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保镖又被推了。
只是这次墨衍并没有失态，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等他缓和了心情，便冷静地问了一句，“我想去，你有办法让别人看不到……”
没说想去哪，也没说要怎么样，因为他知道他一定听到了他和戚久久的谈话，也知道他想要怎样。
“小少爷放心，您想去就去，剩下的一切交给我们，一定不会让戚小姐发现的。”
墨衍抿唇，他最不想的就是麻烦别人。
他的腿已经无法改变，除了上学代步，但其他事情他能不做就不做，一方面是不想麻烦别人，另一方面就是觉得自己无能。
但她生气了。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那仅留的面子重要还是她重要。
只知道此时此刻他是后悔的，后悔没有立刻答应她，还把她惹哭了。
次日，伏久没有来。
等到了操场的学生陆续都回了教室，等到上课铃声蓦然响起，墨衍才动了动僵直的身体，将视线从远处收回。
那里没有那个噔噔噔穿着小裙子向他跑来的小女孩，没有那个总是露出甜甜笑容的小女孩，没有那个软软糯糯乖巧叫小哥哥的小女孩。
没有，她没有来……
眼眸里的星辰仿佛暗淡了下来，墨衍整个人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他低头，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夹杂着难过和无措，视线变得模糊，紧绷着小脸仿佛在压抑快要溢出的情绪。
“小少爷？”
保镖忧心忡忡，那个小女孩今天怎么就没来呢？
她知不知道小少爷在这里等了她多久？
难道就是因为小少爷昨天没答应她去看她表演？
这也太小气了！
保镖看着墨衍一次次期盼又失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转角，期盼着一个又一个从转角蹿出来的人，却总是以落寞收尾，心里难受的紧。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伤害了小少爷？
他要向老爷禀报吗？
“不许告诉爷爷！”
谁知保镖刚刚想完，耳边就传来带着哽咽声的稚嫩警告，一双微红的大眼睛直盯盯着望着他，仿佛他不答应就要承担可怕的后果！
“呃…是！”
保镖擦擦冷汗应道，这才帮助墨衍坐回轮椅上，推着人稳稳地回到教室。
这边伏久没有来的原因是因为……秦老师和戚慕寒。
时间回到大课间铃响的那一刻。
伏久正拿出《木偶奇遇记》准备出去，结果就被人挡了。
这次不是戚慕寒一个人，还有秦老师和一堆小孩子。
戚慕寒嘴角的笑灿烂又邪恶，其他小伙伴各个激动溢于言表，秦老师又打着老师牌标准笑容一脸温和地看着她。
“戚久久同学，离六一只有半个月时间了，我们以后要利用大课间进行排练了，你和戚慕寒同学的双人舞老师很期待，我给你们租了一间舞蹈教室，走吧，老师带你们去。”
伏久麻木应好，然后将《木偶奇遇记》小心翼翼放回桌兜里。
戚慕寒看着她的动作，视线落在那本书上，眼里寒光幽幽。
舞蹈教室很大，秦老师给戚慕寒和伏久划分了四分之一，剩下的留给了班上其他表演的同学。
有一个是伏久座位后面的腼腆小女孩，她叫宁婉儿，她表演的是芭蕾舞，她还带了自己舞蹈班的外援，一群扎着小丸子头气质小女孩，特别惹眼。
还有伏久调走的白净小同桌，他表演的是弹唱尤克里里，歌曲是《小星星》，他的嗓音很纯净，带着小孩子的软糯，唱起小星星来宛如天籁之音。
但他只作为领唱，后面还有五个人组成的小合唱团跟着一起，据说秦老师要给他们定制白色小西服扎领带，说那样宛如天使。
秦老师看着舞蹈教室的小可爱们，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隔壁班的老师见此也凑过来看了看，顿时羡慕的不得了。
“秦老师，你们班的孩子真是多才多艺，居然有这么多人表演，还有三个节目！”
秦老师摇头，“哪有哪有，那都是他们家长教的好，孩子自己也喜欢，都是凑巧，这只是他们的一个表演机会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她嘴角的笑却一直没压下去。
隔壁班的老师翻了个白眼儿，转身就去看自己班的孩子了，虽说没他们这么多，但好歹还有两个呢，而且还是话剧表演，她打听了，整个学校也就三个话剧表演，她相信自己班孩子一定会进初选的！
秦老师看他们都认真开始排练就离开了，她也不懂，留在那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回去批作业吧。
等门口的秦老师一走，伏久就警告一直握着她手的人，“放开！”
戚慕寒没坚持，闻言立马就放开了，只是一双眼还是直盯盯看着伏久，看她准备往外走就幽幽开口。
