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飞快换好鞋，提着箱子进屋放在地上，大声问道：“姐，我能进你房间吗？”
“可以啊，进来吧。”
双肩包放下来拎在手里，陈昊眼神锐利地走进陈露的房间。
她的房间还蛮大，一侧摆着一张床，一侧竖立着一个占满一面墙壁的简易书架，书架上“孔夫子搬家—尽是书”，与之拼合在一起的书桌上也堆满了书。
《黄帝内经》、《脉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
各种各样的医书，名医医案，看得陈昊眼花缭乱，暗暗咋舌。
目光顺着书架扫过去，陡然定格在一本破旧的书籍上。
他两步并作三步跨过去，微微犹豫，抬手将书抽出来，拿在手里仔细打量。
这是一本线装《黄帝内经》，深蓝色封页褪色破损，纸张发黄，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异味。乍一看平平无奇，可在天眼洞察下，此书异常奇特。
它冒着白光，白光凝而不散，如烟如雾如云般包裹着书籍本体，不似阴气，不似阳气，不似生气，亦不似煞气。
倒是和常老六跟陈昊讲过的野诡很像。
残魂、孤魂野鬼执念不深，怨念不强，命格普遍较轻，游离浪荡，天眼看到的不是像恶诡、厉诡那样的阴森绿色，而是白色。
让陈昊疑惑不解地是，《黄帝内经》里未有残魂、孤魂野诡，白光从何而来？
“一本破书有啥好看的，走，走，快出去拿鱼干给我吃，姐要馋死了。”
陈露放好挎包里带回来的医案，双手推着陈昊的后背将他推出房间。
“思思，出来吃好吃的。”
“马上来。”
陈昊一时看不透《黄帝内经》的底细，打算过会问问师父常老六，随手把书放在茶几上，跟着陈露进厨房洗洗手，这才出来打开拉杆箱，取出几大盒鱼干。
陈露接过盒子，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幸福地咧嘴傻乐，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盒，伸手抓起一条鲫鱼。
这时，司思从房间出来，转进厨房，拿着一沓一次性塑料手套来到前厅，却见陈露已经动手开吃了。
“思思，快尝尝，可香了。”
陈露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鱼干递向司思，司思嫌弃道：“你咬过了还拿给我……”
“这块没咬过。”
司思本想戴上手套吃，陈露一下子塞过来，她手忙脚乱地接住，干脆不戴手套了，两根玉指捏着鱼干，张开红润泛光的嘴唇，小口小口吃起来。
鲜咸、干香、劲道的口感挑动味蕾，司思连连点头道：“好香！好好吃！”
“是吧？”
陈露露出骄傲、得意的神情。
司思看到陈昊玩手机，问道：“陈昊，你不吃吗？”
“别管他，他在家肯定吃够了。”
陈昊抬头白了老姐一眼，点开“真阳一家人”，发消息道：“师父，我碰到个奇怪玩意。”
常老六回得很快，陈昊估计他这会儿正在看小姐姐直播跳舞，每天看，大熊长腿的，不嫌烧得慌。
常六：“你小子晚上找我准没好事，撞诡还是闹妖了？需不需要我订机票赶过来？”
贾七：“师侄这运气绝了！改天画副你的人像挂车里，经常拜一拜，说不定师叔我也能碰到次灵异事件。
早知道白天和你一起去夏都，师兄赶紧来省城，我们师兄弟一起飞夏都。”
陈昊大汗，连忙回道：“不用来，不是啥要紧事，就是有样东西拿不准，请师父师叔给掌掌眼。”
贾七：“害，白高兴了。”
常六：“什么东西？”
玉昊：“一本《黄帝内经》古书，浑身冒白光，感觉和野诡很像，但里面又没藏着野诡。”
常六：“有点意思，这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我也没见过啊，有危险吗？”
玉昊：“没感觉到危险。”
