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你到底是谁?

这话,也仅仅是为了安抚小柳而已。

近日来,奇葩事接踵纷纷,这个世界似乎不再掩饰它放肆的獠牙,我越发能感觉到,我已不可避免被卷入巨大旋涡里。

若我放任不管得过且过,那等待我的必定是被吞噬的命运。

我心中有牵挂,身边也有特别在乎的人,我又如何能放任那一股装神弄鬼的暗力一步步撕扯我,直到撕裂。

确实是受尽过度,小柳陪同我走到西峰画廊遗址那小巷子口后,她步履变得纠结迟疑,好不容易起了些血色的脸又煞白下去。

我不想过分勉强她:“不如小柳你留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就行。”

迟疑了一下,小柳紧紧抓住我手:“不行,对方是什么,有没有带着敌意,我都还没搞清楚。要是你贸贸然独自进去发生危险,那我这辈子不都要受良心谴责吗。我和你一块去,有时姐在身边我胆子会大点。”

我又拒绝她几句,小柳却变得异常坚定起来,我怕耽误了时间,只得同意。

距离小柳打电话给我不过短短一个小时,遗址外面竟已挂起临时店牌,白板黑体,“西峰画廊”那几个提字龙飞舞凤,书写风格竟与何西峰的无比雷同!

一个哆嗦,我腿有微微软,还是强撑着才没让小柳看出异样,就这样与她并肩走进去。

几个月前被火烧得灰黑的墙,已被新鲜的白灰充盈,白得晃人眼,我拼命睁了睁眼瞳里仍旧如覆云雾,这时有人向我走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与何西峰长得,几乎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般!

心像是被什么钳镶住,我本能往后退,却不慎踩踏到地上乱放的木条,被绊着往后倒。

反应奇快,这个酷似何西峰的男人迅速伸出手捞了捞,他借力让我站稳脚跟后特别有分寸感的松了手。

他居然还用与何西峰别无二致的嗓音说:“小姐,你没事吧?这里正在装修,灰尘大,我欢迎小姐你在西峰画廊开业后,再前来关照,谢谢你了。”

他看起来那么温良恭谦,那么温润有礼,他甚至比何西峰更像何西峰,这更让我滋生出冒昧来,我沉着嗓:“你到底是谁?”

慢条斯理打开个名片盒,这男人摸出其中一张朝我递来:“我叫何西峰,这是我的联络方式。这位小姐是以前这处画廊的客户吗?尽管很不幸,我还是要告知小姐,上一个进驻此地的画廊,早几个月已经被烧没了。最近我来到大芬油画村寻找位置开店,得知这里曾经有家画廊与我名字颇有渊源,就连上一任经营它的老板也与我同名同姓,我被这微妙缘分牵引,决定在这宝地创出一番事业。小姐你还请放心,只要你还来关照,我肯定以老客户礼遇相待。”

下意识盯着他呈过来的手看,我确实看到他的左手食指外侧,有着与真正何西峰相同的结节,但这带着过分刻意的相似,也令我瞬间清醒过来。

越是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眼前这个男人分明在模仿何西峰,他那些温和笑容里,涌动的全是居心叵测!这个人就是活脱脱的冒牌货,他在假冒何西峰,顶着何西峰的名字不知要展开如何作恶!

不再迟疑,我接过卡片:“好的,开业时间定了吗?我到时一定来。”

“下个月正中旬。”

停了停,这个假冒何西峰又说:“敢问小姐如何称呼?我总觉得小姐有些眼熟,隐隐约约像是在哪里见过。”

想必这个要在何西峰曾经付诸过血热地方重建新机的人,早就摸清楚关于何西峰生前身边一切人物关系,而我作为何西峰遗孀的存在也早被扒透透了,我再回避这场游戏也会继续往下。

也如他般,我呈出卡片去:“我姓秦,时九。”

视线放肆凝在这男人脸上一动不动,我捻重语调:“何先生,我大约又要冒昧一下了。我不是上一个西峰画廊的客户,而是上一个西峰画廊创始人何西峰的遗孀,我今日到这里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下,何先生的画廊能否换个名字?我先夫何西峰生前曾在此地奋斗十余年,即使他大业未成,可他却是以宅心仁厚获得诸多赞赏与拥戴,也赢得同行许多关注。现在何先生你要选在这地开业,你认定这是你的事业宝地无可厚非,但我可否烦请何先生新开的画廊换个名字?即使何先生与我先夫同名,但你要在旧的西峰画廊遗址上再立个新的西峰画廊,难免有沽名钓利之嫌。”

“没想到秦小姐年纪轻轻,竟然遭遇人生这种跌宕,实在令人唏嘘。哦,不,我该叫你作何太太。”

尽管语气仍旧温和,这个假冒何西峰字里行间却带着些淡淡刻薄,他果然拒绝得坚决:“尽管我深感同情,可我不能答应何太太你这一请求。进驻前,我已找到此地业主,真金白银将它拿到我名下,我并已完成确权,包括工商营业执照办理,我是在法律法规认可的范畴内,规范的使用西峰画廊这一店名。我将我整幅身家都压在这里,容不得半点差池,我并无不妥,恕我不能答应何太太你这一过分请求,还望何太太见谅。”

盯着他与何西峰过度相似的眸,我哪怕明知他是假的,却也被带起无穷无尽伤感来,今日这么一碰头我更没想过要一步到位剥开这人真正目的,于是我故作勉强一笑:“那好吧,是我强人所难了。”

短停片刻,我又是迂回一步:“那我唯有恳求何先生诚心经营童叟无欺,我不愿看到我先夫的名声,被间接影响到。这可以吗?”

“何太太还请放心,我一定会。”

再开腔,这个假冒何西峰已是下逐客令:“何太太,这里重新装修,灰尘过旺,我还请你先行一步,免得沾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他直呼我做“何太太”时那份刻意四起,硌得我心口寸寸不适,我忖量几番有些意有所指:“何先生,还请以我姓氏称呼我。我先夫何西峰,已与这世间摘清楚关系,他不该再受这尘世俗念叨扰,他的名字已被他带走,我不想再让它沾惹尘埃。”

“哦好的,秦小姐对先夫的情深义重考虑周到,令我这旁观者都差点不忍潸然泪下。在这浮华社会,像秦小姐这样大情大性的人不多了,我忽然很想结交秦小姐这个朋友。”

像是变戏法般,这个假冒何西峰忽然变出个邀请函来:“秦小姐,我现在更诚意邀请你在西峰画廊开业当天,作为特邀嘉宾前来。我希望你能现场给些指导,我有什么做得不妥当,你也好当场给我指出来。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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