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这坐地下议事大厅又出现了,仍如十五年前一样,人也依旧未变,个个一身漆黑,而且都蒙着黑色面罩。一个黑衣蒙面人跪伏在地上,他正是刺杀和袭击?倾那人。他幽幽地沉声道:“主上,属下无能,把事情给办砸了,请主上责罚。”
“没事,你起来说话吧。这次我也只是想试一下水,并未打算要他性命,你做得很好啦。来人呐,赏!”
不一会儿,从身后走过来两人,一人端着托盘,托盘里搁着一壶酒和一只爵。两人来到他的跟前,另一人立刻提壶斟满爵,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躬身敬上。
那人一见略变了变脸色,迟疑片刻后,望了望端坐在上主上。他戴着面罩,看不到任何表情,但目光平静如水。那人又低眉看着爵,爵中的酒清澈透亮,微微荡漾着,映照着他一闪一闪眨动的双目,而那端酒之人面色木然,看不到一丝波澜。
这时,忽然传来了主上那变了声的说话声,语调十分平和:“喝吧,这是大和春,皇宫御用,赏你了。”
那人又抬眼望了望主上,主上微微地点了点头。他不再犹豫了,毅然决然地端起爵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爵轻轻放回托盘。但很快,他抬头惊愕地望着主上,双目陡然圆睁暴凸,充满着恐惧,而后浑身猛地一抽搐。于是,他挣扎地抬手指着主上嗫嚅道:“您、您、您……”
突然,眼角一滴一滴地渗出血滴,他立刻双手捂住腹部,一阵痉挛,整个身子便立刻弯了下去,而后双膝跪地,痛苦道:“主上,您……”
“去吧,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家人的,保证让他们衣食无忧。”
“谢…谢…谢主…上……”
话还没有说完,那人便一头栽下,蜷缩着身子翻倒地上,而后痛苦地合上双目,而眼睛和耳朵均渗着血滴。
主上平静地注视着。过了一会儿,他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那首座之人身上。他亦戴着黑色面罩,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双目闪动。他犹疑地望着主上,响起了他变了声的声音:“主上有何差遣?还请吩咐就是,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一定把事情办好!”
主上冷然道:“去,给我去查,定要查清那些紫袍人到底何方神圣!”
“是!”首座之人站起躬身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大步而去。身后,主上突然消失了……
大和宫里,一阵山呼后,?明双目耷拉,抿嘴默然,面若寒霜。范礼瞅了瞅他,而后扭头望着一众大臣,道:“有本奏本,无事退朝。”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殿内十分肃静,群臣也都躬身而立。见没人吱声,?明毫不犹豫起身便走。可刚走两步,孟鹤堂忽然出班朗声道:“皇上,臣有本奏……”
但?明似乎没有听到,脚下步伐更快了,他蹭蹭蹭地趣步而去。范礼朝他挥了挥拂尘,而后趣步跟了过去。身后,孟鹤堂愣了一下,但很快平静如常,而眸光却是耐人的寻味。
离开朝堂后,两人径直来到勤明殿。进殿后,?明颓然地坐在案前,双目愣着神。
范礼在门边默然而立。片刻后,耳边传来?明的声音。
“敬王他今天没来上朝?”
“是,不仅敬王没来,连文骋王也没有来。据说,敬王已经两次遇袭,两人都住进大营了。”
“大营?他们这是要干嘛?不怕太皇太后揪住辫子?这不是逼她直接动手吗?”
