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巡视兵杖局
“小吉祥，朕饿了，随朕吃饭去吧！”方然搁下毛笔，向外走去。
看了一上午奏折，他觉得头昏脑涨，这特么比上英语课还恼火！难怪昏君那么多，莫不是看奏折看多了头昏所致？
“陛下，小的看您如此劳累，不如出去散散心如何？”曹吉祥跟在方然身边道。
自此王振死后，这个曹吉祥就成了方然的贴身太监，虽然方然很反感，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有人使唤还是不错的，而且还给他改了个称呼。
“散心？你有什么好推荐的去处？”
“臣觉得可以去马场看看，听说又有一批好马到了，陛下想不想去试试？”曹吉祥推荐道。
骑马？这有什么好玩儿的，方然翻了个白眼儿，虽然他继承朱祁镇的骑马技术，不过他对骑马并不感兴趣，毕竟太危险，万一坠马就不好玩了。
随即他反应过来，这个时代的马不就相当于现代的车么！好马就相当于跑车，说是去骑马，实际上就相当于去飙车啊。
“陛下见多识广，区区几匹好马自然是入不得法眼”曹吉祥看见方然翻白眼，还以为是方然看不上。
“马？对了，你倒是提醒了我，吃了饭跟我一起去工部衙门看看。”方然眼里闪出一丝精光。
也先的骑兵着实厉害，差点儿把我送走。这次得去工部让他们鼓捣一下对付骑兵的装备。
吃过午饭，方然小睡了个午觉，当他再次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发现曹鼐五人已经在开始处理奏折了。
“你们先忙着，朕先去摸会儿鱼…额，不是，是去巡视一下工部。”方然大摇大摆的从正门离开了。
“臣等恭送陛下！”
“呃……”
方然原以为这些人会来阻止一下自己，没想到这些人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又埋头苦干起来。
这样的员工真是太好了！朕就喜欢看到你们拼搏奋斗的样子，加油！好好干！朕不会亏待你们的哦嚯嚯哈哈——方然心里乐开了花。
“陛下驾到！”曹吉祥站在工部衙门口尖声道。
“臣工部尚书金濂率所有部臣恭迎陛下”
“无需多礼，朕只是来随便看看”方然打量着众人，随即环视起所谓的工部衙门。
只见与吏部齐平的工部，成员不过十五人，五张破旧办公桌也就金濂那张大一点。与其说这是个衙门，不如说是一个办公室更贴切。
“你们工部就这仨瓜俩枣？”方然打趣道。
“回陛下，工部衙门加上微臣共有十七人，其余两人分别在兵杖局和军器局当值。”金濂道。
“带朕去瞧瞧，就去兵杖局吧！”
“陛下，不可啊！那里面有堆积的火药，陛下不可以身涉险啊！”金濂连忙跪道。
“没事儿，只要你不点不就没事儿了嘛，难道你想抗旨不成？”方然神色凛然。
“不敢不敢，陛下请随我来只是那兵杖局在外城最南角，陛下要不要乘坐龙辇？”
“不必了，朕骑马过去，你…坐轿子吧。”方然原本想让他也骑马，不过看这老头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骑马怕是得把骨头都颠散架了。
“谢陛下恩典”
磨了半个时辰，方然终于远远见到了所谓的兵杖局，其实就是一个大院儿，然后有着快三米高的围墙拦着，在外面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是能看到里面有两个高高的瞭望台，上面有两个士兵端着火铳在放哨。
“陛下巡视兵杖局，尔等还不移开路障！”金濂连忙呵斥着哨卡士兵。
“没事儿，兵杖局乃军事重地，加强警戒是应该的。”
一行人通过哨卡来到大院门口，而牌匾上赫然写着兵杖局，门口有八名挎刀持枪的士卒守卫。
“陛下巡视兵杖局，快把门打开”金濂道。
士兵随之一愣，连忙去推那大门，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皇帝居然会来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进去之后你别喊我到了，朕只是随便看看，不要打搅到工匠们干活。”方然看向曹吉祥。
“小的明白。”
进了院子，一个空旷的广场出现在眼前，然后左边是一排瓦棚和一条小砖房，右边是一排木房。广场堆满了各种矿石原料，瓦棚明确区域，有的地方在打铁，有的地方则是在修补铠甲。
“陛下，左边是工匠制作的地方，右边是临时仓库和休息，办差的地方。”金濂向方然介绍着。
“兵杖局有多少工匠？”
“回陛下，兵杖局共有两千六百五十四名在册的工匠。”金濂道。
额……这就是大明最大的兵工厂么！方然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与一个大一点的作坊有什么区别？而且眼前这兵杖局显然也没有流水线作业的觉悟，提高效率完全靠个体工匠的熟练度。
“去将打造火铳的工匠，制作火药的工匠，还有炼铁的工匠，都给我找两个熟练的老手过来。”方然向办差的房间走去。
坐下没一会儿，五个身着围裙的中年人被带到了方然的面前。
