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兔云雷云

【舟亚港口】

落点没选好的天执站在屋顶上愣了一下后,脚下传来的塌陷感让他顿感不妙,紧接着整个人加上一旁的少年先后向下坠落,无数的砖头瓦块加上少年一股脑的全砸了他的身上,把他压的连口气都喘不上来。

幸好还有一只手露在外面,用力一握之下,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清理到了一边,扶着墙站起来的天执拍了拍身上的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一个破破烂烂的民房,屋顶因为没能撑住自己塌了大半,灰尘四处翻飞,熏的人睁不开眼。

天宇拖着失去知觉的少年来到隔壁,幸好这里还有一张床,把他放在床上后狠狠的舒了口气,他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声音让自己来这里干什么,既然他在帮自己,那就应该不是敌人才对。

“都已经到这儿了,请阁下现身吧!”

天执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老旧的让人嫌弃,甚至连件完整的家具都没有,好在还能遮个风挡个雨什么的,对他现在的处境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大的小屋中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天执吓了一跳,精确感知了一番后确定除了自己和躺在床上的少年外没有别人,难道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太扯淡了点吧?

“等药效过去了你就能看到我了。”

“消失药水!?”

听懂他话里意思的天执大惊,他不相信这东西真有人敢喝,而且喝完之后还能移动说话!一时间他竟不知道把目光聚焦在哪里好,来回看着屋子的各个角落跟见了鬼一样。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理解的那样,我们都太过依赖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了······”

站在天执面前的天锋慢慢显露出原本的样子,像是和周围一样的环境色被慢慢剥落似的,从躯体到四肢的外貌逐渐显现,待他整个人全部显现出来之后,翻涌的嗓子让天锋忍不住俯身吐了一口难闻的酸水。

“这药效,总算,总算是结束了。”

看着眼前突然现出原形的老头,天执坐在床边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声音都着些颤抖的音色。

“你你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谁?为为为为为为什么要救我?”

天锋看了一眼天执害怕的样子,看来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正是最好的伪装,不过现在不是开玩笑捉弄他的时候,拉过桌子下的椅子坐下来后,目光慢慢转移到了床上的少年身上。

“还是等他醒过来后,我再告诉你吧!”

天执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熟睡的少年,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稍稍注入一些能量探查了一下,发现他体内狂暴的能量在慢慢的被束缚安抚了下去,而他也只不过是有些脱力而已,休息一会儿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你认识他?还是说,你在暗中保护他?”

“在你来之前,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现在我知道了。”

“你一直都在墓地的屋子里?”

“没错。”

天执顿时想起那天晚上守墓人去找天宇时说的话,难道他就是那个打听谁给自己下达清理命令的那个人?

“你为什么要打听是谁给我下达清理命令的?难道你是雷恩国王派来的?”

“我并不想跟你卖关子,只不过现在告诉你的话,一会儿他醒了我还要再解释一遍,挺费事的,你还是先把你脸上的血清理清理吧,一点也不体面。”

“你!”

天执感觉他的语气很像某个人,但又细想不出来,随手摸了一把自己头上的血,好在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把粘在头发上的血迹洗洗就行了。

“这里有盆吗?”

“没有。”

“热水呢?”

“炉子在门后,自己烧。”

天锋看着忍着一口气的天执忙的手忙脚乱,真是打心眼里的想笑,平时他可没少欺负自己,今天怎么着也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不过他欠自己和宋儿的可不是光吃点苦头就能还完的。

在天执忙活的这段时间里,天锋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少年,模样和刚来到虹涧镇的时候并没有区别,一样的青春稚气,一样的腼腆羞涩,宋儿随便开两句玩笑都能让他羞红整张脸,和今天如同降世魔神一样的姿态很不匹配,他不知道这副身体里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恐怖能量,能让他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改变,但一想到他是雷恩国王的孩子,这一切便都解释的通了。

“水?”

