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艳春楼

“哟,这不是黄官人吗?最近都没来艳春楼瞧奴家呢。”一道幽怨的声音从大门出传来,只见一姑娘身披纱衣,白皙的皮肤透过薄薄一层,反倒多了几分朦胧的诱惑,再加上那姑娘走动间摇摆的腰肢,似柳枝浮动,引得男人蠢蠢欲动。

“这不是来了吗?瞧瞧我的小心肝,是不是想我像瘦了?”

那姓黄的男人手不安分在姑娘身上动手动脚,猥琐的模样实在令人不适,好在两人没有在外头多加停留,便搂着走进楼中。

林夕拉下徐青池遮在前头的手,一脸不悦的说道,“你这是作甚?我都瞧不见路了。”

徐青池白了一眼没良心的丫头,抬脚走上台阶,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胭脂味令他不适的捂着鼻子,抬头正好瞧见一位身披青纱的姑娘款款而来,只是瞧见他时眼睛如狼似虎,速度快上不少,声音娇嫩腻人,“公子瞧着是个生面孔,是第一回来我们艳春楼?”

突然一个姑娘贴的如此紧,徐青池着实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轻咳了一声说道,“朋友介绍而来。”

“既然如此,不如让奴家带公子进去,如何?”

那姑娘许是难得瞧见如此姿色的公子,眼珠子像是粘在上头般,这身子更是贴着徐青池不放,他退一步,她进一步,僵持之际倒是让边上两人瞧了好一会儿热闹。最终是徐青池冷了脸,那姑娘才收敛了几分,笑着迎三人进去。

楼中的格局与其他的楼略有不同,大堂中央一处被挖出的水中架着一块圆形高台,上面红纱舞动,半遮半掩下,腰间扭动带着清脆悦耳的铃铛,与堂内靡靡之音融合令下方的客人蠢蠢欲动。嫩白的玉足微微挑起轻纱,一双妩媚的双眼摄人心魄,眼波流转间尽是勾引。

三人在大堂内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刚坐下,林夕还没瞧见热闹,眼前那姑娘倒是忙碌的很,时不时给徐青池倒酒,又给妄念递酒,将林夕好奇的目光遮了大半,林夕一脸不满道,“这位姐姐你这腰是断了吗?为何老贴着人啊。”

这话没有半分让人难看,只是林夕的目光过分纯净,让那姑娘脸色羞愧,可边上两位公子丝毫没有为自己解围,只是自顾自的看热闹,难堪之下,只好捂着脸从此处跑开。

见两男人无奈的盯着自己,林夕不明所以的摊摊手,看了看被屏风隔出的空间隔壁,客人觥筹交错,拉着姑娘调笑,才收回视线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找明翠?”

“别急,先看看再说。”妄念拿去酒杯饮了一口,眼睛却是在堂内转动,最终停留不远处的墙上,那处挂着竹制牌子,共分三行。最下面写着三等,桃红,柳红,这些皆是姑娘的名字,上面的一二等都比三等少,看来是艳春楼所有姑娘的名字。

妄念眯着眼睛,对上菜的奴仆问道,“那牌子上的名字是你们楼里的姑娘?”

奴仆看了眼妄念指的方向,恭敬回答,“是的,公子。”

“所有姑娘都在上头?”

“这倒不是,有些生病、无法接客的姑娘,名牌会从木板上拿下来,等身体好了才会被妈妈挂上去。”

妄念点点头,余光瞧见那奴仆走出三步远才说道,“上面没有明翠的名字。”

在座两人神色顿时变得严肃,王首富出事后,明翠的名牌就被人拿下,这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徐青池扫了眼周围,最终拿起桌上的酒壶,对妄念说道,“看着这丫头,我去打听一番。”

倒不是徐青池相信妄念,只是两人相处一下午,林夕都完好无损,想来他对林夕没有伤害的意思,至于林夕说他是弥途的朋友,徐青池只是持有保留意见,仅凭林夕打听的事情就推断妄念与弥途之间的关系,太草率了些。

妄念低头看了看冲着他笑的姑娘,眉头微微皱起,这是把他当成照顾孩子的奶娘了?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去打听消息,他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呢?

“那个是月姑,听说是艳春楼的老板娘。”林夕无聊四处张望,无意间瞧见一人声音,扬了扬下巴同妄念说道。

妄念顺着林夕指的方向瞧去,只见一位风韵犹存的女子站在人群之中,客人刁难,她游刃有余,谈笑间不带风尘女子的庸俗,却又让人为之着迷,鬓间那朵盛开的牡丹花令她多了几分颜色,更是多了几分人间少有韵味。

妄念收回视线,有些纳闷的瞧着正欣赏的林夕,“你怎么知道她是月姑?”

