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两人相隔不过数米。
何溪彤眼中的狰狞和癫狂虽然显露无疑，但眸子的深处，又何曾不是充满了无奈和无助？
“你这……何苦如此呢？”
韩风轻声叹息。
他不忍心了结何溪彤的性命，不仅因为对方是藤野千叶的妹妹，更因为他心中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有很多话，他想要问清楚何溪彤。
有很多事，他需要何溪彤来证实。
可惜。
老天似乎好像并不打算给这个机会。
倒是韩风的这一声叹息，让何溪彤眼眸之中的癫狂和狰狞减弱许多，她唇齿轻起，不禁呢喃：
“何苦如此？”
“我……何苦如此？”
她好似在反问韩风，又好似在询问自己。
只是那眺望着远方的目光，又似乎夹杂着另外一层深意。
就好像千米之外的一处丛林之中。
一道俏影此刻同样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纤柔十指捂着嘴，失声痛哭。
指缝之间，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妹妹！”
即便如此，已经用尽了她的全身力气。
她是藤野千叶，正是何溪彤的姐姐。
从一开始，她就在这里，看着东瀛与华夏的这场世纪大战。
无数东瀛强者的惨死，到
八岐大蛇的出现，以及何溪彤的彻底入魔，她都亲眼目睹。
可她知道。
自己妹妹从来就是无辜的。
何溪彤没有犯下任何罪恶，到头来，所有的过错和惩罚，都将由她来背负。
“这不公平！这对我妹妹……何其的不公平啊！”
藤野千叶再也忍不住了。
她痛哭出声。
泪水逐渐模糊她的双眼。
可看着数千米外的景象，哪怕只需要数个呼吸的功夫，她就能出现在战场之中。
可脚下宛如灌铅，让她迈不开这一步。
因为她知道，何溪彤所做的这一切，所承受的种种无妄之灾，都是在为她铺路。
哪怕她明知道何溪彤承受了万般不公，却根本无力改变。
因为这世界，从来就是这样。
并没有真正的公平过！
尤其是在善恶面前，更是如此。
此刻。
视线重新拉回到战场之中。
何溪彤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充满了狰狞的杀意。
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不可！”
韩风一步踏出，试图阻止何溪彤最后的疯狂行为，并且大声叫喊道：
“我说过，灵魂契约，我未必不能解！”
他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何溪彤。
便被对方毫无征兆
的一声怒号冲撞倒飞。
“啊！”
“啊……”
何溪彤的身子，呈现着不规则的反向躬身，狰狞的怒号声音响起。
原本恢复平静的天地，此刻竟然重新笼罩起了阴云。
这一次。
没有邪祟的气息。
只有漫天的阴云，开始齐聚。
“怎么回事？刚才那一瞬间，何溪彤不是已经恢复清明了吗？”
地面上，方楠不解的看着这一幕。
她原本以为，韩风真的可以不用斩杀何溪彤而解决这件事。
现在看来，只怕是难了！
连天空之中的韩风也是眉目紧锁，他看着何溪彤，在对方的身上，他竟感受不到一点属于何溪彤自己的气息。
就好像……
此刻的何溪彤，俨然是已经彻底成为了一具傀儡！
“不愧是来自异界的神兽，这灵魂契约的约束力量，好生恐怕！”
“只是轻微抗拒，竟然就换来了巨大的反弹。”
韩风的脸上，此刻满是苦涩。
他想要挽救何溪彤的想法，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他们的头顶上面。
万千阴云笼罩。
好似这个天，都快要压到他们的头顶那般，无数东瀛岛上的人，都纷纷抬头看去，有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这一刻
金色的符箓，再次落到金龙身上，原本失去色泽的金龙，重新焕发出光芒。
韩风知道。
如果说之前何溪彤利用天丛云剑，聚天地邪祟的力量对付自己，是她自己的行为。
那么这一刻，再次天生异象，已经不属于何溪彤自己的想法了。
这灵魂契约，是榨干何溪彤身上的最后一点价值，让她与这个世界，一同消亡！
“轰隆隆……”
“刺啦……”
天空之中，笼罩的阴云，开始发出雷鸣的声响，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黑沉沉的大地，重新被点亮了一下。
震耳欲聋的声响，以及宛如末日降临的画面，呈现在每一个东瀛人的面前。
一瞬间。
无数人为之自危，大街上的行人纷纷逃窜，似乎是想要找寻一处安全的地方进行躲避。
“轰！”
就在这时。
刚才落下的那道闪电，消失的方向，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直冲云霄。
那地面上，是被炸裂的百米深坑，一瞬间便火光冲天，巨大的冲击力，更是席卷了方圆千米。
哀嚎声，求救声，哭喊声……顷刻间，不绝于耳。
“那不是闪电！”
地面上，川端净胜看着阴云之中发出的耀眼银光，猛地惊
呼。
众女也是猛地一愣，然后连忙看向那无边无际的阴云。
“我怎么感觉……那好像是，蛇？”
方楠诧异出声。
她的这一说辞，却是立刻得到了身边其余几女的认同。
“确实好像是一条条小蛇！”
“只是这蛇……怎么可能会对地面有这么大的冲击力？”
慕容烟认可方楠的说法，但是又不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不只是她们。
连韩风的面色此刻也是无比凝重。
这些阴云之中的一条条小蛇，并不是重点，而是这成片成片的阴云，里面汇聚着恐怖的力量。
也就是说，无论阴云里面的东西是蛇还是闪电，都是将阴云之中这股力量宣泄到地面的媒介罢了。
真正恐怖的不是这一条条小蛇，而是天空中成片的阴云。
“这手段，恐怕已经超越凡俗了吧？”
韩风抬头，看着头顶黑压压一片的阴云，不禁轻喃。
他觉得，受到灵魂契约控制的何溪彤，最后临死反扑的手段，只怕是来自异界。
因为。
哪怕是他，此刻置身这阴云之下，都多了几分心颤。
他拍了拍身边的金龙。
一声龙啸，穿透云霄，化作一道金光，逆流直上，冲入头顶的阴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