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五台山的路有些远。
远在了万里。
好在，大周留下的直道，至今为大汉百姓所津津乐道，也使得这本该奔波的路，行为了如游山玩水一般的轻盈。
陈落是习惯这种远游的。
且乐在其中。
见山为山，见水为水。
少不得也能多了一些的感悟。
有些道理。
但……陈落听之，笑之就是了。
于是行行走走，半年之后，也终到了楚城。
楚城不大。
算不得大城。
但也不小就是了……
初入这城，陈落还有些感慨。
千年时间，这东土也好，还是天下几州，还有许多自己不曾到过的地方。
如这小小的城池，自己倒是第一次见了。
入了城。
寻了个酒楼吃饭喝酒。
也打听下五台山的所在……
最好打探的地方自然是在红袖招的，路过时候，陈落抬头，心心念念，蠢蠢欲动。
可想了下。
呸了一口。
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他陈落一生光明磊落，如何行得了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且他爱红袖，此生又岂会被这些红尘女子所玷污？
他啊……
可是有纯情公公之称的。
找了个客栈。
开了个房间。
将小葵安排好，自己离去。
远远的，小葵喊着：“先生，你要去哪？”
陈落道：“城中有故人，说些事，你在客栈中等着，莫要生事。”
“哦！”
小姑娘乖巧的点头。
先生不在，小天地进不去，于是躲在客栈中，拿出鱼缸躲进去，噗噗的冒着泡，偶尔还用那双鳍拍打着水面，倒也欢乐无比。
……
东林巷。
红袖招。
红袖招内，歌舞升平，奏乐不绝。
“来，给爷跳起来！”
“放开啊，女菩萨可不能不好意思。”
“啧啧，姑娘很壮观啊！”
“穿什么衣服，女人总要半遮半掩才好，不过本公子乃是俗人，最爱不穿衣服的样子。”
男子锦衣华丽。
显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回头。
对着陈落道：“太白兄，怎么样？这红袖招的姑娘不错吧？”
陈落感叹。
哪里是不错？
那是相当不错的……
“那是，我谢运在楚城也算是世家子弟，这来了这地方，便是红袖招也不好拿出一些见不得人的姿色出来的。”
谢运指着弹琴的那个：“那是孟婉姑娘，乃是我滁州四大才女之一，卖艺不卖身的。
还有那一个跳舞的，可更不得了了，去过京都皇城，为陛下跳过舞呢，叫做莲华……
还有那个，瞧瞧，那一个吹……霄的，那个叫做霜儿，可也是一个不得了的人呢，怎么样？
今日认识我谢运，太白兄，可觉得值了？
这些女人啊，可都是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得的姿色呢。”
陈落点头。
这谢运说这话倒也是没错……
这些女人果真是不错的姿色，说是人间一绝，倒也是没错。
至于如何和谢运认识，这倒也是巧。
出了客栈。
来了红袖招。
听说此间被包了，本想遗憾离去，却不曾想谢运见了，便如见故人，拉着自己入了红袖招。
摆席。
上酒。
喊女人。
热情如火。
便是陈落都觉得宛若见了知心好友一样。
“对了，太白兄可是修士？”
谢运问着。
陈落想了下，点头：“修过一些术法，不过称不上台面……”
“原是散修啊，不过也是，这大门大派的，哪里好进去？哪里能进去？侥幸得了一些功法，这一路的修炼，可就全靠自己了！”
“是这个理！”
“不知太白兄可有入我教派的想法？”
喝着酒的陈落停了下来。
看着谢运：“入你教派？”
“实不相瞒，见太白兄时就觉得伱是一散修，也该入我教派，故而见面，倍感亲切！”
陈落：……
说是缘，一切就是扯淡。
感情这家伙，还能平凡下，不平凡的自己。
又问……
“什么教派？”
谢运道：“白莲教……”
噗！
一口酒喷了出来。
陈落忍不住问：“你说，什么教？”
“白莲教……”
谢运道：“我白莲教乃是修仙宗门，不过志向不在修仙界，而是在朝廷，更在百姓之中！”
谢运说着，颇有些生气：“你看这大汉江山，这些年来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于百姓来说，依旧宛若地狱。
建汉帝在位数十年，却毫无建树，这大汉的天，也早没了日月，剩下的仅有混沌。
救黎明百姓于水火中，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改这天下乾坤之势。
此不比那求得仙人之道，更有意思？
当然了……