天执见这老头儿十分入神的样子,特地把刚烧开的热水递了过来。

“谢谢。”

天锋看都没看接过碗放在嘴边就准备喝,果不其然烫到了舌头,十分埋怨的看了一眼得瑟的天执后也没说什么,把舌头吐在嘴边晾着。

“哎,这是哪儿?你家吗?”

天执见老头儿没生气,悻悻端着碗水坐在床边看着他。

“嗯,这里原本是我家,只不过很久没有回来了,不过这里离墓地很近,谅他们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的。”

天锋把凉的差不多的舌头缩了回去,还好没有烫肿,否则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也是网影的人?”

“以前是,现在嘛,说不上是与不是。”

“不可能,没有人可以活着退出网影,既然加入了网影,就没有退出的机会!”

“那是因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试问有谁还能杀死一个死人呢?”

“你就不怕被查出来吗?”

“怕的话我还会出现在墓地?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被人发现我还活着吗?”

天执绷着个脸没有说话,网影内部隐秘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理清楚的,身为情报组织,并不能像想象中的光明正大,这也是最令天执讨厌的一点。

“怎么,你后悔进网影了?”

天锋不能说太了解天执,但他为人太过正直,网影这种不择手段的情报组织不太适合他,他适合做一个以执行命令为天职的军人,不然他也不会执行清理自己和宋儿的命令了。

“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都走到了这一步,难道把脚剁了就万事大吉了?哪有那么简单呢?”

天执苦笑了一声,端起碗喝了一口不太热的水。

“那你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无非是任务失败,对我进行剿杀清理而已,不过看在我父母的面子上,他们应该不会做的太绝吧,不过又有谁能保证呢?哎······”

“你父母是?”

天锋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天执提起他的父母,看样子地位不低,但他们又为什么会让天执加入网影呢?这可是一份没有前途未来的职业!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哈哈哈,其实这件事也没多少人知道,不过你在墓地的小屋里应该也都听到了,天宇没有明说,是因为他害怕提起我的父母的名字!”

天锋一听到天宇的名字便紧紧攥起了拳头,自己能有今天全都是拜他所赐,谢天谢地让自己在临死之前明白了他才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已然是又多了一个。

“哦,是这样,可是你还是没有说你父母是谁。”

天执见自己已经暗示到了这种地步,对方依然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只能假装咳嗽了一声喝了口水缓解尴尬。

“他们就是当年负有战神之称,后来被雷恩国王亲自敕封的天将景旭,仙将文纶,而我,就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只不过在学院的时候承袭了天字辈,我原本的名字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原来是这样······”

天锋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心里却大为震惊,因为这两个名字如雷贯耳,任何到过波雷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事迹,天将仙将这两个头衔是后来雷恩国王敕封的,而他们夫妻俩原本可是叫战神的!

不仅因为他俩统领的军队从未有过败绩,而且他们个人的武力也是现知最强的存在,传说他们身披的盔甲大有来头,天将景旭穿着的叫死神的战甲,免疫一切物理伤害,仙将文纶穿着的叫死神的斗篷,免疫一切魔法伤害,并且两者可以合二为一,称之为死神的赐福,可以说这世间只有死神才能取走他们的生命,其他人都不够格。

不过因为他们夫妻出色的战绩和久负的盛名直接威胁到了王权,后来被雷恩国王收回了兵权,并且让他们永远不得离开波雷,现在只负责波雷王城的安全,免遭魔法以外的任何威胁。

如果说现在的德洛斯帝国强盛的功劳一半来自于雷恩国王的强大,那另一半就是这两个人的。

“不是说他们没有魔法天赋吗?怎么生出来的你倒成了大魔导师了呢?”

天锋疑惑的看着天执,这个问题他应该回答过不少次,应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吧?

“这个,这个,这个嘛,天赋这种事,谁能说的好呢?很多魔法师的父母也都是普通人啊,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天执倒是不以为意,以前有好事者的确会这么问,但自己都让他们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对了,传说中那个死神的战甲还有死神的斗篷都是真的吗?还有种说法是他们可以合二为一,叫什么死神的赐福,作为他们的儿子,你应该很清楚对吧?”

