你怀里的人鱼以它的灵魂是撑不了太久的，要么进行灵魂融合换一种方式继续存活，要么只有等死。这还用我再重复吗，本该做好心理准备的，怎么现在犹豫了？”
旨月僵着脖子，强迫自己不去低头对上那双纯净到能够照出人心底阴暗的眸子。
面对扉间的质问，他无言以对。
他已经知道自己无法下定决心的原因是什么，但他说不出口，尤其是当着小人鱼的面，哪怕它并不能理解。
沉默了良久，旨月终于是开了口，当声音出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嘶哑：
“那能不能……让小人鱼的灵魂为主呢……”
扉间眉眼一挑：“怎么，你要放弃这个木叶女孩？你不是对她挺感兴趣的吗？”
旨月摇摇头，没有回应。
“以它的灵魂强度，在融合过程中是没有任何主动权的，就像你不能拿一个两岁小孩和十多岁的人比谁更能熬夜。”扉间的比喻彻底让旨月成了霜打的茄子，蔫成一团。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小人鱼搂紧手臂小脸凑近了些，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想让他开心起来。
起到的效果只是让旨月红了眼眶。
在旨月低头的时候，幻月表情扭曲地手舞足蹈给扉间打手势，让她能不能有点大人风度别欺负小孩子。
扉间直接无视他，看着中号的人鱼缩在小号的旨月怀里，忽然出声道：
“不过你可以赌一把，看能不能等到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