“我听说艳春楼的月姑最喜欢带牡丹花,脑袋上那么一大朵,再加上她周围都是城中有钱的老爷能认不出来?当年的月姑可谓是名冠全城,可惜嫁了个短命的相公,无奈之下才用相公所留的银钱,将当时已经摇摇欲坠的艳春楼买下。不过,别看她是个女子,能将艳春楼变成头号花楼,足以证明她的本事,那些老爷估计都是当年追捧她的人。”

妄念嘴角微微上扬,看着酒杯里头荡开的涟漪说道,“我从不会怀疑女子的能力,妖妃祸国的事还少听吗?”

从月姑身上收回视线的林夕看了眼不对劲的妄念,半晌不敢搭话,总觉得此时说话不合适,只是视线无处安放之际,又转头在大堂内寻找徐青池起来。还别说,徐大人的本事的确不小,这才出去一会儿,便同对面酒桌上的人把酒言欢,相见恨晚,林夕觉得他做县丞是屈才了些。

两人在这般尴尬的气氛下坐了半晌,茶水空了大半,林夕抓着手中的茶杯,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红了大半,声音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想上厕所。”

观察四周的妄念没听清,皱眉说道,“你说什么?”

这本就是难以启齿的话,突然被反问的林夕顿时脸色通红,气鼓鼓的掐腰说道,”我要上厕所。“

“……”妄念看了眼站起来的林夕,淡定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去就是了,我又不拦你。”

声音再次停顿,又一次拿起酒杯的妄念斜睨林夕,反应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丫头身上穿的还是男人的衣服,叹了口气,只好带着这丫头问了奴仆位置,转身走向后院。

这个时辰不少客人已酒过半巡,醉醺醺的搂着怀中的姑娘往后院走,一股子臭气熏天的酒味实在令人作呕,两人越过长廊,干脆直接从院子中间的小道走去,只是此时更大的难题展现在两人面前。

看着人来人往的厕所,两人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从不缺少访客的厕所,陷入难题,是该让穿着男装的林夕去女厕,还是男厕,似乎哪个都不是好选择。

妄念头疼的捂着脑门,突然开始指责林夕,“谁让你一直喝茶水?”

林夕撇着嘴,不满道,“也没酒给我喝啊。”

无计可施之下,两人只好在外头等着,索性人流开始变得稀少,直到最后一位男子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两人离去之后,妄念才指了指已经空旷的男厕所。

哪知林夕一脸抗拒,死活不愿跨入,在妄念阴沉着脸即将爆发之际,女厕中突然出现一位满脸通红、略带醉意的姑娘,妄念看了眼有些坐立不安的林夕,扶额冲着那姑娘喊道,“喂,女厕里头可还有人?”

这话一出,微醺的女子顿时惊醒,朦胧的目光看向妄念,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似镀上一层金芒,精致的五官似美玉雕琢般,令那姑娘顿时红了脸。

她来楼里时间尚短,倒是听过几位姐姐说过楼中客户的都特殊癖好,只是没想到如此美貌的公子,居然有这种嗜好,略带羞涩上前回答,“公子,这女厕里头没人。”

话落,姑娘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眼前的两人变成一人,她错愕的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看了看消失那人的方向,一时间转不过弯。只是难得见到如此姿色的公子,她鼓起勇气上前两步,哪知眼前人面不改色的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看着她的眼神从不耐烦变得嗜血冰冷,吓得那姑娘提起裙子拔腿就跑。

没了聒噪的声音,妄念才收回那份冰凉,漫不经心的摸着已经开刃的匕首,沉寂的模样瞧不出半点所想。

女厕没什么稀奇的,就是比别处多了一份浓郁的脂粉味,林夕进来的着急,出来是才注意到这个女厕里灯光昏暗,许是在偏僻之处,蚊虫甚多,缠绕在灯火周围的扑蛾落下的影子闪现。

“砰”

刚准备出去,听见厕所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着实吓了林夕一跳。声音是从最里间发出的,那处的灯笼挂在窗口,灯光似乎被吹灭了,但是门未关,只是隐藏在暗处,空无一人的厕所,再加上那莫名其妙的响声,林夕咽了咽口水,缓缓向那处靠近,声音略带颤抖喊道,“有人吗?”

无人回应,林夕大胆往前头走,刚靠近几步,闻到一股极其浓郁的香味与周围的脂粉味不同,隐约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林夕捂着鼻子,推开虚掩的门,入眼瞧见一截干枯的右腿,呼吸顿时一紧,顺着右腿掉落的方向看去,一道尖叫声响彻整个厕所。

本来守在门外的妄念立即往里冲,护住摇摇欲坠的林夕,抬头看向打开的隔间,瞳孔骤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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