天锋就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直追问个不停。

“这我也不知道,传说毕竟是传说,没有虚构成分的传说还会有人往下传吗?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不知道!”

天锋慢慢收回质疑的眼光,发自内心的感觉好笑,没想到自己跟了这么久的头儿,竟然还有这等强大的背景,可惜自己没捞着什么好,不然肯定吃他的喝他的,还不给他干活!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等他醒了再说吧,他要是不放过我,我可能就得死在这儿了,就算他放过了我,上面的人也不会放过我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天执看着少年熟睡的脸,莫名的为他感到悲伤,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他而起,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活着就能引起一片血雨腥风。

“放心,他会放过你的。”

“你怎么会这么有把握?既然你也在查给我下命令的人,那你应该知道我做过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你指望他能放过我?”

天执不禁有些怀疑对面这个老头的身份,因为他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无论是接触时的自然神态,还是言语间的沟通交流,无不让天执感觉对他很是熟悉,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产生的那种,唯有多年的老友才会有这种感觉。

“那你现在又能怎么办?回波雷让以你老师为首的那些人治你的死罪?还是说等他醒了之后对你痛下杀手?这样你就能心安理得的给死去的两个属下一个交代?难道你是第一天加入网影吗?除了会执行命令就没有别的了吗?”

“这事没发生你的身上你当然说风凉话,而且事情已经查明了,他现在要面对的是已经坐在王座上的国王,如今两边都不想让我活,我难道还要苟且偷生不成?你未免把我想的也太过狭隘了吧!”

天执愤愤的站起身,在床边来回走来走去,他心里十分的矛盾,谁让这事就给自己摊上了呢?

“我也想光明正大的活着啊,我也想推翻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啊,但你看老天爷给我机会了吗?除非现在天锋和宋儿复活,否则我一个人凭什么力挽狂澜?就凭我背后的身份?还是凭我坚守了这么多年的信仰?”

天锋皱着眉头看着无助的天执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男人竟然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没有人能拥有十足的把握去完成一切事情,强大如雷恩国王,这个世界也就只有一个。

“哎,很难有人会落到你现在这个境地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呵呵呵,还真是有趣。”

“你就在这嘲笑吧,我也就是看你年纪大,不想跟你争理罢了。”

天锋叹了口气,好像把话里的不愉快都给一笔带过了。

“这孩子也是够倒霉的,生来尊贵,资质不凡,将来能超越雷恩国王也说不定,今天在墓地你看见没,反正我是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能做的到的。”

“我看他倒是挺命苦的,亲爹不疼,兄弟不敬,手足相残,谁碰上他准倒八辈子霉!”

天执嘴上这么说,但依然在床边来回走着,不时摸摸他的额头,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被封印束缚之后,他体内的能量十分平稳,像是洪水肆虐后及时疏通了的航道沟渠,连一丝波澜水花都没有溅起,倒是他解开封印后的无敌姿态,依然是天执心中梦魇般的存在。

“也是奇怪了,这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雷恩国王要用如此强大的封印符文来束缚他呢?而且被束缚之后竟和普通魔法师没有什么区别,还有新国王一心想要弄死他,看来他对新国王有着很大的威胁······”

“雷恩国王的孩子,想想也是正常的,当年雷荧不也是这么大年纪时,不就已经是四系大魔导师了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王室出怪胎,王者育英才,用你在这儿瞎操心吗?”

“你这人没有追根究底的精神,跟你说这些也是白说,你要是愿意和我聊,那就分享一下这么多年待在网影中的体会怎么样?跟我说说,你杀没杀过人?”

天锋看着一脸真诚的天执,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还没等他沉默,天执的第二个第三个问题就蹦出来了。

“杀人时你的感受是什么?杀完人后会有愧疚之类的想法吗?”