贾七：“师叔见识有限，不知道啥玩意。”
王五：“确定书冒白光？”
玉昊：“师伯，确定。”
王五：“应该是书灵，你用职箓试试，如果能收为兵马就是书灵无疑。”
玉昊：“身边有人，待会试试。
师伯，书灵是什么？”
王五：“万物有灵，花草树木有奇遇，受到点化，即可诞生灵智，化为精怪妖孽。
书也如此，长期受知识、文气熏陶，就可能产生灵智。不过比起花草树木，书这种死物产生灵智的几率非常小，挺罕见的。”
玉昊：“涨知识了。”
常六：“涨知识了。”
贾七：“涨知识了。”
王五：“师侄的真阳法突破到第二重了？”
玉昊：“侥幸突破。”
王五：“好！”
贾七：“师侄牛哇，我算算，你入门不到两个月吧？”
常六：“这小子八月初就突破了。”
贾七：“（呆滞脸）”
王五：“师弟别的不行，收徒弟的眼光倒是很出众，师侄天资过人，往后不要懈怠，勤修苦练，将来必有成就。”
玉昊：“师伯放心，我一定勤修苦练。”
王五：“本想让你来趟省城五雷堂，我拨点兵马给你，现在看来师侄运道极好，另有造化。
走自己的路吧，我不干涉。
尽快修完《真阳大法主秘箓》，我传授你真正的正一大法。”
陈昊怔了怔，心头一阵火热，忙问道：“真正的正一大法是什么？”
王五：“论道术威力，当属北帝派、三皇派为最。
我们真阳门的真阳法身也包含部分北帝派道法，但威力弱小，诸如天蓬神咒之类的四圣神咒才是顶尖道术。”
玉昊：“我们得授的‘太上正一三五都功箓’属于六七阶经箓，品阶太低，应该学不了吧？而且学了似乎也发挥不出威力吧？”
王五：“授得经箓、职箓，理论上正一各派道法都能修习，只不过道学修为、功德不够，学高深道术比较吃力，但也不是绝对不能学。
所以我才让你尽快修完《真阳大法主秘箓》，这是基础，打牢基础才有余力向更高层次迈进。
现代社会里修行，最大的敌人是时间，要抓紧时间在有限的生命里看很多的风景。
至于威力是相对而言的，同样的修为，施展天蓬神咒爆发出来的威力绝对超过斩诡咒。
一个心法三重的修士施展天蓬神咒，威力更是甩二重的斩诡咒几条街。
只要修为高，境界高，随便拿片竹叶子也可以诛杀诡怪。”
玉昊：“多谢师伯指点。”
王五：“常六、贾七师弟都要努力，以前不跟你们说，是不想你们好高骛远，耽误修行。”
贾七：“大师兄，我尽力而为。”
常六：“我也尽力而为。”
王五：“就这样。”
玉昊：“师伯，你找药找齐了吗？”
王五：“六味药暂时找到三味，还有三味没找到。”
玉昊：“师伯把药材名发给我，我姐同学家有个大型药材种植园，是圈里人，我请人家帮忙打听一下。”
王五：“好！”
收到王五发来的三味药材名，陈昊暗暗琢磨着如何跟司思姐开口，一抬头，只见陈露、司思并排坐在对面，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眼睛里闪烁着热烈的光彩。
陈昊莫名其妙道：“你们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陈露暧昧道：“聊那么投入，有问题哦，交女朋友啦？哪的人？多大啊？有照片吗？”
“你真八婆。”
“我是你姐啊，关心一下你的终生大事怎么啦？”
“没女朋友，群里的人。”
陈露一脸失望的神情，随即挺直腰杆，目光灼灼地说道：“既然聊完了就开始交代吧。
原则你都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坦白什么？”
“还跟我装傻？你当你姐我是傻子吗？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热证？哪学的医术？高老师为什么冲你做那个动作？化把是什么意思？”
陈昊心说果然糊弄不了陈六六，瞅了瞅对面两堂会审的二女，开始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