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阴差阳错

高览大营中,张郃连喊几声,无人应答。田丰微微一笑:“张郃将军,不妨听听我的来意。”

“不过是劝降而已,说吧,你的新主子是曹操还是刘表?”

田丰摇了摇头:“我投靠了镇南将军金旋,这次来是为他做说客,劝你和高览将军同归武陵。”

张郃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竟然投靠了金旋那个毛头小子?田丰,你真的疯了吗?”

一旁的高览开口讲话:“张兄,田丰先生说服了我,如今我也投靠了镇南将军。”

“高贤弟,曹丞相就在眼前,何必去投靠金旋?武陵郡是穷乡僻壤,粮食纤薄,拿什么招兵买马……”

田丰大笑起来:“张郃将军,镇南将军已占据江陵城,得粮无数。刚刚又收获了数百万斤粮食,你若不信,去问问淳于琼便知真假。”

张郃脸色阴沉:“我不必去问,也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高贤弟,你是放我走,还是要将我绳捆索绑,献给金旋?”

毫无意外,张郃被捆绑起来,送进了乌巢泽。田丰轻叹一声:“我本不想勉强张将军,如今却不得不行此下策。”

张郃身在高览大营,挣扎无用,干脆把心一横,倒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镇南将军是何等样人?

进入乌巢泽后,张郃被松开了绑绳,高览躬身施礼:“张兄,事出无奈,多有得罪了。”

张郃冷哼一声,把脸扭了过去。走了不知多远,天色微明时,终于抵达了陈到的营寨。

不用再去问淳于琼,陈到营寨外的粮车便验证了田丰所言非虚。张郃叹息一声:“家贼难防呀,田丰先生,你这一手回马枪打得主公措手不及,唉,可怜河北军十多万条性命。”

坐镇乌巢泽营寨的韦青桐摇了摇头:“张郃,你太小瞧了我们。前往淳于琼的大营劫粮,是我姐夫筹划,得陈到之助,这才一战功成,与田丰先生关系不大。”

田丰点头:“张郃将军,正如青桐夫人所讲,前日劫粮,我不敢居功。镇南将军与陈到妙计频出,这才得粮而回。阴差阳错之下,淳于琼守住了曹操的攻势,烧掉的粮仓也是空的。”

张郃沉默不语,谁也不会想到,远在武陵的金旋会远赴千里来乌巢劫粮。偏偏金旋就是做了,粮食也劫到了手。

高览苦劝起来:“张兄,袁绍忠奸不分,连田丰先生都被逼得转投他人,更何况你我?不如早降镇南将军,南下建功立业。”

张郃摇了摇头:“不必多讲了,要杀便杀,我不会归降金旋。”

田丰还要再劝,韦青桐冷笑一声:“你若想死,何必跟随田丰先生来到营寨?说来说去,不过轻视姐夫的实力罢了。说吧,要怎样才肯归降?”

张郃沉吟片刻,傲然回答:“金旋的营寨中,若有人正面将我击败,我便心甘情愿归降。”

韦青桐冷哼一声:“张郃,你以为你武艺高强,无人能敌?我姐夫麾下,有大将赵云、黄忠、甘宁、徐晃、张辽、魏延,哪一个的武艺都在你之上。更不要提肃公,你那几下三脚猫功夫,给他老人家提鞋都不配。”

韦青桐提到的几人,除了赵云,其他人在北方声名不显,张郃心中并不服气:“你说的人远在天边,谁强谁弱,难道你一张嘴就定了?”

孟获年轻气盛,怒吼一声:“张郃,击败你也不用那些大将,看拳。”

孟获挥拳便打,张郃轻轻闪身,上面一拳,下面一脚,将孟获踹倒在地。

众人心中赞叹,怪不得镇南将军一心想要收服张郃,此人的武艺远在孟获之上。

孟获大叫一声,蹦起来继续动手,这一次走了三个回合,被一拳打在肩头。孟获身躯一晃,向后倒退了五步才堪堪稳住。

孟获还要再出手,韦青桐厉喝一声:“孟获,别丢人现眼了,滚到一边去。金典,你去与张郃走几趟。”

韦金典巡视粮仓、粮车刚刚赶回来,听到命令,举步向前,直奔张郃。

孟获自知不敌,退出战圈,韦金典与张郃战在一处。开始张郃还能与韦金典硬碰硬,三招过后,便只好四处游走了。

韦金典身材魁梧,却毫不笨拙,他在金旋身边,经常与金旋切磋,原本的拳脚步法更加凝练简洁。

几个照面后,韦金典虚实结合,忽然直入中宫,肩膀狠狠撞在张郃胸膛上。田丰大叫起来:“韦将军手下留情。”

韦金典原本就未尽全力,听到喊声,顺势收力,饶是如此,依然将张郃撞倒在地。

张郃胸前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眼前的大汉如此神勇,武艺、力量远在自己之上。

韦青桐冷笑一声:“张郃,你服不服?不服再来打过。”