太白兄若是醉心于修道也没事，我白莲仙宗有资源无数，也可助太白兄一道，而这无数资源下，只需太白加入我白莲教，在我白莲仙宗有所求时出面，就可以了！”
陈落：……
几百年了……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看着自己还来不得及说话，就被谢运塞入了一块白色莲花令牌、
陈落实在不知怎么说。
只能收了起来。
“其实加不加入白莲教不重要，只要能常和谢兄一起喝喝酒，这便好。”
谢运愣了下。
随即便秒懂了起来……
大手一挥。
“来人啊！”
老妈子连忙走了上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去，告诉莲华姑娘，说我家兄长今夜欲和她谈心！”
“好嘞。”
“等等！”
两人回头，看向了陈落。
“麻烦顺道喊上霜儿姑娘，别多想，在下略懂一些琴棋书画，今夜仅为艺术。”
谢运哈哈大笑：“懂，我懂，都是为了艺术！老妈子，记住了，为了艺术！”
“懂，懂！”
陈落：……
看着谢运这样子，又看了那老鸨那笑容。
他想，他们当真的懂了？
……
回了客栈。
小锦鲤已经在鱼缸中睡着了。
陈落拿出了衣服，放在一旁，又走了出去。
少顷。
门开。
小姑娘出现了。
“先生直接在里面就好了，怎么在这里》”
“这不好！”
“哪里有什么不好？”
“长大了，你总会明白的。”
“小葵又不长大。”
“万物都会长大的。”
“你去见了故人回来了？”
“嗯。”
“好玩吗？”
“怎么说呢？谈了一场风花雪月，听了一首曲子，看了一支舞，倒也不错！”
“那有些无聊。”
“还好吧？”
小锦鲤不在说话了，又变成了小鲤鱼回了鱼缸，欢乐的游了起来。
陈落无奈，只能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将其收回了储物袋中。
“此方事了，少不得去一趟邯丹，见见玉蝉！”
有些话。
有些事。
有些东西。
还是该让玉蝉来教导小丫头的，自己说总是不好的。
……
次日清晨。
天不过蒙蒙亮，陈落便带着小丫头迎着朝露出发了。
五台山至楚城不远。
仅有三十来里的路。
于是坐上马车，悠悠闲闲的出发。
不过出城没多久，就见了老叟赶路错身，问之，说是去楚城赶集。
瞧了一眼。
车上果真皆是香蕉。
想了下……
将那香蕉买下。
老头笑得嘴角都笑了，问陈落去何处，说是去五台山，顿时愣了下。、
“五台山啊，老朽熟悉呢！”
“哦？”
“老朽便是五台山上的住民……这香蕉，便是五台山上种下的。”
说到这里老叟忍不住笑了起来：“幸好我五台山的猴子乖了一些，若是像峨眉山的猴子……那这香蕉可就留不住了！”
峨眉山的猴子啊……
陈落摇了摇头，这些年峨眉山倒是真的出名了。
连远在五台山都知晓了峨眉……
可惜。
有名的不是峨眉金鼎，反而是那猴子了。
于是……
想了下。
转坐了老头的牛车。
至于马车，却是让老黄原路回去了……
“公子此时去五台山，倒是也是正好的。”
“怎么说？”
“五台山上有东台望海峰，以往时候，天气不好，季节也不对，总不能看到好的景色，此时天气正好，正是看日出和云海的时候。
公子可知晓怎么去？若是不懂的话，老朽倒是可以顺路拉你们一趟……”
“顺路？”
“总是顺路的！”
“如此就麻烦老人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
老人罢手，颇有些热情，又问陈落自何处来，说是京都，颇有些感慨。
“京都啊，那可是有些远了！”
“是有些远…但心中有求，再远也得来一躺……”
“心中有求？”
老人笑道：“五台山可没什么好求的，说到底去其实也就是一座普通的山罢了，并无什么玄幻的地方。”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仙？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仙？不过只是一群欺世盗名之辈罢了，说到底，和普通人哪里有什么区别？
若真要说区别，大抵便是活得久了一些，也令人讨厌了一些罢了。”
说到这里。
那老人笑道：“公子大老远来了五台山，所要求之事的答案，其实就在你的心中。
只是有些你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接受，于是也就成了你心中的结罢了。
便是这五台山中，真有你所要见的人，其实也没用。
解开这结的，还需要你自己……”
陈落：……
老子一个太监，来求子，你叫咱家解开自己心中的结？
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