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面对牧玄的改口，法无相枯荣老脸微微一笑，随即负起双手“我本姓风，和她们一样都是须弥天宫的弟子，但与她们不同，我是公主之子，可以算得上是须弥天宫里的小少爷！”
说到这儿，法无相枯荣老脸上凝现一抹怀念，吟吟感叹道“那可真是一段美妙的热血日子…”
而后，他沉寂了一瞬。
“我曾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了那一场旷世大战…”
“鸟兽绝、万物灭、那贯穿了整个天南大地的孤江都被鲜血染红！”
“最后，我们败了！”
“一些人四散逃去，一些人则被抓到，而我，则带着她们两个躲进了无相戒内！”
说到这儿，法无相忽然看向牧玄“你是否也觉得，作为云天宫后裔的我，应当以毕生之力重振云天宫雄风？”
“这…”
面对正色的询问，牧玄先是沉思一刹，而后道“按道理来说…是的！”
“呵呵…”
法无相微微一笑“最起初我也是这样做的…至少在我三百岁之前的我，以重振门楣为使命，刻苦的修行、整合势力…一有机会，便会向玄宗、摘星楼、以及修罗殿进行报复！”
“可三百岁过后，我却忽然明悟了！”
法无相就那样看着牧玄“世间万物，皆有始终、是为轮回！”
“不懂！”guxu.org 时光小说网
牧玄摇了摇头，虽然明白他表面的意思，但却无法明白他想要表露出的内在意思。
“云天宫的崛起，本就是践踏了万物众生。那无数个被云天宫灭了的宗门，何尝没有像我们一样想要重振门楣！”
“可当时的云天宫正处盛世，云天宫强者笑看着那些想要颠覆的人，充满了嘲笑！”
“当云天宫灭亡之后，我们成为了被嘲笑者！”
“你不妨试想一下，若是我们成功灭了三大宗门以后，他们的后人又会如何？”
“会报复！会以光复门楣为大任！”
法无相看着牧玄微微笑道“便是我们提前将他们斩草除根，那新的势力也会替代他们！几百几千年后，旷世大战再次来临，云天宫也将再次毁灭，而到时候，另一位天宫的小少爷，也将会像我一样，穷尽一声来光复天宫！”
“如此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
“轮回！”
对法无相的心境牧玄并不能理解太多，但轮回二字却让他有了一种特别的认可！
“而后的三百年，我周游世界，曾于沙漠之中信步，曾于东方蔚蓝大海上遨游，曾在极北之地阅读世间古籍，曾于西方妖魔鏖战…我领悟了无相天道、创造了天地法相！”
但不等牧玄深想，法无相便再次说到“我越加肯定云天宫的灭亡是注定的，就像是一颗枯萎了的大树，而她们复仇，也是注定的，就如同新生的萌芽那般…”
“不过，那时候的人们也不再叫我风无相，而是叫我法无相、叫我仙人！”
“在天南，法相天地四个字、已经如当初的云天宫那般响亮！”
“而后，她们两个找到了我，要我出手覆灭玄宗和两大宗门，重振云天宫！”
“那时的我，本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但我却拒绝了！因为我已将将自己置身于世外！”
“她们很生气，打我，骂我…可最终还是被我说服，放弃了五六百年的坚持，毕竟我是她们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一个人！”
“但她们在我离去的三百年间做了太多的事，已经泥潭深陷，整个天南、乃至整个世间都无法容下她们，以及她们亲手创立的云音仙坊和罗刹宫…”
“我虽然多次出手干涉，但奈何仇恨太深，已经完全无法和平！”
“大战很快再起，她们也忘记了和我之间的约定！”
“所谓的重振宗门，已经完全沦为了仇和恨的战场！”
……