“你是干什么的？”方然看向最左边的匠人。
“小的…小的是制作火药的。”中年男子微微颤抖。
“哈哈你不要慌，朕不吃人，朕只是想跟你们探讨一下怎样才能扩大军械生产的规模，还有怎样提高工艺。”方然笑道，自己身上又没有王霸之气，至于么！
“陛下，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其中一个大胆一点的匠人眼睛一亮。
“你是？”
“陛下，小的负责制作火铳”中年匠人回道。
“火铳？正好朕对火铳也挺有兴趣，你觉得火铳有什么优点或者缺点，有没有办法办法克服。”方然饶有兴趣道。
“陛下，火铳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远距离杀敌，而且使用要求比弓箭低，不过火铳也受到火药限制，且重新装填要花很久。”
“没错，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呢？”方然道。
“这个办法，小的没想出来！但小的也在尝试，不过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中年匠人有些不好意思。
“朕这里有些不成熟的建议，你可以参考参考，首先火铳是用火绳引发，若是咱们换一种引发方式，那就便捷许多了，比如说靠火石敲出火花点燃火药。”方然缓缓道。
“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我一直在想办法改变火绳，但就是没有想过要舍弃，陛下一席话点醒了小人。”中年匠人兴奋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赵真。”
“赵真，你取一幅火铳设计图纸来，朕给你说说这改良的方式。”
很快一张火铳设计图纸被赵真从一旁的柜子里抽了出来。
“陛下，这就是目前最为精良的火铳了。”赵真把图纸摊开在桌案上。
只见图纸上画着一把火铳，旁边写着一段密密麻麻的小字，方然没去看那小字，而是直接拿起毛笔在火铳上改了起来。
“这个位置可以做一个机簧，就像弩那样的扳机，你明白？”
“小的明白。”赵真很想说那个不叫扳机，但皇帝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见赵真明白，方然继续“那种的结构，咱们可以把弩的那套结构用在火铳上，但要去掉弓弦改用弹簧，去掉火绳改用打火石。”
“这个结构小的明白了，只是那弹簧为何物？能让打火石产生撞击力道吗？”赵真不解道。
“能，既然你明白了，五天之内你得把燧发枪的构造和图纸设计出来，至少大体思路要明确。”
“燧发枪为何物？只是小的没见过弹簧啊，这让小的如何是好？”赵真一脸愁容。
“燧发枪就是你要设计新铳的名字，朕给你画一个弹簧。”方然用笔画了一个弹簧，然后标注了尺寸。
“妙！妙啊！这小小的东西竟然能产生力道。”赵真看着图纸兴奋道。
“五天，你只要作出燧发枪图纸，赏银五十两，若是能做出样品，赏银一百两！”方然把图纸递给了赵真。
“小的定不让陛下失望，一定将这燧发铳…枪，设计出来！”赵真一脸兴奋道，陛下说是枪那就是枪吧。
其余几人也是一脸羡慕的看着赵真，仿佛他已经拿到了一百两一样。
“你不是负责制作火药吗？你回去将火药配比改改，要反复多试，看看能不能弄出更厉害的火药，成功之后照样一百两！”方然朝制作火药的匠人道，其实方然想直接告诉他最佳配比的，但奈何他自己也不知道。
“小的…小的定不负…不负皇恩。”
“你们谁是打铁的？”方然看向剩下的三人。
“陛下，小的王锤，是打铁的”
“小的伍成，也是”
随即又两人站了出来，而且两人的眼里满是激动的泪花。
“你们要做的不用朕说了吧？”方然看向两人。
“陛下是要小的做弹簧？”伍成一下子反应过来。
“没错，你们可不要小看这弹簧，这玩意儿才是燧发枪的核心部件，而且它的制作难度也是最高的。”方然郑重道。
“陛下放心，小的一定能成功！”两人保证道。
“嗯，你们慢慢试，朕给你们十天时间！除了他们两个，兵杖局所有人都可以停下工来优先满足你们两个的要求，图纸和大体思路朕都会给你们。”
“多谢陛下指点”
“朕还没说完呢！朕不要求做出质量特别好的弹簧，只要能满足激发打火石就行，你们可以和赵真商量，看什么样的弹簧合适，若十天之内做出来，你们两个每人五百两，从此领七品官衔俸禄！兵杖局所有人另赏。”
“臣等叩谢陛下！”金濂连忙跪道。
“若是做不出来，嘿嘿你们两个就有可能人头落地——”方然笑着补充道。
伍成和王锤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其余人的脸上也是一片愕然。
看到众人的表情，方然十分满意，随即领着金濂等人潇洒离开，只留下赵真几人还在原地一脸懵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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