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大家也只是开开玩笑

万和给卓扬开出的待遇不菲,这让本就鲜少体会过钱能挣的他更有底气,为虚荣一掷千金。

他取消了原地计划,将聚会地点从他住处变成包下罗湖一五星级酒店经典宴会厅,他更是在吃食与酒水上舍得下血本,大几千的红酒他都是让一箱箱的上。

有个冤大头全程买单,场地又足够开阔,除开几个读书时性格内向现在依旧的同学,别的都是热情高涨,很快像大学时代那样分出一拨拨阵营来。

杨岚与我差不多时间到,攀谈一阵我从她那得知她出发前给陈波打过电话,陈波答复他要晚点再过来,此后我们又聊了些别的,杨岚就去跟别的同学打招呼了。

我在等待陈波的过程里余光不时关注着杨岚,我看到她渐渐与前几天在群里热聊的女同学靠近。

见到那几个女同学,我不得不感叹时光并不会一视同仁,它令某些人某些事面目全非的同时,却刻意保留某些人的原貌。正如那几个女同学以前就喜欢八卦嚼舌根,到毕业五年后的今天也依旧在这一方向兴致勃勃。

她们先是聊了身边一些朋友如何奇葩,某一新来的女同事又如何衣着暴露一看就很骚吧啦吧啦的,我一向对这种同为女人却偏偏最喜欢为难女人的行为嗤之以鼻,更对这种单凭衣着就对人荡妇羞辱的行径十分不齿,我眼看着杨岚呈现出想走开又不好意思走开的忍耐姿态,就连忙上前想把她带出来。

没想到我刚走一半,就听到大学时代特别喜欢针对我那女同学罗燕说:“你们刚刚看到秦时九开的车了没?嘁,不就是辆破路虎,了不起什么。而且她下巴扬得高高的,眼睛好像快长到头顶上去了。那副清高的模样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又看向杨岚,罗燕可真会捧高踩低的:“她哪有岚岚的气质啊,岚岚让人一看就白富美,她秦时九一看就是乡下妞气质。以前读大学时,她还天天巴着岚岚呢,现在开了辆破路虎,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对岚岚也没那么热情了。”

诶,罗燕吧,刚开始我与她并无交集,路上见到也会有些点头打招呼的普通同学缘,但自从她向同一学院师兄表达被那师兄以喜欢我这种类型为由拒绝后,她剩下三年同窗生涯都在咬着我不放中度过。我觉得与这种不讲理的人争辩无疑,都是淡淡带过。没想过时隔这么久,她还有激情继续摸黑我。

当然,我到现在还是没把罗燕的敌意当一回事。更何况我自信只要有杨岚在场,黑我的人压根不用我张嘴,她会帮我把人怼到满地找牙。就像以前那样。

然而今晚,杨岚却异常沉默。

在众声附和里,她才从容捏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再慢条斯理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难一成不变。”

心倏然下沉,我折中找了个隐秘位置坐下,那莫须有的泼抹又一次滚滚卷来。

“我听些小道消息说,秦时九之前嫁了个卖字画的老男人,她可能是那方面需求太大,夜复一夜的,都把老男人榨干了。那老男人一时精力跟不上,出车祸死了。”

“不是,我听到的版本是她为了霸占那男人家产,联合外人把男人逼死的?为此她前婆婆找她说理,她还陷害她前婆婆,让她前婆婆被拘留了。”

“你们都小点声。秦时九也来了。”

“她敢做,还不敢让人讨论啊。我和你们说吧,大学那会秦时九不是跟卓扬眉来眼去的吗,卓扬一出事,她嫁一次死老公了,还能再嫁给卓扬的哥哥,这种女人的手段,啧啧啧,真的是令人钦佩。反正我们这一圈人里面,就没哪个能像她那样厉害的。”