“你想去见他？”
伏久脚步一顿，利光射向戚慕寒，“你要是敢动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桃花眼里乍现出红光杀意，戚慕寒很快收敛，只是漫不经心道，“不动，但你要是现在走了，可就不一定。”
“你可以试试！”伏久嗤笑，“就你，还伤不了他。”
戚慕寒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
“就他？我还真伤得了，不仅伤得了，还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戚慕寒突然看着伏久的眼，挑眉道。
“还是说，你以为自己护得住他？小久，别妄想了，你还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看着他不成？我戚慕寒做事，从来不讲究光明正大，你若是觉得凭自己能护得住他，那可真就是天真了，我认识的伏久，可没这么天真。”
“别总是你认识你认识的，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认识的我是怎么样的，我也不关心你眼里的我如何如何，我只知道，他是我要护着的人，你若伤他，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是非不分！”
虚空中，仿佛划过一道残影，戚慕寒脖间传来刺痛，他抬手一抹，竟然摸到了鲜红的血。
戚慕寒看着伏久冷漠的眼神，却低低笑了起来，“很好，你还真是宝贝他呢，那你可要好好护好他，不然，我就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伏久不再理他，转身就欲出去，时间不多了，都快上课了！
戚慕寒看着她却突然恶意一笑，上前猛地拉着伏久就大喊道：“戚久久同学，快帮我叫老师，我的脖子受伤了。”
但这么说着他却没放开伏久的手，反而一直等其他学生叫来秦老师为止。
秦老师一见戚慕寒脖子上的血就有些晕，怎么最近总发生这些事！
没顾着问是怎么回事，秦老师急忙带着戚慕寒去校医室，伏久自然也被秦老师叫着一起去。
到了校医室，上课铃就响了，伏久心情募得就乌云密布，而刚刚还不停喊疼的人突然就笑开，说着他好多了，一点都不疼了。
伏久就站在那看着他静静表演，眼里的冷寒却仿佛能冻死个人。
戚！慕！寒！
你成功惹怒我了！
“老师，戚慕寒同学的脖子是他自己划伤的，他觉得练舞太累，不想练了，所以用刀片自己划伤了脖子。”
秦老师一懵，伏久却突然从戚慕寒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还粘着血，“老师你看，就是这个。”
伏久趁势追击，立马扬言：“老师我不想和他练舞，他太懒了，我不喜欢他，而且他跳的一点都不好，我和他没有默契。”
伏久的脸上尽是生气和委屈，秦老师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复杂地看了戚慕寒一眼，心中纳闷。
之前不是戚慕寒同学自己要参加的吗？而且和戚久久同学搭档也是他自己提出的，那为什么不好好练呢？
对了！
她当时没有征求戚久久同学的意见，直接答应了，这样一想，秦老师又想起了调座位的事情。
戚久久同学好像并不喜欢戚慕寒同学，她两次都没有征求戚久久同学的意见，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强制学生呢？真是太不该了！
秦老师一时对戚久久充满愧疚，立马就道，“既然你们没有默契，那就不跳双人舞了，戚久久同学想跳什么就自己跳，老师将你们分开好不好？”
问完伏久秦老师又看戚慕寒。
“戚慕寒同学，既然这样你也跳单人舞好不好？这边的环境你是不是也不太适应，还是练舞的时间太长了？你累了就告诉老师，老师不会强制要求你练习的，但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情知道吗？还有这种刀片，这个属于危险物品，不可以带进学校来，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好吗？”
之后秦老师又开始调节伏久和戚慕寒的关系，言语间尽为对方说好话，想让两人和好如初。
秦老师是真的温柔，可能是太年轻，经验少，比较迁就学生，但也不太能压住学生，伏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伏久也没有让她再为难，一口应下。
而戚慕寒就是烦躁了，觉得秦老师真的是括噪的要死，还多管闲事。
他对于自残这件事没狡辩什么，只是冷眸盯着伏久意味深长。
他直接了当说道，“我不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