“最终我倍感无奈，便了地方隐居，正是如今的凌云剑府之处，直到圆寂！”
……
听任逍遥诉说后，牧玄沉默了片刻。
“你确实已超然世外，但你真的认为世间种种都是所谓的道，以及注定的轮回么？”
但随即，牧玄又忍不住问道“就比如我与你此刻站在这里，这都是冥冥中早就注定了的么？”
“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也没有人能够回答…但我确信，你终有一日会有此觉悟！”
法无相欣慰的看着牧玄，似乎是在看着年少的自己“因为从你进入凌云剑府的那一刻，我就察觉到你是一个跟我很像的人，答应我，别被眼前所见而蒙蔽了心尘、看待世间万象，不要用一双肉眼或是…而是要用心看，用一万种旁观者的眼去看，唯有如此，你才能看透表象，明白真相！”
“看透表象、明白真相！”
牧玄意有所觉。
“你是否觉得…你领悟无相剑意，是你的天赋使然？”
看着牧玄，法无相沉寂一瞬，忽然挑了挑眉。
“呃…”
牧玄先是愣了愣，而后张着嘴“难道…不是么？”
“呵呵…”
法无相连连摇头，笑得戏谑。
无相天道乃是他毕生所修的成果，牧玄这个连佛经都没读过的小子如何能够自行领悟？
那一夜，甚至是那一段时间，完全是他在操纵和引导牧玄往这一方面领悟！
“你既然觉得是，那就算是吧…”
虽说好笑，但法无相显然没有邀功或是解释的兴趣，他定了一会儿，便沉声道“你能将无相用以剑道，这说明你还是很有天赋的，但你的无相现在还只是萌芽阶段，今后你一定要好好修心、领悟、相信未来成就必定不弱于我！”
“嗯！”
牧玄点了点头，随即又是目光一滞“那您呢？”
“我自一千多年前就兽元耗尽，如今留下一念，只是为了阻止她二人为祸人间！”
“现在她二人已经西去，我自然也该彻底归于尘土了！”
法无相缓缓说道。
“呃…这我知道！”
牧玄眨了眨眼，视线移向法无相的胸膛“但我说的是您的这副至尊骨…”
至尊骨！
能毁天灭地，也能逆天改命，他的这副骨头，简直就是宝物中的宝物！
“你…”
闻言，法无相当即脑门一黑，随即戏谑一笑“我留下的一念虽然足以驱使身体，但刚才对付她们两个，已经是将至尊骨里的力量消耗一空，我若归去，至尊骨便瞬间就会烟消云散，你赶快别想了吧！”
“切…谁要你的至尊骨啊！”
牧玄顿时忍不住瞥了瞥嘴“我只是担心您的骸骨被恶人觊觎，然后死不瞑目罢了。”
天外楼里的至尊多得是，至尊骨也多得是，他明明是一番孝心和好意，竟然被误会了？！
这可忍不了！
“如此最好！”
法无相虽然不知道牧玄这番自信心从何而来，但却看得出来牧玄没有说谎，顿时微微一笑“无相修心，是需要无数时间来领悟的，我若将至尊骨传给你，对你来说无异于拔苗助长，弊大于利！”
“不过…弟子倒是有另外一件事需要祖师爷您帮忙！”
沉寂一瞬，牧玄忽然某种泛起某种希冀光彩。
“是那个小丫头是么？”
法无相一如既往的看透了一切，微微笑道“你想让我把那个小丫头体内的灵符取出是么？”
“是！”
牧玄重重点头。
“这对我而言很简单，不过，你真的要这么做么？”
法无相平静道“那枚灵符与她的生命力融为一体，显然不是为了害她而种下的，那符中必定藏着一些东西，可一旦将之取出，必然会灰飞烟灭…”
“这…”
闻言，牧玄直接绷住了。
祖师爷所言他早就感觉到了，但也做好了决定，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比她的安危更重要。
无论那灵符里藏了什么，也都要毁掉它！
可现在，祖师爷这么一说，他顿时动摇了。
万一那灵符里面藏着她的身世之谜呢？
他不会放开小青儿，更不会让她被其亲生父母都包括在内的人夺走，但有道是落叶归根，她起码有知道的权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