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黄启善,风月楼

第二日,郡衙,武捕院。

“捕头,那风月楼,您今夜去还是不去?”

任北替一位小眼睛中年蓄满茶水奉上,同时轻声问道。

此人正是郡衙武捕院的捕头之一,黄启善,也是任北的直属上差。

黄启善接过茶抿了一口,淡声道:“你说我要不要去?”

任北有些迟疑,思考一阵后摇了摇头。

“捕头,这个属下不太好说。”

“哦?为何?”

黄启善瞟了眼任北,漫不经心的问道。

“捕头,要按常理来说,您当然不能去!”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头目,哪有资格同捕头您直接对话?”

“更何况,他的态度还隐隐有些倨傲,有些小人得志。”

“除此之外,他还坏了咱们的好事、折了咱们的颜面,不干掉他不能忍!”

说到这里,任北却又神色复杂的轻叹一声。

“只是,属下感觉这个人不简单。他明明还只是一个弱冠少年,但心机之深、手段之强,很有些不同寻常。”

“那韩松与这小子两次交手,两次却都惨败,这本身就说明了不少东西。”

“再则,咱们之所以与星罗帮的人接触,为的是实实在在的收获。从根本上来讲,其实我们与那个阎胜并没有多大冲突。”

“既然韩松成不了气候,那我们换个人接触倒也不是不行。”

“当然,这只是属下的一点不成熟的浅见,捕头不必放在心上。”

黄启善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

“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不过着眼点还是浅了一些。”

“韩松终归是大头目,他各方面的资源、影响力及人脉都不是那小子可比。若是我所料不错,韩松的反击应该已经开始了。”

“虽然那小子也有点背景,但也只是一点,只要韩松布置的好,他很难翻身。”

“此外,据我所知,由于他叔父的关系,星罗帮内部对他怀有敌意的人可不少。”

“再有,之前狂风帮在星罗帮手里吃了闷亏,起因也与那小子有关。我估计,狂风帮那边也不会轻饶了他。”

“综合来看,那个阎胜而今已是内忧外患重重之局。四周都是敌人的情况下,即便他有些急智,又能如何呢?”

任北恍然点头,跟着感叹道:“还是捕头您想的深远。”

“这样看来,我们是不是也要想法子反击一下,出出恶气?”

任北话音落下,黄启善手下另一个班头薛亮匆匆到来。

“捕头,之前您让我留意与星罗帮小头目阎胜相关的消息,有新情况了。”

“哦?说说。”

黄启善放下茶杯,平静开口。

“是!捕头,昨日星罗帮铁罗堂大头目徐岩以及木叶堂大头目韩松设计针对阎胜,结果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还将自己陷在了里边。”

“今日一早,星罗帮金星堂堂主胡成业直接将事情闹到了星罗帮帮主那里,最终徐岩及韩松都受到了罚酬一月并监禁半月以自省的惩戒。”

听完薛亮的禀报,黄启善顿时愣住,一双本就细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儿。

半晌之后,黄启善才轻吐一口气。

“有意思。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这小子。”

摸着下巴沉吟一阵后,黄启善忽然轻笑一声。

“任北,你准备一下,晚上同我一道去趟风月楼。”

“啊?”

任北先是一愣,跟着赶忙点头。

“是!”

……

夜,风月楼。

风月楼虽只有三层,但楼宇面积颇大,且采用的是环廊余空心的设计,因此不仅有平包六十六、雅阁一十二,还有一处可容纳上百散客并展示群舞的宽敞大厅。

再加上风月楼姑娘们的姿色相对不错、花样也算不俗,因此成为了长风街,乃至周边数坊生意最火的青楼。

三楼丁字号雅阁中,风月楼老鸨吴婆正亲自招待着一位极为年轻的客人。

之所以说客人,而不是恩客,自然是因为此人的特殊性。

“阎头目,您看这雅阁还有酒菜是否合意?”

吴婆娇笑着发问,虽已是四十余岁的妇人,但姿容保养的同三十来岁的女子一般,而且体态丰腴、腰肢柔软,熟妇风情颇足。

若不是她左脸颊上有一道婴儿巴掌般大小的深红色胎记有些渗人,怕是足以让许多人想入非非。

“甚好,吴婆费心了。”

扫了眼装潢精致的雅阁及丰盛盈香的酒菜,阎胜微微一笑,目光温和真诚,似乎那块让人一看到就会不舒服的胎记完全不存在一般。

事实上,以阎胜小头目的身份是没资格进入雅阁之中的,更不用说还是丁字号。

但风月楼这种地方消息极为灵通,所以深知各种内情的吴婆才会亲自出面招待并花不少时间陪同,同时还破例将这个包厢留给阎胜。

“阎头目哪里的话,您可是为咱长风街的安稳繁荣劳心劳力,能让您满意就是老身的荣幸。”

吴婆掩嘴一笑,看了眼阎胜对面的太师椅轻声问道:“不知同阎头目您邀约的朋友可有什么忌讳?是否要差人在后门引导?”

阎胜夹起一块鸡肉喂给椅边趴着的黑星,其后才笑着开口。

“不必麻烦,来的是郡衙的黄捕头,我手下的人自会给他引路。”

听到“黄捕头”三个字,吴婆不由眼神一闪。

之前盛和赌坊的冲突她也知晓,听阎胜这语气,似乎料定了黄启善会来?

精明老道的吴婆点到即止,没有再探听什么。

“那姑娘们这边,阎头目可有什么要求?”

“我这里吴婆看着安排便是,至于黄捕头,等他到了看他的意思。不过要等我们谈完事之后。”

吴婆顺从点头,眼珠一转后娇笑道:“那我就让瑛姑给您添酒加菜吧,瑛姑她可是我风月楼的清倌头牌,而且擅长七弦琴。阎头目若是想要助助兴,瑛姑的琴艺也能派上用场。”

“当然,若是阎头目想要个暖床的,那还得另外安排一人。毕竟,瑛姑是卖艺不卖身的。”

“哦?”

阎胜诧异的挑了挑眉,随后看向吴婆笑道:“既是头牌清倌人,那想来预约她的显贵可不少。”

“吴婆安排她,阎某受宠若惊。不过,阎某怕是无福消受。”

吴婆掩嘴一笑,娇声道:“阎头目无需担心,昨日您说了要来后,我就放出风说瑛姑染了风寒、身体不适,这两日都无法出面待客。”

“所以,阎头目大可不必为此费心,真要有恩客胡搅蛮缠,老身也还是能解决的。”

阎胜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吴婆,含笑点头。

“既如此,那便有劳吴婆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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