张郃一阵灰心丧气,缓了一阵,起身施礼:“是我败了,敢问这位将军尊姓大名。”

“这是我的后辈韦金典,是我姐夫的亲卫将军。”

张郃沉默一阵,长叹一声:“既然我败了,那便话付前言,投靠镇南将军。唉,可惜了我的积蓄,还有跟了我多年的兄弟。”

张郃与高览不同,高览心甘情愿归降,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多年积累已运入乌巢泽,自己的亲信兵丁也被安置好。

韦青桐见到张郃的模样,摆了摆手:“你若不愿归降,我也不勉强。你走吧,我武陵不收三心二意之人。”

张郃眼前一亮:“青桐夫人此话当真?”

“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都说北方多豪杰,我看你张郃婆婆妈妈的,哪有半分豪气?”韦青桐一点情面也不讲,怒斥起来。

张郃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孟获凑了过来:“师娘,就这么放张郃走了?”

韦青桐并不回答,转身而去,韦金典紧随其后,两人很快消失在芦苇荡中,再次去巡查粮仓、粮车。

孟获转向田丰:“先生,就这么放姓张的走了?”

田丰微微一笑:“没有乌巢泽里的人带路,张郃想要走出去,最少也要三天。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等张郃回去,说不定官渡之战胜负已分。”

正如田丰所讲,曹操被劫了粮车,拼死一搏,精锐进出,攻打袁绍大营。顶在最前面守卫的张郃、高览偏偏进了乌巢泽,被曹操无意中打了个正着。

曹军中几员大将轮番攻击,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将张郃、高览的大营攻破。

最坚固的方向被攻破,曹军马踏联营,一举攻破五道大营,这才止住前进之势。

曹操心知肚明,连番冲击之下,眼下已无力攻破袁绍的大营了。曹操当即传令撤兵,将能运走的粮草辎重全部运回去。

有人急忙相劝:“丞相,兵贵神速,我军带上了粮食、辎重,恐怕会被袁绍衔尾攻击。”

曹操摆了摆手:“袁本初被吓破了胆,绝不敢出营,不必再劝,随老夫回营去吧。”

一路之上,曹操暗道侥幸,袁绍责罚张郃、高览,令二将离心。今夜如此激烈的战斗,张郃高览连面也没露。

曹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是劫了他的粮车,将他逼上绝境的金旋,无意中又帮了他一把。

五座营寨的粮草、辎重,尽数落在曹操之手,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曹操得胜而归,袁绍则气得大骂张郃、高览。

“这两个无用的废物,手握重兵,竟让曹操轻易突破了营寨,来人,给我将两人绑来。”

派出去的人很快跑回来复命:“启禀主公,张郃、高览不知去向。”

袁绍大吃一惊,随即骂得更凶:“这两个无耻之徒,竟然投靠了曹操,来人,将二人的家眷抓到阵前,斩首示众。”

这不过是泄愤之举,于战局无益。手中没有像样的大将可用,袁绍心中起急,他竭力保持镇静,派人调淳于琼到麾下听用。

隐在暗处的金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劫了曹操的粮车,反倒促成了曹军的一场绝命攻击。

袁绍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帮成这样还是吃了败仗。金旋暗叫不好,战局若如此进展,袁军恐怕很快就要崩溃,不知田丰那边有没有收服张郃、高览。

金旋绕开战场,直奔乌巢泽而去。前行一阵,探路的太阿精兵急匆匆赶回,说是袁绍派人去杀张郃、高览的家眷。

金旋勃然大怒,这种混账事也能做得出来,难怪袁绍会一败涂地。

“来人,将那些刽子手生擒活拿,我要让张郃、高览看看,他们的主公是如何对他们的。”

张绣、陈到出手,轻而易举将袁绍派出的人擒住。再走一阵,金旋又捉住了前往乌巢调淳于琼的传令兵。

金旋眼前一亮:“二弟,你一直想去劫粮,机会来了。”

张绣立刻明白了金旋的意思:“大哥,再去劫一次吧,这些粮食若被曹操烧了实在可惜。有四弟在乌巢泽,再多的粮食也有地方存放。”

金旋当即传令,命陈到赶回乌巢泽调动粮车和运粮之人,自己与张绣一道,跟随袁绍的传令兵直奔淳于琼大营。

袁绍的传令兵暗暗叫苦,怎么会遇到乌巢泽这群饿疯了的狼?为了粮食,这些饿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金旋微微一笑:“这位兄弟,你若诚心助我,我便保住你的姓命,你若跟我玩花样,你来看!”

一柄飞刀猛地挥出,在昏黄的火把下闪过一道寒光,飞刀贴着传令兵的头皮掠过,狠狠扎入路旁的大树上。

飞刀带来的寒意彻骨,袁绍的传令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放心,小人什么事都听您的,给我留一条狗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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