天锋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看来天执还是没能走出对自己和宋儿的愧疚,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属下,他不知道天执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能痛下杀手,但自己知道这会让他十分的难受。

“你是想在我这儿找解脱还是找共鸣?难道这能让你的内心觉得更好受一些吗?我不会劝你放下什么,因为我没有那个资格,同时你也不用为之自责,因为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

“如果你的这句话是从天锋嘴里说出来的,我会感到很欣慰,但如果从你这个老家伙的嘴里说出来,就有种倚老卖老的味道了。”

“难道你就没有老的那一天了吗?等你老的时候,会像我这样不厌其烦的回答你这样的后生小子提出来的乱七八糟的问题吗?”

“要不是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谁愿意在这儿听你这个老家伙的说教!”

天执也是顿感无奈,是个人都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自己只是想坚守本心而已,不做对不起雷恩国王的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难道非要自己死了这些事才能一了百了吗?

不过当他看向床上躺着的少年时,他知道这件事永远也没有个头,恐怕后面发生的事情还会更大,不只是死几个人就能解决了的,甚至还会波及到自己的父母。

天锋默默叹了口气,只能在心里暗暗说道,我这是在救你。

“吵什么吵,烦死了,连让人睡个好觉都不行吗!”

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天执和天锋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立马朝少年看去,他就像个没睡醒的孩子一样打着哈欠揉着睡眼慢慢坐了起来。

“可真冷啊,我被子哪去了?”

“哎哟我的祖宗哎,你可终于醒了!”

刚刚睁开眼的少年看着面前两张陌生的面孔,一个老的快要入土的老头,一个脸上挂着各种不安情绪的青年,迷茫的思考了一会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后,渐渐的对这张青年的脸感到很是熟悉,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一样!

揉了揉还有些乏累的眼皮,少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天执,随即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立马用手掐住了天执的脖子,一边用力一边还一边喊道:“是你!给我拿命来!拿命来!”

天执伸着个舌头翻着白眼,连忙挥手朝老头求救。

天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着实不轻,回过神来后连忙上去拉少年的胳膊。

“你快松手啊,你这是要把他活活掐死啊!”

“不掐死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先放手听我说好不好!”

“等我先掐死他再听你说也是一样的!”

“你先放手!放手!我给你慢慢解释!”

“解释个屁,他害死了天锋哥和宋儿姐,他该千刀万剐!掐死他算是便宜他了!”

“你再掐他就真死了!快点放手!”

“他不死我怎么给天锋哥和宋儿姐报仇!你走开!”

天锋被他一把给推出去老远,靠在墙边喘了好几口气才回过神来,看着两眼瞪的滚圆、咬着牙都快滋出口水沫子的少年,还要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快要断气了的天执,没有办法的天锋只能冲着他们喊道:“我没死,你可以放开他了!”

听到这话的少年一脸疑惑的看着天锋,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好歹能喘口气的天执咳嗽了几声吐出嘴里的白沫,深呼吸了几口气后随着少年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这个老头。

“再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

少年抬起一根手指指着面前的老头,眼眶里涌动的泪珠不断的打转。

“我说,我没死!宋儿也没死!”

天锋不想再隐瞒什么,因为早晚都是要告诉他们的。

天执慢慢转头和少年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很难相信他说的话。

“你,你说你是天锋?”

“没错!我就是天锋!”

少年从天执疑惑的眼神中也看出了一丝的难以置信,但一想到自己确实没有挖出天锋哥和宋儿姐的尸体,一时间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天执上前抓住天锋的手,苍老的皮肤让他很难相信面前这个老头就是被自己杀掉的天锋。

“不可能!天锋才二十多岁,再怎么样都不会变成你这般苍老的样子!还有,你身体里连一丝的魔法能量都没有!你凭什么说自己是天锋!”

天锋见天执不相信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伸出另一只可以证明他身份的胳膊。

“那就用网影的方法,身份鉴证!”

天执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敢用这个方法鉴证身份的人几乎不可能造假,这本是一个区分那些冒充网影内部人员的方法,利用刚加入网影时用魔法嵌入左臂的代号,可以很好的避免在这个人死后还会被人利用,这如果都能造假的话,那网影这个情报组织可谓是名存实亡了。

天执伸手握住老头的胳膊,用特殊的手法释放了一丝能量后,老头枯槁的手臂上慢慢显现出一个血红色的锋字,这下天执不得不信了,因为天锋是天字辈的,身份标识是红色的没错!

