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瘟疫暴发
船上的医师携带的药草数量有限,只能勉强为前线主将和身边的官员提供保障。
普通将士还需两天后,才能得到妥善救治。
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汤,刘辨自言自语道:“幸好有左慈的药方,不然天下百姓至少要死亡大半。”
汉末人口还有五六千万,到了晋朝统一天下时,只剩下了一半。
罪魁祸首便是令人谈之色变的瘟疫。
这些事情,他心里一清二楚,正因为他清楚历史发展的脉络,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囤积药草。
天灾、瘟疫无法避免,但人祸他可以避免!
马云禄捏着鼻子将汤药灌进了喉咙,看向刘辨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能够根据江湖术士的一面之词,不惜耗费数十万两白银购买药材的枭雄,只有面前这个男人可以做到。
夫妻二人放下药碗,除了船舱一起将目光看向了长安。
那里是他们的家园,府上的上百名男女老幼,或许已经在贾文的应对下,喝上汤药了吧?
……
长安城。
这日秋高气爽,宽阔的街道上人头攒动。
前来长安做生意的商贩,比一月前还多。
有名操着京兆尹口音的商贩,廉价兜售着泥人木雕,看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忍不住咳了几声。
围观的百姓都嘲笑起来:“真没见过世面,这点钱就激动成这样,凉州来的商人赚得盆满钵满都没这么激动过。”
田里的庄稼收进了粮仓,长安百姓的底气也足了。
家中有贤妻的人家,依靠灵巧的双手,还能靠纺织、针线赚取大把银子。
长安城内的商贸在秋末罕见繁荣起来。
京兆尹来的商贩听到长安百姓的嘲笑声,心里还美滋滋的。
“在我们京兆尹,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了,归附朝廷后,才勉强填饱了肚子。”
“今天赚得银子都够我吃上十几天了,我能不高兴吗?”
商贩宝贝似地将钱袋子放在怀中,挑着空荡荡的竹筐,就朝自己租住的破草屋走去。
走到住处时,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昏沉,莫名其妙就倒在了小院。
赶来查案的官差,在小巷内各处打听,确认死者来自京兆尹,又听仵作说是头部撞击石阶意外身亡。
至于死者铁青色的双脸,他们只当成了一件怪事。
不过短短三日,前来长安经商的商贩,纷纷拿着银钱在城内寻访起了名医。
他们本以为自己身体康健,没想到肤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想到在家乡听到的恐怖死亡事件,他们吓得各处延医问药,只盼能救回自己一条小命。
经过朝廷认证的医师,诊断过他们的病症后,全部大惊失色。
患者的症状,和朝廷御医宣传的某种瘟疫,出奇地相似。
命人将患者隔离开来后,医师亲自进了长安县衙,将事情禀报了上去。
奇怪的是……县令大人对此事没有任何反应。
夜晚,一艘装满药草的大船离开长安,沿黄河一路东进。
十日后,都督府负责购买菜蔬的仆人,得了同样的病症。
贾文命人将他隔离救治,又命人按照药方抓了上百服汤药,全府上下每人都喝起了苦涩的药水。
瘟疫在长安城内肆虐,卧病在家的百姓不下万人。
想到长安周边的郡县,贾文急得在房间团团乱转。
连长安都病倒了这么多人,瘟疫最早出现的京兆尹,还不知严重到了何种程度……
“书信送去了这么久,怎么郎君还没派人送来回信?”
长安学院的学子们示威游行,强烈要求朝廷救治灾民,却没起到任何效果。
无奈之下,她只好越过朝廷,亲自给刘辨打小报告。
贾文算了算时间,喊来府上的丫鬟一一询问,发现她们手里并没有书信。
“准备马车,我要进宫一趟。”贾文朝面前的两名贴身丫鬟吩咐一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稍作装扮,她急匆匆乘坐马车离开了府邸。
守卫皇宫的禁军,一看是来人乘坐的马车,直接让道放行。
他们虽然都是马云禄带过的兵,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侍香、抱琴二人亲自领着她进了御书房。
假皇帝苏青衣听了贾文的来意,笑着答应了她的请求。
贾文回到都督府,等了两日发现对方竟然欺骗了自己。
城内百姓听说朝廷屯有救治瘟疫的药材,偏偏不肯拿出来治病救人,背地里开始埋怨起来。
等到长安周边百姓出现了上百人死亡,十余万人患病的时候,留守都督府的官吏主动找到了贾文,让她代表刘辨抢夺药草。
让她惊喜的是,刘辨对此事早有提防,亲自留下了调兵手令。
等她调动长安守军,赶往太医局抢夺药草的时候,看守药草的禁军很配合地投降了。
大都督强行救治百姓的事情,在长安及其周边郡县,快速流传开来。
长安百姓拿着陶碗排队领着汤药,喝过汤药的病人,当天就觉得身体有了好转。
听说京兆尹三十余万百姓,全部对刘辨感激涕零,正商量着帮他立长生牌位。
御书房。
太尉皇甫嵩坐在苏青衣面前,呵呵笑道:“苏姑娘,这个骂名,,就委屈你来背了。”
朝廷的所作所为,天下百姓都会将其,看做是皇帝个人的过错。
而皇帝正是面前的这位女子……
如果不能让天下百姓知晓,他们眼中圣明的皇帝离开刘辨将昏庸不堪。
明年说不定还有许多百姓,怀念这位假皇帝。
苏青衣目光中有些不忍,快速回应道:“皇甫将军放心,为了义兄我连死都不怕,这样的小事我一点都不在乎。”
战乱中死亡的百姓成千上万,为了让皇位平缓过渡,朝廷拖延救治,导致数百人死亡的代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里是人间,就要遵守人世间的规则。
她在月香楼看人无数,比任何人都清楚市井百姓的心思。
面对牺牲数百人,便能防止数万人作乱时,她毫不犹豫就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在这种事情上,她比刘辨更加果断。
皇甫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从袖子内拿出几十封书信:“苏姑娘,这些书信都是写给主公的,我派人将信拦了下来。写信的官员都是正直敢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