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的环节已经结束，但绝大部分顾客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市场上闲逛。
今天黑市很热闹，不仅仅有拍卖，各个店铺也摆了很多珍藏的好东西，等着顾客上门。
主办方也特意搭起来了一些临时的铁架子，让那些零散商贩们也能摆摊售卖他们手里的那些价值不足以上拍卖台，但依旧很难得的商品。
四处都是摊位，各种商铺琳琅满目，好东西还真不少。
刘泽也混在人群里闲逛。
身上只留了几千里索生活费的他，自然不是来消费的。
他想用以前的眼光，找找商机。
什么土法制肥皂、香水、酒精穿越者发家致富基本功的就别想了，那玩意儿对炼金术士来说这是人家玩儿剩下的，入门学徒都能掌握几十种偏门法子。
刘泽也想到了以前写在刑法里的“暴利行当”。
当绝命毒药师？
不，“药剂学”是炼金术士最重要的一门看家本领，黑市里能找到一百种迷幻药剂的配方。
开风月场？
那是帮派大佬和财阀们搀和的产业，刘泽一个小透明还没资格搀和那种大生意。而且，娱乐产业是看长期，而不可能短时间内暴富。
至于赌博？
刘泽天天待在赌档，看了无数人倾家荡产。
真要抱着赢钱的心态去赌博，必输无疑。
其他诸如资源垄断这种生意，那就更不用想了。这个世界阶层已经固定，内城财阀们垄断了所有资源，外城人想涉足，想都别想。
所以刘泽目前能想到来钱最快的，就是自己用“全知之瞳”在黑市上捡个大漏。
所以，他才一路闲逛，一路打量着各种铺子、地摊上东西。
还别说，走了一会儿，真让他看到了一个可以捡漏的机会。
那是一处简陋的摊位，一块黑布上摆着几支简陋的试管，看上去是药剂。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罩住了脸的“胖子”大概就是摊主。
此刻，他似乎正在和人争辩什么。
正是争论声，吸引了刘泽的目光。
“你这药剂连药剂工会的生产批号、铅封都没有，居然开口就敢卖三万？”
“呵呵，就你这破药剂，还说有‘顶级恢复药剂’差不多的药效？”
“还有这，你说这支二十万的药剂，能提升人体灵力值，超负荷融合炼金装备？哈哈哈，药剂工会都没听说过这种神药，你怎么不说能起死回生呢？真把我们当傻子？”
面对顾客的质问，那个摊主一脸手足无措，想要解释什么，可仿佛一个问题都解释不明白。
刘泽走了过去，打量了一下摊主。
黑色斗篷笼罩下臃肿的身体大概是伪装。因为那不规则的肥胖，看上去更像是变异的怪物，而不是人类。
而身体的微动作显示着摊主略显紧张，看上去不像是常来黑市混迹的商贩。
观察了人，刘泽又看了他摊位上的几支药剂，眼皮也微微一抽。
也难怪刚才那些顾客说话难听，实在是这药剂的卖相太差了！
就是最普通的廉价试管，装着一些红红绿绿的不明液体。
众所周知，只要是正规厂商出品的药剂，容器都是商标铭文的。
毕竟药剂这种东西毕竟很多时候是拿来救命的，市面上销售的几乎所有药剂都有特殊的铅封和防伪标识。
所以，没有铅封和防伪的药剂，根本不会有人买。
虽然市面上确实有一些劣质假药，可那些造假商贩也在包装上做足了功夫，也没见谁敢弄这么假的！
眼前这地摊上的几支药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随便找了个矿泉水瓶，灌了一些黄褐色液体，就说是冰红茶了？还开口要卖三块？
何况，即便不是假的。
你怎么证明这是真药剂？
药剂鉴定师可是上流社会的尊贵的职业，只有内城才能见到。
拿起来喝一口？
一共就四支的小作坊药剂，谁敢喝？
又或者拿起来突然就失手摔碎了，要你赔几万。
无论怎么看，这药剂肯定都是有问题的。
刘泽本以为这是一场什么“碰瓷”套路，可看着那摊主手足无措想解释的样子，他心有好奇，便把目光聚焦在极致药剂上，用全知之瞳扫了一下。
但这一看，目光立刻就愣住了。
那瓶小红药剂上显示了一排信息。
【特效疗伤药剂】
详解：高纯度特效疗伤药剂，急速止血，伤口快速愈合；几乎没有杂质，完全没有副作用。
“还真是特效疗伤药剂？”
刘泽是真的意外了。
他虽然是药剂外行，可全知之瞳却做不得假。
这小作坊的三无产品，还真是市面上卖十万八万的一支的特效保命药？
所以，卖三万还是便宜了？
看到这里，刘泽隐隐觉得，那摊主似乎说的都是真话。
这时候，他把目光落在了那支卖二十万的绿色药剂上。
这一看，哪怕刘泽心理有所预料，也不觉眼皮一抽。
【变异耐受增强药剂】
详解：提升人体10-18%的装备特性耐受值；仅限一阶术士使用；药剂有3%左右的几率导致服用者身体长肉蘑菇，但相比药效，这已经是微乎其微的副作用了。
“还真没吹牛啊！可这种神奇的药剂才卖二十万？！”
就是这简单的两句介绍，刘泽看着仿佛发现了巨大的商机。
平均能提升人体15%左右耐受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可以让术士战斗力硬生生拔高一大截！
以前只能承受黑铁装备的术士，服用药剂后可以超负荷融合白银品质的装备。能承受白银的，甚至可以移植黄金装备。
对于术士来说，这是无价之宝啊！