放开老头的手后,血红色的锋字顿时消失,天执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天锋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而且身上连一丝的魔法能量都没有,这简直是比换了个人还要离谱!

“真,真的是你?天,天锋?你,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天执一脸不敢相信的抓住天锋的手,他的那张皱纹纵横的老脸上很难看出属于天锋的痕迹,和完完全全换了个人似的,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

“你们在骗我!”

一旁的少年倒是不乐意了,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天执为了让自己放过他耍的手段而已,只可惜这个手段有些太离谱了,完全是把自己在当成小孩子耍!

天锋松开天执的手,沉了口气后走到少年的身边,“你说我在骗你,那你从来到虹涧镇的那一刻是不是也在骗我?你希望我们继续叫你兔云呢?还是叫你们的原名,雷云?”

少年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坐在床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

已然明了一切的天锋和天执相视一笑,而天锋也没有闲下来,把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过程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

听完整个过程的天执与雷云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待外面的光亮渐渐消失了之后,灌满整个房子的冷风让他们再也坐不住了。

“我去找雷鸣问个清楚!”

雷云一直攥着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硬生生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后便往门外走去。

天执一个闪身出现在门口,把雷云给挡了回去。

“你还是先别急着去找他了,他现在肯定正在满世界的找你呢!”

“我怎么就一直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父亲让他坐上王位真是瞎了眼了!”

天执和天锋面面相觑的看了对方一眼,像他这样敢明目张胆的骂雷恩国王也是没谁了,况且还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只不过是我们得到的所有信息整理出来的结论而已,谁知道背后的真相是不是我们所想的这个样子,毕竟网影在蒙蔽人这一块还是非常专业的。”

“那我就更要去找他了!不问个清楚的话,天锋哥不是白白变成这样子了吗!?”

“别再扯上我了,我怕把自己的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老命再给搭进去。”

天锋叹了口气后拍了拍雷云的肩膀,“倒是你,你真的做好了要和他对抗的准备吗?毕竟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不要因为我一个外人搞到最后手足相残,这不是雷恩国王想要看到的。”

天执跟着点了点头,靠在门框上看着雷云,“天锋说的没错,你要是执意和他作对的话,会有很多人因此死去的,相反,你要是跟他服个软,保证以后不再跟他争夺国王的位子,我们很多人都会活下来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可我不是你!”

雷云厉声回应着天执,攥着的拳头凸显出白皙的骨节,嘴里的两排后槽牙咬的嘎嘎作响。

“他不仅仅是以我兄弟的名义作出的这些事,更是以一个国王的名义!难道你们不觉得他太过卑鄙了吗!如果让这样的人坐上王位,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有想过吗!我知道,你们不仅仅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还有那份对帝国的忠心,你们不想因为我做出背叛帝国的事情,但现在人家都把刀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难道我们原谅了他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天执往房梁上看的眼神偷偷瞥向一旁的天锋,见他也在朝自己看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加起来都还没一个孩子的觉悟高,天锋,你看这可怎么办呢?”

“头儿你别问我啊,我这把老骨头拿去炖汤都没人喝,我可没精力再掺合你们的破事了。”

“那,雷云殿下,你看就剩我们两个了,您确定还要去把王位上的那个人给拉下来吗?”

雷云重重的点了点头,无论是不是他自己想坐上王位的,这一刻的决心都不容任何人质疑。

“那好吧,我知道一个可以躲避网影探查的好地方,不过在去之前,我们是不是要···带···上?”

天执一边说着一边往天锋身上瞥,心领神会的雷云点了点头后不怀好意的看向了天锋。

“你们要干嘛!快把我放下来!别乱来啊,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们折腾,啊!放我下来啊!”

天锋的哀嚎声透过被压塌的屋顶回荡在茫茫夜空中,灯火通明的码头上缓缓停下一艘货船,一队披着斗篷遮住了整张脸的人在下船后左右看了看,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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