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皇贵妃之谜二

徐然沉默许久,没有开口。

沈芩以为他会说出很多关于皇贵妃的事情,已经翻出记事本和铅笔准备着。

然而,徐然开口却是:“皇贵妃是大诚后宫最美丽优雅的女子,举止得体,待人温和,她所在的宫殿内侍和女使都极为衷心,仅此而已。”

沈芩傻眼,手中的铅笔差点掉在地上:“就这些吗?”

徐然点头:“虽然我是世家子弟,进入大诚宫的机会极多,但是皇贵妃平日在后宫,只有三大节日宴会才能见到,作为一名男子知道得很有限。”

沈芩不由地想到参加过的除夕夜宴,官员与嫔妃之间隔着重重珠帘,就连上菜的内侍和女使都是分开的。

华美的珠帘璀璨如星辰,却仿佛有着连乐曲都穿不透的无形屏障,无论殿内官员如何嬉笑,嫔妃那边始终寂静无声。

后宫由皇后统领,虽然与朝堂之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在大诚宫自成一域,以最美丽的样貌出现,平日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沈芩幽幽地问:“所以,是后宫里发生了什么,才让皇贵妃性情大变的吗?”

徐然摇头:“即使是世家女儿,一旦进入后宫,也只是偶有联系,除了省亲,平素见不到面,就连衰老病死都是由内侍或女使传达。”

“死后能有幸葬入皇陵就算是一生圆满,平日的生活无人知晓。”

沈芩只觉得后颈生寒,终于明白原主的父亲为何拒绝了多方提亲,尤其是几位封王的提亲说媒,因为他不愿意女儿进后宫,入宫就意味失去。

甚至于,他还拒绝了邺明帝让原主入后宫当首席女医的提议,说她天资愚笨不堪重任,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卷入后宫倾轧的漩涡里。

第一次,沈芩无比感谢这位父亲的选择。

行吧,既然这边找不出什么,就去其他地方找,只要事情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徐然突然开口,“皇后和其他妃子,对皇贵妃并不友善。”

“……”沈芩有些惊讶,“你刚才还说后宫之事无人知晓。”

“是父亲有次无意中提起,因为皇贵妃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记得。据说是,皇贵妃为救我而燎了头发,还呛了炭烟。”

“沈石松大人当时向陛下建议,给时间让皇贵妃回宫静养,皇后也很心疼表示不要再每日请安。”

“当时的皇贵妃还是妃子,回到后宫,向皇后请安和侍奉一日都未停过,倒是皇后假意体恤,以各种理由阻挠陛下去见她,大概有七八个月的时间。”

沈芩看过宫斗小说,对后宫争宠倾轧的手段,比徐然知道的还要多:“也就是说,她养伤的那段时间,过得极为艰难。”

“陛下呢?就真的一趟都没去过?”不会吧,这和打入冷宫没什么差别了。

徐然还是摇头:“当时宫中新入了一批采女,陛下没顾上皇贵妃。”

沈芩内心吐槽,之前看邺明帝一副心怀天下的样子,其实也是个大猪蹄子加渣男。

“还有,当时沈石松大人去向皇后问安回太医院的路上,曾经被皇贵妃的女使拦过,可是很快有一群女使过来,说皇贵妃很好,不用问诊。”

“然后,沈大人就被请出了后宫,拦路的女使再也没出现过。”徐然绞尽脑汁地回忆,似乎每说出一些事情,总能引发出更多更模糊的印记。

沈芩听了嘴角直抽抽,按宫斗文里的惯常伎俩,皇贵妃经过那次受伤,能好好活着,仍然是后宫第一美人,真是上苍保佑,纯属奇迹。

两种完全不同的性子,混合在了皇贵妃身上,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又或者,她真的是在后宫遭遇了极度恶劣的事情,而性情大变。

忽然,沈芩又想到了一桩事情,“可是,妃子生病是可以传话给家人来探视的,难道她家没人吗?她真的病得厉害,家人也可以去太医院请医。”

徐然一怔:“没听说皇贵妃有什么亲戚家人入宫探视。”

沈芩又有些傻眼:“她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又不是与众不同的石猴孙悟空!

白杨实在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

徐然细长的眼睛也透出了一丝神采。

与众不同?一瞬间,又一个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你们有没有觉得,其实,皇贵妃长得不太像大邺人,”沈芩一鸣惊人,“她的鼻梁略高,眼睛略凹陷,皮肤更白晰。”

徐然和白杨互看一眼,思索许久才轻轻点头,确实如此,为何他们以前都没这么觉得?

沈芩又问:“皇贵妃入宫总有出身记录吧?”

徐然再次摇头:“不知道。”这些都是后宫秘事,他怎么会知道呢?

白杨仿佛想起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其实,皇贵妃长得像南疆女子,那边女子很多都这样,但是即使在南疆,皇贵妃也是举世无双的美人。”

沈芩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她不会真是南疆人吧?”

如果真是南疆人的话,她是如何被选为采女入宫的?而沈芩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就有了答案。

徐然被沈芩的话吓了一大跳,差点从被褥里滚下床。

白杨一骨噜爬起来:“这事情,大约只有韩王殿下才知道得最多。”

沈芩拿着笔在纸上沙沙地画箭头,很快就把零散纷乱的事情理出了头绪,接下来就是等着哪天回永安城、或者遇到韩王殿下,再逐一当面核实。

正在这时,原本在外面晒太阳的小鹿,慢吞吞地扯着系绳,一步又一步艰难地往屋子里走着,黑亮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沈芩。

沈芩一见小鹿,立刻收好纸笔,迎上去将它轻轻抱住:“外面的草不好吃吗?还是要吃我家囤的马食?”

小鹿修长的四肢仍然小幅地颤动,明显是头幼鹿。

“你饿吗?要不要喝奶?渴不渴?我给你接些清水?”

白杨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又来了,她怎么对小鹿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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