关键是有这种逆天功效的药剂，整个月中城都没听说过有卖的。真要是这摊主自己炼制的，不说药剂的价值，单单药剂配方的专利，都能让他瞬间成大富豪。
这摊主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为什么不去内城？
通缉犯，还是什么？
刘泽觉得这是个“捡大漏”的好就会。
但也心有疑惑，然后心血来潮，便用全知之瞳看向了那个摊主。
再然后，
咦？这什么情况？！
刘泽能用全知之瞳看自己的属性，但看别人，头上也就是一个【人类】的简单描述。
然而，这摊主头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同。
他显示的是【半变异的人类】。
“这家伙的臃肿体型原来不是伪装，而真的是因为变异导致的身体异变？”
刘泽看着这斗篷摊主头上冒出的【半变异人类】几个刺眼的字，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变异就变异，还有“半变异”的说法？
这摊主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人，又或者怪物？
这又涉及到刘泽的知识盲区了。
但想着，有理智，应该是算是人类。
他也没多想，转而把目光落在了摊位上的药剂上。
东西是好东西，价格也是真便宜。
此刻刘泽如果兜里有钱，他肯定会把这几支药剂买下来。包装如此简陋，卖是不可能卖得出去，但拿来自己留着用也是极好的。
可惜，他没钱。
刘泽并没打算放弃这“捡漏”的机会，看着摊位上围拢人群都散去的时候，他走了过去，直接说道：“你这些药剂我打算都要了，但我没带足够多的现金。你可以留个其他联系方式么，等我找到钱再联系你？当然，一切按照黑市的规矩来。”
这话也没什么毛病。
黑市里的人都很警惕，大都不会留自己的联系方式，但可以留个中间人，比如某些酒馆就有专门给客人捎信的服务。双方约定个暗号，自己去取，不见面就能完成交易，安全又隐蔽。
因为暂时没钱，他想先把摊主的联系方式聊上，到时候再想办法勾搭。
药剂还是次要的，再贵的差价，也就四支。真要是这些药剂是这个摊主自己炼制的，那就是一个持续的货源，这才是真正的“捡大漏”。而不是一锤子买卖。
这黑斗篷摊主听着有人要买自己的药剂，先是一喜。
可听着刘泽后面的话，他立刻摇摇头道：“不，我只要现金。”
刘泽听着他的语气，似乎是急需用钱。
但转念一想也恍然了，这么好的药剂廉价卖了，肯定是急缺钱。
这也让他更好奇这家伙的身份了，能炼制出这种药剂的药剂师，可都是内城上流社会的精英阶层。不敢露面，八成是通缉犯什么的。
又忽悠了将近一分钟，刘泽绞尽脑汁的说了几个方案，可这摊主固执地就必须要现在现金交易。
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就显得有些图谋不轨了，只能退而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如果你改变了注意，随时可以在长春街老酒馆留下讯息，暗号就是‘鸽子’。我得到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这？”
听到这话，摊主似乎也犹豫了。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药剂不容易卖出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兴趣买主，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答应的时候，突然他像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对不起，先生，我有急事要先走了。”
说着，没待刘泽有任何反应，便一把地收起了摊位上的几支药剂，慌乱地混入了人群中。
刘泽之前就留意这摊主的目光一直游走不定，似乎很怕被人认出来。
看着他突然就离开了，刘泽略微有些错愕，余光扫了一眼黑市里的人群，也不知那摊主看到了谁这么慌张。
咦？好像是之前碰到过那两个风衣人？
刘泽没去多看，收敛了眼神，也混入了人群中。
他自己的身份也见不得光，此地不宜久留。
但也就是这简短的交流，刘泽也猜出了那摊主年纪不大，还挺有礼貌，家教应该不错，八成是内城出来的。
急缺钱，变异的身体，还在药剂学上的造诣不浅。
刘泽脑子里想想，脑子里对那个摊主的来历有了大致推测，大概是内层某个医生世家出来的？
虽然人走了，但该做的都做了，他也没再去纠结。
看着眼前热闹的黑市，刘泽微微一叹：“但愿他会联系我。”
之前来了几次，刘泽大致已经摸清了黑市各个商铺卖什么东西。
他也没在那些有精明老板的铺子里浪费时间，一路闲逛，慢慢走到了黑市最底层临时搭建的棚屋区。
今天黑市大概是因为有遗迹宝物出现的原因，来了很多有钱隐藏大佬。也因此来了很多投机商贩。
有些甚至根本就是内城来的大商会分行。
毕竟，外城虽然穷，人口是内城的数十倍，低端市场也是非常可观的利润。
内城卖不掉的那些低端商品，旧货，在外城却是顶级的抢手货。比如纺织品，淘汰的设备，机械义肢...