?明十分疑惑。忽然,他脸色大变,后怕道:“走,去见太皇太后。”说话间,他已出了门站在范礼面前。范礼微微躬身道:“皇上莫慌,他俩住进大营是最明智之举。这样,太皇太后终是有所顾忌。在大营不动,太皇太后也不敢妄动,就是要直接动手,也得等他们出了大营。”
范礼的话,令?明心中豁然一亮。是啊!这定是李白云这老家伙的主意,他跟了太皇太后这么久,定然琢磨透她的心思。她最怕的是兵乱,要动也是最出其不意,现在动无疑是要逼反他们。这样看来他们安全了,根本毋须担心。一番思虑后,?明悬着的心总算落定。他瞅了范礼一眼道:“走,我们去霓裳宫。”说罢,双手负背,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径直往霓裳宫去了……
天庆街像往常一样热闹。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这时,从人群中走来了五个少年,他们一个一身鹅黄,一个一身雪白,一个一身钴蓝,一个一身玄青,一个一身银灰,女的头发绾着,清爽秀丽,绝色容颜,男的头发半绾,温文尔雅,玉树临风,飘飘逸逸。在人群中,五人像五朵盛开的并蒂花儿光艳无比,分外的打眼,格外的吸睛,也不知引来了多少人的惊叹,更不知乱了多少人的心。他们正是茻茻五人。
在府里养了些日子,?祁把伤养得已好了个七七八八。闷了有些时日了,他早已把自己给憋坏了。一大清早起来,与刘海换了衣袍后,又有三人作掩护,趁伦晴一个不留意,他便偷偷地溜了出来。
而此时,?祁一身的白,与往日相比更多了几分洒脱,茻茻又时不时地与他牵手走在一起,一黄一白,成双成对,宛如两只翩翩蝴蝶,惊为天人,引来了无数艳羡的目光。而他俩却如入无人之境,在人群中忘情地钻来钻去,那里有热闹便往那里凑,把南寒三人看得更是一愣一愣的。他们恍惚又迷糊,像中了毒似的竟也一直傻傻的跟在后头。
然而,他们忽然停下了,而且愣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见两人突然停下,南寒他们莫名其妙,心里头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好,这怕是要出事了!三人急忙赶了过去。
原来,他们被人挡住了去路。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而且精致得像个瓷娃娃。这女孩子是谁呀?南寒和谷同自然是不认得。?祁和茻茻认识但又不认识。因为两人曾经都见过,尤其是茻茻,印象犹为深刻,在文骋王府因为座位的事情她们还发生过冲突,甚至打将起来。但她到底是谁,两人一直都没有弄明白。
只见她张开双臂挡着,双目圆瞪,直愣愣地瞪着两人。始终没有人作声,气氛十分的诡异,双方僵持着。
然而,刘海看着她眨巴眨巴了几下,竟突然唤道:“梅子衿,你要干嘛?”
梅子衿??祁惊诧了。刘海怎么会认识她呢?见?祁疑惑地瞪着自己,刘海羞赧地挠了挠头道:“世子,难道你不认识她了?”
?祁好生奇怪地睃了刘海一眼,道:“我认识她吗?我怎么想不起来她是谁呢?”
“祁哥哥……”这时,那梅子衿忽然猛地扑了过来,顿时,把?祁吓了一跳。他慌忙闪在一旁,指着她急道:“喂喂喂,你你,梅子衿是吧,我我和你有关系吗?我知都不知道你是谁了,别这样,咱有事说事好吗?”
“祁哥哥……”,梅子衿又冷不丁地朝?祁扑来。?祁大惊失色,忙拉着旁边的茻茻喊了声:“跑!”于是,两人手牵着手一溜随着一声亲昵的呼唤烟地钻进了人群。
“祁哥哥,你别跑!你站住!你以为假装不认识我就完事了?哼,没门!”身后,梅子衿追了一阵,结果,依旧把人给追丢了,她恼得不行,气嘟嘟地跳着脚直嚷嚷。
“她到底是谁啊?像个幽魂似的。”在人群中奔跑了一阵,茻茻往后瞅了瞅,见梅子衿没有追上来,便喘着粗气拍停下,她瞪着?祁问道,目光十分的不善,这冷不丁地把?祁吓了一大跳,他急了,忙着分辨道:“茻茻,这梅子衿到底是谁,我是真不认识。你问我,我问谁啊!”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猛一拍脑门:“对,去问刘海,他肯定知道。”
这时,南寒他们正巧追了过来。?祁一把揪住刘海急切道:“你说,那梅子衿到底是谁?跟我家有啥关系?”
“哈哈……”然而,话音刚落,那梅子衿却如幽灵一般从人缝中钻了出来,她蹿到?祁跟前得意扬扬道“哈!想逃?没门!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你也休想逃脱。”
?祁一见顿时脸都绿了,拽着茻茻急欲逃跑,但被茻茻一把给甩开了。她上前瞪着梅子衿道:“你说,你到底是谁?”
梅子衿也毫不示弱地圆睁眼睛迎头瞪着她道:“你管我是谁!与你有关系吗?欸,你又是谁?我没问你,你反倒盘问起我来。说,你跟祁哥哥到底啥关系?”
一个:“你先说!”
另一个:“你先说!”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像两只斗架的小鸡崽子似的各不相让,只差没红眼了。
“……”
?祁也是无语了,南寒和谷同更是无语,而刘海却像看戏似的在一旁阴险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