“卓扬的那个哥哥卓悦,听说混得很厉害,钻石级呢。但他眼光真不怎么样,他到底看上秦时九哪一点?秦时九长得漂亮?现在漂亮的女人大把!我觉得,说不定是因为她在床上比较放得开?结过两次婚的女人,在那方面比较随意,大部分男人都喜欢那套。她真行啊,骚死了前夫,马上又找个更好的。”

拳头握上,我站起来的同时将桌子上随意敞开的几瓶红酒拎上,疾步走到这群八婆面前,我淡淡的:“没想到大学时,我与各位同学交情一般般,时隔几年没见,大家反而变得关注起我了。但我很好奇各位同学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们是一天天吃饱了撑着啥事不干,就专门躺在我家床底下,净干些偷窥的龌龊下作事吗,不然你们哪里收到风,编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

热烈的气氛瞬间跌破冰点,这群以嚼舌八卦为乐趣的人尴尬到极致,她们面面相觑僵持片刻,罗燕已在这短短时间差里恢复自如,她薄唇勾起来,刻薄的话井喷:“秦时九,你不要觉得自己有多牛。我想问问我们哪句是编的?你之前嫁过一个老男人是不是事实?那老男人卖字画的是不是事实?那男人跟你结婚没几天就死了,是不是事实?你转头又勾搭上卓扬的哥哥,是不是事实?其实大家同学给卓扬面子才没在群里说你,私底下早把你嚼烂了。一个私生活糜烂到极点的女人,一点不知检点,勾引这个勾搭那个,我看要是法律允许一妻多夫,估计你现在起码得有一打老公了…..”

眼看罗燕越说越手舞足蹈的沉浸不已,我揪准这个机会将其中一瓶红酒架在她头顶上,猩红的液体不断奔腾倾洒,在罗燕的尖叫声里我另外两瓶没闲着,对着剩下那几个呆若木鸡的八卦精冲泼,在那一声声惊呼咒骂里,我扔掉空瓶子:“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言乱语,我直接撕烂你们的臭嘴。”

深深扫了杨岚一眼,我视线收回正要走开,她忽然开腔:“一场同学,大家也只是开开玩笑,你有必要这样吗?”

“开开玩笑?杨岚,我之前还真的是不知道原来泼脏水,污蔑,损低别人人格,都可以轻描淡写归于开玩笑这一类。可能是我们三观差异吧。”

苦笑,我目光重聚钉在她脸上:“做了将近十年可以分享一条裤子的好友,今日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们之间三观分歧这么大,真的是让人遗憾。”

我看她,她却将目光埋到上衣斑驳的红酒迹里,杨岚迅速抽来几张纸巾挤压式搓揉,她做完一连串动作再与我四目相对:“你自己没有同学缘,与同学相处不好,是你自己的问题,你有必要把气撒我身上吗?好吧,就算你觉得刚刚同学们话难听了些,但由始至终我说过你半句不是了没?”

“你是没说。但你就这么冷眼旁观着,也令我心寒。”

停了停,我说:“杨岚,去年十二月,你被一个客户家长指着头骂,你到最后忍无可忍又骂不过她,当时我痛经躺在床上一整天不吃不喝,接到你电话我几乎是死过去的。我扶着柱子帮你吵架,把那个女人从嘴皮子上给你的屈辱,翻倍还给了她。我也很清楚记得这么多年以来,不管我们哪一个遭遇恶言,对方远要比我们激动与紧张,我们之间压根不需要多说什么就会为对方挺身而出。可今晚这几个八婆,没脸没皮没下限,你的沉默就是她们的狂欢,你的沉默也是助纣为虐,她们会因为你冷眼旁观而暗暗惊喜,看吧秦时九就是烂人,这不连她最好的朋友都不帮着她了。哦,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直是特别好特别好的朋友,但大概我们可以互相交心互为肝脑涂地的关系,要到此为止了。”

眸色暗了暗,杨岚极力咬唇,许久她松开已被压出深痕的唇印,她扔出了一句话,而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磅炸弹,直接把这个原本再平常不过的同学会炸得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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