刘泽路过了那些堆着大量机械义肢摊位，看了看，那些从内城淘汰出来的军用机械义肢确实不错。虽然陈旧，可拆卸出来的零件，也绝对是黑帮机械改装铺里的精品级配件。
这些军用机械都属于“违禁品”，内城会集中销毁，不会流落出来。也不知道投机商人们从哪里找来的货源。
不过，废旧机械设备和义肢都不便宜，动辄数万。眼力劲儿好的机械师或许能赚个拆零件的两三成差价，但需要的资金量很大。
刘泽却没那么多钱，屯机械配件也不适合。
再转了一下，却不想被一处热闹的门市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第一次出现在黑市的里店铺，上面竟然直接挂出了“鎏金矿石商行”的招牌。
刘泽从不知道哪里收割来的记忆碎片中有这个商行的印象。
这是内城大名鼎鼎的财阀罗斯矿业集团旗下的一个商行，专门做各种稀有矿石生意。
隔得老远，就听到了热火朝天的喧闹声。
“噢，天啊，这位先生运气真好，三块原石就开出了一枚高纯度的“能量结晶”啊！九百就赚了一万呐！”
“来来来，看一看，三百一枚，免费切割。”
“这边八百一枚的高纯度原石，有几率出极品结晶哟...”
走近一看，就看到了这铺子地上堆着几大堆拳头大小的灰色石头。
而一群人正弯腰在小山似的石碓里翻找着什么，又是“打灯”，又是“浇水”的，来来回回翻看着那些石头，眼里带着狂热。
“这玩意儿！不就是赌石么？”
刘泽看着这熟悉的一幕，立刻意识到了那些人在干什么。
“能量结晶”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硬通货。
它是一种像是翡翠一样的特殊能量结晶，结晶里蕴含了非常庞大的能量，使用范围也很广。
修炼、施法、附灵、制金、机械供能...炼金术领域中，几乎所有参与的“等价交换法则”中所使用的能量，指的都是这东西。
能量结晶是自然产物，来源于地底岩层中的矿脉。矿脉中能开采出裸露的结晶，也有一些是有包裹在石皮下的“能量原石”。
原石里可能会有结晶，也可能有结晶碎片，但最大的可能是什么都没有。
那些灰蒙蒙的原石表皮同样有能量波动，所以根本无法从外面判断矿石里是否一定有“结晶”。
也就是因为这样，投机商人们想到了一个取巧的商机。
一般情况，一片区域内矿脉挖出来的原石罕有结晶的概率是还差不多的，比如3%。
那么，一千块原石，就能切割出三十块结晶，换做一块结晶约莫一万的市价，就是三十万。
但如果把一千块原石以五百一枚当“盲盒”卖出去，那么这堆石头每一块都有价值，总价值就是五十万。
而这批矿石的价值瞬间就多出了二十万。
五百块买一个博一万块的几率，很多人都愿意去赌。
何况，如果运气爆棚，还有几率开出价值十万的“极品能量结晶”。
就跟买彩票一样，不中损失点小钱，中了就发家致富。
这就是这个世界赌石铺的由来。
“我记得这玩意儿不是内城富人们的消遣么？”
刘泽看着第一次出现在黑市的赌石项目，心中嘀咕了一句，“看来那些内城的家伙，也意识到穷人才更喜欢赌运气！”
这就是为什么不管再穷的地方，赌档都一定能开的走的原因。
铺子越来越热闹，除了赌石的，也有不少对这生意有兴趣的外城人已经和这“鎏金矿石商行”的管事攀谈上了。似乎是内城那些人，也有意把这生意做到外城来，双方交谈甚欢。
不过，这些跟刘泽都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满地的原石，他的眼里神采奕奕。
堂堂s级天赋【全知之瞳】，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