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危险了

魏婉芸的话音才落,对面的周邵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魏婉芸之前也看过两次他嘴角微扬,露出的一抹笑意,但那笑多少带着些清冷疏离的味道。

哪怕他是笑着的,也让人有一种距离感。

明明他只不过是一个告老还乡的太医院院判之子,现在还家破人亡,而魏婉芸却是出身不错的官家小姐,即使魏家不是世家,但她背后还有外祖父赵家,宫里头还有个荣宠不断的姨母淑妃,但她却总有一种被他压下一头的感觉来。

眼下这笑却不同。

他面上那一层疏离和防备的面具因这一笑而出现了裂痕。

他也终于从一个冷冰冰的玉雕多了几分鲜活和生气。

他本就生得俊美,这一笑,如寒冰遇到了春日暖阳,孤冷的冰层乍破,原本昏暗的马车内,瞬间变得绚烂夺目了起来。

连魏婉芸都被晃花了眼。

还不待她从这“美色”中回过神来,却听他薄唇轻启,语气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笑意道:“还不算太笨。”

魏婉芸:“……”

她刚刚一定是瞎了眼,竟然有那么一瞬觉得他过分得好看!

他这一开口,眼前的美景全无,再看到那张俊颜,魏婉芸只觉得拳头有些痒。

就在这时候,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了。

外面响起三叔低沉沙哑的声音:“小姐,到了。”

魏婉芸也没工夫跟周邵初计较了,她拉着翠珠一起下了马车。

四皇子的人办事倒是稳妥体贴,马车前脚到,后脚就有六七柄油纸伞撑在了跟前。

魏婉芸几人一点儿都没淋着雨,顺利到了府衙后院。

前来引路的四皇子身边的伴读,周琅。

他是四皇子母妃,德妃的娘家侄子,深得顾谨文的信任,平时跟顾谨文几乎形影不离。

顾谨文虽然出城去视察了,但留了他在这里,也可见他对这件事,对魏婉芸的看重了。

只是这些并没有打动魏婉芸半分。

周琅面上带着的温和笑意,跟顾谨文如出一辙。

他抬手一引,“魏四姑娘,你可算来了。”

看到他眼角眉梢带着的笑意,魏婉芸却不寒而栗。

前世里,她虽然失了先机,一路被算计得没有还手之力,但后来在靖王府将养身子的同时,也在暗中调查阿娘的死因。

是德妃下的令无疑,而那个布局这一切的,却是眼前这个周琅。

他看似对顾谨文唯命是从,但实际上为了周家的荣耀,他却是德妃的马前卒,背地里得了德妃的授意,做了许多连顾谨文都不知道的事。

比如算计迫害魏婉芸的阿娘。

比如,在阿娘的尸体上投毒,来算计她。

若不知情的人看到他,只觉得他温和宽厚,跟顾谨文是一类人,但实际上却是一只笑里藏刀的恶狼。

魏婉芸想着,若顾谨文把对她的心思都已经透露给了她阿爹魏耀宗,那显然德妃那边也已经知情了。

他们是不是已经对阿娘动手了?

思及阿娘,魏婉芸的眼皮子都跟着跳了跳。

旁边的周琅看她神色不愉,只当她是在替魏耀宗担心,便语气温和的宽慰道:“魏四姑娘放心,殿下已经请了城中医术最好的回春堂大夫王永安,人已经进去有半刻钟了,想来很快便会出结果。”

魏婉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突然间想到,德妃既然不想让顾谨文娶她,设计迫害到了她阿娘的头上,那为什么就没有可能也算计到她阿爹魏耀宗身上?

或者,不如对她下手来得直接?

但是,前世里,确实是阿娘先出事,魏耀宗是否参与赈灾魏婉芸不知道,那时候她还在蓟州赵家,等得了阿娘去世的消息的时候,赈灾已经结束了。

而且,前世魏耀宗确实没有出任何事。

就连靖王推翻了朝堂,顺利登基之后,魏家上下也因为她的关系而被保全,她还曾在东宫书房见过魏耀宗。

不过,那时候的魏耀宗已经一改之前对她的冷淡和不满,他殷勤得态度让魏婉芸都觉得恶心。

而现在……

只她一个提前回京的决定,很多事情在这一世却已经完全不同。

魏婉芸看着前面带路的周琅的背影,忍不住在想,莫不是这周琅已经得了德妃的授意,要毁了这门婚事,刚巧又在这落云城遇见了她,怕夜长梦多这才迫不及待的动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也已经置身于危险之中?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周琅敏似是感觉到了魏婉芸注视的目光,他侧过了身子,含笑看向魏婉芸道:“魏四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了长长的抄手游廊,进了魏耀宗落脚的院子。

魏耀宗的房间近在咫尺。

魏婉芸站定了身子,皱眉看向周琅,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爹的中毒有些蹊跷。”

她想试探一下周琅的态度。

话音才落,魏婉芸果然看见周琅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紧张。

虽然很快被压下,但还是让敏锐的魏婉芸捕捉到了。

见状,魏婉芸的心也跟着一沉。

对面,周琅面上的笑意渐收,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是啊,我们这么多人跟着呢,当时殿下就在旁边,刚跟魏大人说了两句话,他就突然倒了下去。”

说着,周琅转头看了一眼半敞的房门一眼,“王大夫已经将魏大人用过的茶水,茶杯,甚至碰到过的桌椅都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下毒的痕迹,这真的是奇了怪了。”

闻言,魏婉芸只想冷笑。

若周琅真要下毒,他就陪在几人当中,以魏耀宗那颗按耐不住想攀附四皇子的心,哪里可能对四皇子的心腹设防。

心中了然,但魏婉芸面上不显,只垂眸紧张不安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周琅见状,就要安抚她两句,这时候在他们面前原本半敞的房门开了。

替魏耀宗看诊的大夫王永安急匆匆跑了出来。

他前脚才跨过门槛儿,还不等开口,就一头对周琅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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