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箱笼

好在一针扎下去,隋阿娇立马就有了反应,竟把中午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

合欢吓了一跳,再没心思和辛夷斗嘴,着急忙慌要去请太医。

“别急。”

辛夷拽住她:“再等等,等着有人来找郡主,再去请太医也不迟。”

隋阿娇吐得昏天暗地,很快就发起热。

合欢急得在屋子里直转悠,好几次想冲出去找人,都被辛夷拦下来:“稍安勿躁,再等等。”

“还等什么呀!都要掌灯了,不会有人来了!”

不会有人来自然最好。

“你别转悠了,转得郡主头疼,”辛夷把合欢推到隋阿娇床前,“你要真闲得慌,就好好照顾郡主,我出去看看箱笼收拾得如何了。”

“你别走,是你把郡主变成这样的,你不是说你跟赤脚大夫学过医术吗?还是你守在郡主身边吧,我去看着。”

大约戌时正,朝露殿终于有了动静。

赵珉珉果然来了。

她先是去东偏殿转了一圈,在东偏殿坐了好一会儿,才往正殿来。

进门看到地上齐整整地摆了十个箱笼,轻声笑了笑:“这些都是隋妹妹的东西?真没想到,隋家穷得都开始当东西了,还能给隋妹妹凑这么多箱笼呢。”

花间笑着应和:“公主,这还不算什么,听礼部的人说,隋家给长宁郡主准备了一大车的嫁妆,不是说隋家穷得揭不开锅了吗?怎么还有钱备嫁妆?”

她踢了一脚箱笼,盯着脸色发青的合欢问:“长宁郡主进宫的时候是带了十只箱笼吗?我怎么听说,长宁郡主只带了三只箱笼?这剩下的七只哪儿来的?”

合欢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进宫这几日,皇上、皇后和太后以及宫中的贵人娘娘们,哪个没赏赐些东西?就连公主殿下,不也赏了一些吗?凑齐十个箱笼有什么难的。”

“放肆!”

花间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合欢趔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

幸亏辛夷刚好从屋中跨出,伸手扶了她一把。

“婢子给公主殿下请安。”

辛夷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你这丫头很懂规矩,”赵珉珉笑得很温和,“可惜你家主子就不如你了,我都来了半天了,她却不肯出来见我,看来,是要我进去见她了。”

“公主且慢。”

辛夷膝行几步,挡在赵珉珉跟前。

赵珉珉笑容便冷下来:“大胆,竟然敢拦住我的去路!”

“公主殿下息怒,婢子并非要故意拦着公主,只是这屋里……公主实在是不方便进去。”

青绿色缎子做的门帘微微晃动,偶尔被风吹起,一股浓郁的姜汤味便悠悠漾出。

赵珉珉紧蹙双眉:“你们郡主病了?”

“是。”

“胡说!明明午宴时分,她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病了?她就这么不待见本宫么?”

赵珉珉一把掀开门帘,快步走到床前,猛地扯开低垂的幔帐:“隋阿娇!你……你真病了?”

床榻上的隋阿娇面色涨红,双唇干裂,已然陷入昏迷。

“这怎么就病了?”

赵珉珉怒不可遏,叫人将辛夷拖到跟前,先狠狠打了辛夷两巴掌,才呵问辛夷:“长宁郡主到底怎么病的!”

辛夷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说话结结巴巴的,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回、回公主,郡主送完老夫人回来就大哭一场,哭完了,便、便鼻塞头疼,就、就睡了,醒了就……”

颠来倒去,好半天才说完一句话。

赵珉珉耐心告罄,掐着辛夷的胳膊狠狠拧了几把:“为什么不去请太医!”

辛夷战战兢兢:“是、是郡主不让请……郡主说、说怕耽搁明天和亲……”

“她病成这个鬼样子,还怕耽搁和亲?”

赵珉珉抄起手边的白瓷茶盏,猛地砸向墙边,碎瓷溅了一地。

“一个两个的,都病了!成心想触本宫的霉头!吩咐下去,今夜不许朝露殿的人出门寻太医!不是要病么?好,那你们全都病死算了!没有你们做媵妾,本宫还省心了!”

眼看赵珉珉气冲冲要走,花间赶紧小声提醒:“公主,这箱笼……”

赵珉珉猛一回头,阴森眼神叫花间打了个寒颤:“公主……”

“你留下,给本宫搜!”

“公主殿下,不要啊!”

辛夷哭喊着冲过来,护住了箱笼:“这都是我们郡主的东西,殿下为什么要叫人搜查呢?”

“你们郡主的东西?”赵珉珉冷笑一声,“连你们郡主都是本宫的奴才,她的东西,自然也是本宫的,本宫既然能赏给她,当然也能从她这儿拿回去!花间,还等什么!快些动手,本宫回宫等你的好消息。”

花间得意洋洋,在赵珉珉跟前还能装几分矜持,待赵珉珉一走,她立刻呵斥几个太监,将每个箱笼都打开,抓着箱笼的底倒扣过来,把里头的东西全翻腾了一遍。

“你们住手啊,求求你们住手啊!”

辛夷死命护着箱笼,见合欢冷脸嘲笑,冲过来掐了合欢一把,低声骂了几句:“你跟木头一样杵着做什么?快哭!”

合欢瞪她一眼:“我不像你,演戏演得跟真的似的,我哭不出来,不过我现在很想打人。”

她咬牙切齿地卷袖子,照准花间就要扑过去。

辛夷忙抱着她的腰,往前一摔,将合欢压在身底下,一面还大哭:“合欢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晕过去了?花间姑姑求求你高抬贵手,别搜我们郡主的箱笼了!”

“你为什么这么怕搜你们主子的箱笼?是不是这箱笼里头藏了些什么东西,怕被人知道啊?”

“你胡说!”合欢双眼猩红,“我们郡主清清白白的人,不许你侮辱我们郡主!”

“侮辱?”

花间冷笑连连,一脚踹翻一只箱笼,俯身拾起里头一件衣裳抖了抖,双手扯着一只袖子轻轻一撕。

嗤啦一声,那只袖子就断成两截。

“隋家这么穷,谁知道你们郡主会不会见钱眼开,偷拿别人的东西?住在东偏院的安宁郡主方才跟公主诉苦,指名道姓,说长宁郡主偷了她的翡翠如意簪,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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